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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新象 ...

  •   司命从金殿回来,刚踏入司命殿立刻察觉一缕异样气息。

      “谁?”

      话音未落,身侧闪过一抹虚影,耳旁一阵风飞快刮过,司命侧身去看,背后空无一人。

      忽然!

      咔嚓一声,脖颈咽喉被突然从背后颈侧伸出的一只手死死扼住,命脉被握住,胸腔呼吸不断稀薄,没多久脸憋得通红。

      但司命却没挣扎。

      “你……还是要……杀了我?”

      背后从始至终都默不作声的人露出整张脸,下巴搁在他肩头,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

      “司命,你该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弄死你,毕竟只要你死了,我便能将这具仙体取而代之,何乐而不为。”

      话虽这般说,但背后的人始终保持掐住喉咙的动作,没有进一步也并未退一步,不放他生路却也不下狠手真的掐死他,在他喘不过气晕厥的前一刻,咽喉的桎梏猛地放开。

      “咳咳咳——”

      瘫软的身躯失去支撑,脸胀得通红的司命瘫倒在地,剧烈咳声在寂静无人的司命殿显得尤为清晰。

      司命咳得眼泪迸出,抬眸望着将司命殿当成可来去自由之地的上官序,沙哑道:“上官序,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杀就杀,总这般戏弄我有意思吗?”

      “有意思,怎么没意思?”上官序走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扇他脸侧,清脆的响声、讥讽的神色,折辱之意显而易见,“司命,明明你我仙魔双生,凭什么你为仙我为魔?好处都让你占尽了,如今你受的不及当年我的万分之一,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上界明里暗里都知晓上官氏家主上官序乃是仙魔双血脉,却不知属于仙的血脉在司命一个身上并无丝毫上官氏血脉的外族人身上,而他上官序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

      司命忽然笑了。

      “上官序,我始终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若想要仙体,杀了我拿到你想要的一切,可你偏偏不杀,从你发现你我共享双生血脉那一日起,便对我百般折辱,就只为了让我尝尝你曾经吃过的苦吗?”

      “为何不能?”上官序阴恻恻,指尖摩挲他的下巴,眼底闪过几丝玩味,“司命,无论我如何折磨你……你都得受着,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司命梗着脖子,始终一言不发,上官序似是烦透了他这幅木讷笨拙的样子,颇为嫌恶别开眼。

      下巴被松开,下颚却疼得紧。

      “我问你……仙官里的传言可是你放出去的?”

      近日,众仙官品评封尧在魔界的所作所为,最初还是暗地里,但这两日竟已有人将这些事放在明面上说,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但若只是吵便也罢了,可争吵间上官序却嗅到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

      司命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是我让人传的,君上在魔族广开土地、行善积德、造福万民,难道不该让他们知道吗?这有何不妥?”

      “他是魔!你让众仙讨论一个魔物的所作所为是何意?”

      封尧是神魔双血脉,归属本就晦暗不明,那日辰月宫旧事被爆,众目睽睽下封尧跟魔皇走了,无论其中可有隐情,但在上界众仙眼里,封尧已与魔族无异。

      “你也是魔,不是吗?”

      司命的眼神专注而执拗,谈起魔时眼底没有厌恶、没有偏见,更没有众仙的闻之色变。

      平静,平静——

      平静的湖面投掷一颗碎石,掀起阵阵涟漪。

      上官序眼神闪烁,瞬间别过眼去,胸腔似有一口气不上不下,他想朝司命撒气,却在看到司命那双眼睛时哑口无言,“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但消息的风向不对劲,要么尽快遏制,要么引导。”

      “什么不对劲?”

      “我让人查过,几乎每日都有仙官诋毁君上,但每日诋毁之人却都不一样,且前一日诋毁君上的人第二日完全想不起来他曾干过什么说过什么,着实诡异。”

      “每一日都不一样?”司命凝眉,“第二日却想不起来干过何事?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作祟或……控制他们?他们所言或许并非本心?”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找不到。”

      “什么?”

      “我说……找不到可能存在的幕后者。”上官序在发现异状时也猜测可否有幕后者在背后操控仙官,但很奇怪没有任何线索,“我随便挑了两个曾诋毁君上的仙官,探查后一无所获,仙官身上没有丝毫外来者的气息,就像……那些话本就是他的真心话,排除故意藏匿的可能,他们真真切切对自己说过的话毫无印象。”

      “问过当时在场的其他仙官吗?”

      “问过。他们说那些人诋毁君上时很正常,没有异状,除了那些话和往日没有任何却别,但在那些人诋毁君上时眉目间也没有丝毫说小话的谨慎,反而堂而皇之,仿佛说得都是心里话。”

      “心里话?”司命顿了顿,忽然眸光一闪,“心里话,念想?欲望……以前不说,现在说?隐藏……”

      上官序也看到司命眼底的若有所思,“你想到什么了?”

      司命掌天下万事万物的命数,通晓天文地理、秘法亲缘,所知之事几乎囊括天地万物。

      若存外人不知的怪异之事,司命只怕是天地间最先察觉识得之人。

      “诋毁君上的仙官现在在何处?”

      “上官氏族地关着,怎么了?”

      话音未落!

      司命忽然毫无征兆朝殿外冲去,上官序拉都拉不住。

      “司命!干什么去!那地方有封印!”

      上官序从没想过一向慢吞吞的司命会跑得如此快,一阵风似的,没了影。

      上官氏族地玉门前,守门童子察觉异样气息靠近,立刻警觉。不远处司命星君疾行而来,衣衫凌乱,发冠歪斜。

      童子震惊对视一眼,发觉司命星君意图闯族地,立刻上前阻止。

      “司命星君——您不能进去,这是上官氏族地!”

      “君上!族地有封印!非本族之人会被阵法撕碎的,您……”

      童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唇张大成原型。

      素日纹丝不动、千斤重的玉门被司命星君瘦弱的身躯轻轻一推就开了,星君脚步不停,直闯族地,日光照耀下封印屏障像只乖顺的兔子,在司命疾跑穿过的瞬间温顺地打开一个豁口,司命星君刚踏入,屏障再次闭合,封印再度恢复往日倨傲的模样,朝守门童子翻了个白眼。

      “我瞎了?”

      另一个童子:“可能吧。”

      上官序从没想过司命会有一日跑得如此之快,等他追过去的时候司命已经冲入上官氏族地,脚下地板上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正是被他关在此处的仙官。

      而司命本人被不知从何处来的黑衣人逼得节节败退,上官氏族地背靠断崖,只差一步司命就要被打下悬崖,千钧一发之际,上官序掷剑过去,打落黑衣人朝司命挥去的长刀。

      飞身而上,一脚踢开黑衣人,将半边身子垂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司命一把捞回来!

      “ 冒冒失失的!一天净知道惹麻烦!”

      闻言,司命鼻头一酸,抿唇,有点委屈。

      他刚跑进上官氏族地,就看见两位仙官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仙官旁边站着黑衣人,长刀高高举起,黑衣人意图杀仙官,他急忙阻拦怎么还骂他?

      上官序和黑衣人扭打在一处,趁此机会,司命赶去看仙官。

      灵脉在指尖跳动,重重舒了一口气。

      黑衣人不是上官序的对手,不多时便节节败退,却在上官序意图击杀的那一刻黑衣人刀锋扭转,竟朝毫无防备的司命而来。

      上官序没反应过来,迟了一步,瞳孔猛缩,怒吼道:“司命!闪开!”

      本准备救治仙官的司命没反应过来,巨大惊恐下丧失行动,傻傻站在原地。

      忽然!

      司命周身忽然爆发巨大光芒,强大威压铺天盖地而下,逼近在咫尺的长刀调转方向朝黑衣人而去,只见黑衣人被突如其来如气浪般汹涌的神力击飞,见不敌竟翻窗逃走。

      上官序还要去追,却被司命叫停。

      “别追了,那不是人,追了也无用。”

      上官序这才作罢,目光落在司命掌心,犹疑几瞬开口问:“归苍玉怎么在你这?”

      “上神离开上界时交给我的,说是……”司命瞳孔微缩,“说是……暂时给我保命。”

      “上神给你的?我倒是不知……你何时同上神走得如此近,不过想来也是,就连君上都对你多加礼遇,你还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上官序心口不由得划过一丝不明缘由的烦闷,伸手勾起司命滑落在肩头的衣衫,蹙眉想起什么,又嫌弃地撒开手,不耐道:“保命?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天庭会发生什么需要神器保……”

      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齐齐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仙官。

      忽然!

      上官序幽幽道:“上神……如何知晓你会出事?又怎么知道会有人对你动手?”

      司命没说话,掌心握紧归苍玉,只见归苍玉里涌出两道气息分别刺入躺在地上的两位仙官体内,不多时,气息勾着两缕泛着金光的丝线从仙官身体里出来。

      金线表面被黑气浸染,如脱皮般外表脱落,却在即将露出内核的那一刻,司命一把握住两根丝线,收入丹田内府。

      什么都没看见的上官序蹙眉,“什么东西?”

      司命目光闪烁,“没……没什么,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转头就要跑。

      怎么可能没什么,一看就知道司命在掩盖什么,方才司命动作太快,上官序根本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见司命朝殿外跑,急忙跟上。

      “司命!你站住!”

      他刚跑两步,却见司命停在族地门口,怔怔望着外面。

      顺司命的视线看去,却见一紫衫、乌发高竖的男子摇着扇子堵在族地门口,挡住去路。

      “宁泱?你怎么在这儿?”

      忽然!利刃寒光闪现。

      上官序顿时警惕,拉着司命朝后退,侧身,上前一步挡在司命身前,沉下脸。

      “元阳子……你什么意思?”

      将离没忘答应封尧要去东城的事情,拿好微澜画好的场景图朝东城赶去,刚到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魔族分东西南北四城,其中以北城为尊,东城环境恶劣、沼泽遍布、土壤坚硬、作物稀少、河道常年被泥沙侵蚀,污泥填满河床,堵塞河道。

      但如今入目所及之处河道清淤,河水清澈湍急,沿岸繁花盛开,沼泽规避,土壤翻新,农作物果类划区域栽种,灌溉水轮鼓鼓作响,空气里满是花草果物的清香。

      远处人家升起袅袅炊烟,学堂传来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

      湍急河流边的巨石上,封尧正和在田地里劳作的百姓闲聊,时不时帮忙递个水拿个东西什么的,不用帮忙时又扭头和一旁的渡危在图纸上比划着什么,听见有人不会栽种,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下地亲自示范。

      “君上,这是新结的果子,要尝尝吗?”

      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举着两颗挂着露水的新鲜果子,眼底满是期待。

      见状,周围人顿时附和。

      【对啊,君上尝尝?这是我们新种的,比以前的甜!】

      【对呀对呀!】

      【要不算了吧,君上会喜欢这些果子吗?】

      此言一出,空气里静默片刻。

      “怎么不喜欢?”封尧接过果子,二话不说咬了一口,赞叹道:“好吃!小姑娘人长得好看,种的果子也这般甘甜,多谢啦~”

      封尧眉眼弯弯,桃花眼明媚动人,一笑起来惹得小姑娘脸红了个透顶。

      声音小小的,“君上……君上喜欢就好。”

      话刚说完,小姑娘提着裙摆就跑了,惹得一旁几位婆婆大娘取笑,欢声笑语不断。

      封尧也笑。

      穷山恶水化作烟火人间。

      “哎!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何时,封尧发现了他,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他面前了,眉眼弯弯。

      “这就是你的惊喜?”将离问。

      封尧点头,“东城乃是四城中最棘手的,只要把它啃下来的,以后其余三城以此为基,改善起来也能快一些。将离……以后魔族百姓不会再为生存忧虑,现在他们可以填饱肚子、喝干净的水、走干净的路、可以读书明理。以后,自给自足后可以慢慢发展经济,鼓励百姓发展商道,男女皆可从事任何行业,重修律法维护秩序。但这一切还不够……还差最后一步……”

      两人谁也没说话,心照不宣知道最后一步是什么。

      “这一步并不好走。”

      “我知道,但……总要有人来做。”封尧笑吟吟道:“一步步来吧,东城已经有模有样了,也算有成效,以后会更好的。”

      那一刻,将离重新审视眼前的人。

      封尧还是封尧,但眉宇间却萦绕着一股温柔,垂眸看着不远处嬉笑打闹的孩子,看着学堂里朗朗读书的男女,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东城的百姓很爱戴封尧,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投喂,抱了满怀各式各样的东西,途中有人问封尧……将离是谁?

      封尧眼珠一转,随口来一句“我夫人”。

      将离当时唇边含笑,不语。

      回去后却将他折腾个半死,动一次问一次“谁夫人”,足足将他折腾了两日才停歇,晕了醒,醒了又晕。有一次封尧实在撑不住了,装晕过去,可某人竟诱哄他说只要他醒过来辨认一样东西就放过他。

      封尧一听,眼睛唰地一下瞪大。

      “什么东西!”

      将离把微澜的画拿出来,说起气息所属者回忆的事情。

      封尧立刻清醒了许多,顾不得浑身酸痛,握着将离的手一点一点展开画卷。

      只要他想起这个片段回忆属于谁,大概就能猜出魔皇背后的人。

      画面涌入眼帘,封尧先是一怔,左看右看,欲言又止,竟一时忘了身上的不适,斟酌半天措辞道:“这是……抽象派画家的巨作?”

      宣纸上画了两个拼接的三角形,像是桌椅?两个大圆驾小圆,是人?旁边还有些不明所以的交错乱线条。

      这要能认出来,封尧离抽象只怕也不远了。

      离开经楼时将离走得急,没看那幅画直接卷起带走在,自然也不知微澜画了什么。

      虽早知微澜脾性抽象中二,但却也没在对方的画上多想。

      此刻,面上皮肉抖动,盯着宣纸半晌,笑出声,反手夺过画作扔在旁边高柜上。

      “有空再收拾他!”

      高大身躯覆下。

      封尧大惊,“不是说好放过我吗?你骗人!”

      某人很不要脸。

      “骗就骗了,如何?”

      又是一阵翻云覆雨,折磨得封尧连连喊饶,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嘴贱了!

      一觉睡得头痛欲裂,醒来时将离不在,问人才知将离临时有事赶回上天庭一趟,很快回来。

      临睡前将离已经将黄粱潭的事情告知封尧,他起身没多久红缘来访,正是为此事。他也没墨迹,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

      黄粱潭又是一片漆黑,脚下忽然踉跄,身体摇晃,后腰磕在墙面拐角处,痛得他惊呼出声。

      “撞疼了?”红缘顿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要去扶他的腰。

      被封尧摆手躲过,“没事。”

      虽说他这人有时不正经,但这事儿也不兴闹得人尽皆知。

      低头看去,“什么东西啊?”

      是一块白骨。

      两人蹲下查验。

      红缘翻了翻白骨,白骨上刻着一块赤色图腾,“西城的印记。”

      魔族和其他族群不同,他们死后□□化白骨,白骨上会出现代表身份印记的图腾,东西南北四城的图腾皆不同。

      在他睡着的时候,红缘说将离动手将除北城外其余三城从里到外清理了一遍,其中西城城主反应最大。

      而西城是魔皇所居之地。

      封尧起身,挥袖过去,霎时目之所及之处烛火明亮,却让两人浑身森寒。

      遍地白骨,累累成山。

      “魔皇……到底杀了多少人?”

      饶是红缘生于魔族,行走天下,见识广却也从未见过这般令人胆寒的景象。

      “你之前没来过?”封尧走过去,细细查看。

      白骨森森,但新旧不同,最老的似乎距今也没多远。

      “没有,从我有记忆开始此地便是禁地,不准任何人进出。”

      “任何人?包括魔尊?”

      累累白骨,东西南三城皆有,唯有北城没有。

      北城是魔尊烬川把持之地。

      “包括,这道禁令太早了,从我出生仿佛就有了许多年,从未有人踏足此地,反而是给魔皇许多便利!”

      黄粱潭并无水源,只是一个山洞,白骨林立。两人分头行动,可找来找去却没找到丝毫线索,也没有看到血咒法阵的痕迹。

      “怪了,白骨就在此处,法阵去了何处?”

      封尧探灵寻源,却见灵力在白骨上流转转圈,掀开白骨。

      没有。

      一片空地,灵力波动更是稀薄。

      红缘忽然道:“会不会是魔皇提前……”

      虽说他们提前放假消息出来,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魔皇心虚提前派人清理这里,只怕他们什么线索也找不到。

      “不至于,西城城主被将离换了,四城兵力都在你我之手,没有兵符魔皇调不出多少人,没那么大能耐,贸然撤阵和清理只会引各方注意。”封尧环视一周,“最多就是隐藏,再找找。”

      黄粱潭并不大,两人分头去找。

      忽然!

      咔嚓——

      清脆的响声

      封尧脚步一顿,低头,撤开脚。

      “这是……”黄粱潭光线不算明亮,红缘细细分辨片刻,眼眸陡然瞪大,“化骨石?化骨石怎会在此处。”

      清脆的咔嚓声?

      石头?

      宝石簪子?

      还是化骨石?

      封尧沉吟片刻,忽然问:“红缘,当初你们从苍龙渊偷运出去的化骨石用在了何处?”

      “用在……何处?”红缘沉思片刻,眼眸瞪大,颤抖着声音道:“一部分用来收买人心,另一部分被……被植入百姓体内,用来延续性命,但由于化骨石数量有限,每一城分到的数量有限。”

      “数量多少?”

      “每一城……三百颗,一共一千两百颗化骨石散在魔骨百姓体内。”

      封尧挥袖。

      顿时,狭小的洞内狂风大作!

      四散的白骨忽然集体嗡嗡作响,疯狂颤动,拔地而起汇聚一处,发出厉鬼般嘶吼。

      封尧眼疾手快拉起红缘朝后撤去。

      只见无数白骨进入漩涡风圈。

      头颅、胸骨、四肢。

      无数块或大或小的白骨像有感应般迅速组合,似是千里归家的游子硬生生从胸腔挤出的悲鸣!

      一具

      两具——

      无数具尸骨重组人身,顶着一颗骷髅头,并肩而立,排排浮在半空。居高临下、无悲无喜望着两人。

      每一颗骷髅头上都印照着封尧的脸,血雾从脸颊散开,脸后闪烁着一颗残缺的化骨石碎片。

      为什么三狗的骷髅头会出现封尧的脸?

      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三狗会在看见封尧后害怕得喊鬼?

      为什么会有无数无辜百姓惨死、尸骨失踪?

      因为他们体内有化骨石!

      那些用封尧的痛苦和绝望铸就的化骨石!

      有人需要化骨石!所以残杀了用化骨石延续性命的无辜百姓!

      数排白骨忽然齐刷刷露出一个笑容!

      泥泞土地上从白骨所在之处开始延伸,密密麻麻的阵纹在二人脚下铺设开。

      “是血咒法阵!”红缘惊叫一声。

      顿时!天崩地裂!

      山洞坍塌,飞沙走石,尘土呛得人睁不开眼。

      “走!”

      两人朝门口跃去,却见进门时毫无阻挡的石门轰然落下,挡住两人去路。

      尘土飞扬,无数白骨被坍塌的尘土压在下面。

      地面坍塌!两人脚下一空,齐齐坠落!

      “阿尧——”

      垂直长甬道,飞沙走石,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一张口,比声音先出现的是灌进嘴里的沙土。

      “唔!”

      两人不知坠落多久,等回过神时已然落地,后背狠狠撞在石地上,钝痛。

      “阿尧?阿尧……你在哪儿?”

      入目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闻凌乱的脚步声。

      封尧扶着钝痛的后腰,在脚步声越来越远的瞬间开口,“别乱走,我在这。”

      黑暗里凌乱的脚步声猛地一停,调转方向,朝他越来越近。

      红缘扶起他,“如何?可有伤到?”

      封尧拍了拍身上的土,“我没事,这里是……??”

      左右环视一圈,入目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只闻潺潺流水声却难辨方位。

      忽然!

      啪——

      一束光亮出现!

      正中央出现一方祭台,祭台中央盘腿坐着一个一袭黑袍的男子,背对他们,看不清脸,灰白卷发落在肩头,铺了满地,那束光恰好照在男子身上!

      “前辈是?”封尧问。

      话音未落,身旁的红缘却忽然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似着了魔般,眼神发直,朝前走了两步。

      此刻尚不知男子是谁,贸然过去只怕会出事。

      封尧伸手,想拉住红缘,“红缘,你别……”

      下一刻——

      他听到红缘出声。

      “父亲?”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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