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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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文轩这一日从宫里回来，下了轿就直奔房间想要小憩一会儿，管家跟在后面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前方战报说苗裔族叛乱，苗城城主侯远扶植长孙月峰公开打起反对雪霁的大旗，麻城因为兵力空虚、守城不备已经被叛军占领，山城与武城有天堑阻挡，易守难攻，所以居于麻城东部的宛城首当其冲，这几日，洛凡、齐文轩、郎璇、岳凌四人在御书房商量对策、进行部署，两日两夜都没阖眼，京郊驻军在洛大虎的带领下已经开赴宛城，武城驻军因为距离较远，所以到宛城还需几日，虽然雪霁在兵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是传闻苗女善毒、更善盅，侯远之女侯姬更是个中高手，这几年一直秘密训练了一队娘子军，虽然还没有实战演练过，但是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最后的议定结果是洛凡决定御驾亲征，齐文轩跟随其后，郎璇与岳凌在京城主持大局，洛凡让齐文轩休息半日，下午随她一起奔赴宛城，所以齐文轩回家准备睡个回笼觉，养足精神，管家欲言又止的却让齐文轩有些不耐烦，要在平日她一定好好戏耍管家一番，此时是真的没精力了。
“有什么事吗？”齐文轩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太困了。
“大人，夫人她…”
夫人？“她怎么样了？”齐文轩想起这两日她都是在宫里度过的，对月珊倒是半分未曾想到过，那日的酷刑，想她大概已经死了吧。
自己不正是想她死的吗？为何心里会恐慌、会害怕？
“听看牢的说，夫人自进地牢就未曾吃过饭，从昨晚开始就浑身发烫，胡话不断，您没回来，我也不敢自作主张，但是夫人已经烧了整整一晚了，再不治，恐怕就…”管家抹了一把眼泪，夫人平日里待人极好，和大人也是伉俪情深，这次不知怎么得罪了大人，大人要把夫人折磨成那样子，自己昨日放了夫人的贴身丫鬟进去帮夫人退热，听她说夫人全身上下都是鞭痕，胸口更像是被挖了一个洞似的，黑乎乎的，她说的时候泣不成声的，自己听着也为夫人难过。虽说自己是齐府的管家，但是很多事情还是做不了主，若是今日大人还不回，夫人恐怕就真的活不成了。
齐文轩还未听完管家的话，紧捏的拳头就狠狠的砸向最近的木栏杆，咚的一声吓的管家连忙跪下：“大人，夫人平日里待人谦让，把齐府也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们做下人的虽然不说，但是一直都很服她，她纵使犯了错，也肯定是无心的，大人要是还不解气，就等把人救醒了再说，夫人真的等不得了。”
“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齐文轩叹息了一声。
管家听到这句话，连忙磕了个头，就站起身急急忙忙的为月珊找大夫去了。
齐文轩喘着气望着天空，你为什么还不死？
你活着还想做什么？
齐文轩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那人痛苦的脸、扭动的身子、以及遍布鞭痕的身体，这些与她以往的笑脸和温柔在脑海里交替出现，让她原本困乏的精神变得激动起来，只好穿上外衫，向外面走去。
齐府很大，房间亦多，除了齐府最深处两人的爱窝，还设了春夏秋冬四园，风格迥异、园内的摆设也大为不同，四园里都有属于两人的房间，平日里都有住过，那地牢与冬园最近，再加上她要退热，安排在冬园也最合适不过。
想到这里，齐文轩向冬园走去，管家正在门外踱着步，看到齐文轩过来，连忙上前：“大夫说夫人的伤势比较重，因为伤口不及时处理，很多地方都发了炎，引起高热不退，大夫正在诊治，我安排了几个丫鬟进去帮忙。”
“你怎么不进去？”齐文轩嗤笑道，她很不爽，屋里的人是自己的妻，是死是活都是自己的事，和管家有什么关系？他却跑来瞎操心。
京里的人都知道，齐府管家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流的，一见势头不对，管家连忙跪下：“大人，贵贱有别，小人…小人…”
“知道就好，这里没你的事了。”
直到走出好远，管家才敢抹去满头的汗，咧着嘴回望一眼，从来不知道大人这么能吃醋，谁的醋都吃，不过，会吃醋对夫人来说，或许是好事。
齐文轩把管家撵走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床上的人此时被纱布包成了粽子，嘴里还发出微弱的声响，齐文轩走近她侧耳倾听，她一直念叨的，竟是“杀了我”三个字，齐文轩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曾经以为，像她这样温婉而善良的女子，这一生都不会有痛苦，有自己守着她，她也不会被任何人伤害，只是此时自己加诸于她身上的伤痛，不论经过多少岁月，都会有痕迹留下。
齐文轩伸手拿起挂在墙上的萧，想起在凤凰山庄的时候，洛凡弹着古筝，自己在一旁吹箫，而她，总是在不远处静静的听着，来到这里之后，自己也经常吹给她听。
静静的站在床边，屋子里忙碌的人来来回回，只是在自己的心里，却只有那躺在床上的人，举起萧，凑到嘴边，唇齿轻启，苍凉而悲壮的箫声传入众人耳中，也传入床上人的耳中。
只是除了吹箫之人，却没有人能知道她为何泪如雨下，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悲伤、凄凉。
是什么样的痛苦，让你一心求死？
是什么样的屈辱，让你活不下去？
我已经决定放弃，所以为了你自己，请保重身体。
今日我将远去，
与万千将士一起，讨伐你的弟弟。
无论你曾做过什么，
也无论我将要做什么，
齐文轩的心里，都只有一个月珊，
只不过，这个世间，
再也没有一个月珊，属于齐文轩。
床上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停止了呓语。齐文轩却从她的眼角，看到了一丝晶莹。
一曲罢了，箫声停止，只是，这个世界，却未曾安静半分，齐文轩退出稍显噪杂的房间，向地牢走去，来到两日前关着月珊的牢里，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她看着那发出滋滋声响的炭炉，忽然间解开衣衫和束胸，拿出一个烙铁，对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狠狠的压了下去。
“呃…”压抑的如小兽般的低鸣从牙缝里窜出，齐文轩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嘶嘶的烤肉声传入耳中，让人窒息的痛苦使她难以承受，她却不想让自己这么快解脱，手依旧努力地支撑着烙铁，冷汗从身体各处渗出，她在地上来回的翻滚着，可是，却如她的心脏一样，无处可逃。
她终于丢了烙铁，登时感觉这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她大字型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只不过精疲力竭的她过不久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若是此时有人进来，就会看到他们的大人此时像尸体一样躺在地上，而这牢里，充斥的是浓重的肉的焦糊味儿。
不知过了多久，齐文轩醒了过来，她没有管身上的伤口，系好衣服走出了地牢，此时有丫鬟等在外面告诉她夫人已经醒过来了，不过又睡了过去。
齐文轩笑了，笑着笑着，却突然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分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