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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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莫最后将短刀再检查了一遍，确定它不存在任何问题。
齐莫也试用了它，它簌簌地从目标物体当中穿过。
短刀被齐莫收到一个方便随时出刀的角度。他准备好了。
齐莫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看了一眼，决定走进秦凝的卧室。
卧室里很安静，两个曾睡在这里的主人先前都不在。
秦凝走之前大概把阳台门打开了，风从外面轻轻地吹拂进来，床上的被子也已经被叠了整齐。
齐莫看着空的房间，心思浮动。秦凝究竟要多久才回来呢？
齐莫想起临刑前的犯人。他们的心理会和他有共同之处吗？
齐莫曾经以为他和秦凝的思想是相通的，故而他才那么沉溺于和“停驻”的那些对话，那么期待过那个幻境里表现的未来不是真实的。
而现在呢？
齐莫靠在秦凝的墙边，心里想，或许那个未来现在依旧不是真实的，因为他已经要去做了。
或许它仍然是真实的，代表着齐莫今天将会在失败过后被秦凝拖去楼底下的祭台，然后在那里失去生命。
也甚至幻境中的那个未来从来都不是真实的，齐莫也一直都明白，他们两个人的未来从来没有被一个幻境决定过。
决定未来的，是秦凝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他不知悔改的做法。
那么齐莫呢？齐莫的做法，会决定他自己的、他和秦凝的未来吗？
齐莫抬起自己的手，注视着它。他会有这种力量吗？他能有这种能力吗？
齐莫已经决定要去做了，那这一切已不再有意义。
齐莫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把精力花费在思考这些上面。
这时他头脑突然一阵幻觉式的钝痛，一股巨大的痛苦砸向了他的脑袋。
齐莫抱住脑袋，在墙角边蹲下。
齐莫记得在小时候，他因为不合群，经常找不到其他小朋友和他玩。
或许也可以说是齐莫不喜欢和他们玩，因为总也有人愿意来找齐莫，只不过他们很快又都失望地走了。
那个时候，齐莫就经常蹲在墙角边上，看着墙面和地上的虫子爬来爬去。
也许人生就像是虫子，你来回爬行多远，能抵达的结果也不过在那几根墙柱之间而已。
至于远方的其他建筑、更远的城市、荒野和海洋，不论它们存在与否，对虫子而言都从来没有存在过。
齐莫再次抬起自己的手，他看着自己，好像在幻觉中同一个虚拟的自己注视。
他真的可以吗？他有未来吗，哪怕是一个今天就将要结束的未来？
齐莫从来都搞不懂。他以为秦凝会教他的，他是真心把秦凝当作一个友好的前辈看待。
或许他还暗自希冀过那人会是一个温柔的恋人，妄想着那人会一步步引导着他。
现在看来，指望别人来教会自己从来都是愚蠢的奢望。
他要用自己的手拿到所有东西，哪怕这个所有并不会多。
齐莫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可能是为了焚香沐浴的仪式感，也可能是为了压制自己心底的焦躁。
也或许，主要就是为了准备原本和秦凝今晚约定好的事情。等见到秦凝时，他要显得一切正常。
齐莫一向都是最尽力做好他知道的所有细节的，他幻想今天也是这样，但或许不可能了。
齐莫从浴室里出来，经过秦凝分给他的那间卧室，走到客厅里守候着。
秦凝今天会什么时候回来呢？
齐莫数着数，他心跳咚咚咚的，齐莫希望在动手之前它能降到一个最合适、最稳定的频率。
【恶念】带来的幻觉在齐莫眼前闪过，或许是在帮助他演练，齐莫没理由拒绝这些念头。
齐莫耐心地等了很久，但秦凝今天好像打定主意不想回家。
没办法，齐莫自己一个人按时去了餐厅吃了饭。
秦凝下午还没有回来。齐莫独自坐在客厅里面等。
他把秦凝放在沙发上的那本书也翻了一遍，是之前那一本小说的第二册，也就是下半部分。
看到两个主角幸福地拥抱在一起，消解了整本书的仇怨与痛苦时，齐莫嗤之以鼻。
齐莫反复看了手机，确定秦凝没有回新消息。
是死在外面了吗？
齐莫心里有点不安，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希望秦凝能先被别人或其他不可控的因素毙于手下，还是希望他能准时回来，结果于自己手中。
很快就要到晚上了，秦凝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齐莫握紧了手里的刀。他有点不确定如果秦凝真死在外面的话，自己要不要陪着自杀过去。
那样是不是叫殉情？还是去他的吧。
等到齐莫不得已把客厅的灯打开之后，忽然听到靠近门口的地方传来了咔嗒的响声。
齐莫瞬间转过头去，同时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伺机在秦凝开门的那一刻就对其动手。
这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响动。
齐莫僵住了，他迅速把短刀藏到他事先看好的一个可藏的地方。
该死的，秦凝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齐莫仔细听着那个声音，忽然又想起来，秦凝的电梯通往两个楼层……
11层？
齐莫记得楼下也是秦凝电梯直达的地方，或许那里也是秦凝专属的区域。
但齐莫从来没有去过。
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齐莫快速地调整自己的状态，然后循声往目标位置走去。
奇怪的是，秦凝听上去是从天台上下来的。那里有隐藏的电梯吗？
齐莫想起地下室通往这里的电梯就是隐藏式的，看来秦凝在家里放的机关还怪多的。
齐莫明显没有可能把它们全部打探清楚，秦凝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也不可能给他足够的时间。
况且，齐莫也完全不了解该怎么检查出所有隐藏的机关。
他和秦凝在这里作战可以说是一点优势也没有。
假如还有下一次机会的话，他干脆试着把秦凝引到他原本的住所去吧……
齐莫叹了口气。与其像这样进行不可控的客场作战，倒不如他绞尽脑汁去编个借口。
编什么借口呢？秦凝又会信他吗？
齐莫快步走向走廊尽头，他正好看到秦凝从天台上下来。
月光晕染在秦凝的轮廓上，秦凝从台阶上慢慢走了下来。
齐莫停在离他稍远的距离，问他：
“今天怎么出去得那么久？”
秦凝垂眸看着他。然后秦凝说：“有事在外面晚了，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迎接我。”
齐莫说：“你没回我消息。”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了。
齐莫问他：“你吃东西了没？”
秦凝摇头：“我不饿。”他伸手合上了通往天台的玻璃门，门在合拢时发出了轻微碰撞的声响。
秦凝低声说道：“或许我应该早点回来……”
齐莫没太听清，或者说不完全确定：“嗯？”
秦凝微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他：“你过来……”
齐莫看着他，秦凝的眸色在走廊的反光中微微发亮。
齐莫走向他，然后秦凝一下子将齐莫揽入怀里。
齐莫被秦凝抱了一会儿，他身上传来了一些夜色的凉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齐莫的错觉。
秦凝轻轻地啄吻了一下齐莫的嘴唇，然后松开他，温言道：“你好好吃饭了吗？”
齐莫鬼使神差地摇了下头，然后被秦凝拉着往客厅那边走。
一路上他说：“我本来想等你的……”
秦凝说：“我明白的。”
秦凝把齐莫带到了餐厅。
在用餐的时候，齐莫恍惚中知道他们今晚要做什么，但他又悄悄地把这种认知给丢掉了。
秦凝用贡献点换了一些吃的，味道不错，他们两个人慢慢地吃了一会儿。
齐莫想着之前的事，又想着之后的事。他想……
秦凝说：“你打算今天由自己先来吗，还是让我先来？”
齐莫咳嗽了一声，实际上他现在嘴里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被呛到：“呃……”
秦凝望着他浅淡地笑了一下：“你看起来好紧张哦……”
齐莫简直要恼羞成怒了。但他忍着火气，因为他还打算等会儿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动手。
齐莫冷淡地道：“你决定吧。”说完他就继续把饭吃完，一眼也不看旁边的人。
他听到秦凝发出一声轻轻的笑来，轻得甚至让他感觉多出了些难言的意味。
齐莫一时心口有些发慌。他听着秦凝说道：“那我们等下再看吧。如果你太紧张的话，就让我先来？”
齐莫模糊地应了一声：“嗯……”他望向秦凝，心跳得很快。
他等下还有机会动手吗？应该怎么做？
秦凝突然靠近了过来。齐莫感受着他在自己脸颊上亲了一下，亲吻间发出一点响声。
亲吻他的人说道：“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在呢。”
齐莫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他想了想，又转头对秦凝说：“那就你来吧。我……”
他深吸一口气，才成功把剩下的话吐出来，“我之前洗过澡了……”
齐莫说话时的声音有些微弱，不过他没管这些，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凝。
大抵即使知道他自己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这种话也有点难以说出口。
秦凝手里的筷子轻轻在碗边敲了一下，他说：“那也行吧……”
齐莫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听着秦凝说：“我会照顾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