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越]拂晓之日(网王)[无H删减版]》ranya.暗

12、第 12 章

　　脚底蓦地又升起一股火焰，只是龙马早已做好准备，没有当初的那股惊吓，看着四周燃烧着的建筑，果真如那天一模一样。抬脚跑向自己的房间，然后于那天一样停在房门口无法进去。
　　直直的望着里面的背影，没错，那绝对是自己的大哥越前龙雅。竖起耳朵想要仔细听听里面的人的对话，可火燃烧着的声音就像密密麻麻的网一样将房内的人拢在其中，什么也听不见。
　　手忽然被人一拉，龙马猛的回过头，当看见对方的脸时，不由的吃了一惊。

　　“大哥？”
　　“哟，龙马。”对方正是越前龙雅。
　　龙马看了眼屋内的龙雅，又回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龙雅，惊讶的问道，“大哥怎么会跑到我梦里？”
　　“你的梦里？”龙雅大笑起来，在这轰轰烈烈的火中显得格外诡异，“这可是我的梦啊。”

　　龙马不可置信的看着龙雅，难道自己的梦和龙雅的梦还是连着的？
　　龙雅一手叉腰，痞子般的表情说道，“龙马你忘了你生来就不会做梦的？所以你的记忆才能被我轻松封印起来。”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越来越无法了解对方的话语，什么没有梦，什么记忆被封印，这些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听到了更是觉得是另一个次元的知识，无法理解。
　　“啊，你的记忆还被封着，所以想不起吧。”龙雅恶笑着，手指缓缓伸向龙马，在指尖碰触到龙马左眼的一刹那，记忆碎片就像走马灯一样在龙马脑里不停的回放……

　　南次郎蹲在小龙马面前，不停的换着方式看他的眼睛，甚至还伸出手在龙马眼前不停的晃来晃去。[哎呀，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啊，竟然没有左眼。]
　　南次郎伸出手指正想伸进龙马空隆的左眼里去探个究竟，“啪”的一声被伦子打了下来，对上伦子愠怒的眼神，南次郎立刻掩饰的大笑起来，[哈哈，老婆，我只是想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没有左眼嘛。]
　　伦子叹了口气，也蹲了下来，轻柔的摸着小龙马的头发，无比爱溺的说道，[没有眼睛不是很好嘛，难道你希望龙马同你一样夜夜噩梦缠身？]
　　南次郎难得收了笑，看着龙马左边深不见底的眼眶，有些感慨的说道，[我们越前家族世世代代承受着天衣无缝的诅咒，这小子也许正是打破了那诅咒而出生的也说不准的。]
　　朝着伦子一笑，一手环住伦子的肩膀，一手抱住龙马的背，将两人一起抱住。

　　[喂，小鬼，一只眼睛看书会不会很难受？]龙雅啃着橘子，看着天上渐渐落下的红日，问道。
　　龙马正坐在木头上翻着手里的小人书，听见龙雅的话，头也没有抬，[我也不知道两只眼看书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嘿嘿。]龙雅灿灿的笑着，然后坐到了龙马身边，翘起二郎腿，有些试探的问道，[小鬼你知不知道左眼对于我们的意义？]
　　[不知道。]随意的回答了句，然后翻过一页。[老头子没说过。]
　　[哦。]龙雅点点头，偷瞄了眼龙马没有眼球却也不令人恶心的左眼，[这世上有三个大家族分别应承了三道门，偏偏我们越前家应的是最毒劣的天衣无缝，庶出的还好，老头子出于本家唯一正统的血脉，完完全全的接受了那诅咒。左眼就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龙马放下书，有些不满的看着龙雅，[我正看到最关键的地方，等会再说那些吗。]
　　龙雅闻言，两手便开始乱揉龙马的头发，黏糊糊的橘汁全跑到了龙马头上，龙马气恼的拼命还手，却听见龙雅一句[你偶尔也让大哥抱怨一下不满吗]之后停止了反抗，把书放到一边，回了句，[那大哥快说嘛。]
　　[哟，这样才像我的乖弟弟吗。]龙雅大笑着重新坐好，[我和老头子的梦连接着天衣无缝的门，每晚都要做噩梦，夜夜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不小心进了门的那边，一旦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啊……真是不甘心，竟然继承了那样的东西。]
　　[那把眼睛给我好了。]龙马忽然说道。
　　龙雅吓了一跳，而后想到对方只是不了解那样的恐惧，所以才会轻易的说出这种话来，便无奈的挥挥手。[若你得到钥匙，生活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舒适了。]
　　[为什么？]
　　[晚上会为了不做梦而强逼着自己不睡觉，即使是白天，偶尔也会好奇门的那边会有什么，要是压制不住好奇感，也许就自己跑到那边去了。]
　　[我对门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那边再好也不会有妈妈，而且也不会有大哥和老头子。再说我也不会做梦，老头子也说了，也许我是为了打破诅咒才出生的。]龙马朝着龙雅咧嘴一笑，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个笑容，但在那时的龙雅看来，却要比初生的太阳还要来的温和。

　　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手臂砸在床沿的疼痛感让龙马的睡意少了大半，刚睁开眼便看见南次郎和龙雅正坐在自己的床边，吓的猛的坐起身，惊愕的看着两人，[干吗啊，一大早来吓人。]
　　南次郎没回答，靠近龙马，直直的看着龙马左边琥珀色的大眼，昨晚听到龙雅将眼睛给了龙马时气的脑子都要爆了，根本没仔细看过，现在看来，龙马的左眼竟和右眼一样的漂亮，完全看不出那曾经是别人的眼睛。
　　[怎么了啊？！]龙马大叫道。
　　[额，没什么。]南次郎摆摆手，[昨晚……有没有做梦？]
　　[没有。]龙马摇摇头，顺便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么一大早就坐在这里吓人，竟然只是要问这种问题。

　　[小鬼，要不要吃橘子？]坐在树上的龙雅朝着树下的龙马大叫道。
　　[你剥了皮我就吃。]
　　[切。]龙雅咂嘴，然后跳到龙马身边，直接咬着没薄皮的橘子，[看东西习惯么？]
　　[恩。大哥呢？]
　　龙雅不说话，只是笑着勾住龙马的脖子往家里走去。落日被山挡住了大半个，龙雅的心情却不如当初的阴霾，反倒像是正午的阳光，热烈的兴奋。

　　龙马跑到厨房，看着背对着自己正在做饭的伦子，小声的问道，[妈妈，大哥去哪了？]
　　伦子转过头，笑着回答，[在书房呢，这孩子最近总喜欢往书房跑。]
　　听见伦子的回答，龙马不由的嘟起了嘴，这几天想要找大哥玩，却总是不见人影，竟然跑去看书了，书房里的书龙马只是看个书名便没了兴趣，多半是一些老旧的，关于诅咒这方面的事。
　　瞧见了龙马的表情，伦子便走了过来，弯下腰对着龙马说道，[那孩子可能想着怎么解决家族的诅咒，所以老是往书房跑呢。]

　　左眼有一阵没一阵的疼痛，让龙马怎么也睡不着，忽然一阵刺痛，龙马捂着眼睛一个翻身，竟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这时龙马才发现，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着火了。本家的大宅本来就是用妖力做成的，要让这样的宅子开始着火，也必须得是猫妖才会使的火术。想要起身出去，可眼睛的疼痛让身体早已麻木，只能呆呆的坐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身边传来一阵随意的脚步声，龙马抬起头，原来是龙雅。龙雅笑着，就像完全没注意身边的大火一般。
　　[大哥……]龙马轻声的唤着。
　　龙雅蹲下身，手指抬起龙马的下巴，看着龙马的左眼，绕有味的笑着。面对着这样的龙雅，龙马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害怕。
　　龙雅微微张开嘴，声音轻的甚至不能传到龙马的耳里，[小鬼，我等你来接我……]说完便化成一缕灰色的烟，飘进龙马的左眼里。

　　龙马怔怔的看着龙雅，突然跑进脑里的记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从未不知道的画面，竟然都是自己被封印的记忆？
　　“大哥……是你杀了大家？”犹豫的，不知该不该这样问。
　　对方却完全不如龙马呆呆的表情，脸上全是笑意，“对啊，我趁着大家睡觉，一把火烧死了所有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龙马大叫起来，这样的龙雅和他知道的龙雅全然不是一个人，即使他那个大哥喜欢故意惹自己生气，喜欢闹点小事情，但这样惨无人寰的事情，绝不会是大哥的风格。
　　“他们活着便会坏了我的事，我也只能杀了他们。”
　　“大哥你想做什么？”

　　龙雅大声笑了起来，仿佛在嘲笑龙马竟然一点都猜不透，笑声夹杂着火焰霹雳烧着木头的声音，显得怪异让人发凉。

　　“我说过我对门的那边有着无法压抑的好奇，我想过去却不想一去回不来，我把左眼给了你，为了你在以后能来接我，现在你来了，哈哈。”
　　“你怎么确信我一定会来？你知道我不会做梦的。”
　　“那又如何，只要你在现世打开门我便能出来，不过你果真如当初说的，对那边毫无兴趣，这么久以来竟真的一次也未将门打开。不过我给你的眼睛加了诅咒，你若是死了，门便自动打开了。”

　　龙马愣在那里，这几天的事情的发展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更不会想到，他的这个大哥竟会在这么早以前就做好让自己死掉的准备。

　　“所以大哥现在想怎样？”
　　“自然是要你带我出去，原本只是好奇那边会是什么样子，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就是不断重复的看着自己在现世做的那些恶劣回忆，啊啊，真是无趣啊。”龙雅抬起手，指着屋内的那两个人，“那样的场景，我都已经看了无数次，看的脑子都烦了，却还得继续看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样带你回去。”
　　“不需要龙马做什么，我是从你的眼睛里进来的，到时再从你眼睛里出去便可以，只是龙马得代替我一辈子呆着这里了，因为能从外面给你打开门的人已经再也不存在了。”

　　火烧的越来越旺，火苗蹿着仿佛是烧上了龙马的衣服，可龙马却毫无感觉，站在火焰中，也没有一丝的灼热的感。龙马闭上眼，像是不想再和龙雅多说什么，也像是不愿再与龙雅做什么斗争。

　　看到这样的龙马，龙雅却莫名的来气，双手掐住龙马的脖子，愤愤的说，“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当初要眼睛的时候也是，好像完全无所谓，你当时就这么有把握，有了眼睛也不会做梦是嘛！”
　　龙马慢慢张开眼，直视龙雅，一字一句道，“我只是希望大哥能幸福而已。”

　　龙雅放开龙马，向后退去，一个踉跄摔坐到了地上，然后自嘲般的大笑起来，龙马只是站在那儿，保持原来的动作看着龙雅。

　　“你这小子，每次都要把我弄得自责到不行才满意，哈哈。”龙雅抬眼看向龙马，“龙马你运气一向很好啊，生在越前家，却不受天衣无缝的诅咒。”
　　“等到大哥出去了，也不会再受那诅咒了。”
　　“太迟了，我把赌注都放在了你的好奇心上，我想着你多半会与我一样，想要来看看，现在我已经和那边混为一体了，我已经离不开了。”

　　龙马不说话，走到龙雅身边坐下，就像年少时两人经常坐在一起看夕阳一样，只是这大火烧的通亮，全不像夕阳西下时的柔和，两人的心境，也不会再回到当初那般的悠闲。

　　“你回去吧。”沉默了很久的龙雅突然说道。
　　龙马垂眼看着自己淡蓝色的衣摆，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龙雅将手背到脑袋上，躺了下来，天花板上的木梁早已被火焰烧得只剩下一点残墟，龙雅用脚抵了抵龙马，示意龙马也躺下来。龙马躺倒龙雅身边，侧着身看着龙雅。在这样的环境里，竟做着这么悠闲的事情，仿佛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凌烈剧情。

　　“把眼睛还给我，你就能出去了，从我的眼睛里。到时便再也没有人能打开天衣无缝的门了。”

　　龙马依旧看着龙雅的侧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知道大哥有些偏激，但总归心底里还是疼爱着他这个弟弟。龙雅转过脸，和龙马对视，然后轻轻的在龙马额前留了个吻——单纯的不带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