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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愿为君弃浮华梦 ...
新月话还未说完,便被杏贞打断。
如果杏贞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新月,便是和珅要娶的人。
杏贞打量着她,心中若有所思,新月是个怎么样的人,杏贞不知道,可光看她那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样子,也委实叫她心烦。
她一时想,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吗?一时又想,和珅并不是一般的男人,兴许和其他人不一样。
待杏贞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见着方才还在新月身后的那名女子再度上前来将新月挡在了身后,隐约的,她听到那人说:“格格,‘请安’你也请了,不如咱们早些回去吧!令妃娘娘说她,说这个福晋……她精神方面有些问题,我们还是走吧。”
这话说得小声,却好巧不巧的被杏贞听见了。
杏贞冷哼,道:“即使我真的是个疯子,那我也是大清国的公主,是善保的明媒正娶的福晋。”她用手指着那个挡在新月面前的小丫头:“而你,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小丫头不说话,杏贞又捏着她的下巴问她道:“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期期艾艾道:“我……不,奴才,奴才叫云娃。”
她似乎真的是被吓傻了,僵在那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新月上前,扑住杏贞的手:“福晋,福晋您不要这样。”
她哭了出来:“福晋,您是那么大方,那么娴熟,坊间那些人都说您温柔善良,请你不要这样。”
听到‘坊间’二字,杏贞的眉头皱了皱。
她挥手放开云娃,问新月道:“你告诉我,现在坊间都在说些什么?”
“啊……”
新月愣住了,杏贞的话让他措手不及。
云娃迅速爬到新月身后,显然,她对杏贞恐惧非常,可过不了眨眼工夫,她又爬到了新月面前,将新月护在身后。
云娃是个护主的丫头。
对于这点,杏贞倒是很欣赏,可惜,云娃的主子是新月。
新月看了云娃一眼,她有些紧张,她开口道:“坊间说,说和大人与福晋恩爱非常,说,说……”
新月的眼睛不住的转动,她说话闪烁其词,让人一看便知她在说谎,只是不知这不会说谎的样子是真的,还是装的。
杏贞的心情不是很好,勾心斗角,互相猜测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她不管新月是真是假,她只想快些知道她要的答案。
杏贞不耐开口道:“你最好现在立马给我说实话,否则,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犯疯病。”杏贞弯下腰,她的手抚上新月纤细的脖子,“一个疯了的人,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新月把身子颤抖的如风中树叶,她支支吾吾的将坊间的闲话与杏贞说了一遍,其中有惋惜的、讽刺的,有善意的、恶意的,也有安慰的……
‘男人就是男人,不管当初嘴上说的有多好,现在不一样要纳妾。’
‘我看和硕公主和和大人感情一直挺好的,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
‘当初那十里红妆可是羡慕死我了,我那时就在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和大人那么好的男人呢,现在再一想,和大人那么好的男人怎么能就被一个女人绑死了呢。’
‘这女人啊,嫁人前一个样,嫁人后又一个样,兴许是和大人看清了和硕公主的真面目。’
‘和硕公主可真可怜……’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大概就是杏贞现在的感觉。
杏贞想起了那一天。
莫约是乾隆二十四年六月十八日。
那是她嫁给和珅的日子。
那天,和珅穿着喜服,拉着她的手,当着全京城的面说:‘我和珅在此发誓,若有幸娶得叶赫那拉·杏贞过门,自当待她若珍宝,一生一世不负于她,若有为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当日之话言犹在耳,而今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愁。
如果和珅在这,杏贞当真想问一句‘善保,你当年说得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问一问,‘到如今,到此刻,那些话,究竟算数不算数。’
兴许,早已是不算数的了吧!
可就算不算数,那又能如何呢,若是当真不算数,难不成还真有‘天雷’来劈他吗?
再者,她又凭什么希望有天雷去劈和珅呢?说到底,一切也都是她自作孽啊!
“福晋,请问,新月和云娃,可以回去了吗?”
新月的呼唤声唤回了杏贞的思绪。
杏贞弯起唇角,冷笑着看着新月。
“就算我当真是自作孽,我的幸福,也轮不到你来摧毁。”
杏贞好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似是特意在将这话告诉新月,须臾,她又问新月:“你觉得,善保她会为了你休了我吗?”
新月摇头:“新月明白的,和大人与福晋的感情很深,新月一直很羡慕大人和福晋之间的感情。”
杏贞又问新月:“那你觉得,等你嫁给善保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吗?”
新月瞪大了眼睛,她感觉一道惊雷朝着自己的脑袋劈了下来。
“福……福晋。”
新月张口结舌的瘫软在地上。
“格格,格格你怎么了?”云娃摇晃着新月的身体,见新月不理她,转身又向杏贞磕头,直把脑袋磕出血来。
“福晋,您不能这样,嫁给和大人不是格格的注意,皇上这样下旨,她也只能这样‘遵旨’。”
云娃涕泪横流:“福晋,格格是个可怜人,若不是不想破坏努达海将军与燕姬福晋之间的感情,她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云娃一心想要感动杏贞,可杏贞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感动的。
说到底,杏贞也不过是个自私的人。
她将新月从地上拉起来,她藐视的看着新月,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之前破坏了谁和谁的感情,又破坏了谁和谁的幸福,那些不关我的事我都不会管,但是你记住,若是明天你真与善保拜了堂成了亲,那我绝对有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杏贞一把推开新月,只听‘碰’的一声,新月摔在了地上。
杏贞指着大门,道:“现在,你们主仆二人立马给我滚出去。”
从这到门口其实并没有多长的路,可新月与云娃却走了好久,她们跌跌撞撞,撞翻了椅子和桌子。
这简直就是大快人心不是吗?
不,欺负两个小丫头其实并没什么开心的,没什么好得意的。
杏贞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却是怎么也擦不掉。
真是好笑,明明是她将两个小丫头欺负走了,怎么自己反倒哭了,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杏贞便听到了爆竹声。
今个是新月出嫁的日子,也是和珅娶妻的日子。
现在新月应该是在换装了,然后是开面、打扮,到了黄昏后,和珅就该带着花轿来接新娘了。
想必今个的婚礼一定会很热闹吧。
杏贞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个事,难道她就要在这躺一天,直到他们拜了堂,入了洞房?
延禧宫什么都有。
杏贞从床上爬了起来,先给自己换了身体面的衣裳,再给自己画了个庄重的妆容。
此时已是卯时三刻,杏贞走出房门,朝着新月的房间走去。
杏贞其实并不知道新月住在哪个房间,可是朝着最热闹的地方走,总是没错的。
只要她不出延禧宫大门,一般都没人会拦着她。
她越往里面走,延禧宫的布置就越喜气,四处挂着大红灯笼,窗户上贴着双喜字样,隐隐还能听到宫女太监的嬉笑声。
那些嬉笑声冻结在杏贞推开新月喜房大门的那一刻。
屋子里有新月,云娃、喜娘、太后、令妃、禧嫔还有几个小格格、小阿哥,他们都看着推门的杏贞。
有个还不知事的小阿哥指着杏贞问道:“母妃,母妃她是谁。”
禧嫔一把捂住了小阿哥,看着杏贞笑的有些尴尬,“公主,你不要介意,小阿哥还小。”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令妃是这屋子里笑得最高兴的一个,她问杏贞“公主,你来这?有事吗?”
杏贞关上门,一步步向屋里走着。
很多人以为她是来闹场的,可待杏贞走近后,她只是规规矩矩的给大家请了个安。
杏贞不是没脑子的人,她知道皇宫根本就不是她能闹的地方。
杏贞道:“我们钮咕噜家要娶新媳妇,杏贞怎么能不在场呢。”
杏贞看着新月。
新月穿着大红嫁衣,脸上也画了浓妆,可她看起来却显得那样憔悴。
杏贞似笑非笑:“新娘子看起来很漂亮。”她的话说得很违心。
现场气氛不是很好,杏贞到后,便没什么人说话了。
令妃一个人在那自导自演,久了便也觉得没意思,她只是个妃子,又不好让杏贞离开。
这里唯一能压住杏贞的太后也没什么表示。
一时间,这原本该充满欢笑的房间变得死气沉沉。
辰时、巳时、午时……
时间对于等待的人来说,总是过得特别慢。
有几个小阿哥和小格格在这处待得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可禧嫔不让她们出去,禧嫔总是不断的回头去看杏贞,总希望能在杏贞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终于到了黄昏。
喜娘松了口气,她向太后福了福身,道:“吉时快到了,让宫女丫头们去外头等新郎官吧!想必和大人快到了。”
话落,喜娘便闪到了一边,她躲避着杏贞的视线,她实在不敢看杏贞。
延禧宫大门大敞,就等着和珅来将新月带走。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能将新郎官等来。
又过三刻,杏贞见刘全冲了进来。
这里是后宫,刘全本不该进来,可此刻情况实在紧急,也顾不了那样多了。
刘全‘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苦着一张脸道:“启禀太后,各位娘娘,我们家大人,我们家大人他不见了。”
“你说什么?”
听见这个消息,令妃第一个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门亲事不是和珅自己答应的吗?他怎么就不见了呢?”
刘全低着头,一张脸还是苦在那:“主子心里想什么,奴才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奴才……奴才……”
“好了,好了。”太后打断了刘全的话:“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倒是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办?”
禧嫔道:“或者,可以再等等,或者干脆改个时间……”
“简直就是胡闹。”令妃道:“吉时马上就要过了,吉时过了能成亲吗?再说了,皇上圣旨都下去了,说了新月格格今天嫁人,皇上金口玉言,怎么可以改期呢?”
其实令妃这样说并不是顾忌什么‘皇上金口玉言,不得更改’,她只是怕这婚事拖着拖着就被拖没了。
众人一筹莫展。
杏贞忽然开口道:“既然不能延时又不能延期,那就让宫里的人抬了新月,咱们现在就走吧!”
太后有些迷茫:“杏贞,你是想让人把轿子抬去什么地方。”
杏贞笑笑,道:“当然是去公主府了。”
禧嫔又问:“可是新郎官都没来,这可怎么是好。”
“和珅虽然没来,但我不是在吗?”杏贞道:“不就是纳个妾吗?难道我这个正室还不能做主了?”
令妃急了,连忙出声:“公主你好似弄错了,这不是纳妾,新月格格嫁过去的话,身份地位就和您一般了,岂能如此草率。”
对于令妃的发难杏贞并不太介意,她悠悠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等新郎官来吧。”
可看现在这样的情况,谁心里都明白,新郎官怕是不会来了。
令妃跺脚,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太后叹了一口气,也是无奈,她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圣旨已下,这婚期拖不得,杏贞就带着新月回去你府上吧。”
太后也是有意要纵容杏贞的,一是她本来就不看好这门婚事,二是她也实在心疼杏贞,三来新月要嫁过去也就是杏贞家的人了,这事,就随她去折腾吧。
这场婚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盛大。
迎亲的三三两两不成气候,唢呐吹得也是零零落落,知道的是和珅去媳妇,不知道的还指不定就以为是谁家娶小妾呢。
皇宫到公主府,路上走了小半个时辰。
公主府大门口异常冷清,没有迎亲的也没有接待的,更别说客人了,更甚至,公主府连布置都没布置。
没有红丝带,没有双喜字,没有鞭炮,没有宾客……什么都没有。
这里看起来根本就不像要成亲的样子。
陪嫁丫头云娃气急:“这,这……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她说:“我们家格格好歹也是皇上亲自指的婚,令妃娘娘也尤其重视。”言下之意便是新月格格是有皇帝、令妃当靠山的。
可并没有人理会云娃的话。
要说到靠山,这公主府里头还真没人比新月再窝囊的。
没有射轿门的新郎也没有背新娘的喜娘。
新月只得在云娃的搀扶下走进公主府。
喜堂本该布置在大堂,但大堂并没有布置成喜堂的样子。
跟着新月从宫里出来的那些个嬷嬷顿时傻了眼。
有个经验老道的从众人中走了出来问杏贞:“那么公主,现在,该怎么办那?”
杏贞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嬷嬷,问道:“什么怎么办?”
嬷嬷道:“没有新郎,也没有喜堂……这没法子拜堂啊……”
顺着嬷嬷的话,杏贞点头:“的确没法子拜堂。”她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大家就散了吧,。”杏贞吩咐下人带新月下去。
嬷嬷吃惊道:“可是,可是公主,这拜堂的事……这可是皇上指的婚啊~”
“是啊!这可是皇上的指婚啊!”杏贞冷笑,道:“那您现在是准备让新月格格在哪拜堂?和谁拜堂?是和你还是我?又或者随便抓只大公鸡回来?”
嬷嬷瞪大眼睛跪倒在地,当即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怎么敢出那样大逆不道的注意呢?”
戌时过半,亥时将至,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新月被杏贞安排在了客房。
这虽是她的婚礼,她的人生大事,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话的权利。
刘全回来后问杏贞:“夫人,这堂没拜,大人也没出现,这婚礼,算是成了还是没成?”
杏贞反问刘全:“你说呢?”
刘全愣住了,尽管他自认聪明非常,可有些事,还真不是他可以揣摩的。
他听杏贞道:“你有听见司仪喊‘礼成’吗?”
刘全一顿,摇了摇头,不过半刻,又嬉皮笑脸起来:“您瞧奴才这说得是什么话,既然礼没成,那这婚事,也定是算不得数的。”
而后他又问杏贞:“那新月格格住在咱们府里,奴才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
刘全还未说完,又见杏贞斜了她一眼,刘全抽了抽嘴角,立马改口:“奴才知道了,奴才就当府里没她那人……”
对于刘全的话,杏贞甚是满意。
原先,在她还不知道府里压根没布置喜堂的时候,她就没打算让这婚礼生效。
她之所以把新月带回来,只是觉得比起留在皇宫里的新月,住在和府里的新月要更加容易操控些。
婚礼的事到这也算是告一段落,那么和珅现在又在哪里。
杏贞在屋外面看了大半夜的月亮……尽管今晚并没有月亮。
其实有没有月亮无所谓,杏贞只是不太想回去房间而已,可最终,她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不回去那间房间。
房间里有些暗,但杏贞不想点灯。
她一路摸着黑走至床边,没脱衣也没脱鞋就向床上倒去。
她感觉自己忽然压倒了什么。
“嗯……”床上发出一声闷哼,像是人的声音。
惊讶过后,杏贞觉得那声音是如此的耳熟,她急忙起身走至桌子方向,途中踢到了一双鞋,显些被绊得摔了下去,可杏贞没有停住脚步,她走至桌边,将蜡烛点亮起来。
突然的光亮让杏贞不适应,她眯起了眼睛,可尽管这样,她还是看清楚了床上的人。
那不正是刘全口中,他们家失踪的大人吗!
和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想了很久,期待了很久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杏贞却没了反应,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床那边走去,可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要干什么。
待杏贞将自己从那种状态抽离出来时,她已经坐在了床边,她的手已鬼使神差的抚上了和珅的眉眼,她不自主的呢喃:“善保,你还在生我气吗?”
和珅突然睁开了眼睛,这让杏贞始料未及,她们两两对视……
和珅先别开了眼,他的眼里充满了冷漠,再不似以往那般深情。
和珅问:“你在这干什么?”
“我……”杏贞说不出话来。
杏贞本想说,这是他们两个的房间,她当然可以在这,可和珅清冷的声音让她原本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杏贞从来都是骄傲的。
她的自尊不容许她低头,她该转身就走……
可转身便代表放弃,放弃便代表失去。
……
和珅,偏偏就是杏贞不想失去的那个。
虽然似乎有些难堪,但她必须乞求:“善保,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和珅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杏贞有些慌乱:“我……我不该那样做的,善保,我承认那是我错了,我不该拿我们的孩子做筹码去交换那些我想要的。”
和珅冷哼:“我们的婚姻也不过是场交易,娶了你,我得到了我所想要的,你也尽管去争取那些你所想要的……反正,那也是你的孩子,和我没关系。”
“不,不是这样的。”
和珅的冷漠让杏贞却步,看他的眼神,她几乎就要相信了他的话……
杏贞有些局促,她豁出去道:“我其实是喜欢……不,应该说,我其实是爱你的,但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和骄傲,因为你对我的好迷了我的眼睛……我有恃无恐,我总觉得,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会对我那样好。”
和珅的眼眸略过一丝惊喜,可转瞬又成了冷漠。
他道:“你不走,我走。”
说完便翻身坐起,下床向房门位置走去。
杏贞紧跟其后,从后抱着和珅,将脸贴于他背上。
“我知道我是个自私的人。”杏贞呢喃:“善保,你就再宠我一次好不好。”
说着,又将抱着和珅腰的手紧了紧。
“嗯……”和珅又闷哼出声。
杏贞一开始在床上压到他时,他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当时杏贞没注意,现在一听,方才觉得这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痛苦的味道。
她转身之和珅身前,问道:“善保,你怎么了?”
看着杏贞紧张的神情,和珅心软了,他抓起杏贞的手放至唇边吻了吻:“原本,我是真的有打算与那个叫做新月的拜堂的,我连喜堂都准备好了,我想,若是你没有及时冲进来阻止我,没有及时告诉我,你心里也是有我的,那么我便真的娶了她。”
和珅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我听人说你哭了,你听到有人说你哭了,我便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了,我想,我这辈子是注定载在你手上了。”
“你别说了。”杏贞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的双手碰上和珅的脸,她这才发现,和珅的脸色是这样苍白。
杏贞将和珅扶至床边坐下。
她问和珅道:“你告诉我,你这究竟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病了。”
和珅并不是病了,而是受伤了。
他的胸口有好长一道疤痕,伤口还未愈合,但他并未上药,只是草草包扎了两下。
和珅虽也是个武将,可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战场了,要说是与别人较量时受的伤……谁会那么没轻重。
和珅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谁敢这样对他……
对此,和珅只是笑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街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砍了。”
“你……”杏贞气极,只以为和珅在说笑,不过半刻却又想到成全时和珅说得那番话。
成亲时,和珅出了说出‘如若我负杏贞,便要天打雷劈’这样的话之外。
他还对着全京城百姓说过那样的话。
他说:‘在场的乡亲们,今日也给我做个见证,若日后真违了这誓言,无论你们之中哪一个,都可来找我和珅算账,到时就算是就算是一刀杀了我,我也没有二话 ’。
‘难道真有人为了我去砍他’,杏贞这样想,下一刻却立即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她平时并不出门,与街上的百姓并无交情,怎可能有人为了她去犯那杀头的罪,再者,看和珅胸前的刀伤,从上到下,从浅到深,那分明就是他自己砍的。
“你,你怎么满嘴说胡话。”
杏贞心里,要说不感动,不心疼那是假的,可她也生气:“你自己砍自己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让我瞧见……”
说罢杏贞便转开了身子,和珅却是不准,他一把将杏贞。
“光做不说的那是傻子,我就是要是看见,就是要是内疚,就是要是心里不舒坦,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惹我不痛快。”
杏贞不敢了,她是真不敢了。
她原先是想折腾的皇宫里那群人不死不活。
可现在看来,她这哪是在折腾别人,她这分明就是在折腾自己,折腾和珅,折腾他们两的孩子。
杏贞避开和珅的伤,趴在和珅胸口,道:“好在现在孩子还在我们身边,令妃那是自作聪明,现在除了宫里的那几个人,全天下都以为那孩子是我生的,然而事实上那孩子也确实是我生的,是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从今往后,令妃是再也不要想着从我这把孩子要走了。”
和珅心里百转千回,“你原先那点心思,我也是知道的。”他问杏贞:“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你甘心吗?”
杏贞想了想,道:“只要你不变心,我就甘心。”
杏贞这句话说得轻巧,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要说出这句话,她要下多大的决心,要放弃多少那些本被她视作‘信仰’的东西。
可这句话也是真真切切的,‘只要和珅不变心,那她就甘心’。
和珅抱着杏贞的手紧了紧,他的下巴摩挲着杏贞的发,“要放弃了,你下的那番功夫,便就真是瞎折腾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微微有些哽咽,他有些心疼杏贞的‘放弃’,可他觉不会再给杏贞反悔的机会。
人说久别胜新婚,虽说和珅与杏贞并没有分开多久,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和珅温香软玉在怀,难免冲动,过不了多时身下已起了反应,奈何重伤在身,又有些力不从心。
杏贞躲在和珅怀里闷笑,却被和珅咬要耳朵。
“你个没心没肺的,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这样的,等我好了,有你好受的……”
……
第二日清晨,和珅又赖了早朝,躺在床上日上三竿也不起来,难得清闲,杏贞也乐得陪他。
将近巳时,有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在门外通报:“大人,夫人,新夫人在大堂等了一上午,等着给大人,夫人请安呢。”
那话听着杏贞心里不痛快,本已起身,却有压了和珅躺回床上,还吩咐下人道:“让厨房准备午膳,半个时辰后给我送到房里来。”
这意思说得明白,午饭前她与和珅是不会出房门了。
和珅发出闷笑声,他抱着杏贞,拍着杏贞的背,就像拍着一只炸毛小猫似的。
杏贞哼着气:“你怎么好像个没事人似的,这事还不都是你闹出来的。”
和珅诧异:“这事怎么就是我闹出来的了。”
“你……”杏贞说不出话来,这事,说到底其实就是她弄出来的。
“好了好了。”和珅服软道:“这不没拜堂吗!至于那些个红书绿纸,官牒文凭我也让人在半道上截下了,我和她压根没关系。”
杏贞微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才真是瞎折腾。”
杏贞与和珅闹了一通,两人虽说是伤了心也伤了身,可到底是和好了,可这一通却闹得令妃没了孩子,新月没了夫家。
令妃那自是不用说,她定是不可能再有怀孕的机会了,至于新月,怕也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杏贞与和珅离开房间已经是未时的事情了,新月却还是在大厅等着。
有丫头上前道:“大人,夫人,新夫人都在这等了一上午加半下午了,到这刻,早膳,午膳还都没用呢。
这丫头定是收了人家的好处。
杏贞斜了她一眼,和珅怒呵道:“主子们还没说话呢,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刘全是怎么教你的。”
说罢,便见刘全从外面冲了进来,带着两小厮将丫头拖了出去,想必那丫头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新月上前,想为丫头求情,刚开口道:“和大人,小晴她……”便被杏贞拦了下来:“新月格格,这是我们家的家事。”
新月讶异。
不待新月开口,就听云娃道:“难道说,我们家格格是外人吗?”
云娃看着和珅,想让和珅给新月做主。
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即便福晋再蛮横,只要将军在,就都会护住新月,云娃以为这个家的男主人也是一样。
可惜和珅不是努达海。
和珅看着云娃,似笑非笑,后又对新月道:“格格,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只是请你管束好你的人,我们家规矩严,主子说话的时候,是不允许奴才插嘴的。”
和珅帮杏贞理了理头上的朱钗,二人相携出门,只余下新月与云娃二人独留在客厅。
云娃气得跳脚:“格格,格格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您可是亲王的女儿啊!就算,就算王爷现在已经去了,那们婚事还是皇上做的主呢!”云娃拉着新月:“走,格格,咱现在就进宫,让皇上,让令妃娘娘给您做主。”
新月站在原地垂泪,“云娃,你难道还看不懂吗?这儿也容不下我们主仆。”她甩下云娃的手道:“就算皇上,令妃娘娘帮我做了主那又如何,他们还是照样不待见我们。”
新月就这样被晾在了和府。
尽管杏贞没有去找新月麻烦,新月的日子却也不好过。
就像刘全说的那样,和府的人根本就当新月不存在,他们做饭不会做她那份,洗衣裳也不会洗她那份。
新月是个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至于云娃,她倒是想去做顿饭,可是她用不了厨房,她们身上又没什么钱,带来的嫁妆也撑不了一辈子,只能绣了帕子去外边卖,以此来赚取些生活费。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终于有一天,新月因劳累过度晕倒在了庭院内。
听下人说起这事,杏贞才又想起,原来自己府内还有‘新月’这号人物。
“去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吧!”杏贞吩咐道:“毕竟是个格格,也不好让她死在咱府里头。”
可大夫来了却诊断出了喜脉。
不明真相的大夫向和珅报喜,“和大人大喜,新夫人怀孕了。”
“喜什么喜啊!这新月格格和我们家大人压根没半点关系。”
刘全将大夫轰出了府。
和珅看着,他没打算给新月留面子,也就纵容着刘全。
杏贞问和珅:“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杏贞虽知道和珅不会对新月做什么,这两个月也实在是没功夫对新月做什么,可心里到底不是滋味。
那质问的话说不来就和撒娇似的。
和珅听着心里颇为受用,搂着杏贞向她保证,一定会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
第二日,和珅又请了个大夫,那是和珅的心腹。
大夫诊断完毕对和珅道:“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因为身体瘦弱,所以看起来就一两个月的样子。”
这话更是证明了和珅的清白,新月到公主府,总共加起来也就两个多月,而两个月前,新月似乎是住在将军府。
和珅又让人调查了一番,知晓了新月与怒大海之间,也却有一段情。
这日,杏贞端着一碗安胎药来到新月房间。
“新月看着杏贞,有些害怕。”
杏贞笑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善保的,我做什么要害她。”她看了看手中的碗,道:“这真的是安胎药。”
新月露出迷茫的眼神,她似乎不明白杏贞话里的意思。
杏贞笑笑,恍然大悟。
杏贞道:“她们怕是都还没告诉你吧!你怀孕了,你还真是粗心啊,都三个多月了自己还没发现。”
“你,你说什么?”
新月被杏贞的话吓得语无伦次,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她一脸惊恐的看着杏贞:“你,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新月虽然可以为了努达海牺牲一切,可这未婚怀孕……不,她是已经奉了圣旨嫁给别的男人,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要他……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是皇上要他嫁的男人的……
新月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或许还不是浸猪笼那么简单的事,她不怕死,但她不想连累孩子,那是努达海的孩子啊。
新月病急乱投医,她爬下床向杏贞跪下道:“福晋,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
杏贞道:“你与我也没有太大的仇恨,我自是不会害你,可我也救不了你,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的男人。”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新月已是泣不成声。
杏贞拍了拍新月的肩膀,道:“我知道他在哪,他在前线打仗。”
新月抹了抹眼泪,有些绝望:“他在打仗,那我就不能去找他了,我会影响他的。”
杏贞又道:“他似乎已经受到影响了,他打了大败仗,受了好严重的伤,我总是想,如果有个人能去照顾他就好了,军营里的大男人都粗手粗脚的,而且他好像不想活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一定是为了我,一定是为了我。”新月激动道:“我应该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救他。”
杏贞笑了。
可激动的新月没有看见杏贞得意的笑容。
杏贞将一个包裹交给新月:“里面有银票,有干粮,你可以去找他,现在就去,否则等太后、皇上都知道了这事,你就没办法去了。”
新月对杏贞千恩万谢,准备妥当后便带着云娃离开了公主府。
庭院里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
和珅抱着孩子在草坪上找到了了杏贞。
孩子已经能开口了,‘依依呀呀’的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见到杏贞后便往杏贞身上扑。
“小家伙,你今个怎么不睡了呢!平时可是怎么叫都叫不醒呢!”
杏贞看着孩子笑问,可她们家傻孩子却只知道傻笑。
和珅无奈摇头,帮杏贞披了件衣裳,他揽着杏贞:“那么你呢,今个你怎么也不午睡了,你的身子可还没大好,禁不起你折腾。”
可杏贞觉得身子没有大好与是否午睡并没有太大关系。
揽着杏贞躺在躺椅上,和珅又问:“你就那样放新月走了?”
杏贞挑眉:“难不成,你舍不得了?”和珅‘呵呵’的笑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道:“你要不喜欢她就晾着她,过两天皇帝知道了那事自然会收拾她,何必还费工夫把她弄走,你的身子还没大好……”
杏贞点了点头,尽管她不认为身子没有大好与动脑子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杏贞道:“我要不把她弄去找努达海,你不就对付不了努达海了,新月心里有他,若是新月被抓了,定时死也不会供出努达海的,我知道你想对付努达海。五阿哥力荐你娶新月,后又利用新月的事挑拨努达海一起对付你……”
和珅叹气:“娶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妻子,我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害怕。”
和珅虽那么说,可脸上却没任何害怕的表情。
杏贞揽住了和珅的脖子,笑道:“你当然是要开心的,因为从今以后,我的聪明都只会用在你身上。”
被母亲遗忘的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草坪上,他想继续爬回母亲的怀里,可他爬不上去,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方才自己是怎么爬下来的,他‘依依呀呀’的闹着,可没人理会他。
小家伙可生气了,‘呜哇’一下放生大哭,嘴里不明不白的叫着‘鹅羊~’
瞧,她们家小家伙会叫‘额娘’了呢!
(全文完)
啊~!
终于完结了,我要说点神马呢
那,你们希望我说点什么呢?
好吧我知道你们想吐槽我的坑品实在差,从10拖到11拖到12
好吧实在没脸说神马了
亲爱的们江湖再见吧!
感觉琼瑶文都写烂了啊,但这是欠下的债,必须还
(综琼瑶+空间)彼之琼瑶我之毒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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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愿为君弃浮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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