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keyo

2、第 2 章

　　记忆斑驳深处，思绪如潮，往事翻涌。
　　去年立冬，虽顶着艳阳天，却比前几年还要冷些，单语一身黑色上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显得有些单薄，他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头，弱不禁风的模样。
　　单语戴了顶黑色鸭舌帽，有些茫然地站在监狱门口，半晌，他抬了抬帽檐，然后仰头，似乎试图去享受阳光带来的温度。
　　可还是那么冷，那么刺眼。
　　他冷的瑟瑟发抖，正想走时，单语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可他不敢抬头去看，于是单语压低帽檐，低着头自顾自地走，而刚刚那人却一直紧跟在他身后。
　　直到单语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那人才开口：“现在…也还是要躲我吗？”
　　单语不回话，只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秦殷走到他面前，他却还是低着头。
　　“我这里有一份酒吧服务员的工作，在幻影湾，工资有四五千的样子，还有如果不介意，你可以住员工宿舍。”
　　“我…”
　　秦殷打断他，说：“如果你觉得亏欠我，想要报恩，那就每个月给我一千。”
　　“好。”
　　幻影湾的入职手续办得很快，单语有过前科的事也被传的沸沸扬扬，幻影湾的员工大都不待见这个坐过牢又喜欢走后门的新人。
　　他们总喜欢把他当成饭后谈资，单语也见怪不怪，他总不想去听，可又偏偏生了对能听见的耳朵。
　　不过很幸运，他们并不是一直讨论他。
　　“哎哎…听说了吗？大老板明天要在幻影湾为那位自幼就待在美国的温家少爷接风洗尘呢！”
　　“程温两家不是向来不和吗？”
　　“谁知道呢…”
　　……
　　幻影湾这个地方，人流量多，消费高，来的都是些少爷小姐，大多是些娇生惯养的脾气，心情好了，赏你些小费，心情不好，或许挨几个耳光就过去了。
　　包厢里空气有些凝滞，谁也不先开口说话，许是因为那位少爷实在是冷的拒人千里之外，好几个少爷小姐凑上前去讲话，都被他一记冷眼赶了回去。
　　“温大少爷是不满意我特意为你设的宴吗？”程钰珏杯中的酒晃了又晃，略带不屑地看着温抒言。
　　温家少爷却不紧不慢喝了口酒，微微敛眉，食指还把玩着就酒杯里的冰块，不带一点温度地开口:“话别说太恶心。”
　　温抒言生了一副美人相，他的五官有着一种攻击性的魅感，如同上帝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清冷而高贵，冷峻而孤傲。
　　程钰珏一时噎语，众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程钰珏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臭，而温抒言…看样子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包厢安静的几秒时间里，门被轻轻地打开，单语推着推车进来，不敢看里面任何一个人的脸色，他故作镇定地说：“客人慢用。”
　　正当他要走时，却被程钰珏喊住。
　　好吧，他来的不是时候…
　　单语只好在心里偷偷叹气，可能有时候他真的差点运气吧。
　　“门口那个，过来。”
　　单语看了他一眼确定说的是自己后，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既然温大少爷不满意这次的宴席，那你做点有趣的事看看能不能让他满意。”程钰珏戏谑地笑着。
　　单语无措地站在原地，双手拽着皱巴巴的衣服，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想不出？那我替你想一个。要不就比比看你的头和这酒瓶到底谁更厉害。”
　　程钰珏见他不应声，于是又说：“那这样，一瓶酒，我给你五万。”
　　见他还是不应，程钰珏随手抓过一瓶还未打开的威士忌，走到单语面前，垂眼看他，笑说：“贪心可不是件好事。”
　　“砰！”
　　没等单语反应过来，额头上已经鲜血直流，玻璃片碎了一地，他被砸的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倒在地上，包厢里那么多人仿佛看戏似的，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鲜血在他的额头上流个不停，流进眼睛里，很不舒服，程钰珏见单语还有意识，想拿了玻璃瓶再来一回，没想到却抓了空。
　　他有些懊恼地回头，却见那瓶威士忌在温抒言的手上。
　　“温少爷对这感兴趣啊？”程钰珏这会倒是笑了。
　　谁承想温抒言冷淡的愣是一个眼神也不给他，他倒了点酒在杯子里，起身走到单语面前。
　　他原本紧闭着嘴不大想喝酒，温抒言哪管他怎么想的，两只手指伸进单语的嘴里，把他的嘴掰开，手指在里面搅动了不知道多少下他才善罢甘休，杯里的酒连着一个小冰块一起倒进单语嘴里。
　　单语难受的不行，忍着头上的疼，又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可温抒言不让，拿手堵住他的嘴，让他咽下去。
　　温抒言从领口拿出帕子擦了擦满是唾液的两根手指，他擦的很慢，单语就这么“看着，面色却微微泛红。
　　一会，温抒言抹了抹他右眼尾处的血，直到看到那颗泪痣，他才开口说：“你倒是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单语跪坐在地上，仰着头，血从额头上流下，样子有些可怖，他有点茫然，眼睛雾蒙蒙地盯着温抒言看。
　　清冷且矜贵的美人。
　　他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