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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apter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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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来,已经过去了十天。
望桐舟觉得自己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魏靖迟就是不放人,她找过各种理由,诸如耽误工作之类的,最后都变成了一纸空谈。
她在家连大门都不允许出,后院的游泳池专门收拾了出来,给她放了水解闷。
后知后觉间,望桐舟知道自己被软禁了。
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
游了几天泳之后,许是激素影响,来了例假,疼得她彻底躺在床上懒得做任何事情了。
魏靖迟每晚准时准点回来,与她一同吃饭。两人相对而立,却一句话都不说。
这天,望桐舟终于忍不住了,直当地问他:“魏靖迟,你要把我关在家里多久?十天,十五天,二十天?出院的时候说的话是诓我的对吧。”
魏靖迟矢口否认:“你想多了,没有关你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拖着病体还到处乱跑。”
望桐舟:“……”
她放下筷子,径直离开了餐桌。
魏靖迟的余光沉默地跟随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知道望桐舟又在闹脾气了。
出院那天,魏靖迟收到了一份匿名彩信,他推测来自于极昼传媒现在的掌权人白溯。信息的内容是一份合同,末尾有望桐舟的签名和手印。
他寻找到字迹鉴定中心的人员特别鉴定,确认是望桐舟的手迹。
合同的内容是类似于挖墙脚之类的条款,说得严重点,跟商业间谍没什么两样。
魏靖迟回忆了一下从望桐舟跟着他开始,枳耀传媒内部高层核心人员的变动,可以确定在这份合同的条款中,望桐舟基本处于违约的状态。
也就是说,白溯对她这么上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也是因为这份合同的存在。
合同签下的日期,就在她跟着自己后的一年里。
到底是什么驱使望桐舟背着他与白溯签下了这份合同。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魏靖迟先想到的是望桐舟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或者欺骗,而不是责怪与愤怒。
他太了解望桐舟了。
尽管这份合同背叛了他。
望桐舟没有回主卧,而是去了阁楼。她很喜欢一个人待着这个狭隘的地方,放空思绪,放空大脑。
魏靖迟今年三十岁,已经不是会哄小女孩的年纪,他需要的是成熟稳定的伴侣。
望桐舟坐在地毯上,靠着墙面。透过窗户眺望别墅区其他邻居在楼顶种植着的绿植。
她又开始后悔上来了。
相对的,她不能给魏靖迟安全感,在他的身边只会给他徒增更多的情感压力。他们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般纠缠着,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如果自己情绪能再稳定一点,说不定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会更和谐得多。但望桐舟终究咽不下这口气,她讨厌魏靖迟这样语意不达一处、点到为止的疏离感。
阁楼的房门不经任何犹豫便被推开,望桐舟掀眼只是微扫了下魏靖迟。
下一秒,肩膀就被一张大手拎了起来。
望桐舟因为惯性,只能扑靠在魏靖迟的身上。难捱的气息近了,空气中的氛围也无声地紧揪了起来。
“像一只落魄小猫。”魏靖迟的嗓音很冷,扣住她的腰。
望桐舟的头埋在他的怀中,不敢抬起来。
他在家就穿最简单的睡衣衬衫,丝滑轻薄的面料衬得他胸前的肌肉凹凸有致。魏靖迟没有特意紧绷身体,靠上去又软又暖,望桐舟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不知过了多久,望桐舟蓦然抬起头。
魏靖迟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就这么冷脸纵容着她在怀里无意识地乱蹭。
“生气了?”魏靖迟松开了腰后的桎梏,带着她齐齐在阁楼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阁楼室内的温度随着夜幕的降临降了下来,不同于白日的闷热,这个时候很适合谈一些心事。
魏靖迟知道她还在例假期,也不愿去触怒她的情绪。身体和情绪双难受,这谁能一直保持稳定的状态?
望桐舟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回身又望向窗外。“生日那天想去哪里吃,我提前订。摸不清你的喜好,不敢擅自自作主张。”
魏靖迟却拒绝了,“那天约了人,你不用过来陪我过生日。”
魏靖迟本就不是一个看重佳节或是生日的人,如果不是望桐舟,他绝对不会将庆祝生日或是佳节的事由重新捡起来。
望桐舟想着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原来她并不是魏靖迟过生日的首要人选。
“你那天会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卓柳他们在那天也会来找我谈点事情。不要大费周章,”魏靖迟淡声说,“你能记得,就是心意。”
“可是……”
“这个点对你现在的身体来说已经很晚了,回房间睡觉休息吧,”魏靖迟环顾了一下狭小的阁楼,“如果你想在这里睡,我就把床铺的东西搬上来。”
﹉﹉﹉
望桐舟连着在阁楼独身一人睡了四天。
离了魏靖迟这个床伴,她睡得有些不踏实,但又碍着面子暗暗立下绝不回主卧的誓言,黑眼圈也淡淡地浮现在眼下来。
转眼就是魏靖迟的生日。
晨间,魏靖迟因生物钟自然醒来,一盒礼物便安稳地放置在床头柜上,等待着他的拆封。
一枚精致的胸针,这是丹麦某品牌的夏季新奢,也要购买到还是要费一番力气。张开的蓝色羽翼镶满了碎钻,在阳光下泛着七色的火彩,缀以黄金珠链扣,张弛有度。低调不张扬,不管是商务还是宴会佩戴,都恰到好处。
贺卡上是望桐舟隽秀的字迹:魏靖迟先生亲启,首先恭喜你今年步入三十一的大关,因为中国人人生时时是关键!贺卡年年送,想来笼统的祝福语你也听腻看腻了,那就祝你以后天天开心吧,不管是四十二岁、五十二岁……望桐舟亲笔写下(叉腰)。
魏靖迟眼帘微垂,嘴角扬起了弧度。
虽然很幼稚,但对他十分受用。
两个人在不同的房间住着,默契地都没有吃早饭,最后在地库见了面。
魏靖迟带着她见到人后,他就直接离开医院,跟早已约好的人赴面。
魏靖迟将即将见到的人描述得极其神秘,望桐舟得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今天他亲自开车,没有坐轮椅,想必是与他极其熟识的人,不需要遮掩自己的腿部情况。
这让望桐舟更加好奇了。魏靖迟身边熟识的人她都见了七七八八,如此熟识的大拿怎么现在才介绍给她?
远远的,望桐舟瞧见了海都私一精神病区住院部的天台房顶。
这栋建筑经人特别设计,极具风格,与典型的病区建筑风格分开来,曾经是海都公选的最美建筑设计。烈阳明光的日轮坐落于天台穹顶,象征着向阳而生,夜间有明月星辰可与其交错替换,其下是用于病人闲时休息空中花园。
要见的人身体看来身体抱恙,望桐舟轻轻按住了安全带,不知怎的,她的心脏彭彭直跳,猛然的心悸之感攀上心头。
她有一种预感,这个人对她极其得重要。
住院部电梯司机早已等候在接待室。
魏靖迟说:“麻烦你,录一下这位女士的通行指纹。”他顿了顿,回身告知望桐舟:“以后你可以经常过来见她。”
“好。”望桐舟张开手掌才发觉自己的手心生成了一层薄汗,她并不是易出手汗的人,为何现在却是一副汗涔涔的模样。太紧张了吗?
她的心始终放松不下来。
透过电梯的观览窗,望桐舟紧盯着楼下的绿化带,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远,视角的升高,她的心情随之也被无端地拔高起来。
“你看起来很紧张。”魏靖迟的声音很轻,只是淡淡地描述着这个事实。
望桐舟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对我很重要。”
走廊的最后一间病房前,挂着名为“霞芦”的铭牌。
魏靖迟问她:“之前认识这个人吗?”
望桐舟摇摇头。
男人的手掌在望桐舟的腰后轻轻推了一下,“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
“我该怎么称呼她?霞老师还是霞导演……”往常,魏靖迟都是亲自带领着望桐舟见人,这次放手很果断,一时让她脚下迟疑了下来。
“你进去,她会告诉你的。”
望桐舟咬了咬牙。
魏靖迟的交际圈与她并不重合,大多数是心高气傲的艺术家大导演,或是商界的投资人。没有他的亲自带领,望桐舟一时没有编排好与那人聊些什么话题,自己又能够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什么样的资源。
推开房门,是一层隔断玄关。望桐舟在这里换了拖鞋,轻轻叩门。
门应声自启。
眼前——一个女人背对着她坐在阳台上。
这个身影极其熟悉。
望桐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喊了声:“妈……妈妈!”
来不及氤氲,泪水便夺眶而出。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中年女人缓缓回头,同样的也是泪流满面。
望桐舟的脚步凝在原地,却不敢再向前了。
“舟舟……”夏鹭站起身来,“舟舟,到妈妈这里来。”
难以置信。
望桐舟此刻心中虽有重重疑惑与不解,但夏鹭的声声呼唤在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她的母亲真真切切地就站在她的面前。
下一刻,母女二人牢牢搂抱在一起,离别多年,几乎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