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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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华，此次行商即将结束，在你收到这封信的不久后，。
你我便可见面。
西域辽阔，偶有风沙，行在其间，只觉苍凉孤独。
不知卿卿近日安好否，开心否，顺遂否？
西域新奇玩意儿甚多，我为你挑选了些许，只待相见时亲自交付与你。
......”
絮絮叨叨的，真是，冉晴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张信纸，不禁暗自轻笑。
信封开头满是问候关怀，聊表思念之情，往后都是独自诉说在西域行商时遇到的各种趣事。
信件末尾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上面两条并列的弧线，一条倒着的弧线亘在其中间位置。
若许慕楠在，定会惊讶于这图案，那是她最熟悉。
冉晴呆坐在那里，将信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
直至泪水将字迹洇湿大半，她才停下。
攥着信封的手，顿顿捶打胸口。
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对不起，老狐狸，我可能要食言了。
你回来，会不会骂死我啊。
你估计要恨死我了，每次都是。
你可一定要忘记我啊，别再等我了。
你老了会是什么模样，那双桃花眼会不会勾得孤家寡人的美娘子蠢蠢欲动......
可是，我都看不到了。
如果你我不是在这方世界相知相识，相爱相伴，那该多好。
冉晴将华珒寄来的信封折叠好，放入胸口熨帖着。
她起身去书桌那慢慢研墨，眼神充满悲戚遗憾。
*
“月儿如何了？”白默见到楚涵江后连忙问，都顾不得自己身体尚未恢复好，一个箭步跳下墙跑到其面前。
“冉月小姐如今情况我等不知。”楚涵江蹲下，与这只猫妖平视，见它耷拉着个耳朵，又道，“许姑娘的为人，你大可放心，定不会让她受罪的。”
“我们是来捉拿你归案的。”宋岚青冷不丁道出二人此行目的。
春风拂过，卷起点点灰尘，吹落颤颤巍巍屹立枝头的零星花骨朵。
花骨朵恰巧砸落白默圆乎乎的猫脑袋上，滚到脚边。
“喵~”白默感觉到自己脑袋被砸了一下，接着感受到脚边有个东西滚了过来，低头一看是个花骨朵。
它用猫爪扒拉几下，认出这是早春桃的花骨朵。
低头看着，脑海又浮现起那段较为美好的时光。
冉月毁容后，他化成人形，以侍卫的身份伴其左右。
一开始，冉月不知他身份，经常忽略他这个不请自来的“怪人。”
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冉月愿意搭理他，与他交谈。
那年月夜，冉月院中桃花树开得尤为茂盛。
她素爱在树下弹琴，他以剑起舞伴着她。
那晚也有风掠过，还送了朵桃花给他。
桃花落于剑尖，只犹豫片刻，便将这花融入剑舞当中。
琴止舞停，他将剑尖的花送至冉月面前，神色飞扬，略带撩拨之意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瞧着，倒不如娘子半分颜色。”
冉月原本病色苍白的素容，肉眼可见变红。
她抬手轻拾花朵，故作生气训道：“以下犯上，言语轻浮，月牙，你可知错。”
......
朝夕相处，两人渐生情愫，表明心意没多久后，他得知有仙药可救冉月，便离去寻药。
历经千辛万苦，回来却只见灵堂白帆。
入夜，他偷偷使用妖力打开棺椁，本想着见上最后一眼，入眼的只有一件血迹斑斑的衣物。
远阳县开智的妖物唯他一人，又无妖友可问。
正当他茫然无措时，平日里来往不多的二小姐走过来对他说：“我们合作吧，一起查清阿姐的死因。”
“好。”沉默良久的白默，缓缓答，“我会为我所犯罪行承担后果，但在这之前，还妄请诸位，容我与月儿好好道别，我怕......”
日后再无相见的可能。
凡人死后都要轮回转世。他明白，转世后的阿月就不再是他的阿月。
“我们会将你的诉求告诉许姑娘。”楚涵江话刚落，便见宋岚青拿出一个小瓶子，“在此之前，你便在里面待着吧。”
楚涵江补充道：“你放心，此物于你无害，反而还能助你恢复，你且安心。”
见白默还在犹豫，宋岚青二话不说递给它一张符篆：“若对你有害，捏爆此符即可。”
好吧，白默确实对他们没有足够的信任。
毕竟自己之前可是被坑害过不少回，那些嘴脸丑陋的捉妖师，他永远记得。
“你若还是不放心......”楚涵江思索片刻，递出佩剑，“让饮月与你作伴。”
！！！
是我眼花了，还是这人疯了。
他在说什么，让他的佩剑一起和我待在里面。
捉妖师没了武器如何应敌？他就不怕此后有人偷袭吗？
白默诧然，都有些结巴了：“倒也不必如此。”他用尾巴接过宋岚青的符篆，“这个......这个就可以了。”
二人离开前欲和冉晴打声招呼，恰巧碰见她交代着江轩什么事情，神色严峻。
“务必要等到明日。”
江轩接过四个信封，心生疑惑。
主人家的吩咐，他听着就是:“姑娘放心，我会按照时间送至每个人手中。”
宋岚青过来时，江轩刚把信件收好。
速度之快，两人只看到个残影。
“冉姑娘，我们事情已了。”宋岚青顿了会儿，问，“临近晌午，姑娘不回府用膳吗？”
冉晴看着远处而来的身影，莞尔一笑：“不了，我有更重要的人要陪。”
两人也不怕冉晴畏罪潜逃，因为......
在小木屋那日后，便暗自放了可追踪之物。
孰不知，许慕楠与寒泠也放了。
“楚公子，宋女侠。”林雪柔过来时碰上离去的两人，礼貌性打了声招呼。
楚宋二人点头回应，没多作交流：“林姑娘。 ”
“娘，你怎么来了？”冉怀青甫一踏进家门，就瞧见老母亲的背影。
这个背影，他亦爱亦恨。爱她，将自己抚养长大；恨她，逼死妻子儿女。
他并不想再看到这张脸，它就如枷锁，桎梏他喘不过气。
陈兰混浊的双目幽幽望向冉怀青，手中拐杖抬起又落下，与石板撞击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我来自己儿子家，难不成还犯法了？”老太太话中含怒。
冉怀青官服下紧攥的手好一会儿才松开，他缓缓走过去，责备一旁的下人；“怎么能让老夫人在院中吹风，还不快扶老夫人进去。”
看着儿子因关心自己身体而责备下人，陈兰欣慰地笑了笑。
“我也是刚到，就别怪他们了。”
陈兰慈眉善目的样子令冉怀青作呕。
“晟儿呢，怎么不见他？”进屋后的陈兰没有看见自己的宝贝孙子，当即出声。
得知消息，胡婵娟匆匆赶来：“回母亲，晟儿过了会试，现在书院专心准备不久后的殿试。”
老太太也是听闻自家宝贝孙子会试及第，不辞辛劳前来看看。
“怎么，孙儿过了会试，连我这个老人家也不通知了?”陈兰坐在上方，释放自己母亲的威严，“宴席摆了没有。”
这......
胡婵娟正思索着如何解释，便觉有一道身影遮住了自己的视线：“近些时日，县中不安宁，百姓生活深受困扰，晟儿的宴席不应有。”
“可......”见陈兰欲无理争辩，冉怀青敛容正声，打断施法，“待殿试结束再摆也不迟。”
他旋即转身，挥挥衣袖：“来人，送老夫人回房休息。”
一点多余的话不给陈兰说。
老管家知晓那些陈年旧事，明白老爷此刻的心情，他赶紧招呼几个下人，二话不说就把老夫人“送”回原来的房间。
许慕楠与寒泠中午没有烬雪楼用膳，而是选了家当地有名的汤面铺子。
两人正在享受美食时，忽然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许姑娘，寒姑娘。”
许慕楠嗦面的手一顿，慌张吞进喊留在外的半根：“要一起吗？”
乍然碰见，许慕楠也不知道说什么，刚好是晌午，下意识问他们要不要吃。
“多谢姑娘好意，我们不用了。”那股难闻的腐朽味迟迟不散，萦绕周身，倒人胃口。
楚涵江见她们也快吃完了，于是问：“二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宋姐姐，你们那边也处理完了？”吃完最后一根面的寒泠，放下筷子。
许慕楠见她吃完，递过去一方帕子。
“嗯，我们正准备回冉府。”宋岚青瞧见她自然接过许慕楠的帕子，擦去嘴角污渍。
相互体贴照顾，真好啊。
“一道去吧，我们也吃完了。”许慕楠也吃饱了，碗里也没剩下多少。
“好。”
许慕楠起身结账，老板看了几人一眼，犹豫再三，问道：“你们是冉县令请来的捉妖师吗？”
“算是吧。”
老板接过铜钱，又问了句：“我们啥时候能回到以前的日子啊。这段时间晚上也不敢出来摆摊，就怕被那妖怪盯上。”
“您放心，就快了。”半天加一夜的时间，足够冉怀青作出抉择了，许慕楠心想。
“伯伯，您做的面真好吃，我走之前还要来吃一次。”寒泠见卖面的阿翁面色忧愁，发出肯定。
阿姐说过，做饭的人最喜欢的话就是来自吃饭着的由衷赞美与肯定。
老板被寒泠的笑容感染，心头一暖：“好，我等你们，到时候给你加个蛋。”
“谢谢伯伯，我一定会再来的。”
四人再度同行。
“来人，送老夫人回房休息。”
他们刚进来便听到这句话，许慕楠察觉到腕间手镯有些发烫。
“怎么了？”许慕楠不想被冉府中人发现异常，立即退至楚涵江身后。
这人比自己高半个头，正好挡一挡。
没有回答。没一会儿后，镯子恢复原状。
殿中消息昨日已经传来，她也看过了。
恐怕冉月姑娘看见这个间接害死母亲与自己的人，心生愤恨吧。
如今事件明晰，就看里面那位的选择了。
“冉县令。”
冉怀青刚送走母亲，疲惫得揉了揉眉心，便听见几人的声音。
“请坐。”他拖着疲惫身心，请几人坐下，“今早送来的尸首是......”
许慕楠扫了一眼，道：“冉县令，我们换一个地方吧，这里不太适合议事。”
有些事情若让多嘴的人听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是老夫疏忽了。”冉怀青起身，“我们去静语轩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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