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佩兰

1、擦肩而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某第一次写耽美的短篇
源於一时的冲动
希望大家能多多捧场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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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成德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拖著行李一动不动的站著，不理会其他人好奇探询的目光。
　　我在等著登机，去一个遥远的国家，开展一份全新的工作。顺利的话，可能三五年内都不会回国。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就在那定居再也不回来。
　　我在等一个人，一个在我要登机前下机的人，一个刚刚和新婚妻子度完蜜月回国的人，一个我认识了二十年爱恋了十年的人。
　　一个即将与我擦肩而过的男人。

　　那年我拉著他懵懵懂懂的看《霸王别姬》，除了在结尾处无限感叹好好的一幕戏偏生的要悲剧收场赚人眼泪外，就记住了一句台词。
　　不疯魔，不成活。
　　这麽多年下来，当年所看的剧情我都忘的差不多了，独独这句话烙进了心底，记了好些年。
　　林翔，我爱恋上了你，你回应了我，不清不白没名没份的在一起了十年，然後因为你的一句要结婚终至彻底的闹翻，是不是就应了这句话呢。
　　林翔，你打我的那一天，是不是就想说这句话呢。
　　当然，我知道你不会说的，因为你不记得了。
　　那麽早看过的电影记过的台词，你现在一定忘记。不然你为什麽一句话都不说，就径自狠狠的扇了我一耳光，害我眼冒金星，差点以为天上掉金子了呢。
　　那一巴掌真的很疼很疼，比我老妈抡圆了胳膊扇我，比我老爸那板子抽我，都要痛。
　　痛到麻木了……
　　林翔，这是咱俩认识了二十年你第一次对我动粗呢，也是出除了我老爸老妈外第一个动手打我的人。
　　是不是连你自己都没想到呢，就如同我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像个妒妇一样发疯的撒泼一样，你也没有想到你会有对我动手的一天吧。
　　以前都是你护著我不被别人欺负，替我揍别人呢。
　　我看到你扇我的右手在颤抖，然後我笑了，笑的泪流满面，被扇的地方一阵刺痛，一定红肿了。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吧。
　　不然，你为什麽不肯看我。

　　终於也有到这一天的时候，二十年的情份你要断的干干净净。
　　林翔，你可真狠的下心啊。
　　人说抽刀断水水更流，藕断还要丝连，你连这丝都不想留呢。
　　表面上我是你的哥们死党莫逆之交，背地里我是你的情人床伴发泄对象。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二十年，不清不楚的也纠缠了十年。
　　然後，有一天，你说要抽身要离开要回归正常世界要做表里如一的孝子贤孙要当光鲜亮丽的成功青年。我没拦你没阻你没干涉你的人身自由，单单对著我老爸老妈的逼婚说了一句实话，就成就了你我今天的局面。
　　我不过就说了一句实话，说我一直以来都爱深著的一个人就是你。
　　可偏偏就是这句话，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闹得众人皆知，让你以为我是有心为之。
　　林翔，你怎的就不信，我的确是无心之过，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曾想到会引来如此大的风波。

　　二十年的相识相知，到头来你连一个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我麽。
　　林翔，告诉我，你也是迫不得已的，你不敢看我是因为你怕泄漏了真实的情感。
　　告诉我，你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气极了一时冲动。
　　告诉我，你的心底，还存著对我的一丝眷恋。
　　告诉我，我不是你出轨时的玩物。
　　为什麽你不说话，告诉我啊，告诉我啊，你说什麽我都会好好听著的，你说啊，说话啊……
　　良久，你终於肯看我了，终於肯开口说话了。
　　你说，寒寒，都忘了吧，全都忘了吧，咱俩，就当没认识过。
　　然後，你转身离开了，没有一丝停顿一分迟疑一毫留恋，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门内，留在了这个我们曾经的家里。
　　林翔，你果然狠的下心，你果然是个没心没肺没肝的超级无敌大混球。
　　什麽叫都忘了，我一没失忆，二没找孟婆讨忘川水，怎麽可能你轻描淡写的说一声忘就忘。
　　何况，想忘就忘的掉麽……

　　刚认识林翔的时候是我八岁那年，刚搬了新家，就在他家隔壁。
　　两家的大人都是热情好客的很，一来二去把远亲不如近邻的至理名言发扬的无比光大，连带著我和他也就成了死党，谁叫那会儿我和他在校是同班同学在家是隔墙的邻居，整天腻在一块儿想不熟都难。
　　那时候大家都叫我们黑白无常，因为我长的比较白净又姓白，他长的偏黑当然不姓黑就是了。
　　其实林翔并不是很黑，只是因为长期的打篮球导致全身上下凡是太阳照的地方都留下了紫外线的痕迹。
　　林妈妈曾经不止一次的捏著我的脸感叹，要是林翔有你的一半白就好了。
　　不过林翔那偏棕色的皮肤，壮壮的身材，相较於同龄人而言要高的多的个子，在我看来都是无比羡慕的帅气，这点在他永远有收不完的情书而我永远只能是当免费邮差的那个就可以证明的出来。
　　在我无数次眼巴巴的羡慕过後决定摹仿他用同样的运动手法来提高下自己的帅气资本时，就师出未捷身先死，第一次在户外气温高达40度时的炎炎烈日下打了不到一刻锺的篮球，就很没形象的因中暑而倒地。
　　醒来时对上的就是他离我只有几毫米距离的双瞳，精亮精亮的，闪著异样的光芒。我还来不及因惊吓而尖叫，就陷入了他黝深的眼眸中不可自拔，以至於都忘了问他是在干嘛。
　　我那时就一个感觉，完了，心跳的好快。
　　很久很久以後，当我们真正的住在一起时，我才突兀的想起那个久远的问题，他却推说忘记了而拒绝回答。
　　我知道，他并没有忘记，只是不想说而已。因为我看到他的耳根子红了，他一害羞就这样。
　　再很久很久以後，当我开始遗忘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给了我答案。
　　他说，那天他是想吻我，看我会不会像睡美人那样被王子吻醒。
　　那一瞬，我惊喜若狂，以为在他眼中，我就是他的公主，他就是我的王子，虽然我不是女孩，成不了公主。
　　而後，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短暂的甜蜜就像清晨的泡泡，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会碰的一声化为乌有。
　　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他要结婚的消息。

　　自从那次丢脸的中暑以後，我就没有再打过篮球，甚至没有参加过任何体育活动，每每有他的任何比赛，我只能夹杂在一群疯狂的小女声身後，踮起脚尖眺望他的身影。
　　老妈总是无比遗憾的感叹，怎麽就生下了我这个没用的儿子。
　　我知道，我不是老爸老妈理想中的儿子，他们理想中的儿子就应该像林翔那样德智体全面发展，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学业运动，都是拉风的顶尖。
　　可是像林翔这麽优秀的儿子，不是人人都做不来的，至少我就做不来。
　　自娘胎里带来的孱弱身子经受不起任何剧烈的运动，我那白皙的皮肤就是缺少阳光的滋润才得来的，尽管我一点都不想要。
　　两家的距离离的太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林翔的一举一动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被我家的家长们知道，然後就成为饭後睡前教育我的资本和话题。
　　如果你像林翔那样……
　　这句话我听了无数次，甚至一听到老爸老妈说如果二字，我就知道後面要说的一长篇大论是什麽，而且猜一百次，一百次不会错。
　　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根深蒂固的确立了林翔不可动摇的优秀形象。
　　所以从很早起，我就知道，他是云，我是泥，两者之间不可磨灭的差距，穷尽我的一生，怕是也无法弥补。
　　但是是人总还是有自尊的，我在不济也有无法忍受的时候。在老爸老妈第N次说如果的时候，我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然後整整一个月没和他们说一句话。
　　再开口的时候，我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对著老妈红通通的双眼，我说，好渴啊，想喝水。
　　那一个月，我拼了命的发奋学习，从早到晚手不离书，丢弃了一切休闲时间，甚至连见林翔的时间都舍弃了，只差没有头悬梁锥刺骨，因为我怕疼。
　　一个月後，我努力的成效就是因为胃溃疡以及贫血低血糖而昏迷，在医院里住了一周。而我的成绩，依然是高不成低不就，在中等线徘徊。
　　自那以後，老爸老妈就再也没有说过如果二字，甚至不再拿林翔的种种与我做比较，偶尔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也只是看著我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老妈说，她什麽都不求了，只要我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可我不甘心，天知道我那麽拼命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父母没完没了的刺激，而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考不上和林翔同样的大学。
　　我不想连在他身边默默看著的他机会都没有了，甚至，他还不知道我的心意。
　　其实从什麽时候爱上他，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好像在他的身边呆的这麽久了，一切都发生的那麽自然。
　　他就是那耀眼的光芒，我就是那不计後果的飞蛾。
　　从很早很早开始，我的心里就只有他一人，心心念念的全是他。

　　七月的高考後，我还是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学，虽然是不同的专业，他国贸，我新闻。
　　不同的是，他上的是第二志愿，我上的是第一志愿。
　　高考前的那半年，我天天在他家做功课，我全部的课业都是他帮我补上的，以至於他都没有时间来打理自己的功课。
　　收到入学通知书的那一天，老爸老妈兴冲冲的到他家千恩万谢，而我分明的看到他父母说著同喜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遗憾。
　　如果不是因为我，林翔可以上更好的学校的，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复旦。
　　我问他，後悔麽。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不後悔，因为离了他的照顾他总是不放心我。
　　我很是欢喜，小时候每每他打跑了欺负我的人，我看著他一身的伤问他後悔麽的时候，他也是这麽回答的。
　　同样的答案，多年未变。
　　到底是什麽时候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呢，如果我不曾向你告白，亦或是你没有回应我，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一刀两断的地步呢。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怀著希翼过著每一天的时光，就连紫霞仙子都只猜到了开头猜不中结尾，我又怎麽可能透视到遥远的未来看到你我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呢。
　　如果我能早些知道，或许那句话，这一生我都不会对你说出口了。
　　而那时，我只是觉得欢喜，以为只要你能回头看我，我就有抓住你的可能。
　　所以当你在大学里交了第十个女朋友的时候，我决定为自己赌一把。

　　我开始刻意的疏远他，躲著他，想著心思不让他找到我。学校这麽大，上课的时间又不同，想躲开一个人并不难。
　　然後他开始著急，生气，甚至怒气冲冲的堵住我的去路质问我为什麽要这麽做，他到底是做了什麽让我生气了。
　　我告诉他，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想看到他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时的甜蜜的样子。
　　他短暂的诧异後，开始默然，而後问我，我是不是认真的。
　　我说是，他就转身离开，什麽话也没说。
　　那一刻我望著他的背影开始不安，茫然，很想叫住他告诉他我是开玩笑的，让他不要当真。
　　但是我没有，因为我想赌一把，因为我是真的受不了他在我的面前和别的女孩亲亲我我，而我只能强颜欢笑。
　　这次，换他躲著我。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麽做，因为在说不那句话的时候我就有了觉悟，如果他不来找我，我就一定不会去找他。
　　一个月後，他告诉我，他和那第十任女朋友分手了，他要和我在一起。
　　我诧异，默然，然後欣喜的哭泣。原本是连自己都不奢望的答案，然而这次我赌赢了，他回应了我的心，虽然他不曾说过他爱我，在一起的十年里他一次都没有说过。
　　我并不介意，也不想探知，只要他接纳了我的心意，愿意回应我，就足够了。
　　然後我们顺理成章的住到了一起，顺理成章的有了第一次，虽然很痛，但我很开心他的第一次就是我。
　　那次我疼的一整天都下不了床，他紧张的忙前忙後的伺候了我一整天，还三五不时的满面羞红的问我还痛不痛，简直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媳妇，百年难得一件的奇景。
　　他的柔情和体贴让我满心的甜蜜，沾沾自喜的以为从此他的生命里只有我的痕迹，我会是他的唯一。

　　放假回家，面对双方父母询问是否有女朋友的时候，我们总是相视一笑，然後很有默契的逃离，在没有人的地方拥抱接吻，感受彼此的温度。
　　其实两家离的很近也有好处，即便是在悠长的假日里，我也可以无时不刻的和他在一起。那时，我甚至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不在我的身边时会是怎样的一副境况。
　　我家和他家，只隔了两扇门一个走道，五秒锺的距离。
　　即便是这样，每次出他家门的时候，我都会在後脚迈出的那一刻转身，然後微笑著向他说再见。
　　他对此总是大笑著说我是懂礼貌的乖孩子，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出门说再见。
　　我当然是懂礼貌的乖孩子，老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耳提面命的教育我，即便是我成不了材，也要成个人。
　　这句话我一直牢牢的记在心里，我知道自己成不了材，所以我只能选择最低限度的也要成为一个让我老妈满意的人，而懂礼貌就是其中的一项。
　　我一直都做的很好，乖巧懂事，即便是一生成不了大事，也至少是人人点头的乖孩子。
　　我唯一的叛逆，只源於爱上了他。
　　但是，林翔，你知不知道为什麽我要坚持对你说再见。
　　因为再见，是再相见的意思。
　　我期盼著，每个你离开的下一次，都能与你再想见。

　　十年的时间很长,老父老妻还有十年之痒,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止十年，只是成为这样说不出口的关系已经有十年这麽久了。
　　他是雄鹰，就注定要展翅！翔。
　　所以当他开始有了忙不完的工作和应酬时，当我们之间开始聚少离多时，当他的每次深夜到来都是直接的关灯上床□□然後一早就离去时，我除了失落，没有一丝责怪和怨念。
　　只是从什麽时候起，他的生命里我开始淡出。
　　我一个人打扫这个房子，整理，洗晒，甚至打著要独立生活的名义向老妈学会了厨艺，然後每晚每晚对著一桌子菜等他回来，就向一个等待丈夫晚归的妻子。
　　然而，我不是他的妻子，所以他可以一个又一个的晚上让我的等待落空。
　　我甚至不敢打他的电话，因为我知道，他已经不会接了。
　　真的很可笑，我就像是深宫里期盼皇上不知何时会莅临的妃子，夜夜精妆盼郎回。
　　林涛，我之於你，到底算什麽。爱人，情人，朋友，床伴，还是发泄对象，亦或是一时贪玩时的玩具。
　　当我一次又一次的在等待中失望，一次又一次的撞见你和他人状似情侣般的喝酒聊天逛街时，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不说不问不代表我不会心痛。
　　是不是先爱上对方的那一个就注定会输，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否爱我。
　　曾经在整理旧物时无意中发现了他的小提琴，我吵闹著让他拉一首给我听，他不敢不愿的拉了一首，是莫扎特的安魂曲，我当时就惊为天籁之音。等拿到自己手上一试，比弹棉花的还像噪音。
　　我问他既然拉的这麽好，为什麽不拉了。
　　他说那不过是一时的兴趣，兴致没了自然就不玩了。
　　我只得苦笑，他连一时的兴趣都玩的这麽好，果然是云泥有别。
　　时至今日，我甚至不由自主的在想，当初你会回应我的告白，是不是也只是一时的兴趣而已呢。
　　因为，你已经开始离我越来越远。
　　因为，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

　　你说，你要结婚了，对象是你的同事。
　　你说，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该收场了。
　　我见过你的未婚妻，很娇小可爱的一个女孩，依偎在你的怀里笑的甜蜜，和你在一起，真的很般配。所谓郎才女貌，就应该是这般吧。
　　你说收场，我说好。
　　你居然很惊讶，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这麽干脆呢。
　　林翔，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回应我的那一刻，就对自己发了誓，绝不离开你，直到你松开我的手。
　　十年了，我是否该满足了呢，原本就不可能长久的相伴，有这十年，我该知足了麽。
　　是不是我甚至应该感谢你，没有欺骗我，决定了去牵另一个人的手，就彻底的放开我的手。
　　好聚好散，是你常说的话。
　　所以，你放手，我离开，两不相欠，至少你是这麽认为的。

　　如果没有发生後来的一切，你我之间至少不会这样的藕断丝也不连，是麽。

　　他的婚礼一天一天的逼近，老妈在本著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的心里主动的去他家帮忙的同时，还三五不时的问我的情况，直说如果我要是再找不到女朋友就干脆帮我安排相亲好了。
　　兴许那天是真的喝多了，头晕的厉害。
　　兴许是面对你的婚礼，心痛的厉害。
　　兴许老妈不住的唠叨，让我生厌。
　　没能管住嘴，我大喊著说我爱的人是他，都爱了十年了。
　　我没能看到的是，那一刻，大家都在我家的门口，他的父母，他，还有他的未婚妻。
　　我不知道怎麽收的场，朦胧中是他铁青的脸，还有老妈尴尬的说著我是喝多了。
　　当晚，老妈坐在我的房间里一言不发，我主动坦白那会儿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和他在一起都十年了。
　　我知道一旦漏了陷就不可能对老妈撒谎，她看著我二十八年了，根本糊弄不过去。
　　那晚，我说了很多，什麽都说了，没有一丝的隐瞒，只告诉了老妈一人。
　　我一个人藏著掖著真的很幸苦，心都是累的。
　　老妈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就像小时候我受了委屈她总是这样安慰我。
　　老妈说，寒寒，都忘了吧，过了今晚，就什麽都忘了吧。
　　我不语，装睡，老妈只是叹气。
　　如果相忘能这般简单，这个纰漏从一开始就不会出了吧。

　　然後是很戏剧化的，他娇小的未婚妻找我对质。
　　我告诉她，我爱他是真的，他现在爱她，也是真的，我和他已经没有什麽关系了，她大可放心。
　　林涛，我很好心是不是，没有告诉你的未婚妻，你和我在一起了十年。
　　那女孩也只是叹气，让我什麽都忘了吧。
　　为什麽大家都以为忘记会这麽的容易，为什麽大家都不曾想过，我已经什麽都没有了，就不能留点回忆麽。
　　可是，林涛，你为什麽还要那麽生气，我知道那天我不该说出口，可我真的是无心之过。可你为什麽不相信我，硬要认定我是故意为之要破坏你现在的幸福。
　　林涛，我们认识了二十年，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麽。
　　我们争吵，怒骂，两个人都动了怒气。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麽，唯一的记忆是我骂了你的未婚妻，骂的很难听，骂她是婊子是妓女是狐狸精。
　　然後你给了我一巴掌，然後我不可置信，你也愕然。

　　他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他家人请我吃晚饭，就在他家，他的父母，他，和我，四人。
　　那晚大家都表现的很好，似乎先前的那些都不曾发生过，似乎我和他一直是相识了二十年的好友，似乎我也一直是他父母眼中的乖孩子。
　　那一天，我才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演戏的潜质，原来每个人生下来都是演员。
　　临走时，我称赞他和他的未婚妻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然後告诉他明天的婚礼我有事不能参加。
　　话说完的同时，我明显的看到他的父母送了一口气，而他，欲言又止。
　　他送我出门，说了声，对不起。
　　我笑了，很苦涩，为什麽要说对不起，是因为你那天打了我，是因为你要结婚了，还是因为十年前你接受了我。
　　我问他，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其实不该问的，但是没忍住。
　　他不语，沈默良久，轻声回答，一直都爱。
　　我依然微笑，可是有泪水滑过眼角。即便是你骗我，也知足了。
　　何况，我知道，你从来不曾骗过我，一次也没有。
　　我们为什麽会走到今天这样局面，我已经不在乎了。最後有你的这句话，就真的足够了。
　　我擦干了眼泪，转身，微笑，说，再见。
　　然後，再转身，离开。

　　圆满的开始，圆满的落幕，用我的残缺，成全了你的圆满。

　　我站在成德机场，拖著行李，等著登机，没有人送行。
　　老妈说，我自己的选择，自己解决好就行了。
　　老爸喝著闷酒，一声不吭。
　　我说了声再见，然後离开了家门，不知何时会归。

　　登机的提示音响起时，我开始前行。
　　然後，我看到了他，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扶著新婚的妻子，笑容满面，两人都是一脸的幸福。
　　我看著他，他没有看到我，中间隔著三五个人，转瞬间，擦肩而过。
　　我没有回头，笔直的往前走，心里默默的念著，再见。
　　再见，这次不是再相见，而是再也不见。
　　这次，我们真的是擦肩而过，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