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梦珊蓝

2、遇见另一个人

　　第二天上班，遇到小柯觉得很抱歉，想跟他道歉，却又开不了口。所以一直也没有说话。
　　晚上下班，走的时候，老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小蔡，你的工作做得很好。”老板说，“所以你不要担心。今天我叫你来不是批评你的工作做得不好，相反我是想说你的工作很出色，以至于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咳咳..”老板抬了一下手，示意我把门关上。
　　“老板...到底什么事啊？”关上门，我疑惑地问。
　　“嗯，后天就是元旦节了，‘MC’公司有一个新年晚会，我们公司要派两个代表过去，到时候你就跟我去吧，这算公司的应酬，是公事。到时候，你有机会认识很多业界的知名人士，对你来说也是一个结交朋友的机会。”
　　“哦，好的。”我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参加这种活动，但既然是老板给的任务，自然是不能拒绝，除非是我不想干了。
　　“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离开老板的办公室，公司的人都走光了，也没来得及跟小柯道歉，哎，算了，下次吧。

　　为了参加新年晚会，我特意带了一条黑色的裙子，算得上我最正式的服装了。因为我们老板是很剥削员工的那类没人性的老板，所以元旦还要上班。我只好把裙子用袋子装着，塞在办公桌的柜子里。
　　晚上，老板叫司机开了车来接我。
　　目的地是一个很豪华的酒店，大概是这个小城市最好的了。
　　来的人果然很多，看起来大多是社会的名流，不过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我实在有些纳闷。
　　刚开始老板还挨个帮我介绍，这是某某公司的刘经理，那是某某企业的张董事，后来遇到一些人就自己跟他们聊起来了，他转过来对我说：“小蔡啊，你自己好好玩，我先和李经理谈点事。”
　　我说过，我不喜欢这类活动，也不喜欢和人交流。所以就一个人在那里喝酒，都是好酒，平时都不舍得买，今天不用自己花钱，所以喝起来很爽快。
　　“好酒量啊。”一个年轻的男子，徐徐向我走来。“干嘛一个人喝闷酒？不开心？”
　　“反正公家的东西，不用自己的钱，就多了点了。呵呵”我看着他的脸有点模糊，大概是喝多了点。
　　“那可是酒诶”他很惊讶。
　　“呵呵。”我笑了一下，没打算理他，继续喝。
　　“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就不应该来。”他的语气很诚恳，实在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我继续喝，没有要停的意思。
　　“那我陪你一起喝吧，两个人喝酒总比一个人喝好。”他说着就拿起瓶子往他的杯子里倒。
　　“好啊。”
　　我俩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不过才喝两个回合，他就倒在桌子上了。
　　“大哥，你不会喝酒就别喝啊，你这样很不负责任诶，等会儿还要我送你回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是女生啊？”我迷迷糊糊地对着他喊。不过，他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哎，看来，我还真的把他送回去，可是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瘫倒这么个麻烦事儿..
　　我把他扶起来，慢慢挪到酒店门口，不过他比我高很多，而且很重，我实在很吃力。
　　招呼了一辆计程车，把他塞进车里，费了全身的劲，我倒在车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去哪儿？”司机问。
　　“曲源小区。”我只知道我家的地址。
　　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我把他扶进屋，扔在沙发上。自己去洗了个澡，折腾这么半天，我的酒也醒来。才突然意识到，我把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带回了家。我把卧室的门反锁（心里还是很害怕的，那是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啊，还喝了酒，搁谁谁不怕啊），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门还好好的，放心了。打开门，发现他还倒在沙发上，连姿势都没变。看来，我昨天是多虑了，估计他还得缓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哎，不能喝酒逞什么强啊？
　　我泡了一杯茶，把他摇醒。“喝杯茶吧，这能解酒。”幸好他不吐，不然我还得打扫屋子，真是遭罪。
　　喝了一杯茶，他好像清醒点了，看了一眼我，又环视了一下我家问。“这是哪儿啊？”
　　“我家。”
　　“哦。”他又睡过去了。
　　我去准备早餐了，让他继续睡吧。
　　做好早餐出来，发现他已经醒了，坐在沙发上。
　　他看到我出来，又问“这是哪儿？”
　　“我家，你已经问过了。”我很平淡地回答。
　　“我没有...我是说，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他很小心的问道。
　　“门没坏。”
　　“嗯？？”他有点疑惑。
　　“晚上我把门反锁了。”我补充道。
　　“我是问..”
　　“我昨天晚上把卧室的门反锁了，门没有坏，所以，你没有对我做什么。”
　　“哦，那我就放心了。”他缓了一口气。
　　“赶紧吃饭，吃晚饭你自己回去，我没空送你，等会儿我还要去上班。”我快速收拾好东西，提起外套，准备出门。
　　“难道你不怕丢东西吗？把一个陌生男子留在家，自己就这么走了。”我开门的时候，他对着我的背影说。
　　“你看上什么拿走就是，如果你忍心。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我关上门，自己走了。
　　我不太想去管那些没用的事情，关键是，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流，难不成要我等着他吃完饭，然后和他一起出门？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干嘛放心把一个恕不相识的男子留在我家。不过既然已经都成为事实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
　　在公司没有遇到小柯，依然没有跟他道歉。
　　工作一切照旧，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老板也没有找我，估计昨天晚上他并不知道我的提前离开。既然麻烦不找我，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可连续好几天依然没有在公司看到小柯，这倒是很奇怪。
　　时间已经进入一年的最后十天，仿佛所有人都在为新年倒计时，就连办公室里也能感觉到浓浓的过年的氛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种浓烈的节日氛围里，反而让一种悲伤的情绪肆意的滋生。
　　我依然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冷冰冰的没有人气的房子，听会音乐，敲几个字，就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早起来去上班，然后重复。
　　枯燥的工作也就是我唯一的寄托。
　　时间很快到了今年的倒数第二年，也就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老板终于还是良心发现了，决定在除夕给群体员工放假（话说这也能叫良心发现？假如除夕都不放假，他还算是人吗？）
　　收拾好东西回家，却在这时看到小柯，他在电梯的门口，我走上去想跟他道个歉。
　　“那天真是抱歉，我并不是有意针对你，我只是...真的很抱歉，无论怎样，我都不该对你发火。”我尽可能诚恳地说。
　　“呵呵，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应该说些你并不爱听的话，不应该去勉强你的，还希望你不要对我有什么成见。”小可很认真地说。
　　“呵呵，那我们算是和解了。“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移走，瞬间感到一种轻松。"那，一起去吃个饭吧，算是我正式给你道歉。”
　　“呃..这还真不好意思，我有约人了，现在就在等他，哦..他来了”，小柯指着走过来的一男子说道，并把他叫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很疑惑地问。我想如果我没有老到丢失记忆的地步的话，那么，面前的这名男子，该是我元旦那晚带回我家的那位。
　　“呵呵...我怎么不应该在这里？”他面带微笑，很友好地回答。
　　“你们都还没走啊，站在这里干嘛呢？”老板夹着公文包，走过来，面带笑意，“都放假了，还不愿意走啊？难不成还想加班？”
　　“当然不是。我先走了。“说着我按了电梯，”小柯，咱以后再约吧，拜拜。”
　　“别走啊，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就一起出吃个饭，顺便帮你化解疑惑。”老板自然地走进电梯，并示意大家都进去。
　　“我好不容易请一次可客，你们还不好好珍惜？”电梯里，老板调侃道。
　　“这..”我实在是很想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但又确实不想什么都由别人安排好，自己就跟着做，感觉像受人摆布，特别被动。可又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那好吧，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宰你的机会，我干嘛不好好把握。”
　　“呵呵。“老板阴笑了两声，仿佛一切都如他的预料。其他两个人一言不发，都隐隐在笑，好像就我一个人还蒙在鼓里。这种氛围让我觉得很是不爽。
　　一行人来到一家家常菜馆，很清淡，朴实，温馨，有浓烈的年味儿。
　　“这是秦枫，想必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哈哈..”老板说。
　　“跟你一个姓，不要说他是你儿子，这太荒谬了。”我淡淡地说。
　　“没错，还真让你猜对了，他就是我秦天的儿子秦枫。”老板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的儿子会叫霹雳，哈哈。”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意思？“三个人一起问。
　　“晴天霹雳啊，呵呵。“我自顾自的笑着。没管老板脸色的难看，也没管他儿子秦枫的尴尬，只看到小柯跟我笑得一样开心。
　　“不过，既然他是你儿子，那为什么那天的晚会，他不是跟你一起去的？”我笑完之后，认真地问。
　　“因为他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啊，他是‘MC’营销部的经理，我们公司和‘MC’建立了长期的合作。“老板喝了口水，继续说“你没有见到过他是很正常的事，他们公司很忙，很少有空闲时间。”
　　“那..那那天晚上.”我实在是问不出口。
　　“那天晚上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们离开，他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呵呵。”老板阴险地笑着。他儿子秦枫把头埋得低低的，小柯则是一脸坏笑。
　　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被面前这几个披着人皮的狼给暗算了，还这么多天都被蒙在鼓里，我想我现在如果是正常的话，应该是出离的愤怒了。
　　我气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蔡，你不要生气，我儿子是个好人。”
　　你都不是啥好人，你儿子能是好人？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又不是没听过这句话。
　　“呵呵，我想我应该走了，抱歉。”我尽量保持着外表的镇定。提起包就走了。
　　大约走了五分钟左右，霹雳追上来了，“你不要生气，我当时也不知情，我不是故意的。”他喘着气说。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自己太傻了，居然会把一个陌生人带回家。而且还是一男的。”
　　“你走慢一点，地很滑。”他欲伸出手来扶我，我直接甩开了。
　　“你回去吧，我不想让同样的错误发生两次。”我根本不想说话，我不生他的气，我知道他没错，不过我确实不想理他
　　“我…真的很抱歉。”
　　“真的没关系。”
　　“抱歉。”
　　“没事。“
　　“对不起。”
　　“没关系。”
　　“我…”
　　“我们一定要在这里重复这样的对白吗？”我停下来，看着他。”
　　“抱歉，我…”
　　“够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知道你不想让我生气，不过，不要一直是对不起行吗？你说得够多了，我已经很没面子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着我？”我已经气急败坏，说出来什么话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也没想过他会是什么感受。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再见。”他慢慢转过身，离开。
　　“再见。”我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回到家，看着小区里家家户户都在门的两侧贴上了春联，门上贴着倒着的扶“福”字，也有些人家贴的是门神，一派节日的景象。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买，屋子还是死气沉沉的，完全感觉不出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毕竟快过年了嘛。
　　“喂，妈。”
　　“喂，小蕊啊，今年怎么又没回家啊？都快过年了，你也真是的。”听老妈的声音，好像又老了，埋怨里的心疼，我都懂，我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公司的事真的太忙了，都今天才放假，这么两天的时间，回家根本来不及的。
　　“妈，对不起，工作太忙了，今年到今天才放假，来不及回家了。”我强忍着泪水。
　　“你也别太累着自己，身体永远是第一位，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没了健康就什么也没有了。知道吗？”
　　“嗯，你们也好好照顾自己，是我不孝顺，连过年都不能回家陪你们，都是我不好。”我的声音几近哽咽。
　　“我们知道照顾好自己的，你工作忙，爸妈都能理解，年轻人都比较看重自己的事业，我们不会强求你的。反而是你，在那么远的地方，都没个人照顾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找个人陪你吗？“
　　“妈，我已经不小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就别担心了。”我敷衍道。
　　“还是找个伴儿吧，那样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
　　“我知道，我会的，你们放心吧。”
　　“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好的一姑娘，怎么就没找到一个好的伴儿呢？”
　　“妈..你就别操心了。”
　　“哎，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唠叨，你别嫌妈吵啊。你明年就三十岁了，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就算是老姑娘了，别人会怎么想你啊。”竟然听着老妈低低的抽泣声。
　　“妈，你别哭啊，你这样我很难受的。”我也忍不住开始哭起来。“我等会还有点事，会后再给你打电话啊，妈，再见。”我怕我等会儿泣不成声，所以赶紧给把这萌生的趋势扼杀在摇篮之中。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干什么，我究竟还是让父母不放心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隔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大年三十儿，我也得也备点年货，也买副对联给家里制造一点节日的氛围。
　　买好东西，把家里好好收拾了一下，干干净净的迎接新年。
　　晚上八点打开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每年的演员基本都没变，还是那些熟悉的身影，让人觉得很是伤感。大约八点半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你是？”我问。
　　“我是秦枫，我从我爸那里要来你的电话号码。”
　　“有什么事吗？”
　　“哦，你放心，这次绝对不是他们安排我来找你的，是我自己要来的。”他赶紧辩解道，“出来放烟花吧，我买了烟花，现在在你家楼下。”
　　“好吧，你等会儿。我马上下去。”有个人一起放烟花也没什么不好，再说别人都已经到楼下了，我又怎么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