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钥匙（gl）》白露

14、十四

　　门开了，逆光里看阮子君，周身笼着金色的光芒，圣洁如女神。最难得的是皮肤光洁不见皱纹，这些年，可可是眼见着母亲一点点地老下去的，也不知道，母亲的老去，阮子君是不是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母亲若知道阮子君看在眼里，是怎样一种心情。

　　可可还在兀自感慨，阮子君却早已经认出了她来：“可儿，你来啦？”话语温柔平静，好像她们并不是不期而至，而是预约过一样。

　　反倒是可可紧张得不行，结结巴巴的问好，“阮，阮阿姨，这是我的同学，景阳。”

　　阮子君把她们让进屋来，可可和景阳从厅边的门望出去，阳台上架着一个画板，看来刚才阮子君正在夕阳中作画。

　　“我们来——”可可觉得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来我很意外。”阮子君仍是淡淡的微笑着，真诚而温暖，可是从她的语气里完全听不出“意外”的感觉，“但既然来了，就是我们的缘分。小可可长大了，也漂亮了。”

　　被如此高贵美丽的女人夸奖，可可还是很有些不好意思的，只是傻笑。

　　景阳鼓起勇气说，“我们不小心知道了您和可可母亲的秘密。”

　　说到这里，景阳停了一停，偷看阮子君的反应。

　　阮子君的笑容依旧自然而优雅：“如果你们是来听故事的，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讲的故事。有些东西，在你们这个年纪看来很重要，在我们这个年纪只是付之一笑。”

　　“可是，您跟我妈妈说要去美国，其实并没有走，您是想让她死心是么？您留下来也是为了一直守护着她是么？”可可追问。

　　“你们这样想的么？”阮子君眉心微蹙，“当然，你们可以这样想。不过这件事情的真相对你们来说没有丝毫意义，对不对？甚至真相对我们也没有丝毫意义。”

　　“那什么有意义？”景阳不肯放松。

　　阮子君终于露齿而笑，顽皮妩媚，“每天的快乐、希望和好的感觉，比如我的钢琴，我的画，我的自得其乐。”

　　“可是我的母亲，她每天都生活在对你的想念中，你看这是她每周给你写的信。”可可有点为母亲不平，她捧出母亲的信盒子。

　　景阳看出阮子君接过盒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如果她每天想念，应该每天都很快乐，不是么？”

　　“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我的母亲还健在，你会依照约定在我25岁的时候见她么？”可可的问题也是景阳所想。

　　阮子君明媚的眼里洋溢着爱怜：“20年了，只她还是孩子般天真。”

　　“那到底会是不会？”景阳好像自己在代可可的母亲寻求这个答案。

　　“其实我回答，会或者不会，都不会令你们满意，我只能说，我不去假设未来没有发生的事情。”

　　“可是离可可生日只有一个月的时候你也没有考虑过么？”景阳又问。

　　阮子君笑起来，“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们一样执著，但现在，莫说一个月，只要这事情是明天的，对我而言就是未来的，我永不能用其它时间的想法去真实的代替我那一天的想法，你们明白么？”

　　景阳还要问，可可却按住了她的手站起来，“阮阿姨，我想我懂了。景阳，我们也该告辞了。”

　　阮子君也不留她们，“可儿是个有悟性的孩子，从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

　　到门口，可可忽然转身，“阮阿姨，我可以抱你一下么？”

　　阮子君点头张开了双臂，可可一头栽进阮子君温暖的怀抱里，这才看清她鬓角生起的白发，原来20年也不是没有给她留下痕迹的。可可伏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个词：“妈妈。”

　　阮子君轻抚可可的头，“乖孩子，以后常来。”

　　即将告辞的时候，阮子君忽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说：“不管做什么，要过得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景阳和可可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