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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超过 ...

  •   整整两个小时。
      路盛绥被裴希简吵了整整两个小时。

      雪貂兴奋地围着路盛绥打转,最后一个虎扑扒上了他的脑袋,左右耳朵来回溜达:「真的吗真的吗?路盛绥你要收养我吗?!」

      路盛绥被闹得烦躁,只觉得两耳嗡嗡的,抬手隔开雪貂,瘫着一张脸回:“再问也假不了。”

      感受到耳边的雪貂再次深吸一口气,即将输出前,他率先抓住了这貂的嘴巴。
      “再问今天没饭吃了。”

      雪貂甩甩头,想把他的手挣开。

      “我真后悔。”路盛绥突然说。

      这下裴希简登时呆住了,一下闭了嘴。

      “后悔这么早告诉你这条消息,就应该直接把你装起来送到我家去。”

      走到自己的帐篷外,路盛绥将雪貂从身上抓下来,放到已经挪出来的睡袋上,说:“要收帐篷了,会有点吵,但别乱跑。”

      雪貂怔怔地点点脑袋,尾巴却越摇越快。

      不是再问就不养了,也不是后悔收养自己了!
      路盛绥是真的真的、非常非常想把自己带回家!

      裴希简全身的毛都开心地炸了起来,身体拱起,几乎是180°折叠,在睡袋上连续蹦跶了数十次,像个发疯的长条棉花糖。

      路盛绥在一旁收拾帐篷,将这雪貂傻乐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嘴角微不可查地微微扬起。

      还真是只小动物,就这么一件事都能高兴半天。

      营地很快被收拾干净,义工们将行李搬上车,互相拥抱告别,出发前往机场。

      路盛绥他们是最后一趟,负责殿后和做最后的检查。

      就这么几个小时,昨天还扎着数十顶帐篷热热闹闹的营地彻底安静下来。

      说来奇怪,处于干燥期的西藏那曲,在半小时前忽然聚了几层薄薄的乌云,落起了淅沥小雨。

      路盛绥和小刘站在雪地里最后一辆越野车旁,谁都没说话,沉默着眺望远处银装素裹的雪山。

      没想到这么快,义工就结束了。
      一个月前路盛绥还觉得会很难熬,但日子缓缓悠悠地溜,一眨眼,竟也到了告别的时候。

      从这里离开,他就不再是京城一队的领队,不再是京城第一动物医院的科室主任,也再也不是兽医路盛绥了。

      工作的这两年,他有时会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兽医,但记忆里搜刮不出答案,也没有人能回答他。
      可他还是决定做一个兽医,为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意气,就这么坚持了一年又一年。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段时日会这么短暂,就像一场不知为何上演的荒诞闹剧,终于戛然而止。

      前一辆车消失在视线里五分钟后,坐在副驾驶的顾柏易降下车窗,架着墨镜探出头,问:“你俩还要缅怀多久?不怕淋感冒就算了,眼睛也不要了?”

      昨晚夜间又下了一轮大雪,新雪将这里重新包裹了一遍,洁白干净。临近中午,太阳当空,乌云又薄,浅浅收了些紫外线,但还没到能裸眼看雪景的地步。有时云层留缝,金光倾泻下来,戴着墨镜都能感觉到刺眼。

      被他喊话的两人还没有回应,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先从他手臂中间窜出来。
      雪貂将下颌搁在车窗框,睁眼看向路盛绥。
      下一秒,小家伙就被刺眼的光线扎得眯起眼。

      另外三人都戴着墨镜,唯独雪貂还在使用原生态的眼睛,饶是视力不行,他都能感受到耀眼的反射光,还有瞳仁的刺痛。

      实在受不住,貂先溜了。

      他动动小脚爪,正要缩回车里,眼前倏然一黑,连带着身体也蓦地僵住。
      雪貂慌了一瞬,但很快,他认出来是路盛绥。

      沁凉的皮肤轻轻贴着自己的眼皮,浸着熟悉的气息,让裴希简瞬间安心下来。

      这人遮住雪貂的眼睛,捏着他的后脖颈将其轻轻放回车厢内,才转身拉开后车门。

      路盛绥坐上去,将身上落了雨水的外套脱下,伸出左手拍了拍顾柏易的肩膀,说:“动物不能待前排,把雪貂给我。”

      顾柏易捋着雪貂脊背上的长毛,下意识说:“你那手,不怕雪饼闹你?”

      路盛绥摊着手掌等雪貂,没什么表情地抬起下颌点了点他的手:“你好到哪里去?不碍事。”

      “……”顾柏易说不过他,将雪饼捞起来,动作轻柔地放在路盛绥的手心。

      雪貂乖乖地伸出小爪子抓住人类的胳膊,歪着脑袋去蹭了蹭,然后整条貂冰淇淋般化在了路盛绥的手上。

      顾柏易心也跟着化了。
      “雪饼太乖了,”他捏住袖口佯装擦眼泪,感叹道,“再想想我家那个逆子,嗐!”

      “我这趟来找你,把我家那狗崽子送去基地了,嘿,你猜怎么着?这回不拆家了,但被我队友发现开别人电脑上号,打得还比我手下那群青训生好,还帮忙上了两个名次,当时就给我气笑了,你说我命怎么这么苦?”顾柏易说着捏紧了拳头。

      路盛绥静了下,思索半天,决定出声安慰:“知足吧,起码养的狗儿子比你的青训生聪明,鬼来了都得夸一句聪明狗。”

      顾柏易一口气噎在喉管:“…………”
      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闭嘴吧,我感觉我这命加上你更苦了。”

      路盛绥:“……”
      他还来不及回怼,手上的小家伙突然开始扭动身体,他还没反应过来,雪饼已经一个箭步蹦了出去。

      裴希简直着身,脑门紧紧贴在玻璃窗上,两只爪子不停拍打窗户。

      路盛绥不明所以,倾身朝窗外看,发现了缩进灌木丛躲雨的一团猫,繁杂的花色在空荡的雪地上极其显眼。

      是小八。

      裴希简拍打无用,只能回过头找路盛绥申诉:「小八还在外面!你们把他落下了!」

      谁想男人忽然沉默下来,远远看着小猫,过了一会儿才出声:“他不走。”

      “?”裴希简懵了。
      不走是什么意思?

      路盛绥声音低沉:“他就是属于这里的猫,不和别人走,也不会去收容所。”

      裴希简这时才隐隐想起来,今早开会时的那块白板上,也没有彩狸的名字。

      路盛绥继续说:“他会在这里,等着明年的新义工们。”

      雪貂有点明白了。
      他想起来昨晚在顾柏易手机上刷到的一条短视频,里面讲得就是一直守候在寺庙里的小动物,都是守护地盘的动物神仙,能够庇佑生灵的。

      他问:「是…猫神吗?保佑义工们的?」

      路盛绥没想到的他会用这个说法,勾了下唇,说:“差不多。”

      懂了。
      裴希简点点头,难怪彩狸熟悉这里的一切,还知道篝火晚会呢。
      原来是猫猫前辈啊!

      意识到这一点,裴希简肃然起敬,抬头看向路盛绥,问:「那我还能见到猫哥吗?」

      路盛绥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思忖片刻才回:“也许可以。”

      那还是有见不到面的概率。
      裴希简耳朵耷拉下去,晃啊晃的尾巴也蔫儿了。

      「我可以下去和猫哥道别吗?」最后他抬眼问,眸子水润润的。

      路盛绥心里一恸,微微挪开视线,才“嗯”了一声,伸手打开了车门。

      裴希简眼睛一亮,下一秒就要往外跳,又被一只大手捞了回来。

      “等会儿。”路盛绥手伸进口袋,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副墨镜。与人类的墨镜不同,这幅墨镜尺寸明显更小。

      他将墨镜架在雪貂的鼻梁上,这个造型不多见,显得小家伙又呆又酷的,他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才将雪貂放出去:“还在下雨,别待太久。”

      裴希简很听话,不出一分钟,雪貂就回来了。
      跟着一起上车的,还有那只彩狸。

      “咪嗷!”彩狸极有气势地吼了一嗓子,和整车人打了个招呼。

      路盛绥缓缓看向雪貂:“?”

      裴希简甩甩脑袋,语气高兴极了:「猫哥要和我们一起走!」

      路盛绥更加疑惑:“?”

      「我就问了一句猫哥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结果猫哥犹豫了!然后我趁机撺掇了两句,猫哥就跟来了。」

      雪貂说得头头是道,满脸都是将彩狸拐回家的自豪,丝毫没注意到路盛绥越来越僵硬的神情。

      这人脸色无奈,想了想,最后看向了前排的两人:“谁养?”

      这一句话里自然不带他自己,另外两人心知肚明。

      对视一眼后,顾柏易率先滑跪:“我和其他人接触我家那逆子都要发几天火,带只猫回去我估计这猫和我还有我家都得完。”

      路盛绥点点头,将视线放在了驾驶位上。
      小刘:“……”

      最后他在满满的压力中耸耸肩,坦然说:“我来我来!正好家里冷冷清清,早就想养只宠物了!这不是白捡来的便宜嘛?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彩狸似是听懂了他的话,端坐在后座再次嚎了一嗓子:“木嘛!”

      小猫的收养问题解决,全车三人一貂终于放心地驱车离开。

      车上多了只小动物,雪貂激动地上蹿下跳,和彩狸玩得不亦乐乎。后来彩狸困了,蜷成了块猫饼呼呼大睡起来,裴希简落了单,溜达来溜达去,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路盛绥的手臂。

      他一摸到路盛绥的手,尾巴就晃了起来,耸着鼻尖往上爬,直到勾住了这人的肩膀,“啪叽”一声挂了下去。

      一根长长的、毛茸茸的年糕条吊在了路盛绥的右肩膀上,随着尾巴一晃一晃地摆动。

      彼时路盛绥正在接受另外两人的说教。

      顾柏易打趣:“我是真没想到你这职业也是吃青春饭的。”
      小刘打断他:“不准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的命也是命。”

      顾柏易哈哈笑起来:“都新时代新青年了,要不要这么迷信?”
      他转头,看向身后那人,说:“对了,你妈估计已经怀疑你离职的事了,今早上给我连发了三条六十秒的语音,明里暗里地来探我口风。”

      一旁的小刘也回过了神:“我说阿姨最近怎么不来找我聊天了!敢情是有眉目了啊!”

      顾柏易给他比了个赞,又看向路盛绥,说:“你现在到底什么打算?好歹对个口供,让我面对你妈更有底气一点,省的我编的牛头不对马嘴,到时候三个人各说各的都不一样,那不就露馅了嘛?”

      小刘无比赞同地点点头:“是啊路哥,你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咱还能给你参谋参谋。”

      当事人却无所谓地靠上椅背,轻笑一声:“对口供她们也不会信,没准在你们把口供告诉她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我的所有动向了。”

      这确实不是没可能,前排两人默契地没吭声。

      路盛绥不甚在意地动了动肩,语气淡然:“她们问起来就按照实情说,不用刻意隐瞒,这段时间谢谢你们了。”

      “嗐,这算啥,都兄弟,还说谢谢?回去请我们撸顿串得了!”小刘非常爽快地摆摆手。

      顾柏易也跟腔:“就是啊!半年没见,你咋还变矫情了?”

      路盛绥:“……”
      这说的什么话?

      他勾起一边唇正要怼回去,右肩的重量忽然轻了,而左肩猛地一沉。
      他侧头看去,扬起的嘴唇却猝不及防蹭到什么温温软软的东西。

      “?”
      视线下移,又猛地顿住。

      雪貂从他的右肩转到了他的左肩,和刚才一样吊着,毛毛的小脸蛋和他的仅隔咫尺,一扭头就碰上了。

      时间仿佛暂停了一秒,路盛绥并没有第一时间躲开。

      雪貂看起来也并不想躲。这几天每晚都是黏在一起睡的,他早就习惯了路盛绥皮肤的触碰。只是脸靠脸的某人僵硬得太过明显,裴希简也微微怔愣一瞬,才倏然反应过来两人的举动好像有点太超过了。

      他立马抬起小脑袋,慌乱地扭过头。
      「我、我现在就……」

      话语蓦地中断,雪貂感受到嘴唇上从未有过的触感和温度,僵成了个实心木貂。

      温、温热的!软软的!

      嘴唇……不、不是,是唇角。

      他碰到了路盛绥的唇角OAO!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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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宝宝们,康康俺的预收叭~ 接档文→《垂耳兔修炼成仙后》现幻萌宠 「恃宠而骄软萌垂耳兔受vs表里不一腹黑皇帝攻」 专栏预收→《论比格和顶流前男友的适配度》现幻萌宠 专栏预收→《选择困难症今天也在犯病》现幻 感谢支持么么哒=w=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