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最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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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1、
归途并未因少了狩猎团的纠缠而轻松多少，泥泞，高温，潮湿，还有那未经开辟的丛林之路，所有这一切仍让袁朗他们的回家之路艰辛依旧。
岳仲又恢复了他的沉默少语，拿着弯刀走在最前面开着路，僵硬的脊背和全力挥动出去的手臂似乎在发泄着某种情绪。
对于这样的反应，袁朗什么也没说，只能是在心里暗自的叹一口气。他知道岳仲介怀的是什么，不是他对王瑞的那份信任，而是这份信任的理由他拒绝透露。
只是他现在无法说出那个理由，因为那里包含着一份让他无法释怀的残酷……
吴哲走在中间，看看前面的岳仲，又看看后面的袁朗，一个闷闷不乐，一个心事重重。他想了想，张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的继续着自己脚下的路。
三个人，用沉默走完了剩下的四个多小时。
当天空吐出第一抹白时，他们听到了空中直升机螺旋桨隆隆的响声。
“你做到了。”岳仲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飞机，对身旁的袁朗说。
袁朗笑笑，“你是说带你回家？”
“不，带我们。”岳仲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吴哲，而后者正看着他们两个人微笑。
即将踏上归程的喜悦让他们几乎将一路的艰难忘却，回家两个字在三个人的心头漾起，亲切而急迫的。
直升机缓缓落下，袁朗再次看到了那个站在舱门口年轻的士兵脸上熟悉的笑容。
“袁队，又见面了！”
2、
袁朗站在铁路的办公桌前，将手中的任务报告和那个从王瑞那得来的U盘放到他的面前。
铁路看了一眼，抬头，“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袁朗笑了笑，尽管笑容有些僵硬。
“没事我先出去。”他敬了个军礼，没多说什么，也没等着铁路要说什么，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袁朗停下来，面朝着门有些犹豫的开口，“铁队……”
“嗯。”铁路抬起头。
“我……算是您的第几步棋？”袁朗转过身看着他，“岳仲是第一步，王瑞是第二步，我哪？”
这话丝毫没有让铁路觉得意外，他只是重重叹出一口气，“你知道了。”
“我不能知道吗？”
“不是不能，是我不想。”
“为什么？”袁朗再一次走近那张办公桌。
“因为我不能让我的兵觉得我是一个把自己的手下当棋子的混蛋。”铁路看着袁朗，“就像你现在心里想的。”
袁朗没有反驳，他现在无法说出“你不是”这三个字，他将手撑在桌子上，倾身靠近铁路。
“三年，你一直知道他是无辜的。”
“是，我一直知道。”
“但你却瞒着我。”
“我必须要那样。”铁路看进袁朗的眼睛，态度坚决，“以你们的交情，我无法确定在你知道后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跑进那片林子去找他。”
“你这么看我？”袁朗有些失望的眯起眼，好一会他才继续说道，“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忘记我是个军人。”
“我也是个军人，无论我做什么都必须要权衡利弊，有所取舍。”
“所以你舍弃了自己最器重的兵？”袁朗有些激动。
“那个时候即使他回来，我也无法保证他能活着，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了，空口无凭我是无法保住他的。”
“他也许会死在那片林子里。”
“如果不这样，会死更多的人。基地里所有执行任务的兄弟，他们每一次行动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就因为那个内鬼？”
铁路点头，“我们的任务情报不断的外泄。”
“他是谁？”袁朗问。
铁路闭上嘴，表情暗示着拒绝透露。
袁朗懂了，他自嘲的笑，“明白了，我的级别应该没有权限知道他的身份。”
铁路再一次叹着气，他指着袁朗腿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袁朗缓缓的坐进椅子里，“那王瑞呢？他也是你派过去的？”
“情报最终的流向在狩猎团，所以岳仲出事后，我把他派进去，我需要证据，找出那个内鬼。否则岳仲一辈子无法翻身。”
铁路说到这里看向袁朗，“袁朗，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袁朗没有说话，他不想给出答案，因为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无法否认铁路的做法，就像王瑞说的那样这是最好的方法，虽然透着残酷：它包含着一个人三年里的痛苦回忆。
“这对岳仲并不公平。”袁朗低低的说。
“我知道。部队会做出补偿，嘉奖令批下来了。”
袁朗听着，沉默着，心里有的仅是一个想法：“岳仲他根本什么都不会要。”
3、
七天后。
铁路看着面前的两份文书：一张嘉奖令，还有一份退伍申请书，两样东西都属于一个人：岳仲。
他盯着它们看了很久，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薄雾下的山峦开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他尊重岳仲的选择，但他同样心痛，查出了内鬼，但代价却是让他失去了一个喜欢且优秀的兵。
“决定了？”
“决定了。”
“我欠你很多。”
“你没欠我什么。是我自己的选择。”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没有。”
岳仲在铁路的办公室只对他说了这三句话，他没有怪铁路，他不怪任何人，因为有的时候是没得选择的。
事情难两全，也许现实的残酷正在于此。
袁朗在校场旁的石阶上找到了岳仲，这里是他们以前经常一起聊天的地方。
坐到岳仲身旁，袁朗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的火车。”
“我送你。”
岳仲摇摇头，“铁队要去接人，正好顺路。”
袁朗没再坚持，“一路顺风。”
岳仲笑起来，视线从这片熟悉的天地收回来，看向袁朗。他感激他，因为他并没有劝他留下来。
他不是不想留，只是不能。三年的时光似乎已经让他变得不再属于这里。
熟悉的人，熟悉的山，熟悉的一切，但他的心已经被打磨出了茧，再也感知不到那份亲切。
“有什么打算？”袁朗看着有些失神的岳仲问。
“还在考虑。”
“我有个朋友在北京……”
岳仲摇摇头，“我要回西北。”
“记得有空来看看我。”他对袁朗发出邀请。
“一定。”袁朗说。
岳仲盯着他，忽然又说，“别带那小子一起来，我看着他烦。”
袁朗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你有那么讨厌他吗？”
岳仲笑笑，“对他，我不会用讨厌这个词。也许，嫉妒更合适。”
他轻声的说，看着袁朗的眼眸中忽然多了一抹深意。这样的变化让袁朗有些无措。他知道岳仲的意思，也明白他对他的感情，只是……
不自然的笑笑，袁朗斟酌着开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什么也别说。”岳仲很洒脱的耸耸肩膀，“我明白，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只是……”
岳仲没有说下去，他只是想让袁朗知道他的心意。可能有点自私，可能有点冲动，但如果现在不说出来，也许他永远也无法再说出口。
他看向袁朗，那张并不并年轻的侧脸仍旧让他有心动感觉，“为什么不告诉他，其实你对他……”
“没那么简单。”袁朗苦笑一下。
“只是你想得复杂而已。”
“可能吧。”袁朗说。
“喜欢那小子什么？”岳仲忽然又问了一句。
袁朗想想，然后露出一种会心的笑，“我想因为他是吴哲吧。”
岳仲点点头，没再追问，袁朗也没有解释，两个人甚至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对面空旷的校场，静静的并肩坐着。
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时候爱很简单：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有多优秀，有多特别，仅是因为是你，所以爱上。
就像袁朗，因为是吴哲，所以他喜欢。
尾声
吴哲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提高水壶，有些吃力的在太阳地下浇着他的花。
一只伸出来，接过水壶。
吴哲没有拒绝，笑着，嘴里不依不饶，“我的花可认生，你认真点。”
“吃人的嘴短，我多灌他们几次，就熟了。”
吴哲一脸高傲样，“我的花，跟他的主人一样，拒腐蚀而不沾。”
袁朗抬眼看他，目露狡黠，“真的，那我试试。”
他将花洒转了方向，冲着吴哲泼过去。
吴哲擎着那只受伤的胳膊笨拙的闪身躲开，样子有些狼狈。
袁朗被逗得笑起来，爽朗而毫无保留的笑容在阳光下竟然让吴哲觉得有些夺目。
他也跟着笑起来，一如既往的灿烂，带着一抹幸福。
四目相对，他们在各自眼中找到自己，那是属于他们的地方……
就像他们的身后那些覆着水珠的花朵，迎着太阳吟唱着欢快的花语：唯一挚爱！
本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最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