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多了便宜夫君》只狸

11、第十一章

　　林栖羽回到府上，正好碰上来给沈执舟诊脉的太医。

　　安庆帝还挂念着沈执舟，听闻人好了，迫不及待来找人看，平常赏的那些珍稀药材也换成了一箱一箱的补品。

　　林栖羽打眼一瞅，心想这些东西都吃进去，不补出鼻血也得上火。

　　太医在偏厅候着，高氏见林栖羽回来，自然地上前把手炉递给他，往他身后瞅：“那臭小子没和你一块儿回来？”

　　林栖羽面不改色：“他应该是在床上躺太久，想自己动一动，非要走回来。”

　　高氏觉得儿子颇为丢脸：“算了，你别管他。”又转过头去抱歉地请太医再等片刻。

　　沈执舟回来乖乖让太医复完诊，送走人后悠闲逛到这俩聊得正欢的婆媳面前。

　　“聊什么呢？”

　　两人一左一右，看都不看沈执舟一眼，在他到近前之前散了。

　　沈同知无端承受了巨大的恶意，脚步掉转，装作潇洒地往回走，嘴里还嘀咕着：“沈圆圆那小屁孩在就好了，省了这些破事儿。”

　　沈圆圆这小屁孩儿不禁念叨，终于在八月十五之前赶了回来。

　　沈圆圆此人和林栖羽想象中一样活泼好动。

　　这点倒是和沈执舟如出一辙。

　　甚至府上多了她这一个人，沈执舟都没时间来气自己了，几乎全部在府上的时间全是在骂沈圆圆的。

　　圆圆小妹妹对自己的新嫂子比亲哥还满意，一大早从床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栖羽玩。

　　“我哥人那么差，命怎么这么好？有我这么厉害的妹妹就算了，还能娶到这样厉害的妻子。”沈圆圆托着腮赖在沈执舟房里。

　　“沈圆圆你要点儿脸吧！”

　　在嫂妹联手下，沈执舟反抗无果，被气出了门。

　　林栖羽盯着他的背影，等人走远，才将沈执舟中毒的事细细和人说了。

　　“最后怎么解的毒呢？”沈圆圆盘腿坐着，因为撑脸的动作肉挤到一起，说起话来连声音都有一点儿变。

　　林栖羽：“……”

　　圆圆两只大眼睛朝他眨了眨。

　　林栖羽：“……”

　　“不会吧！真是那么解的毒吗？”

　　林栖羽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这句话里听出一点激动来。

　　沈圆圆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捂着唇咳了两下，微微坐直身，但依旧没掩住上扬的语气：“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办法，偶尔行房养人是真的，但解毒一定没有依据。”

　　她思考一会儿，低头注视桌上的砚台：“我有时间去问问老师……真的有用？但是没有余毒现在也诊不出来……”

　　等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再抬头时，就见林栖羽白皙的脸已经红了一大半，正托起手上的汤婆子在脸侧挡着。

　　“嫂子，你这样贴得太近会灼伤的。”

　　林栖羽登时更红了。

　　“嗯，我知道了，”他目光不是很坚定，语气飘忽地把沈圆圆请出去，“我要更衣了，一会儿还要进宫。”

　　皇帝在宫里设宴，大臣携家眷入席共庆中秋。这天没有宵禁，多数人都在街上热闹着，为了让大臣们也能分上这点儿烟火气，宫宴特意设得很早。

　　林栖羽头一次挨着沈执舟坐，依旧离他老远。

　　一个不大点儿的小桌，他快躲到碗都放不下的角落，受委屈似的。

　　沈执舟只管震惊，筷子拿起来不动，侧头看他：“栖羽，你不要再污我清白了。”

　　“彼此彼此。”

　　林栖羽不理，慢条斯理地嚼嘴里的东西，听他们谈论某镇府疑似受贿，建桥拨的公款一大半进了他兜里。

　　这是归工部管的，可又涉及到官员调度，几乎是把刑部户部都搅了进去。

　　林栖羽不大感兴趣，只当下饭的闲事。

　　他拼命考取功名，就是为了争一把，证明自己不必别人差，实际他对权术地位并没有很感兴趣。他脸皮薄是自认的，也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太较真，就比如和沈执舟争的这件事上。

　　明明换个人就不会。

　　大概是殿试那天被叫烦了。

　　六年前的殿试结束之后林栖羽还不服气，生着闷气往客栈走。

　　沈执舟就跟在他后面，一个劲儿叫他探花郎。

　　林栖羽漫无边际地想，余光看见一旁的人在偷偷往自己这边挪。

　　推他一下，低声喝到：“莫要挤我。”

　　对方“嘶”一声，然后抬手把林栖羽扯回桌子中间坐着。

　　林栖羽触电般甩开他的手：“做什么！”

　　“好好吃饭，你都要掉出去了。”沈执舟瞥他。

　　“你听到他们刚说什么了吗？”沈执舟突然靠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

　　“什么？”

　　林栖羽刚只顾着回忆，并没有注意那边说的话。

　　“寻安镇府被撤职，架桥现在还缺一个监工，徐尚书力荐你去。”

　　“我？”林栖羽震惊地撤开一步，“我从未管过南方的工事。”

　　“监工而已。”

　　那边宫女在上酒，沈执舟顺势接过来，抿着杯沿小口喝了。等宫女走了之后继续说：“工部现在人手不够，腾不出人，你最合适，论能力，陛下信得过你。”

　　林栖羽看着他。

　　“论别的，”沈执舟语焉不详，“顺理成章把我们分开，一举两得。”

　　林栖羽闻言垂眸，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监工虽不会真的上手指挥，但在一场工事里占的也是非常重要的位置。

　　安庆帝真的能应下？

　　若这事儿真成了，林栖羽觉得还不错。

　　最近赋闲在家被一直嫌他太瘦的侯夫人喂得圆了不少。

　　理应出去运动运动，而且监工什么的，无论如何都比整天面对沈执舟心情好。

　　他看着还有点儿高兴，这叫沈执舟没来由地烧心，瞪他半晌，最后狠狠灌了口酒。

　　安庆帝提前离席，席上瞬间吵嚷起来，有人见这边火药味儿浓重，便也不来闲聊了。

　　于是林栖羽悠闲地用完饭，才发现和沈执舟坐一起竟然还有这个好处。

　　回去依旧和沈执舟同车。

　　林栖羽没怎么喝，沈执舟酒量好，连脸都没上。这俩人在车里对坐着，都精神得很。

　　林栖羽坐得板正，梗着脖子闭目养神。

　　沈执舟弯身，胳膊架在大腿上，从下往上看他。

　　林栖羽闭着眼就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眼睫抖个不停，越想放松越觉得困难。

　　“就你这脑袋怎么升的三品？”沈执舟的声音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响起。

　　酒气被吹过来，林栖羽终于睁眼，抬手怼着他的脸把他推回去。

　　“你只是监工，他们是什么？只换了镇府工人又没有换，他们都是跟着原来的人下来的，且不说你一个人能不能管住那么多手下，他们一人一铁锹你都够死八百给来回了。再说你就没有吃饭睡觉拉屎的时候？那么大一工程，光叫你一个人看，谁真的偷工减料你也发现不了吧？”

　　林栖羽皱眉：“你能不能别说怎么恶心？”

　　沈执舟不管他，把对方再次要捂过来的手抓住，放到掌心里。

　　“到时候出了问题谁负责？背锅的就是你了林栖羽。”

　　沈执舟这样说，中间还插了一句：“摸什么了，手这么凉？”接着更紧地握住林栖羽的手，不让他抽出去，用自己的体温烘他。

　　林栖羽被抓得脸红，但还板着脸：“你喝多了。”

　　其实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而且镇府敢贪那么多钱，其中事情一定不简单，或许这件事的背后另有推手也不一定。

　　但他既然作为工部侍郎，关键时刻就要顶上去，林栖羽虽然在与沈执舟攀比之外的事情上不算上进，但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与他无关的一律不管，分到他头上的任务就偏要做得完美。

　　“……陛下若是答应了，我也无法。”

　　沈执舟一下子靠回去，一只腿放在另一只的膝盖上，抱臂看他。

　　半晌冷哼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接接，我再管你的事我就是狗。”

　　林栖羽掀起眼皮瞄他，这话他前几天好像听过一次。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定安侯府门口，沈执舟这才松开他的手。林栖羽赶忙将手揣进袖子里，使劲儿搓了一会儿。

　　沈圆圆就等他们回来，好一家人一起出去放灯赏月。

　　林栖羽和沈执舟一人被喂了一碗醒酒汤，还没歇一会儿，就被小姑娘拉着往风波桥走。

　　慌乱之中只来得及带上跃遥。

　　等到了河边，那里已经堆了不少人，沈圆圆早就跑得没影，只剩林栖羽和沈执舟两个人气氛不算太融洽地并排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