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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忽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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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有的时候还真讨厌睡觉。这不!刚睡着断了头的阎大壮和断了手的阎红花就来报道了,还是点名要玩捉迷藏。我站在他俩中间望着一地的血直哆嗦,想叫不敢叫,想躲没法儿躲。
“苏颜!苏颜!苏颜!”有人在我耳边一个劲的叫唤,吓得阎大壮和阎红花抱头鼠窜,我一乐,就乐醒了。
“小枢?”我揉揉眼睛,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秦枢和闻孺一同站在我的床前紧锁着眉头,明亮的琉璃灯盏在他们身后摇曳着火光。
真没想到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我父皇……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谋害他?”秦枢的表情很是挣扎,说着话就把手捏成了拳头。
“嗯,我的针呢?”我伸手扒扒头发,慢吞吞从被窝里爬出来。秦枢弯腰过来扶我,又扯着被子盖到我胸口才低头从腰里拿出两根冰魄针递过来。
“都看见什么了?”我把针接过来放回包里,拖了两个枕头垫在背后找了舒适的角度窝着。
“黑色的筋脉,还有肚脐眼里的血。”秦枢抹了把脸颓丧的坐到了我身边,“针拔下来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点点头,转而看向闻孺,“你也看见了?有什么头绪?”
闻孺弯唇淡笑,“小生另有一件蹊跷事要请教姑娘。”
哟呵!今儿个什么日子啊?倒霉事儿扎堆找上门呐!
我挑眉,“什么事?”
闻孺从袖子里掏出个绢帕来慢悠悠的打开了再捧到我眼门前,“姑娘可认得这是什么?”
我低头瞄了一眼。雪白的绢布上有一只米粒大小的虫,看样子是已经死透了的,只是带着一丝腐尸的味道。
“从死尸脖子里挖出来的?”我抬头问他,正好瞧见秦斐一脸莫名的悲愤。
“前阵子那几位吃饭噎死的贵人,脖子里都有这么一只虫子。”闻孺重新收好了绢帕,动作很是仔细。
“这是算不上蛊虫的蛊虫。”我晃了晃脑袋,伸手摸了摸下巴,“米血虫,长得跟米粒似的,混在米饭里给人吃了会堵住脖子那儿通肺的气门。人很容易就这么给憋死了,一般不隔割开脖子看是查不出来的。”
闻孺点头,“是的。宫里的贵人死了也是要体面的,决不会由人割开了皮囊验尸。所以很难查出来。”
秦枢的脸色一下就冷得跟腊月寒冬似的,“我娘也是这么死的?”
我摇头,“没割开脖子看过,谁也不能说是。”
闻孺笑了起来,“呵呵——苏姑娘既然识得这种虫子,可知它的出处?”
我想了想,扭过脸认真的告诉他:“这种虫可以家养,就养在牡丹花的花根底下,用山泉水混着血灌溉。这虫子尝到血腥味不会离开。”
而整个皇宫除了皇后的寝宫,别的地儿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养育牡丹这种花中之王的。
秦枢刷地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果然是她!”
闻孺一把按住他的肩,继续问我:“姑娘可知如何让这种虫子从地底下钻出来?”
我耸耸肩,“在牡丹花底下放一碟子新鲜的血,虫子闻着味儿就自己爬上来了。”
秦枢已经彻底发了狂,一把推开闻孺就要往外冲,我看他神情不对连忙叫住他:“小枢!你不管你父皇那桩事了吗?”
已经冲到门边的他顿住脚步,沉默片刻后还是转身走了回来。
“你父皇是被人下了蛊毒。”我伸手拽住秦枢的手臂,防止他再一个冲动跑出去。
“怎么可能?”秦枢一下就给惊住了,眼神都有点木呆呆的。
闻孺反应则快了许多,“苏姑娘怎会知道?”
我朝他俩笑笑,“如果不出意料,这蛊毒还是从我手里流出去的。”
秦枢和闻孺齐齐抽了口气,两人异口同声的问:“怎么会是你?!”
我松开秦枢的手躲回被子里,干笑:“嘿嘿,这事儿说来话长……”
秦枢不耐烦的挥手,“你说吧,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闻孺也是迫不及待的样子,“还请苏姑娘长话短说。”
我清了清嗓子看着眼门前这两个男人,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这是秦斐问我讨去的,事后我偷听到他这是要拿来对付皇上的想收回来。他为了灭口,就给我栽赃,硬把左雪恩的死赖在我头上。”
闻孺拧眉,“他是太子……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秦枢冷哼,伸手拍拍闻孺的肩,“倒也不算多此一举,我几个舅舅暗地里都在游说父皇另立新君。父皇口头上不置可否,转个身就找简亲王和睿亲王商议去了。”
闻孺挑动了一下眉梢,“你不是一心一意要去江南么?难道皇上对你另有打算?”
我轻咳了一下,望着秦枢,“无论如何,祸都是我闯下去的,我自去了结。这个蛊毒,由我来解吧。”
秦枢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之前你问我没有了父皇我们该怎么活的时候,是不是因为你也知道秦斐不打算让我活着?”
我一愣,居然接不上话来。
闻孺在后面低低的喊:“殿下,你这是何必……”
秦枢忽然转身朝闻孺大吼:“我真是受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君子楼买到了消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对母子对我和我娘做过些什么吗?你还要劝我劝到什么时候!”
闻孺的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既然殿下并不打算争这个天下,又何必沉迷于仇恨?没有与之旗鼓相当的实力,殿下要如何去报这个仇?”
我在一边听着有些傻眼,连忙从被窝里爬出来去扯秦枢的袖管,“小枢!你斗不过他的!你不要……”
“谁说我斗不过!”秦枢一甩袖子我立即摔了个四仰八叉,还好在床上有被褥垫着,不然我又要疼得死去活来。
噗通——我听着声儿赶忙扭头去看,居然是闻孺给秦枢跪下了!我的老爹!闻家宗孙的膝下岂止有黄金啊?那简直是金山了!见着皇帝都不用跪的啊!怎么就给秦枢这毛孩子跪下了?
“殿下!”闻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激昂,“臣愿意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瞧这架势,敢情是早就等着秦枢揭竿而起呢,是吧?
秦枢背对着我,一字一字说得铿锵有力,“他不给我活路,我也不必留活路给他!”
喂!喂!你真不去江南种地了么?我瞪着他的背影,心头忽而生出一种感慨: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好忽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