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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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涉看着手中拿着的沾满鲜血的武士刀，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下垂的角度一滴一滴地滑落，虽然雨现在已经停了，但是鲜血滴在地上，在地上流淌的声音和雨也没有什么两样。
看着以安详姿势倒下去的苍佑，阿涉并不想再呆在这里。如果雨能多下一会儿就好了……不是说，雨是洗刷鲜血的事物吗？
她四处看看，最后用窗帘的布把陪伴了自己两天的刀擦干净。它已经被第一个人的鲜血所浸透，很快，也可能很慢，就会有第二个人的鲜血染上它，然后再次被自己擦的干干净净。
虽然说，这可是第一次，自己手持着真刀划过别人的脖颈。但是阿涉没心情去想那些事情——那一刀，她尽可能砍地干净利落。
她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想活下去，却不想赢。
因为如果自己胜利了，那么就必须接受军方（包括那个她憎恨着的兄长）的祝贺与摆布。而如果窝囊地死去，以后还会失去很多教训兄长一顿的机会。
真是复杂。
阿涉仿佛陷入了一个思维的怪圈，直到听见从远方传来的“哒哒”的声音，以及女孩子的尖叫声，她才摆脱了这个困境。
相原绫子几乎是吓呆了，由于是轮到她巡逻而由她保管的乌兹冲锋枪“啪嗒”掉在地上，她自己也如同这枪一下跪倒在地上。面前的增田小百合痛苦地捂着手臂，从指缝里渗出鲜血，染红了整个衣袖。
“痛啊……”小百合虽然已经竭力忍住疼痛，但还是发出了些许的声音。
这一切，都被恰好经过的玉川隆史所见到。在他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之后，他急忙远离几个女生藏身的民房，躲到神社的附近。虽然他目睹了发生意外的全部过程，但是他却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事实是，绫子巡逻回来，想把冲锋枪从脖子上拿下来的时候不慎碰到了扳机，导致冲锋枪走火，误伤了小百合。几个女生当然都对枪不怎么熟悉，也不清楚不使用枪的时候要把保险关掉的注意事件。
而在隆史的眼中，是绫子想要伤害小百合——自己的同伴而扣动了扳机，但却没有得逞，只好装作是因为走火而伤害到了别人。
在这种人心险恶的地方，人的判断往往会出现错误。当两种情况同时出现时，人往往会相信后面一种充斥着黑暗的情况。
“对不起，对不起……小百合，对不起啊……”绫子跪坐在小百合的面前，除了不停地道歉和哭泣之外，已经害怕地不知道要做什么了。而痛得白了脸的小百合伸出另一只手，无力地拍拍绫子的肩膀：“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千叶美沙也点点头，自从上次小百合把冲锋枪毫不顾忌地交给她后，她就决定相信自己的每一个伙伴。
七里惠子挤出一个笑脸，安慰着一个难过，一个受伤的好友。她平时和绫子接触最多，也最了解她：绫子容易害怕紧张的毛病她也清楚，况且她根本不可能故意伤害同伴。
作为卫生委员的美沙清楚一些包扎的技巧，她于是坐到小百合旁边，仔细地帮她清理血红的伤口。她强作镇定，露出一个微笑：“还好，绫子你不用担心，只是擦伤而已。”
“对啊……包扎一下就没事了。”小百合也跟着说道。绫子不安地点了点头，此时惠子也凑到几个人中，亲昵地挽过绫子的手臂，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使大家都平静下来。
“呐，我说……好像快要12点了。”惠子把地图摊在中间，“大家要做好离开的准备。”
这是她们在短短两天里形成的约定俗成的习惯。每到广播临近，都要提前收拾好东西，万一她们所在的F-6区被列入禁区，也好及时选择撤离的方向以及目的地。而且，这次她们还得照顾一个伤员。
藏身在神社附近的玉川隆史也屏住呼吸，拿出地图，准备记录禁区的位置。他看着地图上用黑体字印着的全班四十二人的学号与名字，有23人的名字被黑线简单地划去。其中，包括了他的两名好友，以及许许多多自己遇见过的，珍惜着的同班同学。
他抬起左手，看着上面醒目的红色秒针“滴答滴答”地走向正上方，12点钟的位置。还有1分钟，应该开始放音乐了吧……
此时，广播里传出几个连续的音，组成节奏很快又有些诡异的曲调。这首不被大多数人所熟知，但对于学习弹奏钢琴（例如水野弥音，又例如七里惠子）的学生却格外熟悉。
这首经常被作为考级曲目的《女巫之舞》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好像真的有身着黑袍的女巫在跳欢快的舞蹈，但那伴奏音乐却格外的诡异。虽然现在是中午，但音乐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是在月黑风高夜一样。
“现在是第二天的中午，死亡人数又有所增加！看来同学们喜欢慢热的类型啊。死亡的人有：男生21号，四之宫宪一，女生11号，宫内佳奈，3号，永井绘里，男生16号，羽立苍一，还有17号，羽立苍佑，一共是五名。”
玉川隆史今天第二次用黑笔划去一些同学们的名字。
与此同时，民房中的千叶美沙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旁边的绫子与惠子两人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惠子拿起地图仰面看着，轻轻地念着残存同学们的名字：
“山内君，玉川君，风间君，冲田同学，岩清水同学，凪，阿枫，夏实同学，近藤同学，弥音……还有我们。”
宛如普通的唱名一般，惠子清脆的声音报出的名单，在她们的眼里逐渐幻化成一幅幅各异的画面。
不知道哪些同学是因为杀害了其他人而活到现在，哪些人是像她们一样一起行动而活到现在，哪些人又是因为运气好，没有遇到危险而活到现在。
四个女生并不清楚真相，她们也没有预知未来的本领或是勘探过去的能力。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只能选择相信身边的人。
四人互相相信着，也只有身边的人可以相信。
“下面是禁区列表：1点在B-8，2点在F-6，3点在D-2。剩下的十几个人要好好加油！”不同于前几次广播，这让人心慌的曲子在上野结束广播后就立刻停止了播放。四个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同时又担心起来。
“还有两个小时，大家先离开这里吧。”小百合一手捂着已经止住血的伤口，认真地对其他人说，“我没事的，我还可以走路，绫子你不用担心。”
大家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坚决的小百合。原本她是除了绫子以外最害怕的成员（虽然每个人都极其恐惧），然而到现在，她几乎已经成为了四人小队的领袖。
惠子第一个绽开笑颜：“小百合说的对，那么我来拎行李，美沙拜托你照顾小百合，绫子……可以把□□交给你保管吗？你是我们当中速度最快的。”
“但是……”绫子吓的后退了一大步，“刚才……”
“只要小心注意就好了，这不是你的错吧。”美沙挽着小百合的另一条胳膊，她也用饱含信任的目光看了看绫子，“只有你可以啊。”
绫子垂下眼，随后坚强地点了点头：“恩，我会保护大家，直到最后的。”
而躲在门外的隆史也清楚，四个女生和自己都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离开。但是如果自己放着相原绫子不管的话，那其他的三名女生也会有危险。于是他决定跟在她们后面，寻找机会来保护她们。
可笑的是，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
惠子背着行李，脖子上挂着乌兹冲锋枪走在其他人的后面，美沙与小百合走在中间，而绫子虽然有小小的不安，但依然紧握着□□与美沙放在她那里的冰镐走在最前。
那句“保护大家直到最后”的话并不是她一时的空想，而是她刚才下的决心。虽然一开始就很软弱，一直活在惠子的开朗，美沙的温柔与小百合的坚强之下，但是绫子不希望自己软弱到最后。
而后面悄悄跟着的隆史，则在仔细观察着四人的姿态：四个女生都是背对着他的，所以他不可能单单从发型看出哪个是哪个。而刚才从骚乱中可以听出来，受伤的那个是增田小百合，而照顾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千叶美沙。
那么剩下的两个……
隆史偷听过她们的对话。虽然他自己也为这个行为感到十分抱歉，不过他至少知道了七里惠子的武器是□□，而乌兹冲锋枪是她们四人轮流保管的。
那么走在后面的那个，就应该是自己要处置的目标，相原绫子吧。
隆史将手中的短剑反握，口袋里的锥子也完好无损，这就是自己的第一次杀人……他不敢再想下去，迈开脚步从隐蔽处冲出来，一手擒住“绫子”的脖子，然后精准无比地用短剑刺入她的心脏。
这便是一场惨痛悲剧的开端。
“惠子！”听见惠子的挣扎与惨叫，前面的三名女生同时停下脚步。而脸上表情已经无法用惊愕来形容的隆史，也呆立在了原地，慢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杀死的那名女生的脸。
她们大叫着的名字，并不是属于他想要袭击的那个对象。
看着自己脚下的惠子由于一下子被刺中要害，而导致当场死亡，几乎连残喘都没有的样子，隆史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小小的哭泣声，女生的尖叫，她们跑来的脚步声都好像是虚无，对他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绫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抓紧□□与冰镐，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惠子倒下的地方跑来。“美沙，小百合，快跑！”她“砰”地一下把站在原地的美沙撞到一边，将□□放进口袋，挥舞着沉重的冰镐朝着隆史袭去。
美沙将绫子大声喊出的话语深深刻在了心中，她拉住打算去拉走绫子的小百合，拼命往旁边的区域跑去。她知道她说不定会再失去一个好朋友，但她更清楚绫子的意图：
不要回头，快跑。
冰镐划破皮肤，在砍出一道伤口的同时带走几丝皮肉的痛楚使隆史猛然惊醒。他往后退了两三步，远离了绫子的攻击与惠子的尸体。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绫子手脚麻利地将乌兹冲锋枪从惠子的脖子上取下，然后迅速开启保险。
没有第二次误伤或者是失误，绫子果断地扣下扳机，从冲锋枪枪口里飞出的子弹全部打入了隆史的身体。他受伤的每个地方都流出鲜血，而绫子也因为承受不住枪的强大后坐力而向后倒去。
两人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绫子想要再度开始射击，但是却发现弹匣已经空了。
情急之下她丢下乌兹冲锋枪，拿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隆史操作着还有些知觉的肢体，发挥出他原有的实力：先不说他就是学校的空手道社主将，他良好的身体素质也让体育老师十分欣赏他。
停下，快点停止，虽然他脑海里这么说着，可是与拼上命想要保护美沙与小百合的绫子战斗的同时，他无法让自己放弃从而死亡。
“扑哧。”手中当作匕首来使用的锥子扎入了绫子的脖子，她整个人倒在潮湿的土地上，而隆史也几乎完全无法站立。此时，他正抱着一种和近藤涉相同的心态：快些下雨吧。
但是，如果雨可以洗去所有的鲜血，可以洗去所有的罪孽，那人间便和天堂没有什么分别。
绫子缓缓闭上的眼睛再也无法看见，与她近在咫尺的挚友的尸体，与其他两个朋友的未来。
但是她心中呼喊着的信念，将会给杀死她的玉川隆史上最后一课。
「我一定要保护大家，直到最后。」
突然，草丛被巨大的力道所分开，美沙与捂着手臂的小百合飞奔而来。还保持着清醒思维的隆史正在奇怪为何她们又回到了这里，在看见后面追击着的人之后，一切都已经明了。
是手持两把□□岩清水敬之。从手枪里射出的子弹击中了小百合的后背，美沙匆匆忙忙地去拉她，不料却瞥见了另一幕更加可怕的场景。
“绫子……”美沙几乎绝望的想要大哭一场，但是自己和小百合现在已经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前面杀死绫子和惠子的隆史还有一息尚存，后面可怕的敬之又在追击。
正当美沙拉着痛苦的小百合，准备朝隆史的方向逃离时，伤重的隆史却又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
美沙差点刹住脚步，她看见自己的冰镐，□□，以及乌兹冲锋枪全部都在隆史的背后，自己除了可以当盾牌以外没有其他的抵抗能力。
而浑身浴血的隆史也如同机器人一般，向她慢步走来。正因为如此，身后不断开枪的敬之停顿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追击的两个人会带出另一个有点意思的猎物。
等到隆史走到两人面前，美沙几乎已经准备闭上眼睛迎接死亡。而她得到的却是那个可怕的玉川隆史大力地一推：“你们快点跑啊……这里我来挡住他……”
“诶？”美沙惊讶地看着隆史，后者却并没有回头。
他已经杀错了两个人，从保护人变成了伤害别人。而现在自己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可能。那就兑现自己当初的誓言吧：我要尽我所能，保护每一个我可以保护的人。
“快跑啊！”隆史大吼着又推了美沙一把，此时敬之手中的枪已经开始再度喷出火焰。隆史的身体不稳地晃了几下，可他依然顽强地站着，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热爱着这个班级，为保护班级可以付出一切的玉川隆史。
他曾经读过一本中国的书籍。虽然那本书有些难懂，也不是什么标准教材之类的书，但对于日本而言，汉语的书籍是很容易得到的，即便是在这个闭关锁国的日本。
那个主人公至今还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有人对他说过一句话：你是个好人，但却不是一个有用的人。
这句话似乎也是适用于隆史。但现在，估计应该换一种说法了：
玉川隆史并不一定是一个有用的人，但他确实是个好人——至少他到最后，对的起自己发出的誓言。
「下次，我要做个有用又好的人。」
等到一天之后，时限三天整的本届BR法结束了以后。政府的清洁工人来这里清理尸体的时候，他们发现这名学号为男生8号的学生身中数十发子弹，浑身血肉模糊，但是他中的子弹却还不是出自于一枝枪，而且身上有冷兵器打伤的痕迹。
这让士兵和工人们产生了极大的疑问与兴趣：一个学生，他在受了那么多伤之后，到底支持了多久才死亡的呢？
最终，他们在录音里找到了答案，
而在杀死隆史之后，岩清水敬之感到无趣地摇了摇头，他抬头却发现，原本追击的目标：美沙和小百合早已经消失在森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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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15号七里惠子
1号相原绫子
男生8号玉川隆史死亡。
剩余11人。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