《暗夜启明》Despair4

2、路见不平

　　第一节课就是物理，看着秃顶的老师我真的没动力听课。昏昏欲睡间我突然想到之前刷到的视频——左手右手互相对话。
　　心中一乐，用左手在草稿纸上写下：你好，我是你的左手，为什么我写字这么丑，好难过。后面画了个哭哭的表情。
　　我推给柏苍言看，他看了一眼，抬手在旁边写下：这不是我的左手，好好听课。
　　我一愣，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一本正经，写的字又这么凌冽，简直太配他那张冰清玉洁的脸了。
　　正想继续用左手回他，额上突然一痛，一只粉笔掉下来。
　　“小动作那么多干什么呢？认真听课！”
　　被老王发现了……我连忙将草稿纸收起来，抬头佯装认真听课，余光中突然瞥到我冰清玉洁的同桌嘴角上扬了一下。
　　我脑子一炸：敢笑我？？
　　我的愤怒值极速上升，打算下课好好讨伐一下我的同桌。
　　铃声一响，我死死盯住柏苍言。
　　“你刚才笑我？”我眯了眯眼，让他感受到我的压迫。
　　“我的错。”他眼神还是笑着的，丝毫没有悔过之心。
　　我很想上去把他暴打一顿，但面对这张让亿万少女疯狂的脸我下不去手。
　　我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直到晚自习，我的气才消散一点。
　　自习要上到十点半，明明初中六点就放了啊。
　　我幽怨地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作业上的题让我更忧伤了。
　　为啥我一道题都不会啊，尤其是数学，这写的和讲的是一个内容吗。
　　转头看柏苍言，他已经写到最后一题了。
　　我不禁又感叹：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哪道题不会？”
　　我一惊，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话，也许是我炽热的眼神打动了他。
　　“每道题……”我热切的看着他。
　　“……”
　　我又看到他无语的眼神了，这也算一种成就吧。
　　等他讲完题，我茅塞顿开，又觉得他还挺温柔，每道题讲完都会问我听懂了没，语速也很慢，好像是为了能跟上我脑子的反应速度。
　　至此，下午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了。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玩手机。
　　黎予新给我发了几条消息：「看你同桌，已经被挂表白墙了。」后面跟着一张截图：有学姐发了张照片，很刁钻的角度，但依旧能看出画面中男生完美的骨相和精致的五官，她在问这个男生是几班的叫什么名字。下面评论回了一堆蹲。
　　我回黎予新：「魅力。」
　　他秒回：「兄弟，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我想了想，眼前浮现出柏苍言的脸：「他人挺好的，而且长得帅。」
　　「你可别见色起意啊。」
　　我一阵无语，丢下手机不再理他。
　　转头看到柏苍言还在看书，看着他的背影，我忍不住说：“你上表白墙了。”
　　回应我的是一声嗯。
　　“柏苍言，你为什么住宿？”
　　本以为他会继续说不为什么，我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想离他们远一些。”
　　他们？是父母吗，我又联想到一些豪门恩怨，看来少爷也有一点故事。
　　“我也想离他们远一些，但是我又不喜欢住宿，我想念家里的气息，那才是我最熟悉的。”
　　“你讨厌陌生的环境？”他看向我。
　　“嗯，很讨厌。”我和他对视了。
　　灯灭了，我们陷入一片黑暗。
　　“睡觉吧。”他对我说。
　　这一夜我睡得不是很好，脑海中闪现的片段让我喘不过气，他们侵噬了我的神经。
　　所以当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到教室时，黎予新看着我笑出了眼泪。
　　“齐齐，哈哈哈…你半夜做贼去了？你现在特别像猫头鹰哈哈哈哈哈……”
　　“滚。”
　　我借了一下前面女生的镜子，看着眼底的深黑，我皮肤比较白，一睡不好黑眼圈就特别严重，正忧愁的看黑眼圈，忽然瞥到脑后翘起来的一撮头发，像孔雀开屏开了一半一样。
　　我知道黎予新为啥说我像猫头鹰了，我刚才就是顶着这副样子见人的？？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我转过头，质问我的舍友兼同桌：“你咋不提醒我？”
　　饶是我想过无数种答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不是人的话。
　　“看着挺好玩的。”他突然恶劣地笑了笑。
　　我错了，我不该用冰清玉洁来形容他，明明是十恶不赦！
　　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服了这俩人了。
　　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感觉会下一场暴雨，来映衬我现在的心情。
　　·
　　幸好今天是周六，下午终于可以休息了。
　　一下课，我就马不停蹄地背上书包冲出教室，这学校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家快活。
　　买了杯奶茶，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我打算赶紧去地铁站赶车。
　　撑着伞路过一个小巷子却听到了嘈杂的打骂声，四五个大汉围着一个学生，看那校服，还是我们学校的，我靠，这是让我赶上现场直播了！
　　不经意间一瞥，我冷汗都吓出来了，那个被围着的学生，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半个小时前才见过的，不会认错，这不是柏苍言吗？？
　　来不及多想，我得想个办法救他，但提前我得先自保，翻遍书包也没找到一个尖锐的东西，我又看向被我翻出来撂在一旁的钥匙。
　　算了，这个应该也行…
　　拿出手机按下110，我冲出来：“住手！我报警了！”
　　没想到那四个大汉看见我落荒而逃，手上拿着的棍子都没带走扔在地上。
　　这怎么，还挺怂……
　　又转念一想，果然还是警察叔叔有震慑力啊。
　　我连忙跑过去想看看我亲爱的同桌怎么样，一根棍子绊倒了我的脚步，反应都来不及，我生无可恋的趴倒在水坑中，脸着地的。
　　这都什么事……
　　“受伤了没？”上头传来关切的声音。
　　“这话该我问你吧，”我抬起头，只见柏苍言完美无缺的脸，连个擦伤都没有，只有衣角微微沾上了水痕，还是拉我起来的时候弄上的。
　　衣服湿了大半，上身校服全湿了，还粘上了泥巴，脸上也一阵疼，幸好我用胳膊撑了下地，不然就真破相了。
　　“其实你不用来的。”他突然说。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扇他两巴掌，但是我的手也好疼。我真的欲哭无泪，这场对战，只有我是大残。
　　“柏苍言，我痛死了，你再敢说出这样的话，小心我等会诈尸。”
　　我悲愤地盯着他。
　　“我送你回家。”他拍了拍我身上的泥沙。
　　“等下，我找一下钥匙。”从刚才起我就感觉少了什么东西，原来是防身的东西没了。
　　“我钥匙呢？钥匙呢？”我把这小巷子都要翻遍了也没看见它的身影。
　　“这个是不是？”柏苍言指着井盖下面。
　　我连忙走过去，那沥水的井盖下赫然躺着我的钥匙，钥匙上鸣人娃娃的挂件已经被水浸透了。
　　我大惊失色：“我的救赎之道！”
　　“怎么办，我回不了家了。”
　　我悲痛欲绝，脑子里响起一首歌：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就让你看不见我脸上的挣扎……
　　“去我家。”他蹲下身。
　　“干嘛？”
　　“我背你，上来。”
　　虽然我脚不算很痛，但是有人背我自然是乐意的。
　　我思考了几秒，还是跳上了他的背。
　　“把你也弄脏了。”我看着他乌黑的头发。
　　“嗯。”他冷冷淡淡的说。
　　柏苍言背着我走出小巷，雨已经变小好多了，天也亮了些。
　　我突然想起什么。
　　“等下等下！我的奶茶还在那边。”刚才急匆匆救人，把奶茶放在巷子口了。
　　柏苍言又折返回去拿了我的奶茶。
　　他提着奶茶和书包，我打着伞挡住毛毛细雨，两个人狼狈地走在路上。
　　我突然就感觉有点好笑，于是我真的趴在他身上笑了起来。
　　“你刚才，怎么回事啊？抢劫吗？”
　　“算是。”
　　“什么叫算是？”我疑惑道。
　　“还没抢到你就来了。”
　　“没办法，英雄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的。”
　　“英雄应该不会被绊倒。”
　　我一怒：“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说话的？”
　　我贴近他，搂紧他的脖子。
　　他正好也转过头。这个距离好像有点近，我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深黑的瞳孔。
　　柏苍言停在一辆车前，我才发现他打了辆车。
　　他把我轻轻放在座位上，给我系好安全带：“坐好。”
　　随后也坐进来，把奶茶递给我，给司机说了地名。
　　我突然觉得自己被当成小孩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