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扇翩翩笑无双（网游）》三分澈然

38、第三十七章：于是，现实了。

　　拿着方泓豫的CTA和冠脉造影结果，李主任和谭主任仔细一看，又递给黄主任，几人反复确定后，黄主任道：“膜部室间隔缺损，8.3毫米直径，破口4毫米，心内膜壁有赘生物……唔，血常规出来了吗？患者还在发热么？”
　　最后综合这两天的观察，和各项检查结果，众人确定病症为“亚急性感染性心内膜炎”，李主任说：“不是说患者的智齿发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么？病菌随着血液循环到心脏，所以才引发了感染性心内膜炎。”
　　安静听得结果，连忙急道：“那需要手术么？”
　　谭主任想想，道：“先药物治疗，以现在的状况，不能实施手术。”

　　方泓豫醒来的时候，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嘴里苦涩着，一阵恶心。安静跑哪去了？靠，拔个牙把我给拔晕了都！再一看，自己脸上正罩着氧气罩呢，她刚想伸手拿下氧气罩，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抬眼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烟灰色衬衫的男子，戴着金属边的眼镜，长得白净清秀。他握着方泓豫的右手，温柔地笑了笑：“别乱动，这个不可以拿下来。”
　　这个人是谁？方泓豫知道他是说氧气罩，可又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就到这来了，又没法说话，只得轻轻在他的手心上划下一个“？”号。

　　“因为你抛下我一个人在枫树那傻等，老天看不过眼，所以就让你到这来了。”眼镜男笑着用湿毛巾替方泓豫擦了擦汗，他动作很轻柔，方泓豫正半迷茫半懵懂的时候，只见他轻轻吻了吻方泓豫的手，将脸埋在她微凉的掌心中，半晌低声道：“小字，有时候，你还真是笨得跟小猪一样啊。”
　　你爷爷的，你谁啊这么自来熟，亲你妹！方泓豫听得“小字”一怔，再一想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枫树”？方泓豫脸上的神情顿时由怒转呆：这货莫非是[贫道夜探青楼]？他怎么上这来了——不要给我说他也是医生！我这辈子跟医生扛上了我？！

　　眼镜男笑得如沐春风，他替方泓豫理了理鬓边的乱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道：“我叫方靳楼，你先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方泓豫想了想，又在他手心上写了一个“安”字，那“静”字还没写完，方靳楼已经开口道：“安静去接伯母了，所以现在由我照顾你，任打任骂任调.教，不要太用力哟。”
　　这话险些把方泓豫噎得一口气缓不过来，她瞪了瞪眼睛，飞快地在方靳楼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娘”字，意思就是说色道士，你丫真娘们。
　　“没办法，既然我喜欢的女人要爷们，”方靳楼十分无耻地笑眯眯道：“那我就只好娘们了。”

　　方泓豫翻了个白眼，正想在他手心上写个“白痴”，那方靳楼已经牢牢捉住她的手，慢慢放回被子里，然后十指相扣地牵着她的手，温柔道：“嘘……手指操已经做完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会。”
　　我才刚睡醒好吧？你以为我是按钮机器人，按一下“关机键”就能立马睡着么？方泓豫无比精神地眨了眨眼睛，左顾右盼，还扭动着要挣脱开方靳楼的手，以表示自己正精神活泼着哩！

　　谁知方靳楼抓着她的手，忽然起身来，一张薄唇轻轻贴在方泓豫的耳边道：“再不闭眼睛，我可就亲下去了。”
　　他的呼吸轻轻拂在耳边，虽然戴着氧气罩遮去了大半张脸，又不见得他能亲到哪，但方泓豫还是脸红了。她撇了撇嘴，立马闭上眼睛，可眉毛还是皱着的，老大不乐意了。只听得方靳楼低声一笑，转即只觉什么柔软微凉的东西在自己的额头上印了一下，方泓豫一愣，只听方靳楼又低声道：“午安，小字。”
　　小样你刚才是不是偷亲爷了！你你你那个、那个绝对不是手指！方泓豫红着脸闭着眼，心里嘟囔了半晌，渐渐又陷入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晋女士一路上从车站到医院都十分镇定，跟安静询问医生的诊断如何、打电话通知方爸爸、还打电话给外公外婆会知情况，请他们帮忙看家。整个过程平静如常。直到到了医院，在病房没找到方泓豫时，晋女士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完全怔愣了。安静扶着她，一边嘴里说着：“阿姨，没事的，说不定去卫生间了。”一边狂打简单的手机。
　　最后才得知方泓豫病情再一步恶化，人已经转到CIU室监护。隔着CIU的玻璃，安静呆呆地回过头问简单：“我怎么觉得，她没进医院前还好好的，一进来就立马严重了？”

　　“傻瓜，你应该这么想：还好她病发的时候恰好在医院，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简单安慰道：“你也饿了吧？我去给你和阿姨买点吃的，等阿姨醒了也好吃点东西，你看是买粥还是包子？”
　　安静摆摆手：“随便吧，一会你过来替我会，我给阿姨在旁边的酒店开了间房，一会送她过去休息一下。哦，对了，方靳楼呢？”
　　简单望向CIU室里的方泓豫，道：“他在联系认识的心胸外科手术专家。”
　　安静叹气道：“据说……手术的风险很大。”
　　“听黄主任说有个这方面的专家带着自己的团队已经回国了，说不定就能赶上他们的专家会诊。”简单说着轻轻抚了抚安静的脸蛋，道：“别沮丧，你不是爱吃绿豆饼么？我一会就给你带回来。”

　　“……所以真对不住了，我马上就得上飞机，这回可真是来不及了，一会我把老张的电话给你，他这方面也是个不错专家，方记者你看……”
　　方靳楼礼貌地笑道：“那谢谢了，麻烦您了。”
　　刚挂上电话，刘主编的追魂铃音就跟着响起来了：“小方，这个X会的专题还是得你来跟进，之前的主题策划都是你定的，小李他们几个拿不准这个度。人家凤X卫视的第一期专题活动的剪辑和同期声都拿出来了，我看你方便的话，下午就回报社吧。”

　　方靳楼连忙道：“刘主编，我真走不开。小李那边应该没问题，我已经把整个执行方案都交给他了。”
　　“我说你……”刘主编叹道：“策划方案是你拿出来的，主题是你定的，转手就成了他人果实。再说，这次X会专题非同小可，是关乎政府党政的采信度和革新度，报道的切入点、视眼的亲民性，这些重要的利害点组合起来，如果这期专刊能让已经缺失兴趣民众再度引起重视和关注，其后的效果……你心里是知道的。”
　　“小方，人总是要再进一层才能看得更高更远，你再好好想想。”

　　方靳楼恭恭敬敬地应对完毕，刚前手挂了刘主编的电话，后手就开始打电话了，不是打给小李他们，而是打给报社的杨总编，大约询问了一下现在团队的策划进展。方靳楼的目的不是要跟杨总编拿回自己方案的执行权，也不是要指手画脚表示关心，相反，杨总编听他这一询问，就会更加注意小李他们的进展情况，必要时还会出手帮忙。
　　杨总编是空降过来的，他手下人员还不齐全，势力还未稳定，上面又有主编副主编的高压，人家正着急着拿出成绩呢。方靳楼已经把策划方案拱手让出，这时候突然来询问主题的进展，那边肯定会加紧工作进度，就算他方靳楼回去了，这案子铁定是不会再让回来了。

　　两日后。
　　A市正下着瓢泼大雨，几个同学冒着雨来医院看望方泓豫，得知已经定下专家准备今日就做手术，同学们在CIU的玻璃窗上贴满了彩色的祝福纸条，又宽慰了一番晋女士后才纷纷离去。
　　方靳楼知道那些彩色的纸条一会就会被撕去丢掉，便事先对护士长道：“这些纸条先留着，我想让她醒来看一看，再拿下来。”好说歹说了一阵，等方靳楼保证了最多一个小时自己就会亲自打扫干净后，护士长才同意了。
　　方泓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玻璃窗上花花绿绿的一片，正纳闷上面写着什么，只见方靳楼拿了一个写字板按在玻璃窗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同学们的祝福，我给你收着。”她想抬起手，只觉手指发麻，只好在氧气罩下用力地笑了笑。

　　只见方靳楼拿下板子，又刷刷写了什么，按在玻璃窗上一看。
　　那板子上一笔一划地写着：“霜迟还开着，我等你。”
　　方泓豫微微一愣，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窗玻璃和若干仪器，两两相望着，都带着温柔而安然的笑容。直到方泓豫疲倦地合上眼，眼角滚落出一点晶莹的泪，方靳楼嘴边的笑容才慢慢淡了。

　　晋女士拿着“家属签字同意手术”的单子，颤抖着递来，声音却是平静的：“小方，医生说最好今天就做手术，但是失败几率很高。”
　　“我觉得，还是手术吧，还有一定的成功几率。”方爸爸握了握晋女士的手，又问道：“小方，你看呢？”这几日方靳楼几乎就长在了医院，除了奔波手术事宜，就是和简单一起照料二位老人，不过短短几日，在憔悴与慌乱中，晋女士和方爸爸都渐渐倚重了这位据说“还在追求女儿”的青年。
　　方靳楼隔着玻璃，轻轻摩挲着玻璃窗后憔悴的面容，然后慢慢回过身去，点头道：“签字吧，阿姨。”

　　正这时，方靳楼只觉身后有人在看着自己，他回过头去，只见一老一少两个医生，年长的约莫五十岁上下；另外一位则与自己一般年纪，浓眉朗目，而就是这双眼深深地望着这边的CIU室，见方靳楼回身望来，那个年轻的医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走吧，该除菌换衣服了，教授已经在等了。”老医生道。
　　年轻医生点点头，缓缓从方靳楼旁边走开。

作者有话说

　　色道士2票，翟医生1票，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