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老店》ＬＩＬＩＡＮ

3、第 3 章

　　余培清的特色——开店比别人早，打烊比别人早。
　　虽然余妞反复强调这样不行，但被一句“那你来当掌柜。”给堵了回去。
　　没办法，她实在不能忍受这种快速谋杀青春的乏味程序——所以她也很佩服哥哥能忍受这种类似养老院生活的魄力。
　　“哥，我去上班了，再见。”拿上提包，打扮得干净利索的余妞从里屋走出来，经过店堂中，到正坐在柜台里看着早报的哥哥面前停下脚步，“哥，我有时候真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只差两岁！你倒是也活络点啊。”
　　放下报纸，喝喝茶杯里的浓茶，余培清抬起手腕：“要迟到了。”
　　“啊！糟糕！我先走了！晚饭我要吃芹菜！”
　　妹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余培清浅浅一笑，继续借着晨光读报。

　　该死！见鬼！可恶的打折皮鞋！
　　余妞在心里诅咒着花言巧语哄她买下这双高跟鞋的奸商，顺便哀悼这个月的全勤奖。
　　提着鞋跟一瘸一拐地还想赶上已经没希望赶上的公车，郁闷地想找个人狠揍一顿。
　　“你好，要帮忙吗？”男人的声音在身后传达来。
　　难道还有人想乘这机会呈英雄？有本事给她叫回公车啊！
　　回头——差点吐血！
　　冤家走路真不宽啊！竟然是对门的那个男人！
　　余妞一看，他还骑着辆电动车！这不是成心刺激自己吗！
　　“鞋子坏了啊？”他从车上下来，看见余妞高低不同的脚。
　　“是啊，看就知道吧。”可恶，在这家伙面前出糗。
　　“你赶时间的话，我带你一程。”他拍拍自己的电动车。
　　开玩笑！仇人的车她才不会坐呢！迟到就迟到好了！哼！

　　余培清听见开门声，放下手上的书：“欢迎光临。”
　　“你好我要买把菜刀，不要很大的那种。”
　　“请看看这种……”他拿出一把样刀，仔细地为客人介绍起来。
　　他度过着和昨天、前天、每天一样的生活。
　　让平静与乏味，逐渐完全覆盖自己。

　　“到了。”电动车停在余妞上班的公司门前，她翘着一只脚小心地下来。
　　“谢谢……”人家救了火，当然得客客气气。
　　“没关系，很高兴帮上你的忙。”
　　余妞点点头，转身要走进去。
　　“哦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我们也算邻居了，以后还请多多互相关照。”
　　呸！都抢了我家不少生意了还要我们关照什么啊！
　　余妞瞥了眼手中的名片：邹晋
　　随手扔进旁边垃圾桶。

　　客人带着菜刀走了，余培清把钱放进抽屉，在帐本上记录好今天的第一笔生意。
　　对门传来突突突的声音，从不太新的窗玻璃看到，那家店主人停下电动车，提下两大袋水果蔬菜之类——他知道这肯定是用来给客人演示功能的原料。
　　真浪费……快赶上他和妹妹两个礼拜吃的水果量。
　　不过如此大量的购进，也说明他的生意的确很好。
　　自己店里由专门小型工坊按余家祖传方法生产的刀剪，最贵不超过两百块。而他那里的一只塑料产品，最便宜都要三百！严格来说，自己豁出去了——也不会买……
　　省力的确是省力了，但余培清觉得下厨的乐趣，就在于从买菜、清洗、刀功、下锅到上桌的一系列过程，切菜时，在砧板和菜刀以及掌勺人之间的干脆利落，成就了佳肴不可缺少的一步骤。
　　这是父亲从小就在厨房，对站在一边看的自己，喋喋不休的唠叨。
　　温和慈祥的父亲，即使面对经营的越发艰难，对自家有历史的厨房刀具总是很自豪骄傲。
　　如果对厨房战线很保守的父亲在世，看到对面的快捷厨具，一定会非常嗤之以鼻。
　　对于父亲……还是有许多难以言表的话没法在他生前诉说……
　　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尽力将父亲的意志传承着。
　　所以，面对竞争，自己也不能天天这样坐视了。

　　“什么？装修？”饭粒从余妞的嘴角掉出来，“哥，那得多少钱啊？”
　　“大致五万多吧。”白天已经算出了大致费用。
　　“哥，你接手店铺都没赚到多，除了给工坊的钱，都只是能勉强够我们过日子，何况我自己都有拿薪水一部分做家用，你现在要装修……再说，店里很多东西都有年头了，爸爸临终特地说不许扔的。”
　　“不扔啊，但是这样的摆设和布置，只会给人落后陈旧的感觉。”余培清把自己的碗收拾好，今天轮到他洗碗。
　　“你该不会……”余妞望窗外，“真和对面的较上劲了吧……”
　　“你哥我好歹学的是工商管理，总不能就这样白白荒废吧？把这些都吃了。”将还有半碗的香肠炒鸡蛋放到妹妹面前。
　　“会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