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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袭风 ...

  •   第一章
      京城的瞳天书院,名为书院却不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它是由京城之中那些被这安逸的世道弄得百无聊赖的公子哥们集资修建的用于打发无聊时光的场所。一开始还只是隔三差五的举行个集会,但是没几年,这里便已经变成了全国文人骚客所向往的圣地,原因很简单,只是有一日,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在瞳天书院提了一首诗,并大大赞扬了一下书院的院长,还在书院所聚集的文子中挑选了几人去做官,我想大家已经明白了,这个老家伙就是当今圣上。于是乎,瞳天书院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京城之中最热闹的地方,没有之一。

      温婉凤自清晨起床时便有些心神不宁,总预感着今天有什么事会发生,本不想出府的她却被顽皮的妹妹硬生生从家中拉了出来,“今天瞳天书院有一个集会,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门票的,姐姐,你就陪人家去嘛~~”对于自己的妹妹,温婉凤一向没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的亲人就只剩下她一个。虽然现在姐妹俩住在同族的远方伯父家,但是,终究不能算是一家人。
      “好了好了,我陪你去就是。”温婉凤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陪着妹妹赶往瞳天书院。
      只有十三岁的温如凰天真烂漫不问世事,着实让比她年长四岁的姐姐操了不少心。姐妹俩乘坐的车子被堵在了道路上,一问才知,瞳天书院今天有贵客降临,连京城的捕快到紧急调动到书院周围担任警戒,车辆行人凡是到了离书院半里地的警戒线一律止步,只有拥有书院集会门票的人才得以放行,而且必须是步行进入书院。
      “想必又是哪家达官贵人或是皇亲国戚家的子弟来书院参加集会,才闹得如此人心惶惶。”温婉凤摇了摇头,不同于妹妹,她对于这种热闹的场面丝毫没有兴趣。
      “姐姐,咱们下车吧。”温如凰没有等姐姐的答复便匆匆下了车。
      “妹妹,你慢一点,小心摔着,你们还从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护着二小姐。”温婉凤一看妹妹下了车,赶忙招呼车外的家人丫鬟去追赶妹妹。
      “姐姐,快来啊,若是晚了,怕是进不了书院去听琴了。”温如凰此时已经跑到了捕快身边验明了门票,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堵墙。
      “哎哟~~”温如凰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主人,您没事吧?”一个憨直的男人声音响起,温如凰稳了稳心神,发现面前两个青年男子,很明显是一主一仆,两人都是魁梧身材,身着黑色书生装,腰悬佩剑,只是仆人肤色黝黑,相貌一般,主子却是面如亮银,长得还算英俊 只是两只剑眉与右下颔出的一道伤疤让人不敢与其亲近。
      “二小姐,您没事吧?”这时候温家的家人也挤了过来,扶起了温如凰,其中有一个蛮不讲理的对两位青年男子说:“嗨~~我说你们是哪里来的野人,走路不长眼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小姐是哪个府里的千金啊!”
      “你这是什么话,是你家小姐不小心撞到了我家主人,你怎么反而倒打一耙!”
      “嘿,你小子还敢反嘴啊!”
      “我!”声音憨直的青年咽不下气,与温家的家人争执起来。
      “管玉,退下!”另一名青年有些看不下去了,赶忙喝退了自己的随从。
      此时,温婉凤也在家人的陪护下来到了近千,“这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这家伙撞到了二小姐,还死不认账!”与名叫管玉的青年发生争执的家仆抢先说道。
      看到已来到身前的温婉凤,一直引而不发,仅仅是喝退自己家人的青年心里不由得一惊,“原来是她!”他对于温婉凤可谓是知根知底,见状赶忙道:“这位小姐,是在下急于赶路,一时鲁莽冒犯了令妹,还望小姐见谅,另外在下的家人刚才在言语之上多有不敬,还请这位小哥不要见怪,大人不计小人过。”
      温婉凤看到眼前的青年,立刻明白了为何捕快们为何这样如临大敌的保护一座书院,既然对方不想表示出认识自己,那自己又何必去拆穿他:“公子言重了,是我家二妹太过顽皮冲撞了您,请您不要见怪才是,妹妹,还不赶快向这位公子道歉,”说完她又回头怒视那名家仆,“还有你,狗仗人势的东西,在这里胡言乱语搬弄是非,还不赶快向人家赔礼。”
      温如凰看得一头雾水,但毕竟是姐姐让她道歉,她也不敢不尊,只是眼前的那名男子实在是让年幼的她有些心悸,“这位……公……公子,刚……刚才小女子……冒犯了,还请您……您不要见怪。”
      “姑娘不必多礼,在下刚才也多有得罪。”

      看了看已经走远的主仆,温婉凤不由的笑着对妹妹说:“只不过是道歉赔个不是,你怎么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姐姐,你没有看到,刚才那位公子凶巴巴的,好可怕。”温如凰可怜兮兮的答道
      “是吗?我到觉得那位公子还算是知书达理,懂得人情世故。可没见像你说的这样如此可怕啊。”温婉凤说。
      “可是,可是,哎呀,姐姐,人家就是觉得站在那位公子身边很害怕嘛。”温如凰见无法解释清楚,索性拿出了撒娇这招绝活。
      温婉凤心里清楚,妹妹是怕了那名青年身上的煞气。自己第一次与他相见时也是如此,但是她知道那名青年身上为何会有如此重的煞气的原因,至此也不便对妹妹多说什么,只好安慰道:“好好好,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只是千万要记得,不能让伯父大人知道,否则,我们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姐姐放心,妹妹记下了。”
      姐妹二人携手向瞳天书院的大门走去,但是此时她的心里已然无法平静:“既然他在这里,那么那个人也一定在这里!”

      智珏在书院溜达了半天,觉得甚是无聊,便来到书院一处较为偏僻的庭院找自己的哥们儿聊会儿天,结果一进门便发现庭院里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正中来回踱步的青年。智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蹭到与自己甚为交好的管玉身边,“管大哥,七爷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现在变得一脸死人相啊。”
      管玉一见是智珏,脑仁儿都疼,自从跟了自己的主子不知道吃了这小子多少亏,上了这小子多少当,如今自己正在气头上,自然说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好听了:“住口,什么叫一脸死人相。智珏你也太口无遮拦了。”
      “嘿嘿,小弟开个玩笑而已,管大哥别生气,不过七爷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啊。”智珏见一向老实憨厚不怎么发脾气的管玉说话如此之冲,便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哪里知道这么多。”管玉倒也是实话实说,他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自己的主子愁眉不展。
      “嘿!你不是七爷的跟班儿嘛,我不问你问谁啊!”智珏以为管玉是在跟自己怄气,不免也火冒三丈。
      “去去去,你个小滑头,别来烦我。”
      管玉智珏二人的交谈早已引起了青年的注意,恰好,他此时正打算去找智珏
      “管玉,智珏,你们两个过来。”
      管玉智珏赶忙来到青年身边,躬身问道:“主人(七爷)有何吩咐?”
      “智珏,你马上回到你家主人身边,书院的集会结束之前一定要寸步不离,只有那些侍卫,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七爷,这只不过是……”
      “若是你家主人出了事,你付得起责任吗?”
      “奴才付不起。”智珏暗自吐了吐舌头,自己怎么往枪口上撞啊,又不是不知道七爷认真起来是容不得任何人违逆他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快去吧。但是切记,断不可因此扫了你家主人的兴致。”
      “奴才遵命。”智珏点头退下,虽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七爷这么紧张自己的主子,还很看重的让自己寸步不离自己主子身边,心里还是十分高兴,暗自忖道:“七爷说的也是,那十几个护卫连我一个都打不过,怎么能保护好我家爷啊!还得你家智小太爷亲自出马才行!”
      等智珏离开,青年又对身边的管玉吩咐道:“你即刻返回军营,在神箭金枪二营各挑两百弟兄,化装成平民百姓,然后将他们布置到书院周围。京城的这些捕快把声势搞得太大,护卫的人数又不够,只能动用咱们自己的人了”
      “主人,难不成您发现了什么不法歹人混入四周了吗?”管玉有些担心的问。
      “那倒不是,只是,你可知,刚刚那两位小姐是何身份?”
      “卑职不知。”
      “她们是温丞相的两个远房侄女,不久前才来京城投奔丞相府,十四弟和我与那位温家大小姐还有过一面之缘。我既然能认得她,想必她一定也认出了我。”
      “卑职明白了,主人是担心二位温小姐出事。”
      “温丞相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保不齐有人会对他的家人下手。再说,这书院是在我的治下,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东宫那边又要借此机会大作文章了。”说到这儿,青年不由得紧锁眉头。
      “主人放心,管玉这就回营调集人马,一定会保证万无一失。”
      “那你速去速回。”
      “是!”
      看着飞奔而去的属下,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

      “爷,您热不热?奴才给你扇扇凉。哦,不热啊。那爷,奴才给您添水,您喝茶。哦,茶满了。对了,爷,这是您最喜欢的,尚义坊的桂花糕,您要不来一块?阿来?怎么没了?那个兔崽子吃的啊?爷,桂花糕没了,要不您来块桃酥将就一下?”瞳天书院的一件厢房内,智珏在一名面若羊脂唇红齿白,身着红衣的美貌少年身旁上蹿下跳。
      “我说智珏,你今天是怎么了?是早上起来头被门挤了还是发羊癫疯啊,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啊。”少年挑了挑精致的细月眉,略带不满的说。
      “嘿嘿,爷,您别生气啊,您听奴才解释,奴才是怕您紧张,这不才想让您放松放松吗?”智珏见主子不高兴了,赶忙换上一副无赖的神情胡扯道,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就喜欢他这点,当初正是因为他一身的市井痞气,主子才收他做了近随。
      “呵呵,敢情你小子还是为了我?”少年笑道,“话又说回来。我在这书院参加过多少次这样的集会了?也没见你哪次有像今天这样服侍的如此周到啊。”
      “那是因为奴才以前不懂事,跟爷在一起久了,奴才自然也就开窍了。嘿嘿嘿嘿嘿……”
      “嘿嘿你个大头鬼。”少年暗骂,索性把眼一闭,眼不见为净,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管玉在瞳天书院的门口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主人,卑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四百名弟兄分散布置到书院的四周。还派了十几个读过几天书,脑子好使的弟兄拿着当初多买的门票混进了书院,专门负责保护温家两位小姐。”
      “没想的当初为了营造一个好气氛多买的门票竟然也有了用途,那你们有没有惊动京兆府尹和外面那些捕快?”
      “没有,我让弟兄们换好了服装才离开的军营,分散前来书院的。
      “做得好,这样至少保证书院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还能及时应对。京兆府尹和那些捕快完全不能信任。管玉,你再陪我去周边的街道看看。
      “是!”
      主仆二人装作无事一般在瞳天书院附近的街道闲逛,实则是查看任何有可疑踪迹的地方,直到青年看到了一座未建完的楼。
      “等一等,这座楼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修造完就停工了?”青年问向管玉。
      “主人,这事儿我听智珏说起过,这原本是京师东城最大酒肆仙乐楼所建的新分号,但是不知为何,在半个月前就停工了,现在也就只有几个闲散汉子每天过来看看场子,不过他们从不下楼,只是在楼上呆着。”
      “京师东城?仙乐楼?那不是九弟所管辖的区域吗?”青年连续问向自己,他原本不想牵扯到那个人,可是这一切也未免太巧了,“走,上去瞧瞧。”
      “是!”
      “等一下,看,这是什么?”青年一伸手,拦住了身后的管玉,另一只手指了指楼梯上的淡黄色粉末,“这楼梯上的是不是硫磺?”
      管玉低头细看,对于行伍出身的他来说,这绝对瞒不了他,“没错,主人,这是只有神机营才会有的,专门配制火器且经过加工的上等硫磺。!”
      就在主仆二人为眼前所发现的东西而迷惑不已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说你买壶酒还用这么久功夫,该不会又去赌钱了吧,”一个身影闪出,发现了青年与管玉不由的一声惊叫:“哎!你们是谁!”
      “糟糕,被发现了。”低声说道的同时,管玉也已拔出佩剑。
      “老大,大事不好,有人上来了!风紧,扯呼!”楼上那人见情势不妙,赶忙向同伙示警。
      “管玉,你在这里守住楼梯,绝不能放走一个!”青年没有时间来埋怨管玉的鲁莽,只得拔出佩剑冲上楼的顶层。
      “主人千万小心!”

      在瞳天书院里,温婉凤觉得甚是无趣,今日的集会来的那些所谓的大小才子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一个的酒囊饭袋,若不是为了等那一个人的出现,恐怕她早已领着妹妹拂袖而去。温如凰也是一脸的不满,“早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些废物,我还不如跟伯母去郊外赏花来的自在。”
      “怎么了?这就耐不住性子了?”温婉凤笑问道
      “我可不想姐姐有的这般好脾性,这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好的,听了它也会难受。”说完,温如凰便起身想走,温婉凤一把拉住了妹妹。
      “妹妹不要急,这些都不过是铺垫,最精彩的部分,还没有开始呢,不信你瞧。”
      温如凰顺着姐姐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一群彪形大汉的护卫下,一名红衣少年缓步走到台中,轻身坐定之后,身后的近随将琴在其面前摆好。待看清那红衣少年的容貌后,温如凰不禁一愣,温婉凤看着妹妹,微微一笑,继而也将目光转移到了台中的少年身上。
      “人呢?”红衣少年环视四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略微活动了一下藏在衣袖下的手指,轻抚琴弦,一串音律倾泻而出。原本是要弹奏一支平淡些的曲子,确因心中的不安转换了音律,没有战鼓激昂,金戈铁马,却是青柳绿衣,风花雪月。
      温如凰听呆了,她没有想到世间会有这般才色绝佳的少年,于是便问道一旁的温婉凤,“姐姐,这抚琴的少年是哪家的公子?不仅模样长的清新脱俗,这琴艺也是出神入化,动人心弦。”
      温婉凤闻听此言,笑意更浓,半开玩笑的反问道:“难不成,是妹妹对这美貌少年动了心?”
      “瞧姐姐说的,人家只不过是……”羞红了双颊的温如凰赶忙辩解,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我看妹妹还是赶快收了这份心吧,”温婉凤又怎会不知妹妹的心思,只是这一见钟情之类的词,对她们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虽说那一日,自己也像妹妹不能自拔,也是时候让妹妹知道这少年的身份了,于是说,“你看看这少年身边的护卫,若不是皇宫的侍卫,怎么会有这般的神气?”
      “姐姐,难道说,这少年是?”温如凰听姐姐这么一说,便想起了一个人,自从入京的那天起,便经常听人提起的那个人。
      “他,便是名满京城的十四皇子,景岚殿下。”
      “姐姐此话可是当真?”尽管姐姐说出的名字正是自己所想的,但是温如凰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还是年纪太小,无法想象皇子如何能轻易出宫来书院参加集会。
      “我何时骗过你?”温婉凤收起了笑容,“想那一日,蒙当今圣上赏赐御宴,我随伯父大人一同入宫,有幸见过十四皇子一面。我自当不会认错了人,不过,却也可惜了他这身琴艺。”
      “姐姐何处此言呢?”
      “此等绝色少年,却身在皇室,说不定哪一日便会卷入权利的纷争,如此佳人毁于权谋,难道不可惜吗?”
      “姐姐,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温婉凤无奈的一笑,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与这出身皇族的角色少年纠缠到了一起。

      鲜血顺着剑锋流出,早已注满了剑身上的血槽。缓缓将剑身从对手的尸体中抽出,青年似乎很是享受这种金属与骨骼□□相摩擦发出的美妙声音,他本是嗜血的野兽,却因某些原因不得不强迫自已压抑着内心对于血的渴望,只是今日之事让他又再次领略的浴血的快感,嘴角抽动,笑容也变得有些狰狞。
      “主人,您没事吧?”管玉看到主人嘴角那丝诡异的微笑时,不由内心一紧,赶忙上前扶住了黑衣青年。
      “恩?”青年似乎回过了神,看看一脸焦急的管玉说道,“没事,人都死了吗?”
      “在这楼里的没有一个活口,就只怕他们口中所说的买酒的那名歹人已然逃脱了,”管玉答道。
      “先不管这么多了,找几名信得过的兄弟将这里打扫干净,其余人继续在暗中保护景岚和温家两位小姐,”黑衣青年双眉紧锁,“管玉,你立即随我赶回军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像这种事决不能曝光,若是人尽皆知,不知还会惹出什么乱子,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不想成为那个人的目标。
      “主人,那我们不等十四殿下了?”
      “你我一身是血,怎么进书院去见景岚?到时这四周还不要乱了套!”黑衣青年收剑回鞘,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将这件事妥善解决,但是,他已经被命运推向了风口浪尖。

      智珏跟在自己主子的身后,他还是不明白刚才的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在书院门口卖书,自己的主子过去随便的一翻便选中了一本薄薄的册子,结果那老头开口就要五十两,说是什么名家名作,主子二话没说就付了帐,就算是名家名作,哪怕是珍藏版也卖不到五十两吧?
      “爷,奴才觉得您被刚刚那死老头给骗了,就这么几张破纸,他竟然敢要五十两银子,爷你还真给了。”智珏一边倒茶,一边满腹埋怨的对自己主子说,他觉得自己的主子肯定是吃了亏上了当,毕竟是久居深宫的皇子,自然容易被市井的无赖所欺骗。
      接过智珏奉上的茶,景岚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我说智珏,平日里让你多看些名人字画,你就是不肯。你可知道,这帖子可是怀素和尚的真迹,若是放在古玩市上,别说五十两,恐怕五万两白银也换不来,今天,我们可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嘿嘿嘿,奴才毕竟不是爷,恐怕平日里就是多看些字画,到了时候也分不出那是真品哪是赝品。”智珏装出一副傻笑的样子,心里暗骂自己的蠢笨,凭主子的智慧,就算是久居深宫,也未必容易上当受骗,再一想到主子能慧眼识珠,选得真品书帖,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得意。
      “你就是……”景岚刚想用手中的折扇去敲打智珏的脑袋是,却发现黑衣青年与管玉一前一后走进客厅,瞬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冷若冰霜。
      “景岚,你已经回来了,累不累?”景炀见状,赶忙陪笑道。
      “嗯。
      “真不巧,军营中有些紧急军务,于是我便先去了。今天的集会怎么样,玩的还尽兴吗?”见景岚只是轻声回应,景炀又问道。
      “哦。”
      “这个……哟,”景炀有些尴尬的看看景岚,继而转换了话题,“买了这么多好东西,这是集会结束后和智珏去逛街去了吧?”
      “啊。”景岚还是只用一个字来应付自己的兄长,多一个字也不肯说。
      “对了,”景炀知道今天的事决不能让景岚知道,也只有装作理亏的样子继续说,“这几天,军营里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有想去的地方没有,七哥陪你去。
      “不必了,七哥可是军务繁忙的国家栋梁,景岚只不过是个贪玩的孩子,怎敢劳您大驾。”景岚看到景炀一副讨好自己的摸样便有些来气,他这个早年成名的七哥如今在他看来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窝囊。
      “景岚,我今天……”景炀还想再分辨,但是景岚却没有给他机会,“今天这集会也算是尽兴了,我还见到了温家的两位小姐,温家大小姐还是那么温柔又善解人意,二小姐倒是头一次见,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假以时日的雕琢,也会是一位绝世美人儿。我与她们相约,过几日一起去京外迎宾亭赏桃花。我想,是不是应该送她们一点礼物以表心意,不知七哥以为如何。”说完还故意冲景炀微微一笑。
      管玉虽说老实,但是不至蠢笨,自然看得出十四皇子是在刻意的为难自己主人,于是凑到智珏身边,“喂,智兄弟。”
      智珏装作没听见一样哼着小曲,管玉见状不免有些上火,但又不方便在两位皇子面前发作,只得暗暗在智珏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智珏没想到会突遭暗袭,满是仇意的压低声音说,“嘿!我说你掐我干什么!”
      管玉一脸憨笑的问道:“好兄弟,我问你,十四殿下是不是因为我家主人没有等他,所以生气了?”
      “我哪儿知道这么多事儿啊。”一想起在书院管玉对自己的态度和他刚才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所作所为,智珏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十四殿下的跟班儿嘛,我不问兄弟你我还能问谁啊。”
      “去去去,你个笨猪头,你爱问谁问谁,别来烦我。”
      “你!我!”管玉一时哑口无言,只能涨红了脸死盯着智珏。
      “嘿嘿,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就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智珏摇头晃脑的说,在他看来,这口气实在是出的痛快。
      “听说温家二小姐喜欢吃甜食,麻烦七哥抽空去尚义坊买些桂花糕,到时候我一并带过去。”景岚一边口若悬河的说着与温家姐妹的趣事,一边偷偷观察景炀的变化。
      景炀却是面无表情,脸色铁青,如同木偶般一语不发,让外人看到就好像患了重病痛苦难当一样。景岚不由暗自叫好,自小一同长大,他又怎会不知,自己的这个七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毫无抵抗能力,只能人有自己摆布。
      “七哥,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景岚见势立刻换成无比认真的声音说,“智珏,快去找御医,就说七皇子病危了!”
      “爷,奴才这就去。”智珏又怎会不明白自己主子的心思,随意应到,转身就往外走。
      “景岚,今天,这个……那个”景炀心中焦急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七哥别急,景岚就在您身边,我一定会牢牢记住您的临终教诲的。”露出如同小恶魔般的微笑,景岚心中不由一阵大快。
      “景岚!我知道今日是我不对!你就不要再捉弄我了!”
      “然后呢?”景岚轻声的问。
      “日后就算是军营里事务繁忙,我也会尽量多陪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你独自一人。”
      “然后呢?”
      “再过一个月便是你的生辰了,只要能让你顺过这口气,你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替你找到。”
      “然后呢?”
      “然后,我……景岚,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然后啊!”绞尽脑汁讨好弟弟却又不得其法的景炀着实被景岚逼得无路可走。
      景岚看着隐隐有些火气的景炀,手一扬将面前的桌案掀翻,细眉倒竖,一双诱人的明眸闪过一丝不快,“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认错,智珏,本殿下累了,还不快陪本殿下回房休息!”
      “爷,您慢点儿,奴才在前引路。”
      景炀暗骂自己怎么就没有按捺住那该死的怒火,赶忙起身追上景岚,“景岚,你听我说,我是真的……”
      “我不听,就不听,智珏,我们走”推开身旁的景炀,景岚阔步走出客厅。
      “管玉,还不快把十四皇子请回来。”被景岚推了一个趔趄的景炀急忙呼唤帮手。
      “是……是,主人。”关于大步赶上拦住景岚的去路。
      “管玉,你敢动我,我砍了你的手!”
      “我说大猪头,你添什么乱啊。”智珏见状忙挤到二人之中。
      “我,我,我也是奉命,哎呀!”管玉急于解释,去不慎与智珏搅在一起,三人顿时乱作一团。
      “啊~~”景岚的一声惊叫,为这场混乱画上了句点。
      “爷!”
      “景岚!”景炀和智珏立刻在景岚身旁俯下身来,管玉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好痛,痛~”景岚轻轻咬住下嘴唇,落地一刹那的痛感是他从小到大没经历过几次的事,那种陌生的感觉,也不是他所喜欢的。
      “景岚,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将弟弟抱进怀中,景炀不免关切的问。
      “腰,好像扭到了,”景炀闻听此言便欲查看景岚腰上的伤势,却忘了,景岚细弱的肌肤怎受得了他那双早已因为习武而变得无比粗糙的手。
      “别,别碰,痛……”景岚的呻吟,使得景炀不得不作罢。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景炀不免心疼的责备自己弟弟的不慎。
      “还不是都怪七哥。”景岚道。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若不拦我,我会受伤吗?”景岚慢慢将身子靠在景炀胸口,他本是极为注重风评的皇子,平日半时都不得放松,也只有在自己这个七哥面前彻底放下一切,露出需要人细心呵护的本质。
      “若是不拦你,你便要回房了。”景炀淡淡一笑,他从不自认是什么正人君子,在唯一的亲生弟弟面前也不会有所保留。自十年前的事件之后,兄弟二人便再也无法分离,即使之间的关系若被外人发觉会给皇室蒙羞。欲望,有时是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的。
      “难道七哥不能破例一次去景岚房中吗?”
      “不可以,不可以,我可不想去你那间满是书香气的卧房。”
      “你轻点抱,会痛。”
      “我知道,我知道。”
      “七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便是,只要是你想要我做的,我边做给看。”
      …………
      智珏皱了皱眉头,主子已经与七爷如胶似漆干柴烈火了,自己再呆在这可是有煞风景了,于是乎拉过木头桩子般的管玉,“我说管大哥,咱就别从这里碍事了,走走走,咱哥俩出去透透气。”
      “我知道,你催什么催,我又不是看不出来。”管玉有些嫌弃的甩开智珏的手。
      “哎,管大哥,这一次,七爷可是惨了。”智珏倒是没埋怨管玉的态度,反而神经兮兮的如是说道。
      “你小子又胡说,主人这不和十四殿下和好了吗?”
      “管大哥,我们家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他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七爷嘛?要是不把七爷折腾得死去活来,他才出不了这口气。”
      “这么说,十四殿下又要捉弄我家主人了,你说说,这一次,十四殿又出什么鬼主意了?”
      “我不告诉你~~~”智珏说到这儿,飞身形跳到天井当院,顺便冲管玉一吐舌头。
      “你小子找打!别跑!”管玉见智珏又在捉弄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
      “有本事抓住我再说!”话音未落,智珏人已经从地上跳到了墙上。

      东宫,太子景杉的心情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手下办事不利而受到多大的影响。正在被他用生肉喂食的秃鹫是周边小国进贡而来的,深得他的喜爱。他喜欢这种凶残的肉食性动物,不仅凶猛,而且还能振翅高翔,就像他自己一样。
      “二哥,我回来了。”景杉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五皇子景荣。
      “怎么样了?都处理干净了吗?”景杉依旧在喂食自己的爱宠,并没有回身。
      “那小子也算识相。说完了事情经过自己就抹脖子自尽了。”景荣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杯已经倒好的茶说道,“其他的事情我也处理好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恩,你办事,我放心。”
      “只不过,这景炀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一点吧,我们布置得如此隐蔽,竟然都会被他发现。”说话的是早景荣一步来到东宫的三皇子景磷。
      “这也倒没什么,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一次不成,再来一次也就是了。”景杉将盛肉的小碟递给一旁的内侍,又从宫女的手上接过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说道。
      “看来二哥早已是成竹在胸了。”景磷笑道,对于自己的二哥,他最了解不过,既然景杉如是说,就证明他早已想好了下一步棋。
      “倒谈不上什么成竹在胸,只是,一个月后便是景岚的生辰,我琢磨着,若是不加以利用,岂不是太过可惜?”
      “那二哥意思是,借着这次机会先除掉景岚?”景荣心急的问道。
      “错,先除掉的,不是景岚,而是景炀,”将毛巾扔还给宫女,景杉坐到了两个弟弟之间,“我早就说过,如果他们兄弟二人甘愿平淡肯屈服于我,说不定我一时心软,会放他们一马。但是父皇将神臂金枪二营送给了景炀,这直接威胁到了我们对京畿周边军队的控制,景炀不除,实在是让人寝食难安啊。而且,先除了景炀,以景岚的实力,他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若是先除了景岚,恐怕景炀会跳出来直接与我们为敌。所以,务必要让景炀先丢了性命。”说完,景杉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微笑……

      “三哥,三哥,你等等我。”景荣快步撵上走在他前面的景磷。
      “还有什么事啊?你可快点说,你三嫂还等着我回去呢。”景林有些不耐烦的停下脚步。“三哥,我不明白,二哥为何如此执着于先杀景炀。”景荣有些不满的问
      “五弟,你小声点,难道想让所有人都听到不成,”景磷先埋怨了自己冒失的弟弟,继而说道,“我想二哥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他说的那些缘由。”
      “三哥的意思是?”
      “二哥是什么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一向是先把容易的事解决,再专心应对复杂的事情。”
      “是啊,按理说,二哥一定会先解决景岚再考虑对付景炀才对,”景荣突然停下了,这时,他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那个誉满京师的十四弟的脸庞,那张媚倒众生风华绝代的脸庞,“难道说?”
      “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即可,”景磷赶忙打住了景荣要问的话,接着又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事情,你也千万不要一意孤行,一切全听二哥的吧。”
      “哼!我偏不信这个邪,就算我对景岚下了杀手,我也不信二哥会难为我,我这也是为了他,为了他的江山和皇位。”
      景磷看着身前的五弟,心里不由暗自叹气,怕是太子的计划又会被这个容易头脑发热的家伙搞得一塌糊涂,不过也好,年轻人不吃个亏,是不会长记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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