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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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小桂儿穿的是鹅黄色的儒裙。
眼睛眨也不眨，从苏孜桂走出白露村开始，南宫颐便一路跟着她，痴痴的看着。
因为每日早上都要出来摆摊，小桂儿极少穿淡色的衣物，大多选择那些年纪大的妇女才会穿着的褚色。或者是这个缘故，今日苏孜桂一出现，便牢牢吸引了南宫颐的目光。他几乎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是怎么跟着进城的。
天际从蒙蒙透着灰白开始到逐渐大亮，两姐弟摊前的人流开始增多。通过这一个月来的尾随，南宫颐知道，他们的生意一向很好。一半许是因为苏孜桂的手艺确实不错，另一半或者是因为他姐弟二人的出色外貌。且不说苏孜桂，光是水岳齐那个才十四岁的小鬼，黑归黑，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机灵气，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的时候可爱的紧，又嘴甜会讨好人，看过他的大婶大叔都喜欢极了。就连从来没有跟他交谈过的南宫颐，或者带着点爱屋及乌的关系，也对那个机灵小子渐生好感。
可能是因为人流太多，没多久水岳齐的额头就开始蒸腾出汗气，滑溜溜的顺着他的脸庞滚落下来，在就要掉到地面的时候被一方素帕及时截住。水岳齐反射性的望去，对这面无表情的苏孜桂嘻嘻一笑，接过素帕就是胡乱的一擦，又忙去了。
苏孜桂也不多罗嗦，将帕子给了弟弟后就继续专心忙她的事，周围的嘈杂仿佛和她完全无关。她只是凝目静神专注于手上的动作，眼观鼻、鼻观心，手上的动作简单而利索，简直让人觉得她是在做一件非常高雅的事情——比如画画或者是绣花之类的——而根本不是在为客人盛粥。
南宫颐低低的笑出声，这就是他的小桂儿啊……他满足的深吸了一口气，隔着一条街，他竟然都似乎可以嗅到苏孜桂身边的空气——宁静而香馥。他的目光炽热而专注，像是能隔着人群将苏孜桂的胸□□生生地烧出一个洞来似的，
等等……南宫颐忽然皱起眉，将斜靠在墙边的身子站直，原本好好排在摊位前的人流开始有些混乱，他隐约听到有人互相呵斥的声音。不自觉地，南宫颐将功力灌注在双耳，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料他才刚刚这么做，就听到那边传来“铛”的一声，苏孜桂冷静的声音随之传来，“我在卖粥！”
喧闹声瞬间静默。
不用抬头看南宫颐就知道，苏孜桂定然又将面孔板下了。他捂着额头低低窃笑，啊，他就喜欢小桂儿那个样子。明明只是略微生气，将眉毛挑高了些，唇线也摆平了，可是她的长相和气质就是让人说不出话来，连南宫家的老祖宗都没有那个气势呢！可是啊，南宫颐知道，苏孜桂一点儿也不喜欢别人怕她。只要别人一露出瑟缩的表情，苏孜桂的眼神中就会闪过一抹不知所措，继而那小巧的唇便抿了起来。嗯，或者说，小桂儿是因为不懂得如何安抚人家吧，他轻笑着，眼神也变得无边温柔。
忽然，苏孜桂抬起头，趁他人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瞪他么？南宫颐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好感动哦，跟了小桂儿那么久，从他开始说喜欢她，苏孜桂就没有正眼瞧过他。
似乎是恼怒于他面上的喜色，苏孜桂又再次给了他一个更加愤怒的眼神。
诶诶？他没有做什么错事啊……南宫颐很无辜的对着她，根本不知道方才的骚乱全是因由他而起。
或者是因为他完全没有反省的态度，也或者是因为人流开始穿梭，苏孜桂放弃了与他的眼神交战，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没多久就又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了。
南宫颐有些惋惜的轻叹，好难得呢……不过仅这一点，就够让他满足好久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觉得那里暖洋洋热烘烘的。或者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他还记得初次遇见苏孜桂的情形——说来也奇怪，其实不过是一月前，但他却觉得似乎已经有好久好久了；然而每一次回想，却又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
虽然说家在江南，但是南宫颐却总似乎爱往外跑。他时常奔马去空旷的草原，与游牧民族哼唱着古老的歌谣，流浪好几个月才又出现在南宫府的大门口；他在家里总是不爱睡在床上，而是拿着被褥铺到层层棱棱的屋顶上呼呼大睡，以至于整座南宫府只有他的屋顶是平整光滑的；他有时也会忽然跑道极寒的雪山上把自己包成个粽子，下山的时候拖着一大捆比成年人手臂还粗的千年雪参……
在这次回到江南前，他刚刚从漠北回来，身上还穿着热情的漠北汉子送的毡毛披肩，满满的都是牛羊的气味。他是在狂欢的深夜忽然起念回到家中的，一路上用轻功狂奔数日夜也不见休息，直到他来到杭州城外。
可能是因为他忽略了时间，当时天还未见一丝清亮，圆圆的明月仍旧不肯从天边退去。南宫颐本想继续往前，却记起东方烈与唐温泽这几日该在杭州相聚，想到杭州他便又想起水莲的一手绝妙琴艺，而后便决定在这里等城门开了再进去。想起据城门不远处的矮丘附近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南宫颐一边脱衣服一遍就朝那条溪流走去。
未过多久，南宫颐便将自己清理好，披上干净的外衣也不系上腰带便朝岸上走去，才走了没几步，他就听见骨碌碌的车轴声。
皱起眉，南宫颐运足目力朝前望去，这么早城门还没开，又会是谁？听脚步声虚浮无力似乎不像会武，不过……小心为上。一边这么想着，南宫颐却仍旧悠哉地绑着辫子——没办法，再怎么谦虚他的武功也是在江湖中排行第四，对于一些小杂鱼的伎俩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随着车轱辘声越来越近，南宫颐惊诧的发现那居然是一辆“庞大”的推车，车上放满了大大小小杂物，推车的人……是一个看起来才不过十几岁的姑娘家。
随后剩余的一丝警戒也随之淡去，南宫颐想都没想就走上前去，“姑娘，”他微笑着对那女子说道，“我来帮忙吧！”继而就要伸手接过车把。
女子没有让开。
“姑娘？”握住车把，南宫颐奇怪的问道。虽然他可以使力轻轻推开那姑娘，可是这样太失礼了！
“你想打劫么？”清冷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
“……打劫？”一半是讶异那女子少见的并没有羞涩向自己道谢，另外一半则是惊讶于她口中吐出的字眼。南宫颐傻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那里想打劫的了？！
“不是打劫，又素不相识，你跑来这里跟我抢着推车做什么？”那女子继续说道。
“姑、姑娘，我是见姑娘独自一人推着这么重的车子，想要帮忙——”
“我开口求你了么？”那女子打断他的话。
“没有。”
“我有说我推不动么？”
“……没有。”
“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不动车，哪只耳朵听到我要你帮忙的？”虽然语气从头到尾都没有变，但是南宫颐就是觉得这句话特别的凉快，稀里哗啦的就淋了他一头冷水。
其实想想人家说得也没错，明明推车推得好好的，大清早跑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跟你抢车把，还抢得理所当然的样子，是人都会开骂。可是南宫颐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心里有股子气，且不说他向来受女子宠爱万般温柔体贴的，就说他这一番好意，你不接受也没必要说得那么难听吧？！
也算是他向来脾气好，尤其对女子总是宽待几分，那股气在胸口盘旋了几下就从鼻子里飘出去了。他松了手，退开几步礼貌的说道：“是在下唐突了。”
可能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的就让步，那女子惊讶的抬头望了他一眼，恰巧南宫颐也低下头来，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相互接触，然后……凝住了——
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荒郊野外遇到这样一个女子，南宫颐掩不住心底的惊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先前心中所想象的小家碧玉，抑或是乡村野妇全然被推翻，他的眼睛眨了又眨，根本……根本……根本就是让人无法接受嘛！
哪有平民百姓长成这样的啊？！南宫颐的目光逡巡在那女子的面上——淡扫的峨眉浓淡有致，一双标致的凤眼顾盼间尽是凛然风情，鼻若坠玉，唇如樱丹，美丽但却昂然的气质。
这哪里是村姑嘛，分明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说是皇室的公主说不定还贴切些，他们家那八十九岁的老佛爷都没她这样天生的威严呢！
吞了口口水，南宫颐不知为何突然庆幸起自己方才并没有和这个女子进行争执起来，嗯，说不定吵起来输得还是他呢！南宫颐很没志气地想到。
嗯？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南宫颐后知后觉地发现情况不妙，悄悄往左边移了一点，而后发现那对眉毛开始缓缓跳高，唇开始抿了起来，眼神中射出让南宫颐汗毛直竖的冷光。
耶耶？她走过来干什么？！南宫颐谨慎的又后退了一步，却躲不过那女子伸出来揪着他衣襟的双手。
喝！她的手好小好白哦！南宫颐惊讶的想到，然后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被推倒在身后的溪流中。
“你这个混蛋居然敢在这条河里洗澡？！”那女子冷冷的声音压抑着火气“那是我早上准备煮粥的水，你让大家都喝你的洗澡水么？！”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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