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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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车的路上，就听音希说，前一阵来这里看望少年宫生病的学生，买饭时候碰巧看见秦渺，聊了几句就熟络了。
简卓有些疑惑，音希不喜和陌生人交谈，怎么会和秦渺说了几句就认识？不过再一想自己和秦渺认识的过程，倒也是了然。这小姑娘，确实有种让人不得不认识的能力。
出了医院，简卓心情就变的好起来，把刚才手机关静音没接到的公司电话一个一个打回去，笑呵呵的一一耐心解决。
感觉到音希的目光，她就扭了头去，看一眼音希，再看一眼路，嘴里的公事一件一件的说，看着音希的眼里却氲满了甜蜜的笑意。
终于挂了电话，简卓把电话扔到一边，笑呵呵：“公司的事情太多，一般这时候还加班呢。”
音希把视线移向简卓，唇边有一丝苦：“钱够花就好了，别太累了，身体最重要。”
知道音希是想到秦渺，简卓的笑容也敛了敛，伸了一只手过去握住音希的手，信誓旦旦的起誓：“那以后我少去应酬少喝酒，好好照顾你，照顾自己。我们一起活到80岁90岁100岁。”
音希嗤一声轻声笑出来，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四指，轻柔的说：“总感觉你没有长大呢。”
路边的霓虹透过车窗照进来映在音希的脸上，睫毛上盛着细碎的光，红唇微翘，满是诱惑，简卓看着看着就出了神，痴痴的笑：“我只有对你这样。”
简卓开的很慢，还是到了目的地。才刚十点，小区的长廊里有老人摇着蒲扇聊着天。
音希下了车，微笑着叮嘱：“路上小心，晚安。”
简卓应了，看着音希三步一回头的进了楼，直到音希的身影隐进大楼里，才发觉刚刚发花痴竟然忘记说最重要的事情。连忙就跳下车追过去。跑过去正好拦住要关闭的电梯门，简卓气喘吁吁：“忘了说事情。”
电梯里还有一对爷孙俩，小家伙不过两三岁，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瞅着音希看，音希伸了食指让小家伙握住，小孩子便咯咯的笑。简卓看的温暖，不由的微笑。
直到出了电梯，简卓才小心的问：“音希，你辞职吧，好不好？”
“嗯？”音希正在包里翻找钥匙，看一眼简卓，轻轻笑着：“为什么。”
“我今天查了，明年有场大型的音乐比赛呢，你去报名吧，辞了工作在家专心练琴。”简卓莫名的有点忐忑，直盯着音希的眼睛看。
音希已经找出钥匙，扭着门锁，竟似没有听见一般没有任何反应。简卓便着了急，抓了音希开门的手，加大了声音唤：“音希！”
音希顿了顿，转了身来，食指轻轻拨弄简卓摊在肩上的发，微笑着看着简卓，似乎毫不在意：“简卓，我都要三十岁了，那些比赛，都是年轻人去的。而且，不论在舞台中心对着无数专家，还是在小教室对着刚刚懂事的孩子，都是音乐，无所谓的。”
简卓低了头咬着唇，心中竟有些酸楚，几乎是恳求：“音希，我有所谓。我不要看着你在孩子身边打转，我要你坐在舞台中央灯光中心，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
音希笑出来，推了大门，开了灯，那样云淡风轻：“简卓，虚名都是没用的，活着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
简卓固执的直视着音希的眼睛，只说：“你不开心。”
音希便回了身，看着简卓，拨开她挡着眼睛的刘海：“简卓，有你就够了。”
简卓低下头，深深的吸气，沉默许久，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伸了手：“我要钥匙。”
回家的时候，一路上简卓使足了劲握着那一枚钥匙，直硌的手心疼。
音希眼里的落寞她看的到，再无所谓，再不看重虚名，从小被人夸赞为音乐神童的她，在30岁的时候，家里居然连一架钢琴都没有，会是怎样的失落？
钢琴是四天后才送来的。
正是下午，她还在会议室和对方在价钱方案上来来回回的谈判，接到这电话立刻着了急，语气强硬语速飞快，一连串话语咄咄逼人，和刚刚雍容镇定的她几乎是两个人。
会议的进程立刻变得飞快，简卓刚刚离开会议室，立刻开车飚去音希家楼下等候，送钢琴的那车才进入视野，简卓已经兴奋的跑过去，五个专业搬钢琴的师傅下了车，简卓就差一一递烟了。
五个师傅也不多说话，四个人一人一角，再有一个人钻到打包好的钢琴下面用背撑着，进了电梯更是惊险，钢琴几乎直立，看的简卓心惊胆战。出了电梯到家门口的那一段短短的路，五个师傅也是用搬的，汗流浃背。
简卓说：“那不是有轮子，你们推着走吧。”
那领头的师傅就哈哈直笑，说：“这东西太精密，推着省劲，但磕绊一下，让内部的零件损伤变形，就该走音咯。”
简卓连连点头，跑到前面去开门。刚刚扭开锁，却看见正对着门的飘窗上，音希在那里戴着耳机安静坐着，傍晚的阳光温暖，如同一幅画一般静止。
简卓根本没想到音希这时候在，愣了愣，原先计划好的场景，这下全乱了。发怔间，身后的师傅已经跟过来：“来来，让，进门咯。”
简卓连忙回了神，一步跳到屋里面让开大门。
乱了就乱了，现场也不错。她连连几步跑到音希面前，看着音希笑眯眯的说：“送你个惊喜。”
音希早摘了耳机，看一眼简卓，再看一眼搬运的师傅，直瞅着那个被抬着的庞然大物，竟然是愣住了。
师傅小心的把琴放在地上，抹着汗问：“这琴放哪？”
简卓便笑，弯下腰，凑到音希面前，看着她，轻声问：“这琴放哪？”
简卓的记忆里，除了分手时候音希蹙紧眉的悲痛，她就很少在音希的脸上看到太大的情感波动，尤其是现在这样惊喜诧异到有些呆滞的表情。
包装一一去掉，红木的钢琴渐渐显了型，顶盖，有着花纹的前板，琴身，琴腿……
音希的眼几乎都移不开，她走过去，小心的打开琴盖，那用金色印着的“STEINWAY&SONS”一点点露出来。她才缓缓伸了手，指尖轻轻的拂过那几个字，再一一拂过钢琴上黑色，白色的琴键。那样小心，那样轻柔，仿若抚摸刚刚出生的孩子。
简卓看着音希专注的侧脸，不自觉就笑起来，心中却是微微的酸。
若不是因为她，这架钢琴，也许八年前，或许更早，音希就该拥有了。而她的补偿，竟然过了这么久。
许久许久音希才扭了头，看着简卓，牵了唇角漾出来笑意，轻轻的说：“谢谢。”
那样安静而认真的笑容，就好像十八年前，她把最爱的弹力球放在她掌心。
简卓不争气的看红了脸，低了脑袋抿了嘴唇傻笑。
刚送走了搬运的师傅，简卓就连声催促：“你试试，看看喜不喜欢。”
音希也不推辞，只笑一笑，就优雅的在琴凳坐下，好看的手摆在琴键，脚踩在踏板，静了几秒，手指便动起来。
简卓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过音希弹琴了。
她的手揉摸着琴键，就像揉摸着提琴的弦。那样柔情，仿若灵巧的桨划开了宁静许久的河面，那柔柔的波浪，直朝着简卓的灵魂蔓延过来。
几段重复的语调过去，忽然换了激昂的语调，音希的十根手指仿佛赐予了独立的生命，根根独立，在八十八个琴键上翻飞跳跃，那样快，快的简卓几乎看不清。
激昂过去，曲调又慢慢的轻浅，清澈透明，诗情画意，简卓不由得就随着音乐柔肠万转，好像身处柔和月光下无人的湖面，整个世界不过只有她一个人，泛着小舟轻轻的荡。
居然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童年情景》的调子，简卓这才终于知道，这原来是完整的童年情景。
她一下便想起十八岁的那一场让她荡漾的音乐会的安可曲，忍不住低了头傻傻的笑。
童年情景，童年情景。
音希结束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简卓便贴近了，从后面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握起她的手轻轻的摩挲，只说：“音希，去比赛吧，就当是为了我。能不能得奖无所谓，我只想再看见在舞台上的样子，让阿姨也看看，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