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莫须辞

2、第二章

　　顾墨第二醒来的时候，韩穆霄已经不在了，身子被清洗干净了，床单也换了新的，床头上还放着新做的早餐，牛奶还是温热着的。顾墨抱着被子开始在床单上翻滚。顾墨觉得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谁比得上自己幸福。
　　吃了早饭，又简单的打理了一下自己。顾墨也要准备出门了。
　　本来刚从大西北拍完戏回来，是可以休息几天的。但路昂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他现在就到公司，有大人物要见他。
　　顾墨一边在心里作者，“什么大人物？难道是奥巴马么？--”之类的没有一点意义的猜想，一边开着自己的兰博基尼在路上招风。结果因为堵车，还是晚到了15分钟。
　　路昂就坐在门口等着他，脸上的喜悦遮都遮不住。顾墨当时就觉得，真囧啊。
　　“怎么了嘛？笑成这样。”作为顾墨的王牌经纪人，路昂一直是以淡定的形象示人的。
　　“哎哟，顾墨你真慢，让大导演等了好久呢？”
　　“15分钟罢了，没什么所谓吧？”顾墨一边走一边和路昂交谈。这才知道原来是那个被奥斯卡成为“影坛神话”的导演亲自拿着剧本过来邀约了。嘿，原来是这个大人物。
　　骆臻被称为“影坛神话”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二十岁刚出头就以一部《醉莲》享誉国外，现在不过三十来岁，国内外的各大奖项就已经抱到手软。业内人士都说，只要拍了骆臻一部戏，想让世界人民不关注你都难。也难怪路昂会激动成这个样子了。

　　可顾墨却对这件事不是很热衷，他并不是十分喜欢这个导演的电影。他总觉得骆臻的电影太过文艺太过晦涩，男主角也总是哭哭啼啼得像个娘们。顾墨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和自己的形象也太不符了吧？

　　骆臻坐在会议厅等得无聊，就去撩拨路昂养的那两张乌龟，玩的起劲，竟然和两只乌龟对上话了。“我叫骆臻，你们叫什么呀？你叫大龟，你叫二龟对不对呀。呵呵呵呵~~~”口气像是逗小孩儿玩呢。刚走进会议厅的顾墨看见的就是这幅骆臻和乌龟对话的画面，还有很诡异的呵呵呵呵的笑声，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并在心里再一次肯定了，“天才都是疯子”这一句话。

　　骆臻听见门口有响动声，就转过头看。知道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白痴像也不尴尬，笑着和顾墨打招呼。“顾大明星你好呀，给我签个名好不？”就是个没正行的。
　　娱乐圈说小不小，说大也没有那么大。一个是如日中天的演员，一个是如日中天的导演。要说是没见过面也不可能，只不过是不熟罢了。顾墨在这圈子里摸爬滚打，就算不愿意，也难免沾上一些圆滑老成。
　　“大导演说的是哪里话，该是你给我签名才对吧。”
　　骆臻笑嘻嘻的坐进了沙发里，把剧本放在了桌面上。“我想拍个戏，想找你演，你看成不？”完全是商量的口吻，倒弄得顾墨有些搞不懂了。虽然自己有一些名气，但还没出名到要骆臻屈尊降贵亲自来请的地步，派他的下属来送剧本不就好了么？
　　顾墨也不多问，坐在对面就开始看剧本。本来想要随便扫一眼就罢了，但刚看了几页，就完完全全被情节给吸引进去了。就连骆臻问他“要不要喝水”和路昂的轻咳都听不见了。

　　这真是一个好剧本，出乎顾墨的意料之外。
　　故事大致讲的是，两个男人对对方暗生情愫，却因为社会和伦理的束缚不得不埋藏着对对方的感情。情节很简单，语言也是淡淡的，却意外的让顾墨想哭。
　　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同志身份吧，所以对这样的故事格外敏感。
　　顾墨合上了剧本，这才发现自己竟一动不动的做了三个小时。而骆臻只是不发一语的坐在那里，双腿交叠，坐着的姿势很优雅，似乎在看着顾墨的方向，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昂笑道，“小墨看的太入神啦，你看……”似乎有些尴尬。
　　骆臻这才回过神，还是笑嘻嘻的说，“没关系呀，顾大明星能看得那么仔细，我很高兴。”这才转过头征询顾墨的意见，“你看行不？”
　　顾墨皱了皱眉，说，“我得考虑考虑。”
　　骆臻点点头，“行啊，你考虑吧，考虑多久都行。”
　　你考虑多久都行，这剧本只留给你演，因为就是为了你量身定做的啊，再也没谁能演得更好了。

　　骆臻走了以后，路昂才戳着顾墨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喔唷，多好的机会呀，天上掉馅饼哟，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顾墨皱着没说，“这话题挺敏感的。”顾墨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借口，无论什么敏感的话题，只要是骆臻拍出来的，都会被人用“艺术品”三个字来形容。
　　只是顾墨想到了自己的性向，别人可能无所谓吧？可是自己要是和别的男人拍这种电影，肯定还是会尴尬的吧？至少，要和韩穆霄商量一下啊。

　　顾墨回了家就看见韩穆霄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沙拉一边看骆臻拍的电影。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了。韩穆霄人虽然冷淡了些，但看电影的时候却意外的感性。顾墨坐在他旁边，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笨蛋，泪点那么低就不要看悲剧啊。”
　　韩穆霄斜了他一眼，没应话，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觉得骆臻这个导演怎么样。”
　　“啧……”顾墨想起今天骆臻和乌龟对话的傻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个天才啊，但他的电影有些太儿女情长了吧。”
　　韩穆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电视，过了一会儿才冷哼一声，“今天骆臻导演特意去找了你吧，真是幸运。”
　　你看吧，娱乐圈还真是小，顾墨还没有开口呢，韩穆霄就已经知道了。
　　本来是无意识的评价，一下子就变成了可耻的炫耀了。顾墨顿时觉得很尴尬。
　　“我说要考虑考虑，那是一部同志电影。”
　　“怎么了？瞧不起同性恋？”
　　“哪能啊？我只是……”
　　顾墨的解释还没说完，就被韩穆霄打断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很想出演骆导演的电影，哪怕跑龙套都好。”说完，关了电视，伸了伸懒腰。“我困了，要睡了。

　　顾墨看了眼表，这才五点啊你就睡了？补午觉啊，真是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想归想，还是跟在韩穆霄身后，看他躺在床上，就伸出胳膊把他抱在怀里。韩穆霄虽然没有挣扎，却什么都不和他说。顾墨干脆开始考虑起电影的事来。拍吧，当然拍，正如路昂说的，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不捡是傻子。
　　可顾墨却又隐隐觉得，韩穆霄会生自己的气。
　　顾墨想着，想着，终于恍然大悟，对啊，这不是同志电影么，那不就需要俩男人么！自己演一角色，另一个角色让韩穆霄来演不就好了嘛！顾墨夸自己，真是聪明啊。

　　第二天顾墨就给骆臻打了电话，说，“你给我的本子我考虑了，我很喜欢，可以签约，但有个附带条件，第二主角让韩穆霄来演好么？”说实在的，顾墨提出这么个条件，自己是真没底，人家一个享誉国际的大导演，凭什么惯着你啊？要是两个都不用了，不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么？但就算是这样，为了韩穆霄，也不可惜。

　　骆臻挺长时间没答话，顾墨就又填了一句，“他很喜欢骆导演的电影……”
　　电话那边好像笑了一下，说，“行啊，我去联系他，哪天有时间，我们就签约啊。”明明是笑着的，声音却沉下去了。

　　骆臻挂了电话，看了看剧本，心想有点改剧本了。这人物，根本就不是为了韩穆霄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