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雨中的纸质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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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比气象预报的早了十七分钟落下。
沈玉清站在科技伦理委员会大厦前的雕塑旁，怀里紧抱着防水布包裹。这座名为"未来之翼"的雕塑早已被酸雨腐蚀得面目全非，表面爬满抗污染苔藓，在雨中泛着病态的荧光绿。
"你应该申请虚拟会面。"
司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老式伞骨张开的咔嗒声。那是把真正的尼龙伞，黑色，边缘已经有些起毛。
"虚拟会面会被记录。"沈玉清转身时，一滴雨水顺着她的眉骨滑落，"而你我都知道，你们的主系统最近有点...过于活跃。"
她说话时直视着他耳后的植入端，目光坦率得近乎冒犯。司煜突然意识到，这是三年来第一个敢直接盯着那里看的人。
伞面在风中摇晃，他不得不向前半步缩短距离。沈玉清身上有股奇特的气息，不是合成香水，更像是某种植物根系混合着旧书的味道。
"你的证据。"他开门见山。
沈玉清解开防水布，取出一本皮质笔记本。真正的动物皮革，边缘已经泛白起毛。翻开内页，手写体密密麻麻，夹杂着剪报和脑部扫描的打印件。
"案例一的脑切片显示海马体有纳米级刻痕。"她的指尖点在一张模糊的图片上，指甲修剪得很短，没有任何智能美甲的痕迹，"像是有人用极细的针在神经突触上...作画。"
司煜接过笔记本的瞬间，指腹擦过纸页边缘。纸张的质感让他想起童年时祖母家的百科全书，那种粗糙的触感在指尖留下细微的静电。
"这不可能通过常规尸检发现。"
"所以我们做了非常规的。"沈玉清嘴角扬起一个锋利的弧度，"文化保护局还留着几台老式电子显微镜，恰好能避开智能系统的质量检测。"
雨势渐大，水珠砸在伞面上发出爆裂般的声响。司煜注意到沈玉清的左肩已经湿透，制服布料贴在皮肤上，隐约透出底下交错的旧伤疤——某种复古的数据接口移除手术痕迹。
"明天早上七点。"他突然说，"B7实验室，带齐你的资料。"
沈玉清眨掉睫毛上的水珠，从包里取出个锡制小罐："给你的。"
罐子里是茶叶，真正的茶叶，蜷曲的叶片在昏暗光线下像无数个问号。司煜怔住了，这种奢侈品在黑市上能换半个月的合成营养剂。
"为什么？"
"因为你们大楼的咖啡机只会吐出那种像机油的东西。"她转身走进雨里，声音混着雨声飘回来，"而且...你办公室的温度计坏了。21.5度会让红茶的最佳风味流失至少30%。"
司煜站在原地，茶叶的香气从罐口溢出，是记忆里遥远的味道。他突然想起七年前植入"心灵伴侣"前，医生说的话："它会让你更高效，更理性...但也更孤独。"
雨幕中，沈玉清的背影逐渐模糊，像一帧正在消逝的旧电影画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雨中的纸质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