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是生是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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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文轩！”床上的人此时正在梦魇，梦里的人正与人打斗，那人赤手空拳却把她逼的节节后退，她身边的人围住那凶神恶煞之人，那人却对众人手里的刀剑不管不顾，一味的向她走去，脚下的血滴了一滩，终于没了力气再向前，那人便不甘的夺过一把刀扔向她，而她，却没有躲避，刀向着她的心脏飞去，她却看着自己这边，一脸温柔的笑意。
文轩，危险，快躲啊…做梦的人想要喊出声来，却一身冷汗的被惊醒，她惊慌的看着房间，没有她担心的人。
文轩，文轩…她连忙拉开房门，向门外跑去，“你有没有看到文轩？你有没有看到文轩？”她想看见齐文轩，想要确认她是无恙的，即使面对的不是温柔的笑，而是痛苦的折磨，她也要立刻见到齐文轩。
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谁，只知道是齐大人从京里接过来的，嘱咐众人要好好照顾，但是见她身着单衣，在这初冬的时节被冻的瑟瑟发抖，嘴里念着的却是齐大人的名字，便知道这两人关系匪浅。
“齐大人在南城门。”府里的一个下人提醒道。
她便头也不回的向南城门跑去，只是当她到达的时候，齐文轩已经入了苗城。
在城门外被人拦住了，前面有士兵在清理战场，老百姓是不可以过去的，不知道齐文轩在哪里，她大喊道：“文轩，文轩！…”希望那个人可以安然无恙的出来见她一面。
“让我过去，我要见文轩。”她很不配合士兵的工作，想要硬闯了，却也没有想过凭她大病初愈的身体，如何争得过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
普通士兵如何得知齐文轩的全名，便以为这小娘子的丈夫或许是军中之人，只是此次雪霁损失惨重，那人八成是做了鬼。守门的汉子本想跟随齐大人一起冲入苗城，不论生死总能捞到一些军功，不想却被洛大虎派到这里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此时被月珊一纠缠，登时不耐烦的道：“他已经死了，想见就去地府见吧！”
月珊听闻此消息，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也停止了动作，怔怔的看着守门的士兵：“你说什么？”
“我说他已经死了，你要想见就去地府见吧。”或许是戏耍的心境在作祟，也或许是料定了这小娘子不会做出过激的行动，士兵举起手里的刀，递到她眼前：“喏，刀在这里，你只要在你的脖子上轻轻一划，就马上能见到他了。”
她死了？
她死了！
晴天里的霹雳轰然落下，劈的她心神俱灭，万念俱灰，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想这消息的准确性，脑海里都是那人死了的场景，守门人的话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难怪会做那样的梦，难怪一醒来便莫名的心慌，难怪想尽快见到她。
原来她已经死了。
她死的时候自己却不在身旁。
守门人见她毫无动静，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世人皆骂男子薄情寡义，却不知道女子亦是不肯随丈夫同死的薄幸之人。
刀正要收回，小娘子却突然抽出刀，眨眼间就向脖子上抹去，守门人大惊，却也来不及阻止，眼见着小娘子就要香消玉殒，耳边传来呼呼风声，守门人连忙侧过身去，只听见“咣当”一声，两把刀落到地上，而小娘子的命算是捡回来了。
守门人转身一看，连忙跪下：“参见大帅！”
洛大虎点点头，他刚刚在不远处看到有一个正要自刎的女子，情急之下连忙扔出佩刀救下了她，走近一看，原来竟是月珊，除了有心人的眼线，外人是无法知道齐府之内发生了什么的，所以在雪霁知道月珊真实身份的人很少，洛大虎与月珊早就相识，再加上，她是齐文轩的妻子这一层关系，洛大虎也不得不关心她自寻短见的缘由。
月珊被救下之后才想起她还没看见齐文轩的尸体，文轩无儿无女，死时连个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自己总要为她送终，尽了一个妻子的本分再随她而去，想到这里，也不等洛大虎开口，首先问了出来：“文轩的遗体在哪？快带我去！”
“他带兵收复苗城…”洛大虎一听见“文轩”二字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话没说完，便反应过来月珊恐怕是误以为齐文轩死了才会寻短见的，不禁笑了起来：“齐大人活得好好的，哪儿来的遗体？”
月珊喜出望外，紧紧抓住洛大虎的衣袖：“文轩还活着？”
“那当然，我亲眼看见他冲进苗城的，雪霁能平定内乱，他居功至伟！”
守门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原来这小娘子的丈夫竟然是齐大人，还好人没事，要是这小娘子死了，齐大人还不活剥了自己？
“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不知为什么，即使是得到了她还活着的消息，月珊的心依旧静不下来，她想见到她，确定她真的无碍，确定刚刚只是做了一个自扰之梦。
“那里还没收复，可能会有危险，你在家里等着就行了，齐大人回来的时候一定…夫人…夫人。”
洛大虎话没说完，月珊便从众人的空隙中跑了过去，眼见着阻挡已是不能了，而且现在苗城估计也收复的差不多了，洛大虎喊了两声见月珊毫无回应，便指着离得最近的二十几个士兵：“你们，跟着她，她要是少了根头发，我唯你们是问！”
守门人捡起洛大虎的佩刀：“大人，请让我也去吧。”洛大虎接过刀，仿佛没听见似的，转身走了，守门人等了许久都未有回音，抬起头却看见人已经走远了，他拾起自己的刀，插入刀鞘，也向着苗城跑去。
苗城此时一片混乱，到处是身着雪霁战衣的将士和哭天抢地的百姓们，但是这些人里面却没有齐文轩，月珊只好拉住人询问，“带兵进苗城的齐大人在哪里？”害怕这些人再说她死了，这次她倒也不敢再称“文轩”了。
守门人在月珊之后进入了苗城，问过了齐文轩的去向后，他抢过身边的一辆马车，驾到月珊身旁：“夫人请上，我带您去找大人。”
月珊见是在城门处拦住自己的守门人，露出感激的一笑，没有追究他刚刚的戏耍之举：“那就有劳将军了。”
“不敢，小人只是个守门的。”扶着月珊上了马车，守门人驾着马车向不远处的一座大山行去。
长孙月峰和稽碌带着一群人此时正在距苗城城主府不远的一座山里逃窜，身后是以齐文轩为首的追兵，长孙月峰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不论叛乱是否成功，他都难逃一死，雪霁容不下他，侯姬，更不需要他，自从商贾死后，他就只是个傀儡。
慌不择路的跑到山上，到山顶之时才发现面前是个悬崖，已经无路可走了，追兵转眼间即到了眼前，长孙月峰咬紧了牙关，只有背水一战了。
两军交接，刀光剑影，以寡敌众，长孙月峰败局已定，齐文轩站在局外，倒是认出了那日在京城外的乱葬岗，自己以为是娈童的长孙月峰，而旁边魁梧的汉子便是与他一起的被几个人拉着的人。
稽碌也认出了齐文轩，那日，在乱葬岗上，就是这个人一声令下，被俘的几千族人便全部人头落地，每当想起族人的下场，他就恨不得把这个人千刀万剐，今日这人追着自己而来，倒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报仇的机会吗？
想到这里，稽碌奋力拼杀着身旁的追兵，慢慢向齐文轩移去，只是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他，尚且自顾不暇的他举步维艰。
大吼一声格开面前的几人，身后却有几人砍中了他的身体，疼痛和鲜血反而刺激了他的兽性，不顾安危的向前行进，不料被几人同时刺穿了胸膛，再也无法挪动一步，嘴角渐渐溢出鲜血，攒了全身的力气汇聚到手上，在断气之前终于扔出了手中的刀，刀向着目标飞去，而他，却犹自不甘的瞪着双眼，似乎刀能刺中目标他才会瞑目。
月珊的马车在山脚下停下，羊肠小路上遍布着死尸和尚未凝结的鲜血，附近凌乱的杂草可以看出打斗的痕迹，守门人下了马车，对着车里的人说：“夫人，可以看出来，大人是上了山了，但是前面马车走不了了，不如我们在这里等着吧？”
马车里的人却挑起帘子，不顾守门人的阻拦，顺着路向山上跑去，守门人连忙跟上，越接近齐文轩，月珊的心跳得越快，心里也越来越不安，这种不安驱使着她什么都不想，只是一味的跑、跑、跑，好像跑得慢了就会永远失去一些东西。
当她到达山顶时却看到了梦中的一幕在现实中重现，刀向着文轩飞去，她却笑着望着自己。
时间仿佛停止了，众人都只来得及盯着刀，而月珊却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没有人知道这个大病未愈的人是如何在长时间的奔跑后还有余力扑向离她虽然不远却有一段距离的齐文轩。
刀没有刺穿齐文轩的身体，却刺进了月珊的心脏，倒在地上的齐文轩连忙站起来扶着摇摇欲坠的月珊：“月珊、月珊…”她不安的呼唤着，心慌的惧怕着，面前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安然无事的她，月珊欣慰的笑了，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好好活着。”紧接着，不顾她的声声呼唤，终于闭上了这双劳累了半辈子的眼睛，而抬起的手也与眼睛一起停止了动作，无力的从半空中摔下。
“月珊，月珊…”与那日担心她长睡不醒的心情一样，齐文轩仿佛看到了天在塌陷，眼见着已是唤不醒了，齐文轩抱起她就想要跳下悬崖，守门人连忙拦住了她：“大人，山下有马车，赶快送夫人去医治吧，或许，或许还有救。”
齐文轩双目无神的看着他，眸子渐渐恢复清明，却也没再管身边的战况，抱着月珊就向山下奔去。
月珊，你不能死，不要死。
你还没有赎罪呢，怎么可以死？
你要是敢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求求你，不要死。
当刀刺进月珊的心脏时，长孙月峰闭上了眼睛，后退了一步，嘶声大吼：“姐姐，姐姐…”空寂的山谷中回荡着这撕心裂肺的声音，尔后，他惨笑一声，纵身跳下了悬崖。
被刀剑贯穿的稽碌却在此时动了动身体，他突然一个使力格开了围着他的士兵，而兵器，却依旧在他的身体里，失去了支撑的他倒在地上，侧着身子向悬崖边爬去，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条血痕，士兵们静静地看着他，蜗牛一样的速度却终究是爬到了目的地。凶神恶煞的人此刻浑身浴血，吃力的掰着崖边的石头，终于他咧开嘴笑了，翻个身，就这样，也掉下了悬崖。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是生是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