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欢颜》慕阑

11、欲言又止

　　宁颜不着痕迹的避开他手指的触碰，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没事。”
　　郁楚琰按下车窗，熄了火，将车停在路边，手肘支撑在窗边：“颜颜，当初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这个问题困惑了他整整三年，他想不通，为什么原本还是感情深厚的两人，会这样说分手就分手，甚至不愿意给他一个明确的理由。
　　宁颜轻轻叹息，空洞的望着前方的街灯：“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厌倦了。”
　　郁楚琰冷笑出声：“好一个厌倦了，那你回答我，你脸上的泪水为何而来？”
　　宁颜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慌乱的擦了擦泪水：“没什么，眼睛里进了沙子而已。”
　　郁楚琰伸出手，板正她的身体，让她直视自己的目光：“颜颜，你看着我，认真的告诉我，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只要你亲口说出来，我就信你。”
　　宁颜眼中布满伤感氤氲，嘴唇微微颤抖，喃喃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会不爱他？三年来，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份爱。
　　“我……”怔怔许久，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见她此刻无助而柔弱的样子，脸上是难以掩饰的伤感落寞，散发着一种忧郁的魅力。楚琰伸手一揽，将她拉入怀抱，低下头，如愿的吻上了那渴望已久的红唇。
　　宁颜的嘴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唇瓣柔软而细腻，她呆呆的看着楚琰动情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回应。
　　天知道，她也是如此的渴望此刻的拥吻，感觉已经久违了漫长的三个世纪一样。午夜梦回之时，她也常常梦到曾经的甜蜜美好。
　　现在隔了三年，他们又一次的亲吻着，拥抱着。
　　这一刻，哪怕天塌地陷，她也只想感受此刻的美好。
　　随即微微启唇，任由郁楚琰的舌尖游入她的口腔，两人的舌尖疯狂的缠绕着，互相吮吸，紧密贴合在一起。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停了下来。
　　“难道你还要说自己不再爱我了吗？”郁楚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绯红的脸颊。
　　“我……”面对他探究的目光，宁颜敛了敛情绪，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与无奈，笑容变得不屑，“这个吻，什么意义都没有，你可以当做是一个goodbye-kiss。以后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等我回到了新加坡，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你撒谎，我明明也感觉到了你的动情。”郁楚琰握住她的双肩，“你从来不是无情的人，为什么偏偏对我那么绝情呢？”
　　“楚琰，我从来都是自私的。”宁颜别开头，不去看他，“你既然想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分手，好，我告诉你，因为那时候你家面临破产，我不想跟着朝不保夕的你过日子，所以才逃到了新加坡，其实你早该料到是因为这个原因的，为什么还要我亲口说出来呢？”
　　郁楚琰错愕的松开了手，即便早就料到了这个原因，可是亲耳听她说出来，还是会觉得痛彻心扉。
　　不禁苦笑出声：“哈，这就是我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可以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宁颜，这就是真实的你吗？”
　　迎着他受伤的目光，宁颜怔怔的点了点头：“对，你现在看清楚真实的我，为时不晚。”
　　郁楚琰松开了手，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清冷，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取出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神色疲惫。
　　“你不必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家，再见。”宁颜打开车门，自顾自的走了下去。
　　楚琰一语不发，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深夜的道路，安静的让人觉得害怕，宁颜望着空荡荡的街头，环抱着双膝缓缓蹲下，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颗滑落。
　　这一次，真的让他受伤了吧？有那么一秒，她想要脱口而出说出真相，可是终究她还是不敢，即便郁楚琰现在对她仍然有情，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抹煞他和邱慧这些年来的幸福？
　　爱情或许是因一时的激情而起，可是婚姻更多的是因为责任与承诺，是手牵手走完一生的坚定。
　　郁楚琰既然决定和邱慧结婚，就代表他们之间是有情的。
　　她又怎么能这样予取予求的让他接受现在这样残破的自己呢？
　　没有回国的时候，固然心痛，固然难舍，却远不及真正面对时的这种痛入骨髓的感觉，原以为三年了，无论是痛惜还是失落，都该渐渐淡漠了。可是没有想到，伤痛不但没有减弱，却在重逢的那一刻，明晰的涌上心头，无法磨灭。
　　“楚琰……楚琰……”宁颜抱膝垂泪，无助的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我爱你……”
　　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了起来，泪眼迷蒙之中，对上了郁楚琰的迷惑的目光。
　　“宁颜，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究竟……是爱还是不爱？”
　　开车之后从反光镜内看到蹲下枯坐在街边的宁颜，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着，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的一关，选择了调头。
　　想不到却听到她哽咽的说着爱他。
　　郁楚琰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在爱恨两端游走，分不清该喜还是该怒。
　　“我……”
　　“你在车里说的都不是实话，我现在就想听你的心来回答，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还爱着我，却在三年前要分手？为什么明明舍不得我离开，刚才却故意说那样伤人的话？宁颜，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才肯说一句真话？”郁楚琰不禁红了眼眶，双手紧紧掐住宁颜的纤瘦的双肩。
　　夏夜的凉风的吹起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
　　“楚琰，不管我爱或不爱，难道可以改变你要结婚的事实嘛？我们之间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现在的你，该好好珍惜你的未婚妻，她才是要陪你过一生的女人啊。”
　　“去她的未婚妻，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宁颜的心挖出来看看，为什么那么狠，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楚琰……”宁颜别开头，不敢正视他受伤的眼眸，“别再问我为什么，我很累，想回家。”
　　“颜颜。”楚琰张开怀抱将她紧紧揽入胸膛。“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为什么你走了三年还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我可以假装一切都淡忘了，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假装自己仍旧恨着你。你为什么要回来……”
　　宁颜贪恋着此刻怀抱的温暖，深深的闻着属于他的味道，她知道松开了这个怀抱，便是一生一世的离别：“或许，我真的不该回来。”
　　两人沉默的紧紧相拥着，谁都舍不得先松开怀抱。
　　“楚琰，送我回家吧。”
　　“嗯。”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的气氛更是冰沉到极点，两人心中虽然都是思绪纷繁，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亦或是该说些什么。
　　“到了。”这一条路熟悉的好像在心里模拟过成千上万遍，即便是闭着眼睛，楚琰都能将她安然的送回家。
　　“谢谢，晚安。”侧身推开车门。
　　“颜颜，你和那个叶子凌……”
　　“我们现在是朋友，但将来或许会是情侣，不知道，一切顺其自然吧。”推开车门，取出大厦安全门的门卡，离开。
　　郁楚琰走下车，倚靠在车门上，微微抬头看着三楼的窗户，直到那熟悉的屋内亮起了灯。他才取出烟来，沉闷而不断的抽着烟，小区内的路灯幽暗昏黄，映照的他整个人也是朦朦胧胧的。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颜颜，你在哪里？”叶子凌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到家了。”
　　“喔，不是说好我去酒吧接你的吗？不过你回家就好，刚才我还担心你出事呢。”
　　“对不起叶子，我忘了打电话通知你了，不好意思。”宁颜拿着手机，若有所失的走到窗边，准备拉上窗帘。
　　却看到路灯下那孤寂熟悉的身影，一明一暗的烟头燃烧着。心中一震，隐隐作痛。
　　——傻瓜，那么晚了你还在楼下干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我，不舍得我站一整晚，颜颜，别生气了，我不该忙的冷落你。
　　——以后不许放我鸽子，不许只顾公事而忽略我。
　　——好，我答应你。以后我再惹你生气，就罚我再站一整夜。
　　“颜颜？颜颜？”
　　“哦，我在听，怎么了？”目光却依旧注视着楼下。
　　“我是说明天带你去看画展，有兴趣吗？”
　　“明天再说吧，叶子我累了，想睡了。”
　　“那好，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宁颜熄了灯，抱着靠枕坐在飘窗上，呆呆的看着郁楚琰，以及满地的烟头。
　　一个在楼上心碎，一个在楼下黯然，两个明明相爱的灵魂，却在各自哀伤与落寞。

作者有话说

　　虽然文短，但也同样需要大家的支持。潜水的同学们请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