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L》禾*

11、辜韵儿

　　“娴婆婆。”辜玉儿看着从外面蹒跚的走进来的骨瘦如材的老婆婆，娴婆婆是族里的老巫医，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活了多少年，从辜玉儿记事起，她就没出过她的屋子，都是她的弟子在张罗，辜玉儿也不过只见了她几面而已，今日不知为何却来到了神殿，“那里很危险，不能去。”辜玉儿拉紧了洛凡，虽然不知道那些壁画到底哪里危险，但是辜玉儿潜意识里是非常不愿意洛凡去的。

　　从进入神殿开始，洛凡的思维就一直很混乱，隐隐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或许和她一直做的那个梦有关，而且那些壁画使她欲罢不能，就像着魔了一样，她想要去弄清楚这些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事有什么关联，可是她也感觉到了辜玉儿的担忧，为了让她放心，所以才想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来，为什么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婆婆说自己必须要去呢。“为什么？”洛凡盯着这个老太太，突然间发现辜氏一族真的好诡异，不过这也使她觉得兴奋，古井无波的日子已经过得够多了，偶尔来点挑战才能增添生活的乐趣。

　　在洛凡观察她的时候，辜娴儿也在观察洛凡，苍白的脸显示着她刚刚受了不轻的伤，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显示她身份的不俗，可是这样的年轻却在辜娴儿预料之外，这就是那个回归的人吗?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回来报仇雪恨，此时真的回来了，却是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人？如此的稚嫩，怎么能够带领着辜氏脱离这无尽苦难？辜娴儿不禁有些失望，我辜氏注定要永无天日吗？洛凡的问题却使她笑了起来：“嗬嗬嗬嗬……”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她笑起来着实恐怖，漏风的嘴又使她显得可笑。

　　好可爱的老太太，洛凡也笑了起来，不再犹豫，向第四幅壁画走去，她知道有些事她必须要去面对，既然来了，那么就一起解决。

　　辜玉儿也跟着洛凡一起，辜娴儿没有阻止，她发现这时候的洛凡变得不一样了，究竟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忽然间想起了那个人，她在那一刻也是这一副坚决的样子，只是她是带着恨走向了祭台，而洛凡带着什么呢？

　　第四幅画是一群把匕首刺进心脏的女子，人数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而为首的女子以匕首指天，像是在说着什么，表情坚决而悲愤，洛凡内心一阵悸动，手掌轻轻覆上，缓缓移动，从拿着匕首的手到美轮美奂的脸，从下巴开始一直到眼睛，这个轮廓是那么熟悉，仿佛就是自己的身体，眼神里的凄然与怨恨是那么的明显，使人不由得要想到底是什么样的苦痛使她有如此的神情，在辜玉儿的眼里，这只是一幅画，可是洛凡，却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一段幸福却又伴着不能承受之痛的回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融入了画里，和那个女子一起回忆着她的过往。

　　那是一片蓝色的海洋，天空被大朵的红色遮盖，海洋里有一只白色的精灵来回穿梭，轻盈的舞步翩翩欲飞，我知道，那个为我跳舞的女子就是我青梅竹马的妹妹——辜月儿，她也将成为我的妻子，承诺过要照顾她一辈子，要与她一起相守到白头。可是欢乐从来短暂，上天总是可以很轻易的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一切噩梦皆源于那张见之即生厌的贪婪面孔，那几年总是可以看到那个男子来族里求亲，这个世界从来不乏执迷不悟的人，早已告诉他自己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他却依然一意孤行，不得不顾忌他当朝天子的身份，为了让他死心，自己才提出要和月儿尽早完婚，谁知他却在大婚之日带兵前来，辜氏本就是一群女子，再加上人数稀少，如何能斗得过那群驰骋疆场的人。

　　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我怎么可以抛下月儿屈膝在他的脚下，那不仅是我的耻辱，更是整个辜氏的耻辱，辜氏宁折不弯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用武力震慑住我们，就算战至最后一人，我辜氏依然是挺直了脊梁，纵然肩膀柔弱又怎样？辜氏从来不曾畏惧死亡。

　　战争持续了三天三夜，辜氏终于又面临着灭族的危险，我开始怀疑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或许我妥协了辜氏就不必承受这样的灾难，有了游宸的庇佑，辜氏也可以生存的更好，可是月儿却告诉我若是妥协了，那么游宸必会继续提出更加过分的条件，慢慢的，辜氏就将从这个世界消失，我从来不知道月儿竟然可以看的那么远，她天真烂漫的外表蒙骗了所有人，她还告诉我虽然我刻意的隐瞒她，但是她一直都知道那个人来求亲，只是从来不曾插手，她想要把决定权交给我，她说，我没让她失望，她还说，这几天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她终于成为了我的妻子，我咧开嘴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不舍的吻着她，却做出了一个这辈子最对不起她的决定——离开她。

　　带着不舍与留恋向祭台走去，却未曾提防她被人砍倒在了血泊中，鲜血与泪水混合，使我大脑一片空白，她的笑容前一刻还在脑海里，此时却再也抓不到一点影象，恨与怒充斥了我的内心，无从发泄，祭台上巫医在念着咒语，我告诉她，启动那个古老的仪式，我要辜氏从此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我要这外面的人再也不能伤害辜氏的任何一人。

　　巫医张大了嘴，片刻的沉默后，开始了仪式，辜氏从来不畏惧死亡，上百族人拿出匕首刺进了心脏，我却刺向天际，族人血洒祭台，我以血誓之：“我，辜韵儿，终有一天会回来，我要把这世间欠我们辜氏的，十倍百倍的夺回来，我要把这无道苍天从辜氏夺去的，千倍万倍的讨回来！”巫医念完咒语后，与我们一起归于尘土。

　　仪式完成后，辜氏连同于洛河方圆百里将会脱离于这个世界，将会在另一个世界里享受世外桃源的生活，月儿坠入了轮回，而那上百族人与我将在这个仪式里承受生生世世的灵魂不死，陪着我们的只有无尽的怨恨与愤怒，无心的我被束缚在这画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早已忘记了月儿离去时的锥心蚀骨，此刻却想起了那段糅合了幸福与痛苦的记忆。

　　洛凡觉得一阵恍惚，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脑海，接着她的头便刺痛起来，她抱住头蹲了下去，有个声音一直提醒着她：“你是辜韵儿，你是辜韵儿……”

　　“我是辜韵儿。”洛凡喃喃自语，看到面前的辜玉儿，她欣喜若狂，“月儿，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我们一起看花开花落直到白首，再也不分离，你说好不好？”

　　没等辜玉儿回答，洛凡却又放开了她，“不…我不是辜韵儿…我不是…那我是谁…我是谁？”那个声音一直鼓动着洛凡，她已经无法思考。

　　辜玉儿再次被洛凡吓坏了，“娴婆婆，”她喊了那老巫医一声，却见她毫无反应，只好不停地摇晃着洛凡，想把她叫醒，急切的语调重复的喊着：“洛凡…洛凡…你醒醒啊，醒醒。”

　　“洛凡，我是洛凡。”听到辜玉儿的声音，她终于记起了自己是谁，可是头疼欲裂的她再也忍受不住，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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