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袁哲同人]生路》一粒海沙

10、第九章补全

　　九
　　1、
　　雨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停了，但乌云却始终没有散去，原本遮云蔽日的密林更显得阴森厚重。
　　走在依旧泥泞的丛林小径上，袁朗低头看了一眼表，他们已经行进了五个小时，而天就快要下来。
　　“天快黑了。”他对跟上来的岳仲说。
　　“前面有个小村子，我们可以在那里落个脚。”岳仲说。
　　袁朗有些顾虑，他们的着装并不是普通人的打扮。
　　岳仲看透他的心思，笑笑，“放心，我们不需要打扰他们，只要在村口废弃的角楼呆一宿就成。”
　　“你经常来这儿？”
　　“帮人跑货来过两次。”
　　袁朗点点头，“还有多久。”
　　“快了。”岳仲冲着前方扬扬下巴。
　　一个不大的村子，也许曾经不是热闹繁华，但也决不会是袁朗他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死村，没有人，确切的说没有活着的人。
　　接近村口时，袁朗借着仅有的微弱光线看清了角楼上挂着的东西：几具血迹斑斑的尸体，内脏被撕扯出来，拖到地上，引来苍蝇贪婪的嗡嗡围聚。
　　他们小心翼翼的进了村子，一直走进去，所到之处的土地已经被血渍浸染的失却了原本的颜色。到处都是尸体，老人的，孩子的，妇女的，还有狗的……
　　一个被屠杀的村落。
　　“大爷的。”吴哲诅咒一句，胃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他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试图强压下那股血腥冲鼻的反胃感觉。
　　袁朗看着这一切，有种说不出的悲凉，生命的脆弱也不过如此。
　　而岳仲则在这一片血腥中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似乎一切对他来说思空见惯。
　　“他们来过了。”他看着一具尸体手中揪扯下来的旗帜的一角说。
　　“反政府军？”袁朗问。
　　岳仲点点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吴哲问。
　　“这是他们的方式。”岳仲面无表情的说，“我们中国人的古话：杀鸡儆猴。他们到过的地方便是他们的领地，在他们地盘上的人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归顺。”
　　“这些人没有选择归顺。”吴哲看着尸体沉沉的说。
　　岳仲摇摇头，“他们根本没得选择。”
　　袁朗看着这一切，忽然明白了岳仲的意思。
　　归顺也是需要条件的，太过年老，太过孱弱，并不是那些屠夫所需要的，他们要的是青壮年。可以为他们打仗，可以为他们所用的人，而不符合条件的只有一条路：死。
　　“他们抓走了男人，年轻的。”袁朗说。
　　“亲人都死了，这些人还会替他们买命？！”吴哲有些不理解。
　　“无论他们答不答应，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袁朗说着，目光变得有些深远。
　　他并没有说是什么结果，但岳仲与吴哲都明白，还是那个字：死。
　　无论是被屠杀而死，还是战死，他们都无法逃脱命运被终结的厄运。
　　三个人沉默着，在这一片狼藉中竟然有些失神。

　　远处，传来一阵车辆的马达声。
　　三个人警觉的互相交换着眼色，迅速跃入那座废弃角楼下残埙的土墙后面。
　　“他们回来了。”岳仲说。
　　“回来？”吴哲不解。
　　“清理，带着他们的战利品。”袁朗低声说。
　　马达声更响了，两辆打着探照灯的车子以飞快的速度朝村子驶来。
　　没几分钟，车便在泥泞的土路上打着晃的冲进村口……

　　2、
　　天完全黑下来，这给袁朗他们创造了很好的隐蔽条件，没有人去注意这个破旧的角楼，更不会知道角楼下的残破矮墙后面隐藏着的他们。
　　就像袁朗说的，他们只是来清理，清理那些曾经被他们屠杀过的残骸。
　　尸体，完整的，残缺的，都被反政府军士兵拖抬着堆叠到牲口棚旁的一个角落，犹如处理一堆即将被焚化的垃圾般平常。
　　三个人在黑暗中注视着一切，谁都不说话，有的只是他们彼此略带急促的喘息声。他们无言，只是愤怒满腔。
　　生命，无论在何时都是值得尊重的，无论它是存在亦或消亡。
　　袁朗微微侧头，借着光亮他看到岳仲投向他的目光，那双眼眸中的冷静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三年，这就是你一直在经历的？”他问，这是他对岳仲态度的唯一合理解释。
　　“不算是经历，躺在那里的人才是在真正的经历。而我……只是……看着。”岳仲停顿一下，又道，“知道什么是最可怕的吗？”
　　“什么？”
　　“当你看着这一切，却很清楚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岳仲说得有些残酷，“就像我们现在。”
　　袁朗的眼光黯淡下来，因为这正是他此刻内心的感受。他们无能为力……
　　“我们撤。”袁朗简洁的下达命令，夜色更深了，趁着这样的黑暗悄悄撤退出去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三个人猫着腰摸索出村，踏上通向丛林的小径，隐没在漆黑的林子中。
　　身后又一辆卡车呼啸着冲进村子……

　　3、
　　枪声让没走出多远的三个人停下脚步。
　　吴哲拿起望远镜看着山脚下，他们离开的那个村子在这个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全貌。
　　“队长。”他叫着袁朗，将望远镜递过去。
　　远处，刚才的那辆卡车已经停在村口，一个兵像赶牲口似的从里面赶下一群人，都是孩子，十几个，最大的也不超过十七八岁，甚至还有几个只有五六岁。
　　之前那一枪是朝天放的，为的是让这一群六神无主的孩子安静下来。
　　“他们抓这么多孩子干什么？”吴哲不解。
　　“杀人。”岳仲嘴里吐出两个字。
　　“什么？”吴哲一惊。
　　“在他们眼里，这些孩子才是最好的战士。”岳仲说。
　　吴哲皱着眉，“他们有的还没有枪高。”
　　“这并不妨碍他们用手指扣动扳机。”岳仲冷冷的说道。
　　袁朗站在他们旁边不发一言，只是用眼睛盯着那个村子，看着那边正在发生的一切。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背负着手踱到那群孩子面前，阴森森的打量着他们，转头对一旁朝尸体上浇汽油的士兵挥了一下手。
　　打着的火机迅速被扔到尸堆上，整个尸冢呼的一下燃烧起来。空气里顷刻弥散开一股恶臭的焦糊味，伴随着巨大的噼叭炸响的声音。
　　人群中年幼的孩子哭起来，他们并不明白眼前的一切，但他们可以感觉那份灼烧死亡的味道。稍大的孩子悄悄用手捂住他们的眼睛，封住他们的耳朵，试图让他们离这残酷的梦厣远一点。
　　只是，这样的举动马上便被制止了。那个军官连踢带踹的将他们分开。
　　他，要让他们看着，他，要让他们恐惧，他，在享受着这份变态的快感。
　　一把突击步枪被扔到孩子们的脚下，他让他们捡起它。
　　但没有人去捡它，因为是它夺走了他们的亲人。对它，孩子们有的只有恐惧以及仇恨。
　　军官对这个反应并不满意，他揪住一个稍大的男孩，让他去捡拾那支枪。
　　男孩扬着脖子，一脸倔强的摇头，换来的是狠狠的一巴掌，力道让他的脸转向一边。再转回头时，男孩的眼中带着仇恨，他啐了一口唾沫到那个军官脸上，挑畔的瞪视着他。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袁朗他们措不及防，甚至是震惊。
　　掏枪，抵上太阳穴，然后扣动扳机，仅五秒的时间，那个男孩便已经脑浆迸射的倒在地上，子弹贯穿了他的头颅……
　　哭声变成了啜泣，一点点又变成死寂，那群孩子更加的惊恐害怕。
　　枪又指到另一个孩子头上，同样的问题，要么捡起来，要么跟躺在地上的那个一样。
　　仍然是摇头，仍旧是一声枪响。又一个五秒，又一条生命消失了。
　　再一个……

　　“我们就这么看着？！”吴哲声音颤抖的问。
　　“除了看着，你觉得我们可以做什么？”岳仲反问他。
　　“阻止。我们可以阻止这一切。”吴哲说。
　　“别国内政，不得干涉。”岳仲提醒他。
　　“这跟政治无关，这些是孩子，他们……他们……”吴哲说不下去了，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
　　“队长。”他看向袁朗，寻求赞同。
　　袁朗没有看他，依然将目光锁定在那片血腥的村落中，表情凝重，有时候行动之前的选择是最难的。
　　“需要多久？”终于，他转向岳仲问道。
　　岳仲一愣，随即明白，叹了口气，他说，“不留活口，五个小时之内；否则，两个小时他们就会找到我们，如果你带着那帮孩子一起走的话，时间会更短。”
　　袁朗点点头，对吴哲下达命令，“掩护我。”
　　岳仲表情一凛，“你要回去。”
　　“是，回去。”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岳仲提醒袁朗。
　　“这些孩子不属于这里。”袁朗说。
　　“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没想改变什么，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袁朗盯着岳仲，“要来吗？”
　　岳仲再一次叹了口气，“废话。”
　　他看了一眼吴哲，又说，“我需要我的枪。”
　　“给他。”袁朗冲吴哲歪歪头。
　　“别后悔。”岳仲接过枪时轻声说了一句。
　　“也许吧，但如果不回去，我会更后悔。”袁朗看着村落语气沉重的说。
　　村子里，那第三声枪响还没有响起，袁朗希望它永远别响，至少在他们回到那里之前，不能再有人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