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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五条悟)在遗忘前杀死她2 ...
常言道,一次逃家,次次逃家,在发现阻拦不了后,或者更准确点来说是无力阻拦后,五条家对于两个小孩的行为终于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此,五条悟和他的好朋友辉夜小姐迎来了自由出行的权利。
呜呼,权利!
当五条悟伸出手,凝聚出的赫对着反对者脑门时,他就像呼吸一般简单地学会了如何掠夺它。
不听话就镇压好了,反正他是最强的。
暴行虽然无理,但胜在有效。
第一次旁观五条悟“大力出奇迹”之举后,辉夜托着腮嘀嘀咕咕,五条悟凑近才听见她在说什么,不知道是在吐槽谁,语气很冲:
“现在不挺好吗,怎么越大越束手束脚了……”
“?”在说什么啊这家伙。
游戏机,电视,漫画,零食……压的过狠的弹簧终于反弹,五条悟大肆采买了一堆时兴的娱乐产品,当然,他很仗义地也为辉夜购置了一整套。
“你那明明是因为双人游戏只有我陪你玩呜呜—”
五条悟捂住了辉夜的嘴,恶狠狠地说啰嗦啰嗦。
王朝交接往往都动荡不已,五条家的权利让渡当然也是如此,六眼最后成为家主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家族一大,心就不可能齐齐整整全想着为六眼铺路,利益被损害时,他们的刀也可以对着自家神子。
哪怕强大如六眼,还未完全成长起来时,还是会被暗算中伤。
月明星稀。
五条悟睁开眼时,腹部传来的刺痛依旧还在,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他晃了下神,才对一下涌入六眼的信息进行了整合。
辉夜背着他,踉踉跄跄地在林中行走。
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血珠滚落,有五条悟的,也有她的。
月光透过林间阴翳照在上面。
五条悟说话的声音因缺水而显得有些哑:“辉夜,力气太小了哦。”
辉夜不理他,依旧摇摇晃晃地走。
“喂”
五条悟察觉到不对,伸手在辉夜面前晃了下,辉夜却像是看不见一般继续着机械性的动作。
他试着从辉夜身上下来,然而少女的手臂牢牢夹着他的大腿,不知道压了多久。
动作稍大一点,扯到伤口,他龇牙咧嘴地挣扎着下地,辉夜也失去平衡轰然倒下。
五条悟往她那边一滚,硬生生接住了,当然伤口也惨遭重创。
“呃!”
喘一口气,他连忙坐起查看,“搞什么——还有意识吗?辉夜!辉夜!?”
辉夜垂着眼,呼吸孱弱,满身血污。
看上去也太……凄惨了。
六眼震颤着收集讯息,很快从细枝末节处推测出伤口位置,严重程度。
离死还很远,现在这样纯粹是背着个大活人逃跑给累的。
五条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紧绷的后背松了下来。
被追杀的时间是中午,现在却已是深夜。
怪不说她会累成这样。
五条悟的手指第一次如此小心地拂过辉夜脸上的血痕。
他张了张口,只觉得喉头干涩,确认友人的生命无碍后,压抑着的怒火就开始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一群卑劣的……虫豸。
哪怕躺下了,辉夜的眼睛依旧没有闭上,只是垂着,神志却像是早已深眠,沟通没有反应。
这样不行。
五条悟咳嗽一声,咽下涌上来的血气,搂着辉夜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像是在哄不乐意午睡的幼稚园在校生,生疏地晃晃,拍拍。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快睡啦!”
辉夜像是一根失去了灵魂的木头,不睬他。
啊,这怎么搞。
……
五条悟聪明的大脑快速给出一系列可行方案,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直接把辉夜打晕,但好在关键时刻他的良心(?)救了辉夜一命。
行,不就是哄睡吗。
他清清嗓子,生涩地哼起歌谣,这歌来自于幼时曾照顾过他的侍从,浓浓的日本风味式摇篮曲。
简而言之就是有点瘆得慌,奈何少年声音清浅,倒也别有一番韵味了。
血渍干涸的手随着节拍在辉夜身上一下一下拍着。
两人都不修边幅,凄凄惨惨,像是受伤的小兽挨在一起取暖。
林间有虫鸣,有月光,有树叶沙沙作响。
辉夜忽然发出一声很小的呜咽。
她的眼睛里终于滚出水液,像是在五条悟心里淌出一条小溪。
她特别特别伤心地说:“芋泥蛋烧,我要吃芋泥蛋烧。”
?
哈?
五条悟:“吃,吃大口的,想吃多少吃多少,现在快睡觉。”
“呜呜为什么不给我吃……为什么卖完了呜呜…”
辉夜哭着哭着没了声,瘪着嘴含着泪彻底昏了。
……
五条悟重重呼气,他理了理辉夜的头发,然后才处理自己身上又被撕裂开的伤口,搞定后背起地上的辉夜。
两轮车轮战消耗了他的无下限,最重的伤其实是给辉夜挡的。
伤他的咒具不知道有什么诅咒,昏迷debuff直接拉满,五条悟自己都不知道辉夜是怎么从那么多人的围攻下把他带出来的。
少年的脊背已初具轮廓,背着身上的女孩一步步隐入林中 。
一步一步,稳重的都不像他了。
辉夜醒来的时候,他俩已经在车上了,当然,不是五条家来接他们的车,而是运麦子的卡车。
没有经过处理的麦子成垛垒的整齐,他们就这么躺在上面,风呼呼地吹,好在太阳暖和。
辉夜:“我假设五条家的车都派出去用完了没办法出此下策用隐藏卡车接尊贵的六眼神子龙王回归。”
“完全错误,”
五条悟拿出一瓶未开封的水,递给她“那群烂橘子太不长眼了,我准备晚一点回去把他们全杀啦。”
辉夜接过水后,他“啪”一下双手拍在一起,生动演示要“全都”杀了的信念。
“哇好棒喔。”
辉夜喝了口水润嗓子,“那具体计划呢?”
五条悟抽一根麦秸叼嘴里,垂着眼道:“哼……我不在的时间里最冒头的那几个,先干掉吧,然后当时参与围攻的人也不能漏……啊不如干脆把整个五条家都杀掉好了,筛起来也太麻烦了……”
辉夜笑了。
她说:“很有干劲嘛,”然后伸手捏住五条悟的脸,一边扯一边坏坏地说:“要一直这样肆意,五条悟。”
“像风啊,水啊,沙子之类的都行。反正别去做人,做人……”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挺没意思的。”
她现在有些奇异的温柔和割裂。
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吗?
五条悟下意识拉住她往回收的手。
辉夜眨眨眼看他,另一只手举起喝一半的瓶子:“你要喝?”
五条悟不说话,湛蓝的瞳孔锁定她。
“你…不会悄无声息消失的,对吧?”
辉夜愣了一下,才哼哼两声,“怎么可能,我这么牛批轰轰的人,就算是消失,那也绝对要声势浩大!到时候我肯定会跳起来,使劲挥手,用超级超级大的声音说‘再见啦——五条悟!’,大到过路的人都能听见的那种,然后再潇洒地转身。”
她话风一转:“你呢,如果你要消失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
五条悟心想我才不会消失呢,但他还是说:“不管怎样,肯定要轰轰烈烈,先搅他个天翻地覆啦。”
“哇,真是唯我独尊的发言。”
辉夜摸摸下巴评价。
五条悟扬扬眉毛,颇为自得,双手抱在脑后翘起二郎腿:“不过也只是假设,真要论起来,我可是最强,消失?不可能的啦!”
“咚!”
拧好瓶盖的水猛地砸中五条悟的胸口。
五条悟捂胸:“呃呜!干嘛啦辉夜!好痛欸!”
“装吧你就,”辉夜冷哼一声也翘起腿,“你那伤口在肚子上。”
她别过脸,只让五条悟看见她的一点耳廓,“早点把你那无下限练练吧,别来个谁都能把刀子□□腰上了。”
欸——
好奇怪。
“生气了?为什么嘛?我又没有说错什么。”
“没能躺在床上吃着炸鸡喝着可乐看着电视左拥右抱美人环绕我很生气。”
“可恶不许你美人环绕——”
.
“我做了个梦。”
五条悟坐在床边,幽幽地道。
辉夜在睡意的挣扎里勉力吐出一个字:“说。”
“……”
他一副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语气钝钝地,像是在回忆梦里发生的事:
“我梦到我回到了小时候,就在老宅,
“那一天是新年,不知怎么搞的我可以出门玩,我就想叫你一起,可你房间的门是紧闭的,我敲了好久你也不开门,我就等,等到最后一颗烟花也炸完了,门都没有开。”
顿了顿,他又加重了语气,很愤恨地说:“你为什么不开门!”
“你傻啊,我不给你开门肯定因为我不在房间里呗。”
辉夜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窗前。
五条悟的脑袋跟着她的动作转,“不对,我有一种预感,你就在房间里面。”
“……fine,那你不会自己去玩吗?”
“想叫你一起就叫啦,自己玩有什么意思。”
五条悟歪着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看辉夜一把拉开了窗帘,一刹那,金色的流光照入室内。
是看不见尽头的麦田。
她在光里撑着腰晃晃自己的胯骨轴子,全作早操了:“别瞎想了,既然醒了就出去逛逛,难得到乡下。”
.
是的,最终还是被开卡车的大叔发现了。
好在两人都穿着深色的衣服,看不清血的颜色,只是被当作了叛逆逃家的少男少女。
不知道共情到了什么还是大人的宽容,大叔把他们领回了自己的农庄,说放心住着吧,就转身招呼妻子一起准备晚饭。
一夜过去,辉夜躺在麦田边的藤椅上,瞧着蓝汪汪的天,还是忍不住想这大叔也太善良了,不过他体型大,是个敦实的胖大叔,想来在他的视角看自己和五条悟这两个未成年压根翻不出什么花浪。
五条悟呢,则像是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吃完早餐就兴奋地跟在大叔身后跃跃欲试想去玩收割机。
麦场上剩下的他全包揽了,别说,还真挺有模有样的,六眼的观察能力不是盖的。
说不定以后他不当咒术师了去种田也是一把好手。
“小姑娘不错,有礼貌,又俊。”
大叔在车上全程作技术指导,话题忽然在某一刻拐了个弯。
五条悟沉迷开车呢:“啊?哦,确实吧。”
“早上我跟她聊了聊,”大叔感慨道:“家里压的紧,出来走走也确实不错,真好啊,年轻人,
“我和我夫人当年和你们很像,也是家里不许,我一头热血拉着她就私奔了,连累她吃了好多苦,直到现在日子好过了才叫她不那么受累。
“唉,上了年纪就是嘴碎,”大叔挠挠头,他突然拍了下五条悟肩膀:“欸等等,停一下,我老婆叫我了,我得去看看怎么个事。”
五条悟在机器轰隆隆的响声里眨眨眼,现在普通人的听力都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像是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大叔颇显俏皮地一眨眼,得意地说:“爱一个人到极致,她的声音就刻在灵魂上了,”他敲敲自己的心口,“不是靠耳朵听,是靠心。”
直到人走远了,五条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似乎搞错了自己和辉夜的关系。
牙疼般嘶了声。
一时间眼前一大片的麦子都没那么有吸引力了,他望了一圈,下意识想找绯闻里的另一个主人公,很快就锁定目标,辉夜正悠哉悠哉躺在田堤上晒太阳呢。
顿时他就有点不爽了,他可是辛辛苦苦(并不)在打工哦,辉夜怎么可以光看书,不看他驾驶收割机的英姿!?
车也不开了,他跳下来。
能淹没辉夜的麦子只到他的腰,像是在金色的大海里游泳,拨开面前一茬又一茬的麦子,他站定在辉夜面前。
辉夜脸上盖着本书,翘着二郎腿双手安详地放在肚子上,身后晒衣服的架子上挂满了洗好的被单和衣服,其中就有他们原来的衣服,要不是辉夜眼疾手快说他们的衣服自己洗,就要暴露了。
风吹麦浪,被单也翻飞起伏。
辉夜像是感觉到什么,撑起一点书,在错落的光影中向他投来视线,张嘴说了什么,声音在风里很模糊,哪怕是咒术师的耳力也听不甚清。
五条悟却莫名笃定她说的是:“五条悟。”
“大懒虫辉夜——!”
五条悟心情突然好了一点,他故意挤着辉夜一屁股也坐在藤椅上,脑袋亲亲密密挨过去,和辉夜共用一本书挡太阳。
“干嘛啦——”
辉夜不满。
欸,说到干嘛,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举动的用意什么,他只是这一瞬间想亲呢地蹭过去,大脑就发动命令让四肢动了起来。
书本下,两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五条悟撒娇一般道:“太阳好晒眼睛嘛,分我一点书挡太阳啦辉夜。”
他笑嘻嘻地:“不要那么小气呀~”
辉夜忽然转了头,嘴唇在极近的距离里快速擦过脸颊,停在五条悟唇瓣边上一点的位置。
五条悟纤长的睫毛掀起,宝石蓝瞳孔对上少女的视线。
辉夜的眼睛是很干净的棕色,让人轻易联想到秋天的枫叶或者盛满的蜂蜜,睫毛细密,并不卷翘,大多下垂。
神情懒懒,问的话也像是睡昏头后随意说的:
“你不会喜欢我吧五条悟?”
啊
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有点太烈了。
五条悟想。
.
“你们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
“没吧。”
“……”
大叔的妻子也是个胖乎乎的女人,闻言笑了笑,和大叔对视一眼,这种默契叫六眼观察到,五条悟莫名脸上烧的慌。
那种对小辈感情真好啊之类的感慨,心照不宣的,明明没再说什么了,却叫人能感觉到他们已经笃定了。
笃定什么?
五条悟总觉得屁股下面的椅子怎么坐怎么不舒服,面上不动声色,六眼却在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暗戳戳地观察辉夜。
辉夜低头吃着饭,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还很捧场地大力夸赞大叔做饭好吃。
就像是刚刚的问询没对她造成一点影响。
哇,搞什么,显得他好在意似的。
五条悟唰一下坐的笔直,夹菜进碗里,伴着饭嚼嚼嚼,嚼嚼嚼。
真要说的话,其实比五条家的饭要差远了,真不知道辉夜怎么夸的出口的。
他有点气闷,可比起气闷,这种情绪的诞生如此轻而易举,随另一个人异动才更叫他不愿意承认。
其实之前也有啦,朋友嘛,陪玩嘛,还是要有点占有欲的,所以如果被无视了也会不爽,但
但这次很不一样。
都怪辉夜莫名其妙说什么喜欢他!他们纯洁的友情都要被玷污了!
……啧。
锅子咕嘟嘟地冒着泡,水蒸气热腾腾地溢满了整个房间,窗外的秋夜也没办法侵袭这一小小的空间,只隔着玻璃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暖和地让人有点昏醺啊。
五条悟还是没忍住去看辉夜。
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辉夜是被他发现的,所以合该是他的。
一辈子都是。
.
躺在手心的是一颗糖,在温柔的光线中静静反射着包装袋的碎光。
“吃吗?”
辉夜问。
五条悟从她手心拿起糖,触及她有些凉的手心,干脆握住,另一只手解开包装,把糖塞进嘴里。
甜蜜的味道在口腔绽开。
“……”
然后就是沉默,安静中只有交握的手在传递热度。
“你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咔嚓。”
糖被恶狠狠地咬碎,五条悟瞪向她:“喂,不准装傻!”
“就是说啊,字面意思,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嘛。”
辉夜晃晃相牵的手。
“那你呢。”
“什么?”
少年们拉扯的自尊心在这短短的对话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五条悟抿嘴,就在辉夜以为他要放弃了的时候,他忽然正视她的眼睛,说:“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的。”
辉夜答地很果断。
五条悟呆住,片刻后又有些小窃喜的,有点不可置信地凑近了她:“你…你没有诓我?”
以这家伙恶劣的性格,说不定等他真的信了后就要开始嘲笑他好骗了。
“骗你干嘛,”
辉夜戳戳他的额头,“可能是我见的同龄男性太少了,真要说起来,从一堆老头子和青春靓丽小少男中选,当然是喜欢你更合理才对吧?”
五条悟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满意,他大叫:“不行!就算是未来你也只能喜欢我一个!”
“嘻嘻,不好说呢”
辉夜摆摆头,颇像个渣女:“说起来其实我更喜欢黑色头发…”
“五条悟?”
五条悟垂着头,一头白毛像是丧失了生命力,黯然地垂着。
他额头抵在辉夜肩膀上,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但声音还是暴露了情绪:“欺负人……明明我都只喜欢你。”
好委屈。
辉夜怎么能那么坏,他怎么能这么喜欢这个坏家伙。
辉夜安静了会,忽然抬手搓搓五条悟的脑袋。
她说:“骗你的。”
“哪一句?”
“每一句。”
五条悟倏地抬头,更生气了,好好好,他就知道辉夜嘴里的话不能信,瞧瞧他干的蠢事吧,辉夜一个普攻就把他的大诈出来了。
辉夜抹掉他眼角欲掉不掉的小珍珠
“除了喜欢你,其他都是骗你的。”
……
瞳孔微微放大
瞬间,冬雪消融,似是春至,心房鼓噪着开出花来。
.
“都是骗你的。”
雨下的好大,六眼都要看不清她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了。
明明这么近,为什么那么远。
雨水顺着刘海一绺一绺打在鼻梁上,辉夜又重复了一遍:“都是骗你的,从一开始就是。”
“一开始为什么不动手?”
“那只是权宜之计。”
“后来呢,明明有很多机会啊?!”
“……五条悟,”
辉夜的语气好疲惫,像是歇斯底里,像是发泄,像是诀别。
“我好想家,好想回家,我……”
她低头,滚烫的什么东西落在五条悟掐她的手背上。
“好想爸爸妈妈。”
那一滴眼泪太滚烫,烫的五条悟的手下意识一颤。
他干涩地问:“那我呢?”
“你不要我了吗,辉夜。”
【这时候就要问啦,小悟小悟,谁最喜欢你呀?】
少女轻声道:“你一直都叫错了我的名字喔五条悟。”
【当当!当然是辉夜啦~】
“从来就没有辉夜,”
【幸福呀幸福呀,也请降临在小悟的手心吧。】
“只有立花。”
.
道别是一件难事。
他学了二十九年,依旧学不会。
好难啊。
真的好难啊。
.
.
.
.
你其实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一段坎坷的情感史。
呃,纯情少男被骗感情后惨遭抛弃?
不知为何,随着五条悟平淡地讲述,你的心也纠痛起来。
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就是故事里的女主角?
所以自己是负心汉?
不是吧不要啊!
你又开始焦虑,不停扒拉拇指上的倒刺。
五条悟伸手摁住你的动作,“喂喂,我可是在讲述曾经被伤害的悲惨往事啊,自残哒咩!”
“咳……所以,我捅了你一刀然后叛逃,你把我逮住了,结果打架噼里啪啦没控制好力度,我就昏过去了?一昏昏十一年?”
啊,光是说出来都觉得好扯。
五条悟肯定地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似乎很不情愿地样子:“唉,虽然我的少男心被狠狠伤害了,但是谁叫是我害你睡了那么多年,脑子还坏掉失忆了呢,就当扯平了吧。”
【不是的】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冷冷嘲笑
【你甚至没能见她最后一面,雨夜一别,便再也没有道别的机会了。】
“等等,不对,”
你发现了华点,“那我为什么醒来就在你的床上?!”
“哎呀,这个嘛~”
五条悟往你身上一挂,讨饶似的一通乱蹭,“悟酱我啊,晚上不抱着点什么就睡不着哒!”
我靠死变态!
你开始拼命推搡他,然而双拳难抵五条悟,最后还是结结实实的被抱在腿上蹂躏。
“立花酱~~原谅我嘛,原谅我嘛好不好~~”
你搓搓他的脑瓜子,手感超好。
“你杀掉我我就原谅你?”
你果然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安静。
安静地让你的警报雷达一时间拉到顶点,你想从五条悟腿上跳下来逃跑,五条悟双手却牢牢梏住你。
他蓝眼睛扑闪扑闪,甜蜜蜜地问:“是*死吗?”
不要用你这张脸说这种话啊!
在长大期间你到底偷偷学了些什么糟糕的东西啊!
你一时间如坐针毡。
“咳咳……我那是开玩笑啦,把我放下来吧,总感觉坐得不是很舒服。”
“哦,那个啊,”
五条悟眨眨眼“都怪立花酱动来动去,悟酱boki了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耳朵!
我的耳朵!
啊啊啊我的耳朵不干净了啊啊啊啊啊啊!
这混蛋!直接不装了是吧!摊牌了后怎么感觉他更爽了!?
你真是坐也不是,站也站不起来。
“按照心理年龄来说,我昏的那年才17岁,是未成年!五条老师你为人师表一定不会干出什么有违师德的事情的对吧!”
“嗯……怎么不会呢?”
你没辙了,你终于知道江郎才尽是种什么感觉了,所以在五条悟的脸靠近你的时候你连躲都不带躲的,一副被生活擀平的样子。
可最终,他只是珍惜地吻了吻你的额头,说:
“最后还能见到你,真好。”
.
你的论文被藏起来了,生活像是又回到了此前的节奏,和五条悟打打闹闹,起床吃饭出任务睡觉。
你百无聊赖地丢着手里的石头,看它在水面上砸出水花。
这样子下去估计等到你抱着小孩和五条悟一起参加模范夫妻颁奖典礼了,你都不一定回的去。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苦思冥想,恰时身后一群刚下课的国中生嘻嘻哈哈地喧闹着跑过,顿时灵感如同彗星撞地球,一下子醍醐灌顶。
对啊,五条悟这个老师当的,怎么不见他上课啊?
你抠抠大拇指,忽觉手感不对,才想起五条悟那个家伙强行给它套上了创可贴,杜绝你的一切不良小习惯。
嘁。
你收手,站起来,踢踢旁边倒霉的小石头,决定今晚上问问五条悟。
他会说真话吗?
不知道。
但如果你问,他一定会回答,不知为何,你如此笃定着。
晚上,坐在沙发上的五条悟听见你的问题,无辜地回答:“啊,因为忘记了。”
“?”
你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端着手里的小蛋糕走过去,就被一把捞到怀里。
坐好后手里端着蛋糕也被缺德地咬了一大口。
“你真的有教师资格证吗?”
你换个边继续吃,不满地拿头往后锤。
五条悟搞怪地呜哇呜哇乱叫,捂着胸口说好痛好痛立花酱攻击太用力啦。
你:“不要转移话题,果然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吧。”
五条悟下巴蹭蹭你的发顶,很骄傲的模样:“没~错~!”
你咽下嘴里的蛋糕,倒也不觉得奇怪。
考证这种一听就和五条悟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五条悟不做反而是意料之中。
啊不对,本来是要问他为什么不上课的,怎么就被糊弄过去了。
你张口还要问,五条悟却率先说:“真拿你没办法,如果真的很想见见高专大家的话,明天带你一起去好啦。”
“至于现在…现在再陪陪我嘛。”
五条悟歪头,从你的肩膀那边看你,发丝垂下,软软的,露出一双眼睛。
“我一直一个人,可是会寂寞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你有一瞬的恍惚,像是冬天的雨砸在了伤口上,冷,痛。
不要露出…那种难过的表情啊。
“……就当我大发善心好了。”
你张开手臂,一脸视死如归:“仅限今晚,抱吧。”
几乎就在你话音落下的瞬间,属于五条悟的味道就溢满了你的整个鼻腔,他牢牢地抱住你,像是渴水的鱼拥抱大海。
他长长的吸气,又长长的呼气。
吐气绵长的像是叹息。
你则快要呼吸不上来了,伸出要推拒的手,刚刚的承诺还是让你改成轻拍男人的背。
你不知道这一瞬自己的心情是什么。
仿佛好好地走在岸上,突然看见海面之上的大船被浪打翻。
你失去了那些记忆,所以你只是旁观,看深陷其中的人如何痛苦,如何挣扎。
“五条悟,”
你突然问:
“如果把那些都忘掉,你会好受些吗?”
.
.
.
.
“如果把我忘记,他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你振振有词:“所以从结果来看,这就是最佳方案!”
硝子叼着烟,吐了个烟圈,丧丧地说:“哈,是吗。”
然后,语气变冷:“我想你搞错了我的意思,我不关心你和五条悟的分手大戏,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在防备…或者计划什么,要让我,”她顿了一下,“在你死后的尸体上做些手脚。”
“……灰原死了。”
“这和我们现在说的有关系吗?”
“不,硝子,应该是灰原‘还是’死了。”你说,目光随着檐外的雨幕落在地上。
真讨厌,大抵是雨季,天气一直湿漉漉的。
“很多东西,就像命运编织好的轨迹,如果一直这么‘幸福’下去,未来的某一日,更绝望的不幸会将一切都摧毁的。”
“你什么时候学了夏油杰那一套文邹邹的说辞。”
硝子淡淡道,“虽然这么说有点恶心,但五条悟的实力还是姑且可以承认的,如果是你要求的话,整个咒术界说不定都能杀给你看喔?”
“那样的话就更完蛋,唯一能抢占的先机也会因为过早干预彻底无法预测,”
你沉默片刻,“干预的事情,我有尝试过啦,灰原也好,夏油杰也好,我已经很……很费力地去做啦,但结果总是如此,像是莫比乌斯环,解不开的。”
硝子静静地听着。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你眨眨眼,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个圈:“我是唯一的变量,而唯一的变量,必须要在最关键的时刻,一击毙命,扭转乾坤!”
“哈哈,真棒,那要多久才到你所谓的关键时刻?”
“唔……十几年吧。”
十几年……
硝子目光深深,也转向雨幕。
“真远呐…”
她感叹。
“怎么样怎么样?要加入我伟大的救世计划吗?!”
硝子不置可否地扬扬眉,她可不觉得你真会有尸体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天,哦,除了老死。
五条悟护你跟护什么似的,虽然现在看来你俩闹掰了,可你捅他一刀的事到现在都没有传出去已经很能体现五条悟的态度了。
她已经把消息给五条悟发了,现在她只需要稳住你,所以她点点头:
“行啊,等你尸体到我手上,我肯定帮你,不过你都死了,要不要我帮你带话之类的?言情小说好像都有这个套路,”她为自己开的这个冷笑话笑了一声,“算了,当我开玩笑。”
五条悟应该要来了吧。
“确实需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十几年后哦,记得是十几年后!等他醒来了,你就跟他说:真菜啊,小垃圾,”
你咧咧嘴,一想起那个画面就有点想笑:
“还有一句。”
“□□□□□□□□□,□□□□□,□□□□□□。”
.
五条悟带着你尸体回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家入硝子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该说事情果然糟糕到如预期一样吗。
人当然不是五条悟杀的,他怎么可能狠的下心。
哪怕那具身体里的内芯已经换了个东西。
那玩意逃跑了,趁五条悟心神震荡,而操控的身体也脱离掌控的时候。
地上掉下来一个方块,许多闭着的眼睛。
——是特级咒具狱门疆。
意欲何为,不言而喻。
五条悟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不笑,也不说话。
沉默地如同一尊冰雪塑成的雕塑。
他问硝子,当年的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你知道什么,你在背负什么,你一直一直在…悲伤些什么。
然而硝子不知道。
你也无法开口说话。
秘密就像尘封在时光抽屉里的橡皮,想找的时候,才发现它已经消失在旧日的尾巴里,徒留一地残酷的现实要面对。
硝子依照你的嘱托,或者说遗嘱,在空空的大脑内设下不为人知的改动。
夏油杰也来了,他因一系列变故失去了一只手臂,但人还活着。
那一届学生里只有你死了,这在死亡率高的恐怖的咒术界,已经算很好的了。
当年分道扬镳的朋友此时站在同期的尸体前,一时无话。
夏油杰忽然开口:“那时把我救走的人,是她。”
“我知道。”
五条悟说。
他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是变了好多。
身姿一下子拔高,连带着脸上活泼的神情也一起消失。
“为什么她不来找我呢?”
“……”
夏油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和五条悟的爱情故事可是经由彼时年少的五条悟之口传的整个高专无人不知。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你和五条悟怎么就走到了如今天人永隔的境地。
像是有一只恶劣的大手,推着一切驶向最坏的结局。
五条悟不计较他的沉默,他的问题根本不指望任何人的回答,他只是无法放下,所以一遍遍问自己,问的多了就模糊了心问和发问的界限,轻轻地宣之于口。
举重若轻。
这个词的意思是,举起很重的东西,说出口的,却是轻之又轻的。
那些沉重的,都留在心里了,如附骨之蛆,永无割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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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欢高专,大家人好看,说话又好听。
——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为什么五条悟不来上课,虎杖悠仁一脸“不是一直这样吗”的表情说:“五条老师忙着祓除工作啊,我们除了实践课,一般也很少见他的啦。”
是,是这样吗?
你仔细回忆了下,发现还真是这样,五条悟就算带着你,天天不是工作,也是在工作的路上。
“在聊什么~?”
五条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一把揽住你,顺带啾了一口。
这样过亲密的举动说实话你都已经有点脱敏了。
虎杖悠仁倒是一脸震惊,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原来学姐和五条老师是这种关系吗!?”
“学姐?”
你疑惑出声。
“重点不应该是在关系上吗。”
伏黑惠无语吐槽。
“当然是妻子和她的小丈夫!”
五条悟抢答。
“……”
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无语。
倒是虎杖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捧场道:“哇,师娘好!之前夜蛾校长跟我们说你是学姐,是和五条老师一届的学生吗?”
是吗?是吧…你不知道啊。
还是五条悟回答:“是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哇~”
太捧场了吧虎杖悠仁,那家伙尾巴都快竖天上了喂。
钉崎野蔷薇扶额,打断两人一个吹一个捧的架势:“所以,以后立花学姐就和我们一起上课吗?”
虎杖悠仁:“欸?”
“欸什么欸!之前夜蛾校长说过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啊?上学?谁?我吗?
你指指自己,“我?”
真的假的,总感觉上这所学校的都非死即伤啊,不会到最后你也要上场打宿傩吧?
“没错没错,”五条悟兴高采烈地宣布:“一年级将迎来特别编外人员,也就是锵锵!立花酱!”
说完,他低头看你:“立花愿意吗?”
“什么叫编外人员?”
五条悟摸摸下巴:“就是只要上课不用出任务的那种喔,立花酱不愿意跟我一起出任务一个人待在家里会寂寞嘛,所以就带你来学校啦。”
他虚伪地抹抹眼泪:“之前是悟酱不好,居然没有想到立花一个人留守在家多么可怜…”
这人戏好多。
环视一圈几个把你(和五条悟)围起来的少男少女们,你思索片刻,最终答应了这个提议,要说为什么……
还用问吗,要是一直被五条悟栓在裤腰带上,还怎么调查回去的办法!?
这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不……还是得谨慎点,总觉得这次五条悟贴心地有点过分了…
你面上一派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心底却郑重起来。
[猫头]晋江可以发表情包耶才发现,多发几个[小丑][猫爪][橙心][药丸][爆哭][星星眼][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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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五条悟)在遗忘前杀死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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