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刻血》千里妖昭

8、江湖断背山

　　一路上就当成是春游，我悠哉游哉地在风和日丽的山上走了几日，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看见了远处若隐若现的房舍街道。记得大师兄的地图上说这个地方是个叫做客来镇的小地方，我可以从这里买一匹马启程，只需一天脚程就可以抵达杭州。我兴奋地怪叫一声，朝着客来镇飞奔过去。

　　虽说已是傍晚时分，但是这客来镇还是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景象让我这个久居山中的青年才俊都兴奋不已。

　　终于见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古代城镇了！虽然曾经跟着爹爹一起下山卖过柴火草药什么的，但爹一直都是让自己在山脚下等着，从不让我跟着他一起到镇上。兴奋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仰天长啸：

　　“江湖，我来了！”

　　挑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我一屁股坐在二楼的一个雅座上。小二紧跟在我身后，虽说没有直接的轻视神态，但是从他一言不发只怪异看着我的神色中，我还是十分不爽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二，来壶上好的女儿红！再把你们最好的招牌菜上它个十道八道来！”

　　“这位小客官，咱们这悦来客栈可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地。你坐的可是二楼雅间，就算只是包下这雅间的银两，也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啊。”小二甩了甩手上的抹布，神情有些倨傲。

　　我靠！当我是什么！这么不给面子！看小爷我不拿银子砸死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

　　我懒洋洋地扔出一绽雪白的银子，“咣当”一声砸在桌子上的声响让我不着痕迹地心疼了一把。

　　“这些够吗？”

　　“够够够！这位小爷，您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就给您上咱们最有名的菜肴！”小二立刻狗腿地笑着，眼睛一直盯在桌子上的那绽银子，点头哈腰地准备下去。

　　“慢着，再给小爷我来一碗阳春面，卧个荷包蛋。对了，还要一个生番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还要吃普通的面，小二还是应允着下楼去了。

　　待小二走后我才仔细地打量着四周。二楼雅座并没有坐满，几个吟唱着风花雪月的公子哥模样的青年正行着酒令。细细一听，竟全是那让人泄气的文绉绉的诗文。我摇摇头，再看距自己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正背对着我喝着酒。我无聊至极，便趴在桌上眯着眼睛，看着他慢慢的喝下整整一壶的酒。

　　终于，在那个少年喝完两壶酒的时候，小二出现！我也来不及呵斥小二上菜如此之慢，只是捧着那碗阳春面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等我把最后一口面吃完时，对面的少年已经准备起身结账了。我乐呵呵地看着他，心中默念：“一、二、三，倒！”

　　果然，少年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突然间就倒下了。他费力地撑着手臂想要坐起身来，却徒劳无功。

　　我呆呆地望着他，再看看自己面前一大桌美味的佳肴，突然就打了个饱嗝。

　　“哈哈哈哈……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鼎鼎大名的逆风亭少亭主封义臻封少侠，不知封少侠来此有何见教呢？”

　　一群蓝衣人缓缓地从楼下踱步上来，其中为首的那人笑得一脸奸诈，在见到白衣少年倒地的样子后装出一副吃惊的神色，赶忙走上前来想要扶起他。

　　“滚开。”倒在地上的少年低声道，伸手摸着自己腰间的佩剑。

　　“哟，封少侠不愧是豪爽之人，竟然如此喜欢在地上痛饮！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哇！”蓝衣男子笑的更浓了，身后的几人围过来，阻挡了我看热闹的视线。

　　“想来我与封少侠真是一见如故，同样是豪放之人，那么，就请封少侠前往红雪楼一叙，也可让我一尽地主之宜，与封少侠豪饮，共论当今武林仗义之事。不知封少侠可否卖兄弟我一个面子呢？”

　　“洪澜！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在我的酒菜里下毒暗算！真亏你身为红雪楼楼主，竟做出如此有违江湖道义之事！”白衣少年的声音渐渐软了下去。也对，这种迷药可是有着罕见的功效，他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了。

　　“啧啧啧，封义臻，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请你去做客，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还出言侮辱毁谤？难不成真的是你那亭主爹爹即将仙逝，你心情不好才会这样失态？”蓝衣男子笑的更加欢畅，手一挥便招呼着身边的人准备将少年带走。

　　“天杀的负心汉子！我可终于找到你了！”我恶狠狠地摔烂了手中的面碗，吞下了最后一口新鲜的番茄，不着痕迹地收起了桌上那绽银子，霹雳哗啦的声音让对面的人微微怔住。

　　我一步三摇地走到了那群蓝衣人面前，对着为首的那个男人猛地叹了口气，然后以绝对高分贝的嗓音一下子喊开了：

　　“我的小心肝！我的好甜心！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不管，就这样悄声离去了呢！要不是我今日在这里借酒消愁，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呜呜呜呜……你好狠的心！！”

　　我嚎啕大哭着，兰花指一翘就指着那个蓝衣人。

　　那个名叫洪澜的人显然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但他只是稍微楞了神，就立刻恢复了。

　　“你是谁？”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外星人一样！我噔噔噔地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在桌边停下，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洪澜饶有兴致地望着我，不出声，但是眼神却一点点开始变冷。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澜哥，你已经不记得了吗？”我的眼泪掉下了一大颗，砸在桌子上，然后粉碎。

　　蓝衣男子似乎是在仔细寻找着任何与我有关的记忆，可惜片刻之后他的眼神变冷了许多。

　　“不管你是谁，现在就滚。”

　　我的眼泪在他的这句话刚出口时就汹涌地喷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我缓缓地低下头，鲜红的血液一点点顺着嘴角滑落。地上的少年惊异地望着我，抬起了视线，我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悄悄地朝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澜哥，你好狠的心……”不等我骂完，我哇的一声又喷出一大片血液，跌跌撞撞地冲下楼去。

　　二楼，石化了的众人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楼主，您……”瘪三们开始议论纷纷，原来自己的主人还有这种，癖好。

　　“不要管那个疯子！给我把封义臻带走！”洪澜恼怒地大声喝道，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遇到个这么奇怪的少年！在旁人听起来，他口中声泪俱下的控诉似乎是指责自己是个负心汉！

　　就算我洪澜好男风，也不会找个那么普通的货色啊！

　　就在洪澜还在想着刚刚那少年时，原本一动不动的封义臻突然发难，抽出随身的利剑直指洪澜喉头！洪澜条件反射般地躲过，但就在他一低头闪躲的同时一掌拍在洪澜的胸口。洪澜倒退好几步，终于勉强靠着墙柱站定。看着面前已经恢复的少年，洪澜吐出“走”，便带着手下跳窗而走。

　　封义臻刚刚才从这极烈的迷药“冰莲散”中恢复过来，又使出十成力气对付红雪楼楼主极其手下，现在早已累的虚脱。好在洪澜已经逃走，暂时不会回来。封义臻强撑着身体，缓缓抚摸自己的嘴唇。

　　“刚刚那个人，是谁？”

　　向前没走多远，洪澜突然停下，一大口鲜血吐出。他缓慢地运行真气在自己的周身游走。还好封义臻的逆风玄掌还不成气候，不会让自己身受重伤。但是——

　　洪澜的眼神冷冷地看着远方，脑中不断浮现着那个疯癫少年的样子。

　　你究竟是谁？竟然可以解“冰莲散”的毒！

　　“哼哼，不会太久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慢慢地报仇。”

　　————————————————小剧场————————————————

　　众人：为何你会知道那酒里有毒？

　　小房：（不解地望着众人），那么浓的毒药味，你们都没闻出来？

　　众人：那可是传说中的无色无味入口即化绝对神乎其技可以媲美顶级鹤顶红的“冰莲散”啊！

　　小房：（捏着鼻子，眼神瞟向一边脸色铁青的洪澜），可是我不仅闻到了毒药味，还闻到了浓浓的人渣味。

　　众人&洪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