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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难兄难弟 ...

  •   程万礼一觉睡到中午才醒,动一下感觉身子骨要散架了,罪魁祸首没在旁边,估计又如沐春风心安理得的去上班了。

      还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等等,他的衣服呢?!
      程万礼咬牙切齿,勉强套上睡衣骂骂咧咧自言自语:“狗日的,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歹能正常出去见人了,程万礼捂着腰扶着楼梯缓慢往下移动,他第一次觉得这楼梯像通往南天门的阶梯。

      门开了,他以为是愫姨来做午饭,结果是傅清桐牵着狗回来了,抬头一看在楼梯上站着的人直接松开狗绳,三两步迈上来把他抱到楼下。

      程万礼觉得太夸张了,不满道:“我又没残,你放我下来。”

      傅清桐又抱得紧了些,到沙发上依旧不肯松手,他面对面打量了一圈,问:“还疼吗?”

      “……”

      “当、然、不、疼!”

      程万礼跨坐在他腿上,颤颤巍巍直起腰,像一只没打到猎物反被猎物揍了一顿的狼王,回到狼群之后依然挺着脖子叫唤以示威风:“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稍微刺激一下就秒了。”

      傅清桐擒着他的后颈,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再喊一句,我想听。”

      他说的是什么,程万礼最清楚。

      程万礼给了他一拳唾骂道:“给点阳光就灿烂,你也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

      这一拳锤在他胸口上,傅清桐很夸张的哼了声,程万礼以为真把人打疼了,又赶紧收回手慌张的问他怎么样了。

      “好爽。”

      傅清桐抓着他的手贴在上面,虽然这话很贱,但原本冷厉的眉眼却充斥着能化作一滩水的温柔。

      “……你!”

      傅清桐笑出了声,是那种很放肆的笑。

      他真的很喜欢逗他。

      傅清桐又凑上前亲亲他的唇角,问:“中午想吃什么,要不要出去吃。”

      “不要。”

      程万礼瘫坐在沙发上,用脚踢踢傅清桐的小腿,颐指气使道:“去煮粥。”

      老佛爷发话了,傅清桐哪敢不从。

      “遵命,程大人。”

      傅清桐乖乖去煮粥,三月和很识趣的过来给程万礼放电影,也很谄媚。

      但他后脑勺秃了,傻呵呵的机器人还跟没事人一样到处溜达。

      程万礼无奈摇头,这一家子人,精的精,傻的傻,还有那两条半傻不精的狗,除了吃睡就是拆家,远远望去像两只突进大野猪“咻”的一下拱进来了。

      程维维又在啃啃啃,啃完数据线啃毛线,啃完毛线啃围巾,程万礼忍无可忍夺下围巾,抓着他的嘴筒子就是一顿教训:“程维维,你个傻狗!”

      “卧槽你还啃!”

      又是一顿鸡飞狗跳,傅清桐在厨房洗菜回头看了一眼,暖阳透过落地窗挥洒一片金黄,程万礼抱着两只狗在地毯上乱滚,玩累了就爬起来背靠着狗子发呆晒太阳;三月在一旁站桩,顶着满屏幕滚动乱七八糟的颜文字给他们拍各种角度的照片。

      不知不觉中,他们早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了。
      今年春节,应该会很热闹。

      ·
      顾怀瑾睁眼的第一件事是检查手机未读消息,那个熟悉的头像上面没有未读消息提示,他颇为失望地关了手机。

      一小时,没有;两小时,依旧安静;三个小时过去,手机终于震动了两声。

      顾怀瑾抓起手机,发现不是庄辛童的消息,而是傅清桐回他昨晚那番话:【结婚有性别规定?】

      顾怀瑾如梦初醒般“扑腾”一声从沙发上翻身坐起,细想一番那还真没有。

      他抓起车钥匙就要往外走,打开门的一瞬间正巧和对面来人撞上——女孩烫着精致的卷发,巴掌大的脸上布满精致的五官,那双本应灵动的双眸里如同盛着一汪死寂泉水,眼底的青黑即便有妆容覆盖也难以掩饰女孩的疲惫和倦意。

      “是你?”

      顾怀瑾侧身,把人迎进门,女孩点头略表谢意后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她沙哑的开口,道:“瑾哥,我们的婚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顾怀瑾诧异道:“小妤,你怎么忽然……”

      当初是崔湜妤主动找上门要和他合作的,两人虽算不上青梅竹马,倒也知根知底;在江州,她是最好的选择。

      “瑾哥,我不想结婚了,”崔湜妤忽然双手掩面,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大,泪水从掌缝蔓延,越聚越多,最后一滴一滴流到地毯上。

      顾怀瑾还没作出回应,两家长辈才给他们定下婚约没多久,整个江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期待着两家联姻会擦碰出什么样的火花,事到如今说悔婚就悔婚也不太现实,但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顾怀瑾的胳膊,哀求道:“瑾哥,祝好生病了,我不能再失去她。”

      “一开始就是我错了……”她拼命摇头,喉咙发紧,艰难开口:“瑾哥,我想带着祝好离开这里,抱歉,我不能和你结婚,真的抱歉……”

      顾怀瑾抿唇,蹲下身子安抚着崔湜妤,又递给她一沓纸巾让她擦眼泪;他现在像风中凌乱的稻草左右摇摆,不论往前走还是往后退都是万丈深渊。

      “小妤,你先冷静,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顾怀瑾把她沾在侧脸的头发往后捋顺,但又有些心不在焉,想到刚才的话,抬起的手腕一顿:“最近你和祝好见过面?”

      崔湜妤握着湿纸巾的力道猛然收紧又松开,眼里透着不可置信的绝望,喃喃道::“半个月前,她只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她生病了,我打电话她不接,也找不到人在哪儿……”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那家医院,确实有祝好的就诊和住院记录,但她三天前已经出院了……我现在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

      崔湜妤低声啜泣,泪水早已模糊视线,哪怕她把江州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祝好的半只影子。

      顾怀瑾扔了车钥匙,问了医院名字报给助理再仔细查一遍;半小时后,手机收到一份长达几十上百页的资料,崔湜妤看着资料首页那几个字眼,瞳孔蓦然放大。

      香山精神卫生中心医院。

      那是这家医院拆迁重建前的名字。

      多日紧绷着的思绪像断了线的珠子,崔湜妤颤抖着起身,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偏僻又老旧的精神病院、院子后花园遍布的枯草、稍微下点雨石阶上便长满的腥绿苔藓、一到深夜,透着锈迹斑斑的铁门传进耳膜的各种尖叫和哭号、从小铁窗里伸出的如同恐怖电影里找人索命的厉鬼般形容枯槁的手指……以及,记忆里,那个温婉怜爱的女人孤零零坐在窗前眺望外面世界的单薄身影……

      为什么祝好会无故失踪,为什么这家医院拆迁重建前的资料她一个字都查不到,在这一刻全都有了答案。

      十八年前那些伸出窗外的惨白手指仿佛真的化作厉鬼,跨越时光紧紧扼住她的喉咙;无论过了多久,总是会有一小块玻璃碎片,像结束她母亲的生命一样,在祝好的脖颈动脉处划开一道口子。
      拎在手里提包掉在地上,其实力度很轻,但却像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把她狠狠砸在不知名荒原的巨坑里。

      崔湜妤弯腰拾起提包,又对着顾怀瑾抱歉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哑着嗓音说:“我知道了,是我爸,是他把祝好关起来了……瑾哥,祝好现在很危险,我必须马上找到她。”

      顾怀瑾拉住她,企图让她镇静,“不要打草惊蛇了,万一让你爸知道,她的处境会比现在糟糕很多。”

      崔湜妤木讷地眨眨眼睛,她不敢拿祝好的人身安全当赌注,就像她从来看不透那个生理意义上父亲的自私、冷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能牺牲一切代价的下限有多低。

      顾怀瑾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整理好情绪再回家,他似是犹豫了很久,又再次补充道:“婚礼举办之前,我会帮你找到她。”

      崔湜妤抬头,红着眼眶笑了,笑容里透着心酸与无奈:“瑾哥,谢谢你。”

      顾怀瑾应该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门锁传来一阵按密码开门声,数秒后,门开了。

      庄辛童拎着手里的餐食,呆愣和顾怀瑾对视。

      顾怀瑾飞速收回手把剩下的半包纸巾塞进崔湜婕手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接过庄辛童手里的东西,包装袋印着他最喜欢那家店店名,看起来是庄辛童特意跑过去打包再过来的。

      他一个人去,估计排了很久的队。

      “你怎么回来了?今天放假?”

      庄辛童“啊”了一声,把视线转向沙发上坐着的女孩,及其缓慢地说:“嗯,今天没有我的戏份,就回来了。”

      崔湜妤终于控制好情绪,站起来和顾怀瑾道别,说有空改日再聊;路过庄辛童身边又冲他习惯性微笑,庄辛童犹豫一会,叫住她,从包里拿出一盒还没拆封的眼药水,说:“你的眼睛看起来要发炎了,这个药水很有效,没什么副作用。”

      崔湜妤下意识看向顾怀瑾,又小心翼翼接过那盒药水,说:“多谢。”

      崔湜妤走后,庄辛童也没再问顾怀瑾她是谁,而是絮絮叨叨地说他打车过来司机到了别墅区进不来,还得他自己徒步走过来,抱怨:“顾怀瑾,你家太大了,像迷宫一样。”

      顾怀瑾用指节敲了下他的脑袋,“我就说你笨,回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开车接你还用得着你这只笨企鹅一步步找过来。”

      “哪里像企鹅了……”

      “营养不良的企鹅。”

      见庄辛童只吃菜叶子,顾怀瑾筷子一扔,不满质问:“庄辛童,你是考拉投胎来的?”

      “……?”

      顾怀瑾又掐了把他的腰,和前几天比起来又精瘦了很多,骂道:“天天逮着那菜叶子吃腻不腻,我看你是没忘干净,你那大脑怎么像考拉一样平滑?说你像企鹅都是对企鹅的侮辱……”

      庄辛童解释这是角色需要,他没时间高强度锻炼,就只能从饮食上控制。

      顾怀瑾打断他,冷哼一声,说:“我看你是被程万礼传染了,你俩上辈子报团来的。”

      庄辛童:“……”

      所以,这算不算人身攻击?

      程万礼躺在床上噼里啪啦打字:【算!怎么不算!】
      【顾怀瑾一直都这么恶毒吗?我就说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庄辛童收起手机,他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顾怀瑾,你身边人都像你一样刻薄吗?”

      顾怀瑾像被踩了尾巴的恶霸猫跳起来就要去扇那人的小腿破防嚷道:“我刻薄?你要是和那姓傅的相处几天就会为自己愚蠢的发言而忏悔!”

      庄辛童想了想,觉得这种环境应该是可以改变人的,万礼就对他很好,可没有像顾怀瑾一样到处挑刺,“我觉得未必,万礼就很好啊……”

      顾怀瑾不屑,没好气点评了句:“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俩人,没一个善茬。”说完又觉得没点评到位,还继续追加恶评:“要么说一个被窝睡不出来两种人呢,他俩锁一块最好,省的为祸人间。”

      庄辛童继续扒拉碗里少得可怜的几片菜叶子:其实顾怀瑾才是他们这里的头号大魔头吧。

      远在帝都悠闲惬意的程万礼哀声叹息,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人,问:“傅清桐,你说,顾怀瑾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傅清桐把程万礼圈在怀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慎重道:“概率很低,如果被夺舍,说明这人很善良了。”

      程万礼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又听见傅清桐继续说:“反正和好人沾不上边。”

      “是吧,我觉得也是,谁知道他是用什么妖术迷惑童童和他搞对象……”

      在程万礼眼里,庄辛童不论是自己一个人还是和任何人在一块都能过得很好;而顾怀瑾这人高傲又傲慢,腰杆子挺的比竹竿还直,过于强势了。
      他担心庄辛童会吃亏。

      程万礼旁敲侧击暗示了庄辛童几句,庄辛童想起刚才的女孩,她看起来和顾怀瑾关系不错,应该是很多年朋友了。

      庄辛童在聊天框里删删减减,最后和程万礼说顾怀瑾其实人还不错,总之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更何况,他现在百分百信任、依赖顾怀瑾,他把两人死灰复燃的感情归咎于他们之间或许存在着一点点以前从未发觉的爱,也正因如此,他和顾怀瑾才能默契地忽略以前那个看似跨不过去鸿沟。

      没有别的理由,顾怀瑾不会做把他找回来再狠狠踢开,以此来报复他的幼稚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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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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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