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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恶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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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思一震,暗想不好,光顾着作弄烈王,忘记了最重要的。淳于曦还在此,倘若他知晓偏院之人出了府,那岂不是又要惹事上身,闹出轩然大波来?
一思忙福身,抢在烈王开口之前解释,“烈王殿下想学制作祈福灯,臣妾作弄他说‘如此工艺只传女不传男’,他便说那种玩笑话,岂可当真。”
“是么?”淳于曦阴霾的冷眸中闪着疑惑,冷冷的问。
“呃……我就觉得太神奇,哪有灯还能上天的。便想着要学,哪晓得嫂子如此小气。”淳于烈倒还配合,说得委委屈屈的,仿佛真有那么回事。
他其实是怕让淳于曦知道打赌之事后便要偏向凌卿月。他这二哥脾气虽臭了点,脸虽冷了点,为人虽霸道冷情了点,但做事还是极其的公正。是怎样就该怎样,说出话的也绝不会反悔。要让他知晓上午赌约之事,他一定毫不犹豫就把那美若天仙的女子送与凌卿月。
淳于烈想着都觉得不舍,怎可能让此事成真。
“雕虫小技,有何神奇?”淳于曦冷言冷语,一双冷厉如剑的眼眸瞄向淳于烈,又冷哼道,“如此深夜,你还不回府,想在此留宿?”
“哎呀呀,知道知道啦!我走便是。知道你们新婚燕尔,明日暂别,你心中郁结。那也不用如此凶横,吓到嫂子,得不偿失。”烈王说的嬉皮笑脸,说罢一溜烟就跑得没了踪影。
淳于曦虽是严厉冷情,烈王虽有畏惧却并不买他的帐,可见他们之间关系甚好。一思其实也听闻一些,淳于曦自小没了母妃,是现在的皇后收养了他,而皇后只有十一皇子烈王这个儿子。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虽非同母,却如同同母般亲近。
一思看着那墨色中慢慢消失的灵动身影,不由的弯起眉眼来。如此爽朗又直白的个性,在皇宫内院可谓少见。也可见他定是被保护得极好,才能如此率真。而他那样的个性,是一思极其想拥有的。她前生今世为了生活一直在隐忍着,极少能真实的表露心迹,和烈王说话两次,她也被感染了,竟和他开起玩笑,敢作弄皇子来。要在别处,她定是死也不会如此做吧?
“如何?本太子的十一弟也入得公主的眼?何时引他成为你的入幕之宾啊?”淳于曦恶毒的话语又一次闯了进来。
他似吃了火焰,双目怒气生横,而脸却是阴冷的可怕,真仿佛死神降临。
一思心中蓦然一紧,精神一震,眼波放冷,又恢复常态。她淡淡的扫了一眼怒火中烧的淳于曦,转身便要走。她不愿与他独处,她更不愿接受他莫名其妙的怒火和恶言。
岂料,脚未迈步,她的手便被狠狠的抓住。淳于曦猛得抓住了她的手,一个用力,使得她不得不转身看他。
她被迫抬头看他,不期然对上他盛怒的黑眸。她淡然应对,冷冷的看他一眼后,仿若无事的说道,“更深露重,请太子也早些歇息。”
如此的应对,仿佛是火上浇油,他似乎更加怒不可遏,铁板一般的脸上面无暖色,有的只有寒冰似的冰冷,“怎么?想做个贤妻了?斋戒祈福?!好一个光面堂皇的理由!好一个孝顺的儿媳?!”他说得咬牙切齿,抓着她的手紧得能瞬间粉碎她的手骨。
她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说一句便能点燃淳于曦心中那即将爆炸的怒火。为此,她即便疼痛难忍,只想叫出声来也未发出一声,只是拧起眉心,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夹持。
“如何?怕了?怕了就不该忤逆本太子!别把本太子当傻瓜!为了学那破灯!?学破灯还能扯上二月?别以为本太子就听得最后一句!你可真真正正的狐媚转世,啊?连二月都勾搭上了!哦,岂止!连那个才进京一日的淳于哲都成了你的裙下之臣。你可真了不得啊?!”淳于曦字字似刀,句句似箭,每一字每一句都刻薄得像凌迟了一思。
一思眼波更冷,对于淳于曦空穴来风的指责她也怒不可遏,只是她深知如若此时怒起来,怕是又有皮肉之苦,她冷道,“更深露重,殿下还是早些歇息。”
“蓝一思!”淳于曦怒吼,青经暴显,一手猛得掐上了一思的脖子,眼眸仿佛能喷出火来。他又狠狠道,“别以为笼络了父皇母后本太子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本太子想毁一个人,那是大有手段!就你在大蓝的名声,在南秦凌迟几百回都不够!”
淳于曦说罢,掐住她脖子的手用了用力。
一思痛苦难当,只觉得喉间仿佛就要断裂般难受,她忍着痛苦,忍出了点点香汗,细珠般的汗水挂在她额上,瞬间粘了额上的发丝。
她睁大了眼,怒视的眼眸里闪着泪花,却是如何也滚不下来,那样坚毅那样的不屈……
淳于曦仿若又见了那夜的羽儿,她也这般睁着清冷无比的眼,满满的透着愤恨,满满的填满了坚毅。
他又一次恍惚,仿佛几日来与自己斗智斗勇的是羽儿而不是蓝一思。他仿佛看到了羽儿机智伶俐的表现,羽儿曼妙的舞姿,羽儿赋诗时那专注的神情和淡淡的忧伤,羽儿淡然应对他时的过人胆识,羽儿惊慌失措时的小女子样。
他看着她,忽然觉得她香肠似的唇似乎完全可以忽略,他甚至忽然觉得眼花的厉害,他竟觉得眼前的女子甚是有魅力,仿佛她每一个举止都能吸引他是视线,仿佛她就是羽儿。
淳于曦莫名的不忍,仿佛某处被狠狠的撞了撞,竟有莫名的隐约的疼。
他猛然缓神,被自己那样的感觉吓得不轻,他恨恨的甩手,把一思带倒在地。他听到噗一声重物倒地之声,他依然目不斜视,愤愤快速离开那里。
他走得飞快,他无从解释此时的自己。他更加无从解释他为何看着那女人便有那么大的火气。为何看着她眉眼含笑就有如此大的怒火,仿佛是中了邪,就是见不得她高兴。可面对她冷淡的眼眸时,他又怒火横生,又仿佛中了邪,见不得她清冷。他该是恨她,恨她的眼那样像羽儿,而不是羽儿,恨她取代了本该是羽儿的位置,恨她在提醒他,羽儿恨他不愿嫁他!
那是他这辈子的最大的痛,就如青岚……他对她那般的好,她竟只为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