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想离婚（一） ...
-
宽敞明亮的摄影棚，杏仁白的幕布前，白金色头发，头上还顶着一对棕灰色猫耳的青年格外夺人眼球。
那实在是一张称得上让任何人都过目不忘的脸。
弯月般细长又恰到好处上挑的眉，本就潋滟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在水蓝色美瞳的加持之下，一抬眸一眨眼间都愈显别样风情，水润饱满的唇微张，好像鲜嫩欲滴的山茶花。
偏偏在这样一张堪称秾丽的脸上，郁闲闲的神情却又截然相反，不见半分媚态，反而透出些许恰如其分的矜骄，下巴微抬猫耳轻晃的模样同此时窝在他脚边的布偶猫如出一辙。
“完美，太完美了！简直像艺术品一样，不，你比艺术品要灵动得多！”
“我不是在夸你，我是在描述你。”
“对神态的把控太精准了，完全不输我拍过的顶级模特！”
“来，现在我们把小猫抱起来再拍一组。”
夸赞的话语不重样从摄影师嘴里吐露，他手中相机的闪光灯一直闪个不停，望向郁闲闲的目光更是炽热到了近乎烧灼。
郁闲闲很配合，弯下腰去抱猫。
他这一动，摄影棚内又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此时此刻，郁闲闲上半身只披了一件纯白色皮草。
当然，或许说“一件”都并不够准确，因为那甚至不是一件完整的衣服，只是像一条还算宽大的围巾，从他左侧肩膀斜斜缠绕向右侧的腰。
而随他这弯腰的动作，松垮的皮草不可避免向上滑，郁闲闲的后腰随之展露无遗。
窄，却并不细得过分，用劲瘦来形容最合适不过，皮肤像打翻了的牛奶般皙白无暇，若隐若现的腰窝更平添两分性感。
镜头当然毫无迟疑将这一幕忠实记录下来。
那只很漂亮的布偶猫在被郁闲闲抱起的瞬间还小小“喵”了两声，可很快就好似闻到了同类气息般，乖顺窝在了郁闲闲怀里。
“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抬眼看我，perfect！”
……
拍摄又持续了近半小时，整个摄影棚的气氛都显而易见的高涨。
直到摄影师满脸意犹未尽喊了“收工”，郁闲闲才呼出口气放松下来。
他立刻向摄影师还有棚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道谢，又再次抬手摸了摸怀里布偶猫软滑的皮毛，直摸得小猫舒服扬起脑袋发出“呼呼”声，郁闲闲这才弯下腰去，恋恋不舍将它放回地上。
摄影师已经开始同郁闲闲的经纪人云艺一起看原片，郁闲闲走过去，就又听到他语气兴奋化身彩虹屁机的夸赞。
郁闲闲笑起来，他半认真半玩笑对摄影师讲：“周老师，您再这么吹我，我今晚上做梦可都已经在F国时装周走秀了。”
摄影师闻言回过头来，他正要应声，可一转头看见了郁闲闲脸上笑容，就又立刻举起相机对准郁闲闲来了张特写。
有工作人员玩笑问他“怎么喊了收工还要加班”，摄影师大笑回答：“这怎么能叫加班？这叫享受！你们是没看见小郁刚刚那个笑，绝了我和你们说，看着比今天太阳光都亮，太有生命力了！”
他又转头应上郁闲闲刚刚的话：“小郁我跟你讲，你这条件天生就是该吃模特这碗饭的，什么时装周那都不是做梦，那就叫指日可待！”
郁闲闲唇角又忍不住更上扬了一些，他很认真同摄影师道谢，不自傲也不谄媚，确实很像午后日光，明媚却不刺眼。
将所有底片都过了一遍，沟通好了工作事宜，在摄影师再三强调“要再合作”的殷切嘱咐下，郁闲闲换好了衣服同经纪人一起离开。
坐进车里，云艺就笑着开口：“今天是不是拍得很开心？”
郁闲闲也跟着笑，他很坦诚点头：“开心，周老师太会夸了，而且还能带薪撸猫，简直神仙工作！”
“带薪撸猫…”云艺好笑摇头，“为了这个理由这么开心，也就是你了。”
其实在两个月前，最初被指定成为郁闲闲独家经纪人时，云艺对郁闲闲是有不少成见的。
她当时以为郁闲闲是个毫无专业素养只会媚男人的“狐狸精”，可短短两个月接触下来，云艺早已经在心里为自己最初的成见对郁闲闲愧疚了千八百遍。
时尚圈不乏好看的皮囊，可郁闲闲好看得极其具有冲击性与记忆点，独特又灵动。
更不用说他的镜头感与表现力完全浑然天成。
而更难得的是，郁闲闲性格也很好。
有野心却不功利也不浮躁，正相反，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非常懂得“脚踏实地”，无论接到什么层次的通告都是一视同仁的认真对待。
且就像摄影师说的那样，郁闲闲真的很有生命力，无论拍摄时间多长亦或拍摄环境多恶劣，他都从来没有抱怨一句，反而总是像今天这样，能找到“带薪撸猫”这种小细节哄自己开心。
云艺还记得上个月郁闲闲在阳市有个通告，北方十一月末已经很冷，恰好那两天才下过一场大雪，郁闲闲却要应品牌要求在室外拍春装。
冰天雪地的，在场所有人都裹着厚羽绒服，只有郁闲闲一个人穿一件薄纱质地的衬衣，冻得耳尖鼻尖都像自带腮红效果一样。
偏偏那场拍摄还持续了很久，结束时候云艺立刻拎着厚羽绒服和大保温杯迎上去，猜测郁闲闲就算不发脾气也难免要黑脸抱怨两句，可她完全没想到，郁闲闲一见到她就笑起来，语气是他一贯的活泼轻松：“这下好了，我来阳市还没吃上糖葫芦，倒是自己先要变成糖葫芦了。”
……
云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出郁闲闲这样的性格，但她跟摄影师一样很确定，郁闲闲前途无量。
不过这不是急于求成的事情，云艺也不想讲太多给郁闲闲不必要的压力，因此她把话题从工作上引开，随口问：“看你刚刚很舍不得那只布偶，这么喜欢猫怎么自己不养一只？”
“养猫？”没想到云艺会忽然问这个，郁闲闲愣了愣，才小小撇了撇嘴摇头，“萧总有洁癖，我用小拇指都能想到，他绝对不能接受家里多出一只蒲公英。”
被他这形容与讲话的语气逗笑，云艺表示赞同：“好像确实。”
这对话让不知情的人来听很可能会一头雾水，因为郁闲闲口中的“萧总”，并不是他的什么老板上司，而是他明确受法律保护的另一半——萧清川。
两个月前得知两人闪婚时，云艺是真的被惊掉下巴。
无他，只因萧清川是苏市上流圈内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或者该说是“x冷淡”。
一个相貌身材都不输顶流明星模特的男人，同时竟还是苏市豪门萧家当之无愧的掌权人，就算莺燕成群也大有人能理解，可偏偏这位长了三十年，身边没有留过一个人，连花边新闻都无处发挥。
因此其实在这之前，圈内有不少人都暗暗揣测怀疑过，觉得萧清川很可能是不行，有人感慨有人惋惜有人看笑话。
直到两个月前，连恋爱都没谈过的萧清川，婚姻状况忽然就变成了已婚，对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
这当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惊讶程度真不亚于亲眼看见了和尚还俗。
不过至今云艺都没太看懂两人感情——要说包-养，可人家确确实实是领过证的；可要说什么一见钟情互相认定对方爱得热烈，好像也不像那么回事。
但云艺向来很有高级牛马的基础素养——懂分寸，不该问的多一个字都不会问。
因此她干脆又将话题拽回工作：“你今天这套妆造非常吸睛，可以回去录个视频发在网上给粉丝看。”
“我也这么想的，”郁闲闲弯起眼睛，“你看我今天特意没卸妆，就想着回家录视频的！”
郁闲闲虽然不当网红不靠网上粉丝们吃饭，但能进一步提高知名度当然是件好事，何况网友们很多都很妙语连珠，郁闲闲每次看评论区都会乐好久。
车在苏市著名的富人小区外停下，郁闲闲摆手表示不用把他送进去了，和云苏还有司机说了再见，就拉开车门下车，自己蹦跳着进了小区。
路过保安亭时，他还很热情回应了保安叔叔的问候。
进家时刚好下午五点，意料之内，萧清川还没下班回家。
趁妆造都还完整，郁闲闲喝了杯水就回了房间关起门，再次换上那条皮草，在固定位置架起了手机。
他其实昨天晚上就想好要录视频了，还特意在网上学了一段猫猫手势舞。
对着手机镜头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站位妆造都没有问题，郁闲闲很干脆点下了录制。
……
迈巴赫s680后座，短短一刻钟内，萧清川已经第三次解锁手机，却又在视线落到屏幕上的瞬间蹙起眉心。
恰遇红灯，司机终于忍不住透过后视镜望向后座低气压明显的英俊男人，小心翼翼开口：“萧总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话音落下，过了两秒才等到萧清川回应——
眉峰压得极低的眼眸微抬，在后视镜中淡淡一瞥司机，嗓音同眼神一样毫无温度可言：“没事，稍微开快些就好。”
即便已经给萧清川当了五年司机，可和他对视时依然很难忍住不犯怵，司机飞快收回目光，简短恭敬应了声“是”便不再开口。
红灯转绿，车子略微提速向前行驶，萧清川抬起手，指骨用力抵了抵眉心。
大约四十分钟前，云艺就已经给他发过信息，告知他郁闲闲今天的通告已经结束并已到家，可他发给郁闲闲的信息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回复。
很难静心再在办公室里坐下去，确认了没有什么必须要留在公司里处理的工作，萧清川很罕见早退了。
恰在此时，手机又忽然震动起来。
低头看向屏幕的那一刹那，萧清川眸底染上仿佛根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他自己都毫无所觉的期待。
然而下一秒，期待就又熄灭。
来电的是他特助，电话接起风格同萧清川如出一辙，简洁干脆开门见山：“萧总，有份和QA科技的临时文件需要您过目签字，方便我现在给您送过去吗？”
“可以，”萧清川应，“辛苦了。”
-
“不辛苦不辛苦，”郁闲闲按住语音条给云艺回信息，“动作也不难，我录得很开心的。”
他刚刚把录好的视频发出去，就收到了云艺的信息慰问，郁闲闲是没觉得很累，但其实录制时间比他预估的要久一些。
郁闲闲原本觉得看好的手势舞动作简单，半小时就能搞定，但无奈他是个日常生活里非常随性，面对工作本身却有些完美主义的人，因此最后录了整整一小时才终于满意。
退出云艺对话框，郁闲闲才注意到自己还有一条未读信息——
高冷金主：闲闲，我今天工作结束早，晚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时间显示17：12分，那时候郁闲闲才刚刚开始录第一遍视频。
而现在已经快要六点半了，郁闲闲想了想，决定先去厨房看一看有没有吃的再给萧清川回信息。
厚重实木门被拉开，郁闲闲一走出房间脚步就顿住了——
玄关灯是亮的。
萧清川，已经回来了？
房间门隔音太好，郁闲闲录视频时又一直外放音乐，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任何动静。
“闲闲？”
沉而冷冽的嗓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郁闲闲抬头，迎面撞进萧清川的目光里。
很奇怪，萧清川明明看起来同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可他视线垂落向自己的那一瞬间，郁闲闲极其莫名后脊麻了一麻。
但也确实只是极短一瞬间而已，不等他出声，萧清川就又开口问：“你刚刚在工作？”
郁闲闲又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换衣服，身上依然是那件不能算完整衣服的皮草…
作为模特，郁闲闲当然没有什么穿衣羞耻，只是和萧清川结婚两个月了，他早已经发现萧清川一向对他拍摄时的妆造欣赏不来。
“对，”因此郁闲闲简单解释了一句，“刚刚录完视频还没来及换衣服，也没听到你回来了，信息也是刚刚才看到的。”
“没事，”萧清川看起来像是对此都并不介意，他目光依然落在郁闲闲身上，转而问，“你今天的拍摄大致是什么内容？”
郁闲闲微微惊讶张大了眼睛——
萧清川今天这是转性了吗？竟然对他的拍摄内容感兴趣？
“是下周苏市宠物展会的宣传照，”萧清川难得问一次，郁闲闲就多讲了两句，“算是动物拟人，不止我一个模特，每个模特代表不同的动物。”
“那你代表什么？”萧清川视线微微上移了些许，从郁闲闲身上的绒白皮草，移到了他头顶的棕灰色耳朵，喉结微不可察滚了一滚，萧清川低声问，“猫咪？”
这人好像真转性了？
郁闲闲在心里稀奇，注意到萧清川的眼神落点，他还很配合晃了晃脑袋，头顶上的两只猫耳朵便也跟着轻晃起来。
“对哦，是布偶猫，是不是还蛮像的？”
可郁闲闲这句话音出口，萧清川却没有立刻给出反应。
迟了片刻，他才低低“嗯”了一声。
之后不等郁闲闲再讲话，萧清川就蹙眉转开了视线，还留下一句非常没有感情的：“工作结束就去把衣服换了，等下孙助要过来送文件。”
郁闲闲：“……”
亏他刚刚还觉得萧清川转性了…根本就没有！
孙助来送文件又怎么了？好像自己穿的是什么不正经衣服一样！
这人根本就看不上自己的工作！
郁闲闲鼓了鼓脸，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看到刚刚被他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郁闲闲才想起自己忘了问萧清川晚上还要不要一起吃饭。
但现在郁闲闲不想问了，他今晚也不想跟萧清川一起吃。
两个月了，刚好到明天，他和萧清川结婚整整两个月。
虽然在两个月前，他还根本就不认识萧清川是谁，他们结婚也完全是个戏剧般的意外，但事实就是，他们真的结婚了，法律认证的那种。
因此这两个月里，郁闲闲都自认在很努力代入所谓已婚人士的角色，在努力扮演萧清川的另一半这个身份。
可萧清川对他就一直像今天这样，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两个月以来和萧清川的种种相处细节在郁闲闲脑海里放电影般飞掠，最后停留在刚刚他难得兴致勃勃同萧清川讲了自己的通告内容，还特意晃了晃猫耳朵给他现场表演“动物拟人”，结果就换来这人蹙着眉心要自己把衣服换掉！
实在很不爽，郁闲闲干脆点开微信置顶备注为“林小美”的对话框，发去一句——
今晚喝酒吗？
-
昏暗迷幻的灯光，鼓点清晰的摇滚乐，烟酒与香水味混杂的气息，成年人专属的夜晚“避难所”。
“真的我和你讲，整整两个月了，我觉得我根本不是结婚了，而是像被萧大总裁包-养了！”
郁闲闲原本清透的嗓音里染了些许酒意，听着比往常更情绪饱满一些。
坐在他对面的林大俊连连点头：“嗯嗯嗯，他那么有钱有势，就算包-养十个你也绝对绰绰有余。”
“我不是这个意思！”郁闲闲略微提高了音量，实在对好友的脑回路匪夷所思，他又端起面前酒杯一口气灌下去大半杯，玻璃一声脆响磕在台面上，郁闲闲很忿忿，“我是说我们那种相处模式！”
“我俩实在差异太大了，工作方面完完全全没有相似点，我看他的商业财报像在看天书，每次我赶通告还没卸掉妆造的时候，他看我都像看男模。”
“不是男性模特，是男模，”郁闲闲半眯着眼，视线在酒吧里掠过一圈，随手一指不远处一个脸抹得比墙还白，正满脸堆笑给身旁富婆姐姐倒酒的男人，“像那种的，你懂吗？”
林大俊立刻真诚恳切反驳：“你比他好看百倍不止。”
郁闲闲：“……”
“谢谢，我知道，”虽然好友关注点和脑回路一样清奇，但今天既然已经开了这个话匣，自己也已经忍了足足两个月，实在是不吐不快，因此郁闲闲又继续道，“我俩性格也截然相反，你知道的我爱玩爱热闹，但他喜欢清静，适合到深山老林里面修炼的那种清静，之前聚会他去过两次，每次他坐在旁边都像个黑面阎王，因为这个，最近他们开party都不叫我了。”
“而且…而且，我真的很努力跟他好好相处了，我都会叫他‘老公’，嗯…有时候也会叫些别的昵称，可他从来都只叫我名字，甚至连一次‘老婆’都没叫过！”顿了顿，郁闲闲又端起酒杯，仰头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饮尽了，才稍微压低了声音说，“就连do的时候，他都像个锯嘴葫芦，从来没哄过我，就是网上典型的那种，不会哄也不会停！”
林大俊脑回路终于对线了一次，忿忿一拍桌子赞同：“这他丫的是真过分！”
-
“我说萧总是不是太过分太不讲义气了？都结婚两个月了还在金屋藏娇，有这么漂亮的小猫咪老婆准备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看看？”
浑不在意耳机内好友的揶揄，萧清川应得分外冷漠：“我老婆凭什么让你看？”
“嘿好你个萧清川！”电话那头的男声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说你x冷淡了三十年忽然结婚怎么就转了性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老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吗…”
“还有正事吗？”萧清川冷酷打断好友将他当瓜吃，“没有我挂了。”
“哎你…”
只听了这两个字，萧清川就知道对方已经没有正事要讲，因此毫无半分迟疑，果断将电话挂了。
耳机里短暂空白一秒，就随之响起了旋律与音色都很可爱的西班牙语歌。
手机屏幕上，配合着歌曲的节奏，一个白金色头发带着棕灰色猫耳，身披纯白皮草的男生正在跳手势舞。
简单不算很出彩的动作，却被男生跳得格外活灵活现，配合着手势，男生时而身体轻摆时而轻轻摇头，有时还会眨眼吐舌。
当真像极了变成人形的可爱猫咪。
很显然，这不是别人，正是郁闲闲。
这是萧清川今晚播放这个视频的第六十八遍。
可他依然像第一遍看一样，视线定在手机屏幕上一瞬不瞬。
不，准确来说，那目光中所饱含的热意，是一遍更比一遍滚烫，恨不能化作实质将屏幕烧穿。
这一遍播放完毕，萧清川指尖在屏幕上悬空一秒，转而点进了评论区。
他原本是想看一看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评论，可映入眼帘的却全都是——
“这不是我走失多年的小猫咪吗？姐姐来接你回家了！”
“百变闲闲老婆你是一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亲死你muamuamua～”
“天阿这眼睛这脸蛋这锁骨这腰！宝宝还缺饲养员吗？我偷我老公的玛莎拉蒂养你！”
“女朋友不让我看女的我就来看男的了，看着看着怀疑我性取向了这对吗？这腰简直荡漾在我心巴上了！”
“大家都让一让，我有腹肌让我来！【图片】”
“一打开评论区看见大家都在调戏我老婆我就一股无名火！”
……
萧清川极其罕见手指快过大脑，点开回复飞快敲出一句——
到底是谁老婆？
可在即将发出的前一秒钟，他又顿住了动作。
片刻后，萧清川阖眸吐出口气，自嘲自己竟也会有这样幼稚的一天，转而直接切进微信，点开了唯一置顶的对话框。
-
郁闲闲一连单口相声般吐槽了好久，边喝酒边讲都还觉得口干舌燥。
其实他真不是一个喜欢抱怨吐槽的人，正相反，郁闲闲一向都很活力满满，鲜少会给身边人传递所谓的“负能量”。
可今天或许真的是被萧清川那冷漠到近乎轻视的态度扎到了，郁闲闲积压了两个月的情绪猝然爆发，就有些一发而不可收了。
不过现在也已经算进入尾声——
“对了，你知道还有什么吗？我一个二十岁明明确确能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你知道我有多不喜欢被人管着的，可他竟然还要给我设门禁！你说这合理吗林小美？”
“不许叫我林小美！”林大俊先是对此发出严肃抗议，才转而回答郁闲闲，“确实不合理，听下来你俩是真的差异太大，既然这么多不合适了，你怎么就没考虑过跟他离婚？”
“我…”郁闲闲张口想说什么，可才刚刚讲了一个字，桌上手机就接连“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高冷金主”的消息提示。
郁闲闲还没点进去就对林大俊道：“你看，又来门禁了你信不信？”
“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多高高在上。”这样说着，林大俊就凑过来看向郁闲闲的手机屏幕。
可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眼睛聋了——
与想象中高高在上的命令要求毫不沾边，屏幕上一共三条最新信息，分别是——
高冷金主：十点钟能结束吗？我让司机去接你。
高冷金主：【转账1000000.00-自愿赠予】
高冷金主：【图片】
郁闲闲下意识点开了大图，下一瞬，一张男人对镜腹肌照就跳了出来。
即便以林大俊这么多年阅男无数的挑剔眼光来看也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非常完美的男性躯体。
当之无愧的宽肩窄腰，肌肉轮廓清晰硬朗，却又并不过分贲张，完美得堪称艺术雕塑。
郁闲闲看了一阵，热意就渐渐熏染上了他的脸颊与耳尖。
林大俊低声喃喃：“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不离婚了…”
郁闲闲这才想起在这之前，他们讨论的话题是“要和萧清川离婚”。
“是…”他声音明显比之前吐槽时候小了不止一个八度，眼睛依然没能离开手机屏幕，郁闲闲舔了舔唇，红着耳尖小声：“他给的实在太多了…还有，那方面真的好厉害呜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想离婚（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