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彷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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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方略吓了一跳，他道：“我赶紧试着抢救他一下……”
他蹲下去试着抢救倒在沙发上的人，丞通也去协助了他。
齐莫也尝试了去用贡献点救那个人，但并没有成功。
系统显示该请求冲突，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做的，或许他也用贡献点做了点什么。
不仅如此，没过几分钟，沙发上的尸体和血迹就消失不见了。
系统提示的“请求冲突”也变成了“您想救治的玩家已离开游戏”。
齐莫听说过主城里的尸体都会突然消失，但他没想过就在现在，就在今天上午，他会亲眼看到这样的情形。
三个人呆呆地站在屋子里。言方略先开口说：“所以，现在……”
他看了一眼丞通，又说，“这人是真的死了吗？”
丞通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也看了看空着的沙发，说，“我之前从没在主城里亲眼见过人死。”
齐莫也看着空了的沙发。他心情有点复杂，他……
齐莫的结局也会是这样吗？不，不是……
齐莫想起那个幻境，他会在祭台上被杀死，然后那个祭台会消耗走他的生命。
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究竟会是什么样呢？
齐莫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言方略沉吟了半晌，忽然开口道：“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齐莫看向他，言方略立刻修改了措辞：“不好意思，我是说……”
丞通道：“今天这个人找上我们是有原因的。”
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看向了他。丞通看向齐莫，说道：
“其实……之前言方略没有说，但他之所以放了那个关于你的假消息出去，是有理由的。”
他顿了顿，可能是看着齐莫没有生气，就继续说道，
“上次的事情——或许更早，毕竟我之前实在做过一些惹人注目的打听消息的事。”
言方略立刻说：“不是你的错。”
丞通朝他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总之，我和他早就被很多人盯上了。
“这两天有了之前那个羊家人的事情，言方略觉得我们很不安全，才放了那个假消息出去——这一点很抱歉。”他朝着齐莫说。
“但总之，我们两个很可能承受不了更多的关注了。”丞通最后道。
他的视线飘向那个空了的沙发，然后又飘回来：“我不知道那个人具体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就是为了保全家人。
“但现在他已经走了，我也需要保全自己，还有……”
丞通没再说下去，他的话转了回来：“所以说，如果可以的话……”
他看向齐莫，“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暂时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吗？我……”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看着那个沙发。齐莫看了看他，觉得那可能是一种兔死狐悲的眼神。
言方略点了点头。他同样用那种悲凉的眼神看了一眼沙发，对齐莫说：“请问可以这么做吗？”
齐莫突然明白了什么。对这两个人来说，他们两个是弱者。
在现实里，他们笼罩在大家族的阴影下。在主城里，他们碰到了几件大事，却又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齐莫也同样只是一个弱者。在命运面前，他别无选择。
但他只希望自己能以模仿强者的姿态死去，这也是他选择过了的。
齐莫说：“那也可以吧。”
他低头也看了一眼空荡荡没有人的地方，心里生出一种希冀，好像在希望人可以没有死一样。
他接着说道：“但是……如果后面还有人像他一样从现实世界专程过来的话，我还是会说出去的。”
如果那个时候，齐莫还没有死去的话。
言方略感激地道：“这样就可以了。”
他再次看了一眼沙发，又叹了口气，然后转头望向丞通。
丞通点了下头，道：“我们走吧。”
三人离开了房子。站在门前，言方略对齐莫说：“今天多谢你了。”
丞通也道：“多谢。”
言方略叹了口气，说：“我本来想着既然被人找上门来，或许是什么大麻烦，所以动了劳烦你的念头，没想到……”
他摇了摇头，又说，“总之多谢了。”
齐莫道：“没事，我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他回头看了一眼房子，微微叹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
言方略点头：“慢走。”丞通也说了一句慢走。齐莫告别了他们，自己回中央大楼去。
路上，他心想，自己和这两人完全不熟，也没积累出什么友谊。
但或许今天这一次，就是永别了……想到这里，齐莫多少生出了些对生对死的感慨。
等秦凝死了之后……不如他也跟着去了吧？齐莫不由得想。
或许他早就有这个念头了。
齐莫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用贡献点传送回了和秦凝两个人的家。
也许齐莫暂时可以这样说，毕竟将死之人总是有点特权的。
齐莫一直希望他可以和秦凝真的成为一家人……是这样的。
齐莫打开了和秦凝的家门。
说真的，齐莫一点也不相信秦凝是什么逃犯。
单是“秦凝”和“逃犯”这两个词摆在一起，就显得足够的荒谬。
可是秦凝当时戛然而止的过往的叙述，还有之前那个人……
但齐莫真的没法相信。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齐莫自以为有些懂他了吧。
况且不管怎么样，秦凝作为一个出身贫寒、只有十二到十六岁的小孩，能在边境A城一个不小的地头蛇势力里四处杀人，并混到高层——
这种事听起来也非常可笑，就像齐莫自己的人生一样。
齐莫看到客厅是空的，秦凝不在这里。看来齐莫还需要去找他。
尽管齐莫不太愿意去见他，但从外面回到家里，和男朋友不见一面说一声实在说不过去。
谁叫齐莫自己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接近他呢？
齐莫从走廊顺着往里走，一直到把卧室、书房和其他或空着或锁了门齐莫没法进去的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最后上了天台。
天台上很安静，齐莫打开上次那个小房间看，里外都一个人也没有。
秦凝出门去了吗？
齐莫这时才想起来拿出手机看看。为了准备今天晚上的事情，他预先关了手机的声音和振动，避免在他动手时出现干扰。
他打开手机，看到置顶秦凝的聊天栏里多了几条新消息：
“停驻：看到你的留言了，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
“停驻：中午如果没回来的话，你要记得自己好好搞点东西吃哦”
秦凝发了一个小狗冒爱心的表情，齐莫怀疑这种表情是他和自己谈恋爱之后才专门找出来用的。
至少这样看，他确实是在秦凝生命里已经留下了一些或许微不足道的影响……
齐莫发：
“沉没：好”
“沉没：习惯性在副本里开了静音，出来后忘记调了，在家里找了你一大圈”
秦凝没有立刻回复，大概真的在忙吧。
齐莫又进到了天台上的那个房间里，站在透明箱子前看了一会儿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里的物质看起来似乎比上次更亮了一点，齐莫隐隐能看到它在黑暗中流淌着什么璀璨的光芒，但一眨眼又像是不见了。
这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齐莫成功把秦凝杀了，在之后短暂的一段时间里这里应该算是归属于他。
齐莫愿意给自己预留一段自杀前的时间研究一下秦凝的遗物，假如他到时候还有这个精神的话。
齐莫忽然想起之前在“笼分四层”里看到的场景，副本可探索区域外包裹的背景也是大块的仿佛流淌着的灰黑色。
这有什么相似之处？齐莫想到了这一点，但他真的没有精神再继续推测这些了。
已经够了。齐莫心想，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但回忆“笼分四层”让他忽而又想到了庄跃云。
庄跃云坐在窗台上朝他笑的样子，还有两个人讨论的时候，庄跃云专心地望着他，听他说话的情形……
齐莫用力地闭了闭眼睛。这些事情早已结束了。
他已经不再有选择的余地。他快要没有时间了。
或者说，秦凝从来没有打算给他留出足够他反应，直到他接受一切事实的时间。
到现在这样就可以了。齐莫告诉自己。他没有更远的路可以走。
齐莫从袖子内侧的口袋里拿出自己早上买好的刀。
刀鞘还很完好，齐莫将短刀从里面抽了出来。
刀身是深黑色的，上面只有一些简单的纹路。
齐莫是一个没有仪式感的人，他只是花贡献点弄了一个最能一击必杀的配置。
况且他也不完全清楚，这件道具和寻常的刀究竟存在什么区别。
这把短刀是齐莫做准备的时候，留意到系统软件里有一个提供奖励的机制，从那里面专门弄来的一件道具。
系统里提示是说因为齐莫“进步极快、水平稳定增长，显著超越其他所有玩家”给予的奖励。
齐莫不清楚道具究竟有一些什么机制，所以他尝试用贡献点来挑选了自己想要的配置。
或许秦凝的那几件道具也是类似这样从游戏系统里弄来的。齐莫心想。
想到那把长刀和祭台，总是让齐莫感到阵阵钝痛，想要杀死那个人的决心也如潮水一样升得更高。
他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