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枫诺

6、商议。

　　思慧的妈妈不是送思慧去学做衣服吗，白天人家师傅带着三个学徒，晚上也带了三个，其中包括思慧。所以，思慧白天在家里帮着妈妈做家务，干点活计。晚上便由思慧的妈妈陪着去学工。

　　自从上回她和她妈来过我们家之后，再也没有登门。
　　当我母亲把我的婚事搬到父亲面前时，却是这样的情景。

　　父亲出海归来，我趁着家人不注意，又将一些海货扔到了思慧院子里，这时的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外飞鱼。再也没有什么惊叫声，更没有了思慧的回应声了。已经顺理成章。

　　我的这种行为，却被角落中的姐姐看在了眼中，她很是瞧不起我的所作所为。直到N年之后，她还是那样子冷冷冰冰。

　　我再次回到屋子里，一家四口人，围坐在昏黄的灯泡下，父亲在抽着劣等的烟，母亲忙着为父亲倒茶水。姐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坐着，我则嗑起了瓜子。

　　除了茶水声，就是父亲抽烟时的吧嗒声，还有就是我嗑瓜子的声音。这三种声音合在一起，多温暖啊，可在姐的眼中偏要找我的茬。

　　‘啪！’这是姐拍桌子的声音，在父亲面前如此大胆和放肆，她还是头一回，我们三人全惊了，只听她说：“路大伟！你能不能不再嗑那破瓜子儿！”

　　我当是什么事儿啊，母亲放下了手中的茶壶，父亲甩起了大烟袋，我笑着又嗑了几个：“嗯，嗯，怎么着，你想嗑就嗑呗，我又不说什么。非要管我啊？”

　　“没出息的人才嗑瓜子！”路露啊路露居然甩出了这样一句。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姐，什么是出息啊。不出嫁就是出息啊。跟你一起长大的花儿姐，孩子都快打酱油了。”

　　“打酱油！不要再提这三个字儿！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儿，只有找不到媳妇的汉子！”姐的声音里恨意正浓。这跟我什么关系啊。不嗑就不嗑呗，好男不跟女斗，斗来斗去跌架子。

　　我将瓜子扔在一边。

　　母亲笑了：“呵，还是弟弟知道让着姐姐啊。好了，咱开个小家庭会议吧。”

　　听到母亲的话后，我和姐心里都明白，只要是会议就没有我和姐说话的余地，我们只是听客。用父母的话来说，就是听着长见识。

　　“孩子他爹，这大伟啊也快要二十岁了，我看有差不多的姑娘，咱们就给订下吧，你看成吗？”母亲喝了一口茶问。

　　“看好哪家的了？”父亲就是父亲，总是一语中的。

　　“隔壁。”母亲也简短了起来。

　　父亲又甩了两下子烟袋还咳了两声：“咳，咳。”

　　我们六双眼睛全盯着父亲，只等待他快开金口。父亲终于抬起头，拿正眼儿望了我们娘三一眼，之后缓缓的说：“这做姐姐的还没有人家，做弟弟的着哪门子的急啊？天底下也没有这重样儿的事儿吧！”父亲说完后，把眼神落到了母亲的身上。

　　“孩子他爹，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你是咱家的天，你是一家之主，我们都听你的。”母亲心里可能不痛快的吧，可是从她的脸上我没有看出些什么。

　　“爹！不要在乎我。先可着弟弟来，我做姐姐的不在乎，外人哪怕说个不字儿呢！”第一次感觉到姐姐还是疼我的。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插什么话呀？姑娘家家的要那么多心眼子没啥好处，聪明用尽的时候，害的是自己！”父亲也是第一次这样严厉的批评了姐姐。

　　姐姐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她的那份定力是不是来自母亲的遗传啊。为什么我就没有呢。

　　“孩子他爹，你中意这门亲事，咱就不提了。以后有合适的再订，咱们的大伟啊不愁没对象的。”母亲边说边温柔的望了我一眼。

　　“嗯，思慧这孩子还行，就是太不大方了。平常见了我连声伯伯也不叫，走起路来低着头。一说话就脸红。这些倒没什么，说明人家孩子老实。可是，你看她妈那性格，那脾气。这方圆里有几家跟她有来往的？名声也不好哇。”父亲终于是说出了他的想法。

　　唉，我和思慧好，怎么就那么多的事事儿呢？我和思慧的日子为什么会牵扯到那么多呢？可是我又不能说些什么，父亲累了许多日子，我就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