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昨日胜今朝》中点

2、晚宴

　　包厢里就坐了两个人，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虽然脸上已带了风霜，但仍然不失英气俊朗的气质，想来年轻时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不用猜想，这肯定就是当今天下第一庄“迎客山庄”的庄主许天豪了。另一个人廖秦认识，就是中午在街上碰到的少年。看到廖秦进去，那少年“咦”了一声，大概也是很吃惊竟又碰到了这个古怪的男人。
　　廖秦进去稍思量了一番就冲着那个中年人抱拳道“许庄主，在下廖秦，让庄主费心相请真是荣幸至极”虽然是许天豪有事相求，而且还做到如此客气，但表面如此，又有几个人真的会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放在客人的位置上呢。
　　许天豪站起来还了礼，呵呵一笑很是亲切的拉过廖秦坐在主位上，廖秦推辞不得只能坐下。即使不说地位的高低，论年纪廖秦也不该坐主位的。廖秦心里有苦说不出，许天豪越是如此对他，廖秦越是胆战心惊。
　　菜还没上来，桌子上只放了一些糖果甜品。那少年很是悠闲的坐在座位上嗑着瓜子，眼睛却盯着廖秦没动过。廖秦想到能在许天豪面前这么放肆的人大概没几个，这少年如此年轻，眉眼间也能看出与许天豪有几分相像，大概就是“迎客山庄”少主，许天豪唯一的儿子许凡轻了。虽然被看的心里不快，廖秦却没办法，也就任他盯着。
　　江风坐在廖秦对面，也是很随意的喝着茶。许天豪看廖秦有些拘束，就笑着道“廖教主，你对面这位是“绝灵谷”谷主江风，旁边是犬子许凡轻，你们都是年轻人，不必拘束”
　　廖秦微微一笑，但脸还是有些僵硬。虽说他继任教主之位也有两年，但“天莲教”与其说是教派到不如说是村庄来的贴切，所以他自是没什么机会参与这种钩心斗角的场景，紧张是必然的了，现在他只希望赶紧结束这一切回到他那平凡的生活中去。
　　许天豪看他依旧有些紧张就问了些不相关的小事，气氛渐渐松缓下来。其实这只是廖秦的独自感觉而已，其余三人本就没觉得气氛紧张。
　　“廖教主年纪尚轻，可有婚配”
　　“还没有，我们教里一般都是看年轻男女的心意，父辈的人一般是不管的。我刚继任教位，事务繁忙，所以还没考虑这些”
　　“噗......想来廖教主还是童男一个喽”
　　“凡儿，不得无礼”
　　廖秦脸有些发红，但还是努力使表情正常，他不想在这几人面前显的太过弱势，那会让他更紧张。
　　“廖教主请见谅，小儿自幼失去母亲，所以老夫较为宠溺，因此使他性子直爽，但绝对没有恶意”
　　“不要紧，少主年少活泼，喜欢说笑也很是正常”
　　“你这人真是没趣，年纪轻轻就整的跟老夫子似的，你累不累，还不如江风江大侠来的好玩”
　　江风听到许凡轻说自己，慢慢放下茶杯，凤眼一挑望向许凡轻“凡儿也觉得我有趣吗，那待会我们玩些更有趣的可好”
　　许凡轻听了从凳子上跳起来“要玩你自己玩，谁跟你似的整天脑子里想些不正经的。说你有趣也只是相对廖秦这个木头而已”
　　廖秦很是奇怪许凡轻的反应怎么这么大，疑惑的看向许凡轻，许凡轻见他看自己，咧嘴一笑，把嘴凑到廖秦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一脸坏笑的看向江风。廖秦也一脸奇特的看着江风。
　　江风却不管许凡轻说了什么，依旧拿起茶杯悠闲的喝茶。
　　这时许天豪轻咳了一声道“凡儿别闹了，我跟廖教主还有事要谈”
　　许凡轻撇撇嘴，一脸不爽的坐下嗑他的瓜子。
　　廖秦心里一紧，收了脸上的表情，一脸凝重的看着许天豪
　　“呵呵，廖教主不用这么紧张，是廖教主举手可行的事而已”许天豪轻叹一口气，再抬头时眼里竟盛满了悲伤
　　“想必廖教主知道老夫当年娶的是当朝皇上的妹妹——宁德公主，宁德是个很好的妻子，但是却红颜薄命，留下凡儿和婷儿一双儿女早早离开了凡世。老夫看儿女小小年纪失去母亲很是可怜，于是想给他们最幸福的生活，谁曾想......”说到这里许天豪竟留下了泪。
　　廖秦看到心目中英勇般的人物竟然在自己面前哭的如普通的老翁，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许凡轻走到父亲身边轻轻的搂住了老人的脖子，脸上也是一副悲痛的神情。
　　虽然廖秦知道许天豪说这些肯定有目的，但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其实他是很羡慕有个关爱自己的父亲的，对于他来说，父亲只是个词而已，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想到两年前父亲把教主之位传给他时那失望面孔就一阵心寒，他不希望看到许凡轻这样快乐的孩子也变的跟他一样。于是心想能帮就帮吧
　　“廖教主有所不知，凡儿，凡儿三年前中了毒，这种毒是一百多年前的‘毒医’留下来的，此毒无药可解，就连毒药世上也只此一粒”
　　廖秦吃惊看向许凡轻，从第一次见他以来，他都是一张笑嘻嘻的脸，没想到却有此遭遇。三年前他大概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吧，竟然整天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廖秦心里很是难受，他觉得许凡轻是那么美好的一个孩子，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许凡轻看到廖秦投到自己身上那怜悯的目光，心里一阵烦闷“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没有死，干嘛一副看死人的模样”
　　廖秦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无礼，尴尬的收回目光向前看去。对面江风一直云淡风轻的喝着茶，也不见他添水，不知道他杯子里有没有水。
　　“咳咳，廖教主见笑了，老夫一时心伤失态了”
　　“许庄主有什么相求可以直说，晚辈能帮上就一定会竭尽所能”
　　那三人都是在江湖上混惯了的，没想到廖秦竟如此积极，都是一脸的吃惊。
　　许天豪首先反应过来，忙说“老夫听说贵教的传教之宝‘玉天莲’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凡仙药都带有解毒功能，廖教主可否借与凡儿一试，老夫也是实在没了办法才敢麻烦廖教主的”说完，许天豪就一脸紧张的看着廖秦。许凡轻倒是不甚在意的回到座位上继续嗑瓜子，江风更是没变换过姿势甚至表情。
　　廖秦一脸的为难
　　许天豪看他的表情知道没刚才想的那么简单，于是道“是老夫心急了，廖教主可以回去想想再给老夫回复”说完就拍了拍掌，陆续有少女端着菜摆上桌来。
　　菜是好菜，大部分廖秦都没有见过，可他实在是没心情吃。看来许天豪也没甚胃口，只是喝了点汤。倒是许凡轻一副饿死鬼的吃相。也难为了江风面对这样的局面还是有条不紊的夹菜，放进嘴里，嚼嚼咽下，再夹......
　　一顿饭吃的难受至极，好不容易熬到撤下饭菜，又有人换上了点心茶水。廖秦想告辞回客栈，又怕惹许天豪不高兴，只得继续坐着。这时许天豪已回复了初时的奕奕神采，那些虚弱，痛苦倒似随着那顿饭被撤了下去。
　　东西刚摆好，许天豪就起身，说是他一个老辈在这妨碍了年轻人取乐，而且年纪大了也有些疲累，于是就独自走了，剩下廖秦、许凡轻和江风三人。
　　许凡轻或是吃多了，靠在椅子上眯眼假寐，江风又端起了茶杯，唯有廖秦不知如何是好。
　　“天有些晚了，我就不打扰了”终于，廖秦起身准备告辞
　　许凡轻却突然睁开眼睛“这就走了吗，难道你真是老夫子不成，现在刚刚到玩耍的时候，你怎么就要回去呢”说着许凡轻又把头转向江风道“你带我们去你那八个姐妹那瞧瞧有什么好玩的吧”
　　廖秦想起刚才许凡轻跟他说的江风在花街有八姐妹，再加上他绝色的容貌正好组成“花街九艳”，想到这，准备走的廖秦也停住看向江风
　　江风却斜睨许凡轻一眼，起身转头离去，弄的廖秦一脸的莫名
　　“切，就知道会是这样。廖秦，我们去迎客镇有名的花街瞧瞧去，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个人，怎么着也得玩个痛快”
　　廖秦正想推辞，已经走了的江风却又出现在门外“难得许少主好心情，那就由本人请两位玩个痛快吧”说完就再次转身离去
　　许凡轻没料到江风会再回来，听江风如此说，也不问廖秦所想就牵起他的手追了上去
　　江风走的极快，待许凡轻拉着廖秦出了“天香楼”时早已不见了江风的身影，许凡轻却不着急，转头问廖秦“你轻功怎么样”
　　“一般般”廖秦有些赧然，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就勉强算是中游水平，而且他还没闯过江湖，如果再加上技巧，估计他也就只能在应付一般强盗时够自保吧
　　“那就行，你抓紧我”说完，许凡轻就扯着廖秦就近飞身上了“天香楼”旁的一户民房。许凡轻不愧是天下第一庄的少主，即使拖着廖秦这个包袱也是极轻松的在房屋间飞跃。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许凡轻拉着廖秦在一个小巷内停下。廖秦累的气息不稳，正努力调整呼吸，许凡轻回头看他一眼，再转回去时廖秦感到许凡轻的手上传来的微颤，想到许凡轻是在嘲笑自己功力不济，一股无名火气从廖秦胸腔升起，再加上今天晚上那顿让人烦闷的晚餐，廖秦的怒火更是难以控制。于是，廖秦猛的把手抽回来就要离开
　　许凡轻没注意廖秦的变化，被突然甩开手有些不知所措，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赶忙追上去拉住廖秦道“你这人真是的，这么小气，我又没嘲笑你的武功，只是想到你如此功力怎么才能勾到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心才笑的，你恼个什么劲”
　　廖秦仍是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许凡轻见他不理自己，也知道刚才有些过分，就说“好啦好啦，我道歉还不行”再不管廖秦什么脸色，拉了他就往回走。虽然廖秦看着比许凡轻强壮许多，但力气却比他小了去了，只能被动的让许凡轻拉着往回走。纵使他有万般的不愿意，总不至于让他个大男人在小巷里呼叫“救命”吧，那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的简单
　　原来出了小巷就到了地方，虽然将近半夜，这里却是热闹的紧，只见一条街上十几个门头都是灯火艳照，每个门头前还占了几个女子朝着从街上走过的男子媚笑招呼。
　　廖秦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很是不自在。许凡轻也不理他舒不舒服，拉了他就很是熟悉的向着最大的青楼走去。那楼叫“万嫣阁”，没人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也是不似其他青楼般喧闹。进去了才发现厅里有很多小桌，每一桌上都坐了几个男男女女，倒不是喝酒取乐，只是品茗聊天
　　廖秦很是好奇，原来还有这样的青楼，根本跟人们传的不一样，也不让人讨厌。
　　许凡轻见他那一脸好奇的样就知道他是第一次进青楼。其实，这样格式的青楼每个地方都是有的，为的就是那些个文人学子顶着一副礼仪道德却看在眼里吃不到嘴里，真正是虚伪至极。不过这样的青楼他倒是喜欢，因为少了那些衣冠禽兽脱下假面后的恶心行径，即使这只是表面，那也让人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看到许凡轻进来就有一个女子上前招呼
　　“怎么小公子好长时间不来了，没了您的光临我这真是少了一份热闹”
　　那女子大概已过三旬，却是风韵犹存，略施薄粉的脸上更是有一种引人亲近的神色，不见轻浮，只觉清风拂面。
　　“思思姐，你又抬举我了不是，只怕是我来了你们就嫌吵闹的把客人都赶走了”
　　“小公子的嘴是越来越厉害了，咦，您身后是哪位公子，怎么也不介绍介绍”叫思思的女子满眼是笑的看向廖秦，廖秦的脸红了红
　　思思轻笑一声“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许凡轻也跟着笑“思思姐，我这位朋友很是守规矩，你就别闹他了。哎，那位到了没”
　　“早就到了，正在楼上听冬荷弹琴呢”
　　“那我们先上去了，你不用招呼了，去忙吧”
　　“那好，你们就自己上去吧”
　　许凡轻拉着廖秦上了四楼，四楼只有四个房间，在左手一排，右手边是栏杆围成的露天的观景台。现在天黑，看不清外面是什么，倒是可以感觉到潮湿的水汽，大概是河湖之类吧，不过他倒没想现在大冬天的哪来那么大的水汽。
　　廖秦跟着许凡轻进了第二个门，外间没有人，但可以听到低低的琴声，那琴声很是美妙，连不懂音乐的廖秦听了也觉得心情舒畅。进了里间，就见江风一人坐在那里喝酒，他已换了衣衫，一袭白色的锦袍把他衬得越发俊美，真个是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