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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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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桑知头痛欲裂地睁开眼,宿醉的钝痛如同无数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太阳穴上。
昨晚的记忆像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气,模糊不清。
她扶着沉重的额角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
她昨天似乎是因为伤心的缘故找孙大哥喝酒,这是被送回来了?还是送回了顾府?
算了不想了,男人只会浪费她宝贵的时间,阻碍她做任务的进度。
梳洗完毕,她静默地坐在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如同精密的算盘,飞速地梳理和复盘着过往的种种。
贺倾宇的诸多影像,被她刻意压下。随之,占据她全部思绪的,是另一个人——太子季北川。
这人,几次三番,处心积虑地想要置她于死地,着实可恨!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
顾桑知知道,以她目前的实力,和太子抗衡,无异于螳臂挡车!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只能忍气吞声。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不能在明面上硬杠,那便在暗地里,好好“回敬”他一番。
于是一个巧妙的计划,在她心中悄然成型。
她想到了一种名为“噬木蚁”的奇特物种。它们虽然渺小,却拥有惊人的破坏力,尤其对木质结构和地下根系有着近乎偏执的喜好。
顾桑知很快利用自己的兽语技能联系上了噬木蚁。双方在一番“友好”的沟通和报酬的协商后,一拍即合。
顾桑知的要求直接且简单。乃是让它们去太子的别院,帮忙‘松松土’,顺便‘啃噬’一下那里的房屋梁柱,再破坏一下地基即可。
她有些恶毒地想象着,或许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被噬木蚁蛀空了根基的太子别院,会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倒塌。
而那个总是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太子,会不会就在那一刻,被永远地埋葬在废墟之下?
“叮——”
一声轻响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考。
【系统提示:任务进度更新,当前完成度:10%。】
顾桑知猛地一怔,心中满是疑惑:“怎么回事?我好像什么也没做啊!这进度条怎么突然就动了?”
她努力回想近日的种种,并无任何特别之举。这突然完成的10%,如同一个无解的谜题,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会试!今日似乎正是会试放榜的日子!
还不等顾桑知吩咐下人出门打探,一阵震天的锣鼓声便由远及近,如同惊雷般劈开了顾府清晨的宁静。
“咚锵!咚锵!咚咚锵!”
锣声密集,鼓声雄浑,伴随着报喜郎高亢而嘹亮的嗓音,穿透了朱漆大门。
厚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报喜郎带着一众官差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报——!恭喜顾府!恭喜沐瑾知沐公子——高中会试头名,会元——!”
顾桑知脸上也洋溢着真切的笑容,立刻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封,递到报喜郎手中。
“辛苦各位了,这点心意,不成敬意。”顾桑知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快。
报喜郎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多谢顾家主!沐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此番高中会元,实乃实至名归!”
他又客套了几句,这才带着一众官差,敲锣打鼓地告辞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顾桑知不由在心中暗叹,“不愧是天命之子,还真是给力!竟然真的取得了会元!看来,她的任务进度条,就是因为这个才突然增加的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更加愉悦了。快步回到院内,吩咐下人:“今日沐先生高中会元,吩咐厨房,多准备些菜肴,为沐先生好好庆祝一番!”
……
与此同时,密林深处,瘴气氤氲,光影斑驳。
已然服下灵犀丹的白莲教“圣女”夙芜,正倚靠着一株参天古树。她那张雌雄莫辨、美丽得近乎妖异的脸庞上,缓缓绽开一抹久违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笑容。
那笑容,不同于往日在教主面前的隐忍与疏离,也不同于面对教众时的神圣与悲悯。它纯粹而鲜活,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释然,以及对未来重获自由的憧憬。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正缓缓涤荡着她体内残存的、属于教主的控制印记。
这蛊毒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多年,此刻却在灵犀丹的作用下,如同冰雪消融般,一点点瓦解、消散。
随着最后一丝反抗疼痛的消失,夙芜只觉得浑身一轻,挣脱了无形的枷锁。他闭上双眼,感受着体内久违的、完全属于自己的脉搏跳动。
他终于,彻底摆脱了教主的控制。从今往后,他不再任人摆布,他的命运,可以由自己掌控了。
密林的风,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喜悦,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
午时三刻,沐瑾知身着一袭天青色的学院服,如那云端的皎皎明月,缓缓地踏入了顾府的朱漆大门。
他身姿挺拔,眉目如画,纵使刻意收敛了周身的光华,那与生俱来的儒雅风骨,依旧如朗月般清贵,让人忍不住侧目。
“沐先生,你回来了!”顾桑知脸上漾着笑意,快步迎了上去,“我特意让人备了酒菜,为你庆祝高中会元!”
沐瑾知微微颔首,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多谢。”
两人一前一后而行,顾桑知在前。并非顾桑知不愿并排。而是沐瑾知似乎刻意保持距离。既是宣示身份上的差异,也是表现情感上的疏离。
踏入正厅,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八仙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清蒸鲈鱼的鲜美,红烧肉的醇厚,还有几道精致的时令小菜,无一不显示出主人的用心。
“哥,恭喜。”席文玥坐在桌旁,轻声唤了一句
沐瑾知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然而,满桌的珍馐美味,却似乎无法驱散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与冷凝。
顾桑知敏锐地察觉到,自今日席文玥见到她起,便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总是刻意回避着她的目光,话也比往常少了更多,常常是她问一句,他才会答一句。
而沐瑾知,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默默地用餐。
直到饭点接近尾声,沐瑾知才放下手中的竹筷,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顾桑知。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玉石相击,打破了饭桌的沉寂:“顾神官,我此次回来,是为辞别。”
“哥!”席文玥惊讶地喊出声来
沐瑾知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席文玥便弱弱地低下了头,不再开口。
“辞别?”顾桑知脸上的笑容也是瞬间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图留错愕与不解,“为何如此突然?”
沐瑾知的目光转向一旁安静坐着的席文玥,随即开口:“如今,小玥的身体已经大好,我们自然也该离开。”
“可是,马上就要殿试了,这时候搬家多耗费精力,不如先留下来,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顾桑知急忙开口挽留,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沐瑾知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多谢顾神官好意,不过不必了。我们……另有安排。”
沐瑾知终究还是走了,带着席文玥,如同他来时那般,悄无声息,了无痕迹。
系统的任务如同悬顶之剑,冰冷而沉重,催促着她必须尽快行动。她需要重新建立和他之间新的、更稳固的联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决定紧跟未来主公的步伐。
应天书院,成了她目前最需要攻陷的目标。
学子显然不行,先不说她的吨位和年龄,单是这性别就不过关。
最终她将目光投向了学院夫子的位置。经过一番认真探查,才发现!但凡能成为应天书院夫子之人,大多都是有着功名在身、有真才实学、德高望重之人。
最年轻的当属兼课的宋夫子!但那也是太子之人,琴技更是名动京城的存在!
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思来想去,顾桑知脑洞大开地有了一个设想,并且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了行动。
她以大神官的身份,向老太傅发出了在食鼎楼一聚的邀请。
收到应允的回复后,她提前半个时辰便已在食鼎楼静候。
老太傅如约而至。一身素色长衫,通身气度雍容清正,行止间仍带着读书人淬炼过的风骨。
顾桑知起身整理袍袖,迎上前含笑见礼,“太傅大人,请上座。”
“今日冒昧相邀,还望勿怪。”
“实是有一事,想与太傅商议。”
老太傅神色平和,只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晚辈想在应天书院担任科学一门的夫子。”
“科学?”
“正是。”顾桑知声音温稳,“这门学问探究宇宙万物的起源、演化的规律,亦关乎天地自然运行之理。”
老太傅沉吟片刻,“顾神官见谅,应天书院不曾开设此科。”
“现在增设,亦不为迟。”
“这……”老太傅抬眼看来,目中带着审思,“不知这‘科学’究竟讲授些什么?”
“讲人如何从万物中走来,讲风雨雷电、山川草木背后的真义,也讲如何循天地之理,解民生之困。”
“这——兹事体大,我一人……”老太傅为难地开口
“此举若成,书院将成为新学之滥觞,老太傅您,也将名垂青史。更重要的是……”她的目光锐利如鹰,“如今世道,风云变幻。”
“我们培养的不仅是书院的学子,更是未来能辅佐明主、匡扶社稷、经世治用,熟通实物的肱骨之臣!”
老太傅猛地抬头,目光如炬,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看穿。
沉吟片刻,终是缓缓点头,一字一顿道:“一个月为期。若一个月后,你能让书院学子与夫子半数以上都支持你的学科,便酌情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