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昭录》原生纯木

89、大结局上

　　自打殊木来到南池后，对沈曦的殷勤，本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动静，比如今送份刚出炉的枣泥糕，明日替她挡开路上冲撞的马车，后日又悄悄把她落在茶馆的手帕送回沈府。

　　可架不住云昭身边的人眼尖，不过三五日，这些事便像长了翅膀，飘进了云昭的耳朵里。

　　那日早朝刚散，云昭回到府中，忽然对长宇、卫凛道：“去，把那套赤金嵌红宝石的头面取来，再将江南新贡的云锦挑十匹，还有东珠、珊瑚串、和田玉摆件……凡属上等聘礼该有的，各备三份，即刻送往沈府。”

　　长宇愣了愣，小声问：“世子今日怎么了？”

　　云昭笔尖一顿，墨点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告诉沈大人，三日后，我会亲自去沈府商议婚期。”

　　消息传到沈府时，沈曦正在练习射箭，听丫鬟说府里送来了百抬聘礼，红绸裹着的箱子从府门排到了巷口，连路过的百姓都驻足观望。

　　她手里箭矢“铮”地一声偏了准头，擦着靶心钉在木架上，握着弓的手还僵在半空，转头看向添香，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说什么？聘礼？哪家送来的？”

　　“小姐，是、是北境皇室送来的！”添香捧着帕子，语气里满是慌乱，“为首的人说，是北境的陛下吩咐的，还说三日后要亲自来府里，跟老爷商议……商议婚期呢！”

　　“北境陛下？”沈曦手里的弓砸在青石板上，箭囊里的箭矢滚落几根，她却浑然未觉，只盯着添香，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添香用力点头，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是的小姐，那些聘礼箱子上都刻着北境皇室的玄鸟纹，还有人看见押送的是北境禁军呢！府门外的百姓都在说，这是要接小姐您去北境做皇后呢！”

　　“小曦这福气，可真是羡煞旁人。”

　　沈曦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笑，转头时，沈墨正倚在柱子旁。

　　沈墨缓步走近，捡起地上滚落的箭矢，语气里带着几分故意的逗弄：“没想到啊，云昭对你如此上心，北境禁军押送聘礼，玄鸟纹箱子从府门排到巷尾，说，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竟把我都蒙在鼓里。”

　　沈曦白了他一眼道：“阿兄惯会调侃我，怎么今日不去找姝澜，在我这找存在感？”

　　沈墨被她这话堵得顿了顿，随即低笑出声：“这就开始转移话题了，我看云昭这样，怕是被殊木逼急了，上次我在他面前提了几嘴殊木，那看我的眼神都快要把我杀了，何时见他如此，诶……”

　　沈墨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曦攥紧了弓往院外走。

　　他愣了愣，快步追上：“你去哪儿？母亲正找你问话呢。”

　　“我去找云昭。”

　　…………

　　沈曦进了世子府，绕过栽满梨花的庭院，就见云昭正站在书房外的廊下，手里握着一卷书。

　　听见脚步声，他转头看来：“你怎么来了？”

　　沈曦站在梨花树下，肩头落了几片雪白的花瓣，脸颊悄悄泛红，语气里带着嗔怪：“云昭！你怎么突然搞这么大动静？北境禁军押着聘礼从街头排到巷尾，现在京城里的人都在说……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我都没准备好！”

　　云昭听见这话，握着书卷的手松了松，眼底漫开笑意：“沈曦，你是我要娶的人，聘礼隆重些，才配得上你，你若是不愿意当皇后，不喜欢宫中的规矩，我也可以以世子的身份……”

　　沈曦望着他眼底的认真，着急解释道：“云昭，我愿意的。”

　　云昭握着书卷的手猛地一顿，像是没听清般，眼底的笑意僵了一瞬，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什么？”

　　沈曦抬头望他，指尖轻轻攥着衣角，声音却格外清晰：“我说，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去北境，也愿意做你的妻。”

　　云昭望着她的眼睛，连呼吸都放轻了，“我还以为，你会嫌北境的风雪大，嫌宫中的规矩多……”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等了我这么久，这点对我来说算什么？北境的风雪再烈，宫中的规矩再多，只要身边是你，我便不怕。”

　　“沈曦，你只会是我一人的皇后，这皇后之位，也只会是你一人的。”

　　云昭抱紧了她，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埋在她颈间，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曾无数次想过这一刻……沈曦，但我又怕这是幻觉，怕下一秒就回到之前，漫天风雪里，我抱着你冰冷的尸体，任我怎么喊，你都再不会应我一声……”

　　沈曦心口猛地一揪，伸手回抱住云昭的腰，掌心轻轻抚过他紧绷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兽。

　　她想起云子澜病逝时，宋嫣然抱着云子澜哭了三天三夜的模样，连旁人唤她都没了反应，那是种连魂魄都似被抽走的空茫。

　　“不是幻觉。”沈曦将脸颊贴在他胸前道：“你看，我能抱你，能跟你说话，我既应了做你的皇后，便会陪着你守北境山河，还有我们没来得及一起看的风花雪月，我们都慢慢补……总之，你想要的岁岁年年，我都在。”

　　“好。”

　　沈曦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掌心，认真盘算着：“那婚期不如定在初秋吧？北境这时候天不冷不热，宫墙外的柿子树也该挂果了，看着就热闹。”

　　云昭反手握住她的手道：“都听你的。”

　　正说着，浑身雪白的雪球颠颠跑进来，尾巴扫过满地梨花瓣，径直扑到沈曦脚边蹭了蹭。

　　沈曦失笑，弯腰将她抱起来，指尖点了点它的脑袋：“这么会凑热闹，倒是把你给忘了。”

　　雪球呜咽了声，毛茸茸的脑袋在沈曦掌心蹭来蹭去，爪子还轻轻扒着她的衣襟，像是在抱怨。

　　“没把你忘了雪球，到时候你也同我们去北境吧！”

　　雪球嗷呜一声，似在回应。

　　云昭看着一人一狐亲昵的模样，眼底漾开浅淡的笑意：“亏得你还记着这小东西。”

　　沈曦低头戳了戳雪球鼓囊囊的腮帮子：“哪能忘？它记仇得很，上次我晚喂了半小时的食，它就把我放在桌上的糕点都吃光了！”

　　雪球像是听懂在揭它的短，爪子轻轻拍在沈曦手背上，毛茸茸的尾巴却悄悄缠上她的手腕，透着股知错不改的赖劲儿。

　　沈曦捏着它的爪子晃了晃，对云昭无奈道：“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