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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白,你害惨我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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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师傅此刻正在我身旁指点江山,废话连篇的赞颂着诗歌有多美好,让我们大家一起来学诗歌云云。我则是一脸昏昏欲睡的支着下巴看向窗外。
“啪!”
戒尺打在木桌上的声音吓了我跳,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哼,又是你燕舞,日日走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日照香炉生紫烟 ,后面的背出来!”
我瞅着郭师傅,心想还不是你看我不顺眼,成天老和我做对:“日照香炉生紫烟,师傅来到烤鸭店。口水直下三千尺,一摸口袋没有钱。”
“哈哈哈。”
周围都是些跟我年纪相仿的小女孩,此刻个个都被我的诗逗的捧腹大笑。唯有郭师傅冲我吹胡子瞪眼,两秒后我又被扔到了院子里。
“给我好好站着!朽木,朽木,气煞我也!”
郭师傅痛心疾首的捋着胡子进去了,里头很快又传来大家的郎朗念书声,为这个炎热的夏日更增添了几分困意。我百无聊赖站在院子里,趁郭师傅不注意挪到了树荫下乘凉。
穿越来这个叫做江隐国的地方已经有两个多月,每日基本是过着燕府,书院两点一线的生活。郭师傅是个举人,一辈子赶考没中状元,于是就开了这家老郭书院专教女孩读书,不管是穷人家还是富人家的孩子,也不管有没有钱给他,他都照教不误。
出发点是好的,心地是善良的,就是这迂腐的脑子和性格,天天就知道李白屈原的,难怪一辈子也只能中个举人。
江隐国的人文律法大抵和我曾经所在电视上看到的历史相同,服饰和工艺发达程度都已超过明清时代,可历史记载只到唐宋两朝,似乎还是离现在挺遥远的事情。而关于燕府那两爸一妈,在我装疯卖傻和淫威逼迫之下,终于从刘易斯一号,也就是我,哦不,燕舞的贴身婢女鸾莺口中得知了一切。
原来燕舞的娘本是邻近村里野蛮俏皮的小村姑,却误打误撞从劫匪眼皮子底下拿走了两个价值连城的宝贝。晚上劫匪寻来,那俩宝贝的主人,也就是燕舞的大爹爹和二爹爹狗血的上演了一幕英雄齐救美,却在合力杀死劫匪后三人才发现屋子里被劫匪事先下了迷药。
第二日醒来,三人皆莫名其妙的浑身□□。最要命的是,三个月后燕舞的娘竟然被查出怀有身孕,而到底是谁的骨肉这个话题大爹爹和二爹爹就一直争到了现在也没能得出结论来,听说滴血认亲时所有人的血都溶在了一块儿……
这真是天雷滚滚,狗血不断。我倒也从不奢求穿越来当个公主小姐什么的,至少身世不用这么复杂的想让人去轧下车轮子找马克思吧?
“喂,那边的。”
头顶上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我抬头望去,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趴在墙上,白净的脸此刻憋的通红。
“你是谁?”
“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捡下那个?”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一个巴掌大的褐色东西掉在墙根下。我避开郭师傅的视线跑了过去,捡起来细看,原来是个装了只蛐蛐的竹笼子。
我将竹笼子甩出墙外,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开口刚要说什么,两手一松直直从墙上掉了下去。
“哎哟!这墙怎么这么高!”
外头传来小男孩嚷疼的声音,我忍不住噗哧笑起来。还真是体弱,连爬墙的力气都没有。
“燕舞,你又在那偷笑什么!给我站到院子中央去!”
我撇嘴,不情不愿的站到了院子中央。墙外再没有小男孩的声音传来,我就这样顶着烈日在院子里站了一下午。
照例又是因为大户女儿家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规矩而被鸾莺凨茜戴了斗笠火速送回燕府,照例又是受到大爹爹和二爹爹蛮力的拥抱亲吻接待,照例又是听到娘的河东狮吼外加一个温馨的笑容。
好像,渐渐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吵吵闹闹却很幸福。
不再常常去想起前世种种,也不再刻意想逃开这个不属于我的时空。
最近书院放假,不用去书院面对郭师傅那张迂腐的老脸我反而很不习惯。爹娘不让出府玩,我天天除了在书房搜刮各类闲书在府里各个角落打发时间外,就是拎着鸾莺为我做的简易鱼竿在花园池子里钓鱼玩。
“喂。”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扭头一看,啊咧,是一个月前那个男孩。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院子里?”
“嘻嘻,”小男孩瘦瘦的很是白净,举手投足间虽调皮却也不乏儒雅之气,“那天谢谢你帮我捡回竹笼子。”
“小事一桩啦,不就是只蛐蛐——不对,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怎么会在我家院子里?”
我警惕的将鱼竿横在彼此之间,虽然他看起来很面善,可先前他明明连爬墙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进的到家丁护院重重的燕府来?鸾莺凨茜偏偏又被我打发的老远,万一真出什么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别怕,我是让我仆人送我进来的。”
说罢他指了指我的身后,我这才发现雨花院的大树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带刀男子,虽是寻常百姓打扮,可眼中露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却让我不得不把他和那种深藏不露的高手联系在一起。
不过话说回来,他一声不吭躲在那偷窥也就算了,还敢用这种警惕的目光看着我?这里是老娘的地盘好伐?
“燕舞,你别生气,我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我叫燕舞?”
“天机不可泄露,”那小男孩摇头晃脑一脸得意,见我仍板着张脸看着他,他尴尬的收了笑容,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忽然伸到我面前摊开来,“送给你的。”
他捧着两个个黑色的小陶罐,我凑近一看,原来是两只大蛐蛐正各自安静的趴在小陶罐里头。
“蛐蛐?你很喜欢蛐蛐?”
他摇摇头,将其中一个陶罐塞进我手里:“就是觉得好玩,送你一只,今天城西有斗蛐蛐大赛,赢的人有宝贝拿呢。”
“你会去?”
“当然,我的无敌铁将军一定会胜利的!你来吗燕舞?”
“我爹娘不让我出门。”
“那好可惜……”男孩一脸遗憾,这时树上那名男子像风一样来到我们面前,抱起男孩就准备离开,“我得走了,今日我若赢了大赛,定来找你!”
下一秒,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高墙后。我歪了歪嘴,心想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那口气简直就像把燕府当成自己家似得来去自如。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愣愣的站在这里?”
鸾莺急急朝我走来,我赶紧将陶罐藏到身后:“没什么,钓鱼钓的累了,这鱼老不上钩。”
“夫人老爷让奴婢请你去前厅,有贵客到。”
“贵客?”我转身将鱼竿放到池边,顺带着将陶罐塞进了草丛中,“什么贵客?”
“这……”鸾莺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领着我往前厅走,“您去了就知道了。”
我狐疑的跟在她身后来到前厅,在看清圈椅上坐着的人后我撒腿就往回跑。
“鸾莺,你竟敢出卖我!!!”
鸾莺眼疾手快,拦腰将我扛起走进了前厅:“老爷,夫人,奴婢将小姐带来了。”
挣扎无果,我气的索性闭眼装死。
厅里没有丝毫声响,平日里没事就鸡猫子鸭叫的两个大老爷们此刻安静的像断了气一样。
“燕舞,我们又见面了。”
“长孙陵!你还有完没完!”我从鸾莺怀中跳下来,忿忿不平的戳着长孙陵的鼻子,“我都解释了那天不是故意扒你裤子的,你——”
啊……咧?
为什么大家都用那种吃惊的目光看着我?难道、难道长孙陵没有向他们告状?
“小姐,”鸾莺尴尬的扯着我的袖角压低声音说道,“七殿下和奴婢都没有说出那天的事啊。”
天,我的一世英名!
“燕伯父,燕伯母,我可以和燕舞在府内花园走走么?”
“殿下请随意,请随意。”
三个大人难得的异口同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长孙陵拽出了前厅。
今年十三岁的长孙陵是江隐国的七皇子,据说其母贞妃甚得当今皇帝的欢心,所以他并不用循规蹈矩跟其他皇子般拘束宫内,甚至可以有贴身侍卫陪伴随时出入皇宫。
至于扒裤子事件就得追溯到书院放假的前几天。
书院里有个叫福大宝的女孩,是城东樵夫的三女儿。她名字听的像男人,可脸蛋那叫一个玲珑剔透,脾气也温温柔柔,一点都不像他那大老粗似的爹。
书院是从午时一直上到申时,中间还有一炷香的休息时间。一向最早到书院的福大宝那天却迟到了,两眼红肿的煞是可怜,可郭师傅无论怎么问她都不肯开口说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休息时她才抽抽噎噎的告诉我和灵妹,原来她从家来书院的路上被几个男孩子拦住调戏,幸亏有另外一个很厉害的男孩子出手救下了她。
虽然我不懂几个青春期未到的小男孩是怎么“春心萌动”想出要去调戏一个还没开始发育的小女孩,可我知道福大宝是我的姐妹,这口气一定要帮她出!
所以第二天灵妹以家里需要帮忙为由请了假,趁书院休息的时候将那几个男孩子引到了书院后门。我和其他几个女孩子趁郭师傅回屋小憩的功夫一起冲到了后门。
才刚拉开门,福大宝就红着脸指着一个男的连声尖叫。我二话不说,紧握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小树枝朝那个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半的小男孩冲了过去。
结果却没料到他身边竟有人保护,一个黑影身手敏捷的上前抓住了我,我吓的扔了手中的树枝,胡乱间竟抓住了那男孩的裤管!
那黑影将我往地上重重一扔,而男孩的裤子就这样被我华丽丽的扒了下来……
那个当时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再引火自焚的男孩就是——
各位看官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