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名叫叶善生的年轻人》陈阿灵

3、你好，认识一下

　　“既然你打定主意，那我们就走吧。”小天使挥挥魔法棒，一扇散发着柔和金光的门出现在面前。
　　“请。”小天使弯腰，行了个夸张的邀请礼，眼睛却一直注视叶善生。
　　他可不想错过叶善生进门前可能会有的“犹豫”、“害怕”等面部表情。
　　他的嘴痒痒，很想嘲讽叶善生“你敢不敢进这扇门”之类的，但叶善生之前的反应都太出乎他意料，他感觉自己的讥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这种无力感……’他露出微笑，‘还不错。’
　　他喜欢安静的人。
　　‘既然决定要和这家伙搭，那就得搞好关系。’小天使看着叶善生的眼神里少了戏谑，多了几分茫然，‘我是不是该学学与人类的相处之道，我好像有本书来着……’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米迦勒给的那本白色封皮书——《论如何与人相处》。
　　‘啊，想不到我真有用上它的一天。’小天使叹气。
　　叶善生看他在发呆，懒得叫醒他，直接面无表情地走进门。
　　他的动作吸引了小天使的注意力，后者反应过来，紧随其后，正要关门，余光瞥见姗姗来迟的恶魔。
　　“嘻嘻。”小天使扒着门，探出脑袋，贱笑道，“你来晚了吧，傻缺。”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由于距离较远，恶魔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恶劣的性格远近闻名，恶魔光是看唇语，再结合他的行事风格，就能大致猜到他的说话内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恶魔恨得牙痒痒，身后紫色的蝙蝠翅膀一扇一扇：“真欠呐。活该你没有朋友，阿鲁迪亚。这一天天的，净拿着天使的编制不干人事，干脆我当天使，你当恶魔得了。”
　　他气哼哼地看着小天使缩回脑袋，光门关闭、消失，扭头俯冲回地狱。
　　至于地狱名单上的灵魂被天使带走的异常状况，上报一下就得了。
　　要不是那该死的领导半路抓他回去开会，他也不会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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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四周还有清脆的鸟鸣声。
　　叶善生已经恢复意识，但他太过享受，不想睁开眼睛，更不想动。
　　‘咦，我为什么会感觉到暖，我不应该没有知觉吗？’叶善生奇怪，猛地睁开眼睛。
　　‘算了，不知道，懒得纠结。’他又闭上眼睛，微笑，‘睡觉睡觉。’
　　“该死……”是小天使的声音，“怎么会传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难道是我的保存方法有问题吗？米迦勒，救救我，呜呜……”
　　‘我是不是应该假装没听见？’叶善生思索着，刚准备翻个身，强迫自己继续睡，就感觉脸上压下一道沉重的目光。
　　他浑身一僵。
　　坏了，被发现了！
　　“喂，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又是肯定句。
　　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叶善生赶忙坐起来，头脑风暴中疯狂搜索接下来的措辞：我该怎么在证明自己没有偷听的情况下，安抚好对方？
　　他嗫嚅着：“这，这……”哎呀，又是嫌弃自己嘴笨的一天！
　　“好吧，我承认，是我的问题。”小天使叹气，低着头，连身后的翅膀都耸拉下来。
　　“米迦勒给了我一个传送坐标。我拿到这个坐标的时候，它的定位在首都，但我好像一不小心把它弄错位了。”
　　小天使手里还拿着那个光球，只是光球不再散发光芒。
　　“这里面储存的能量只够进行一次跃迁。以我现在的阶位，也没有权限使用跃迁魔法。除了等米迦勒来救我们，我没有别的办法。”
　　小天使咬咬牙，直视叶善生的眼睛：“因为我的粗心大意，才导致这样的结局。之前我嘲讽你好拿捏，现在轮到你报复我的时候了。”
　　他闭上眼睛，视死如归：“风水轮流转。来吧，我准备好了！”
　　叶善生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表情，和脸上颤动的那两团婴儿肥，笑得前仰后合：“噗……哈哈哈哈。”
　　“你干嘛？”小天使没有底气，说话声调都弱了几分。
　　“我还蛮喜欢这里的。”一阵风吹来，叶善生看着翻飞的树叶，感受着象征“风”的磁场变化，舒服地晃了晃脑袋，“我很感谢你带我来这里，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待到假期结束吧。”
　　小天使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看着他发愣：“喂，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帅吗？”
　　叶善生确实好看，现在还没长开，就隐隐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相貌、神韵和气质，他已经能想象到叶善生长大以后会有多好看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对叶善生的印象已经彻底改观。
　　要是叶善生怪他，对他发脾气，骂他吼他，他就会觉得叶善生长得很丑……好主观的外貌评判标准。
　　叶善生微笑着耸了耸肩。
　　平常在学校里，他会刻意用长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走路的时候也都是沿着墙根走。
　　除了刚转学那会儿，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也不觉得自己长得很帅。
　　小天使会这样夸他，他有些意外，但也很高兴。
　　他站起来，下意识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却发现啥也没沾上。
　　思绪只是断了一秒，他就微笑着朝小天使伸出手：“起来吧，不要难过，我们在这附近玩也是一样的。”
　　“啊……好。”小天使回过神，犹豫一下，拉着他的手站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上沾上的泥土一边说，“那我就不给米迦勒发信号了。”
　　叶善生看着小天使衣服上掉下来的泥土，眼神暗了暗，但他仍然能完美地压制住心里涌上来的情绪。
　　‘不就是死了吗，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想去哪？你在前面走，我跟着你。”小天使站在他身边，努力抬头看他。
　　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叶善生愣了愣。
　　这么一看，他有多久没有直视过别人的眼睛？
　　在学校里，他只是低着头看地面，偶尔抬头看一看湛蓝的天空。
　　只要意识到某个方向有人，他就会刻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个方向。
　　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是真诚的表现。小天使真诚对他，那他也要真诚地对小天使。
　　虽然还不太习惯，但接触的人变了，他也要做出改变才行。
　　‘话说，小天使的眼睛真好看，像这天空一样碧蓝如洗。’他在心里暗暗赞赏。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眼里有了光彩，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