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难生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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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所言。
我之所想。
许慕楠忐忑的心闻言定下来：“去上次你们见面的破庙，有些距离，我们得加速了，破晓之时便是你二人分别之时。”
“嗯。”冉月游荡世间多年，习得一二术法，魂魄之躯飘动宛若疾风。
许慕楠真庆幸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头，网络也不发达，不然她二人必会霸榜各大头条。
#惊，夜空中闪过两人#
#都背着我偷偷修仙#
#是鬼还是仙？#
......
诸如此类的词条。
而她们也会被约谈，从此销声匿迹，查无此人。
怎么还不来，莫非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
阿月看到我这幅模样，会不会生厌？我们，还会有以后吗？
白默踱着猫步，焦虑不安。
人呢？
冉月心下疑惑，许姑娘应不会骗我。
嗯?赶来的许慕楠也疑惑，不是说好就在佛像这显眼的地方吗？
连个猫尾巴都没看到。
“白默~”许慕楠轻声呼唤，我可不想动用灵力，“我们到了，你人呢？”
再不出来，给我等着。
“喵呜~”冉月爱猫，循声望去，见和自己之前养的那只白猫简直如出一辙。
她俯下身来，问眼前的猫，“你好呀，小家伙，你有在这看到位公子吗？”
“它就是你要找的.....”许慕楠顿住，看着它摇摆的尾巴，欲撤步的猫脚，故意拉长声线,“猫——妖——白默。”
冉月不可置信：“它是月牙儿？”
“是。”许慕楠见它想逃，有些无语：“今晚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可想好了？”
一个大男人，活了几百年的妖怪，扭扭捏捏的。
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猫儿尾巴耷拉着，头低低的，过去蹭了蹭女子的衣角，却发现直接穿了过去。
差点没收住，以脸着地。
“是我。”白默终于开口，“阿月，我......”
砰——
咚——
“月牙儿？”冉月瞧见许慕楠往猫儿身上贴了张符篆，没过一会儿，故人相貌浮现——着地。
?我为什么会这么疼？
嘶~
“还不起来？”许慕楠戳了戳地上那摊，“磨磨唧唧的。助你一程，不过......”
见白默起身，她接着道，“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她看了眼虚无飘渺的冉月，一个跳跃转身。
间隙，指尖在伞面中间一点，冉月便虚化实。
“你们慢慢聊，我不在这碍眼。”说这话时，许慕楠已经在房顶，她从镯子里面拿出张毯子，就这样躺下了。
冉月只怔愣几秒，率先开口：“你......是小白？”
永乐二年，冬，极渊浩劫刚过两年。
劫难后，湫水国时任国君改国号扶华为永乐，盼百姓永世安乐。
冉月随着父亲冉怀青的调令来到远阳县，在某日回府的途中，隐约听到狸奴的惨叫。
“停车。”
侍卫常风闻言停住马车：“怎么了小姐？”
“嘘~”十岁的小冉月仔细辨别声源，确认无误后方才道，“我要下去救人。”
小雪与常风张望许久，也未看见有人需要被救。
一不留神，小冉月便溜了下去。
“小小姐，斗篷——”婢女小雪在身后追着喊，小孩子到底跑不过大人，片刻就被追上了，“您别冻着了，回头发热了，夫人该念叨我了。”
小雪甫一系完就松开了手：“常风你务必护好小姐，我留下来看马车。”
吱吱呀呀，来人步调杂乱无章，甚至有些急切。
“住手！”
一道略显稚嫩的女孩声传来。
作乱的小孩看到是个娇弱的姑娘，放肆调笑道：“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若是呢？”小冉月未寻见声源，缓缓蹲下身，搓出两小而紧的雪团子，“万物有灵，你们欺负弱小，还不允许我插手了？”
她率先发起攻击，精准命中下手最狠那两人的一侧脸。
“找死！”被砸中的小孩无比愤怒，俯身拾雪，六七个小孩，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杀伤“武器”，蓄势待发。
常风不知从哪冒出来，惊起一片飞雪，将那群皮孩子震飞一旁，倒在雪地中。
落地前他便抬手护住那一抹炽热的红，低头确认无飞雪染身，这才归还视野。
遂，退至身后。
常风一记眼过去，那些孩子便被慑住，仓惶逃走。
“喵~呜~”气若游丝的猫叫声再度传来。
人，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在这，你快点找到我，要撑不住了......
“怎么没了？”求救声太轻，太短，小冉月尚未听真切，不知方位，她上手刨开一个又一个雪堆。
常风也蹲下帮忙寻找。
这是个巷子口，地方不大，但因积雪重重，变得有些棘手。
被熊孩子埋在雪下的白默，听到周围窸窸窣窣声响，想要努力出声，却发现没有丁点力气。
天道，你为我开灵智，却偏赶上灵气匮乏之时。
生死，皆是未知数。
如今这样，何如当初莫拂手点灵。
“找到了。”原来是只通体雪白的狸儿，怪不得难找。
常风闻声赶来，见其气息微弱，运转内力，将手掌轻轻附上。
被冻住的猫发开始融化，呼吸渐渐恢复，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小冉月解下斗篷，慢手慢脚地将其卷起来：“常叔叔，它还有救吗?”
见小姑娘清眸覆满泪水，常风：“柴大夫的仁安堂就在附近，我们现在过去来得及。”
没死在极渊浩劫，逃过了那些魔爪，本以为就此了却，一道靓丽的身影闯了进来，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汝愿与吾相伴此生吗？”小冉月在双亲的帮助下，选好良辰吉日，备好聘礼契约，“不愿意也没关系的，待你痊愈，可自行离去。”
那时，狸儿已恢复大半。
他同意了，从此便有了牵挂，有了名字——小白。
“嗯，我是小白。”白默怕吓着冉月，退了几步才接着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妖怪的身份会引来骚乱，我并不想这样，更加担心你会怕我。”
冉月执伞往前：“我怎会怕你。”
......
房顶上的许慕楠听他们道明身份，互诉衷肠，相许来生。
之前那反应，还以为月姑娘厌恶妖呢，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相识相知，相爱......却无法相守余生。
命运弄人啊，命运弄人。
“时间到。”许慕楠鲤鱼挺起身，看了眼下面两人，摇摇头，道，“不抱一下吗，可没有下一次了。”
话轻轻的，化作利刃刺破两人心中所想。
春风不渡有情人。
两人紧紧相拥，一渐渐不可触摸，一慢慢化为妖身。
“还有一人，我觉得你应该去见下。”许慕楠想到临走前掌柜递来的消息，冉县令朝暮间青丝变白发，吐血昏了过去。
去一趟吧，毕竟，这是自己造成的。
冉月知晓许慕楠会带她去见谁，犹豫了几秒，道：“多谢姑娘。”
冉府离这里有些距离，许慕楠只好借助系统商城里的一日千里符。
好晕。
太快了。
啊啊，要撞上了。
许慕楠急忙掏出月刃，待另一端稳住后，借力后空翻，擦边而过。
差点就毁容了，呜呜呜呜......
将至冉府时，许慕楠撕下符篆，放回系统背包。
时效还有一半，留着下次用。
她从静语轩翻墙而入，沿着上次记下的路线顺利摸到冉怀青的房间。
许姑娘怎会在此？
半夜从梦中惊醒的楚涵江，远远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不正是方才梦中带他另辟蹊径，勇闯妖怪老巢的女子。
许慕楠贴着墙：怎么这么多人，要下手吗。不行，要来不及了，只能得罪。
调动灵力，原地结阵。
落！
起！
刹那间，此房间人皆昏睡过去。
亲眼见到那刻，愧疚后悔纷纷涌上许慕楠心头。
她先把冉月放出来，紧接着单独唤醒冉怀青，还喂了颗较为昂贵的生息丸。
权当白日那番言论的补偿。
陷入梦魇的冉怀青察觉有一双大手生硬地将自己从此间拉出，甫一醒来就听到：“冉县令，你要与冉月姑娘姑娘做最后的告别吗？”
冉月姑娘。
小月!
迷糊中的冉怀青在听到冉月的名字后，瞬间清醒。
他循声望去，来人是见过几面的许慕楠。
那双蒙了灰的眼左看右顾，都未见到人儿：“小月，她......”
冉怀青一脸疑惑迷茫，在哪儿呢。
哎呦喂，又忘了。
之前渡的那些，大多是滞留人间多年的孤家寡人，一时间还不习惯。
拔簪、刺指、取血，于冉怀青眉心处轻轻一点。
“小月。”时隔多年再看到女儿，冉怀青激动不已，急忙起身。
扑了个空。
冉怀青缓缓起身，察觉自己现在有些失礼，连忙拿外袍穿上，勉强维持点体面。
匆匆理好仪容。
“小月她,我......”冉怀青沧桑了许多，声音哽咽着问，“疼吗？”
即便许慕楠用灵力幻化了套衣服，使其看起来不是那么恐怖，但露出的臂腕、脖颈和脸，还是能看到深浅不一的伤痕。
他不敢想象小月生前是遭受多大的痛苦。
“父亲，如今问还有意义吗？”再次看到这张脸，冉月是恨的，是他辜负了母亲，是他的懦弱让自己不得安息。
都是因为他！
冉月早已经在那暗无天日、鬼泣魂嚎的时光里，慢慢抹去了过去的自己。
她出言质问冉怀青，步步紧逼：“你知道母亲生前最后一句话说得什么吗？
你知道我毁容后是怎么承受那些流言蜚语的吗？
你知道我看着冉晟用着母亲留下的嫁妆是何滋味吗？
你知道常风和小白是为了救我才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吗？
你知道母亲嘴上说着没事，暗自垂泪多少次吗？
你知道......我恨你吗？”
字字泣血珠玑，如绵密的刺扎得人疼。
最后一句，更是重击。
冉怀青愈听，脸色愈发苍白。
许慕楠看着冉月冷声逼问的模样，怔愣原地。
冉怀青踉跄着后退，不慎跌倒在床边。
寂静无声，许慕楠就在一旁默默看着。
冉月俯身，看着父亲这样，她笑着哭了:“父亲，您是惭愧，还是怕我?”
脸上的疤痕随之舞动，显得有些狰狞。情绪波动间，释放出浓浓鬼气，
本就是半夜，黑气一出，令人胆寒。
“对不起，我......”冉怀青被这番话堵得哑口语言，不知该从何说起，终化一句，“是我负了你们母女。”
冉月起身，看了眼床边的胡婵娟，又想起那个怯生生讨好自己的小姑娘。
“那你就带着这份愧疚好好造福百姓吧，我不希望用娘嫁妆供养出来的是个贪官。”冉月话音落，收回鬼气、阴力，转身离开前，深深看了眼给予自己十五年幸福的父亲，“其实，我对你恨不起来，你是好官，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
他苍白的脸，佝偻的脊背，满头的白发，竟让她生出几分不舍。
“许姑娘，我们走吧。”
此恨绵绵无绝期。
。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难生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