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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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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开岁隆冬,天寒地冷,正是辞旧迎新的大好日子。
在全国人民都喜迎元旦的时候,我每天却在打喷嚏和流鼻涕的双重折磨下轮番度过。
那天夜里,我从梦中沉沉醒来时,只觉得全身发软。
即使已经开着空调,即便已经卷了两条棉被,却依然冷得瑟瑟发抖,并且浑身酸痛无力。
我勉强起身看了看手机,竟然已凌晨一点,刚想着去客厅倒杯热水,再吃粒退烧药来了事,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不用说,绝对又是英俊逼人的萧面瘫。
连续三天,萧乾坤都在夜里时不时的跑来探探我的身体状况,我每次都感动到不好意思面对他,所以……只有装睡。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其实我是醒着的,但他都会轻柔的在我脸上吻一吻,然后才转身离开。
正当神游之时,萧乾坤已经一只脚压在床上,他倾身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果断的一把掀了被子。
我动了动眼皮,装朦胧。
“还装。”他语气不太好。
唉,阿坤小哥果真早就识破了我的演技!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立刻顾左右而言他,“哎……萧先生,半夜三更的来我房里,你说你有啥企图?”
“企图……”萧乾坤看了我一眼,然后极其给力、极有文化的对我说了一个词语,“有心无力。”
他有心,我无力。我想我的高烧已经直逼一百八十度了。
“脱睡衣。”萧乾坤说出这话时非常冷静。
“不要。”我也顿时识破了他的预谋,“我不去医院。”
接着我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夺过被子,重新钻入温暖的被窝中。
哪知萧乾坤也突然上了床,他一招漂亮的擒拿将我逮住,之后死死的把我压在他身下,脸上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我本来就已经发烧了,被萧乾坤这样一折腾,更加面红耳赤的喘着急气,“我讨厌去医院……”
他没把我的反抗放在眼里,犹为邪恶和霸道的看着我,眼看就要扒我的衣服,“脱。”
我立马惊恐了,“我脱!我脱!不劳烦您动手了!我脱还不行么我……”
这算个什么事,不就是病了几天,为毛非要我去医院打针配药不可。
萧乾坤满意的离开了床,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时,发觉他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靠,这家伙的移形换影已经练到如火纯青的地步了……
等我换好衣服来到客厅,他也已利落的整装待发。
我低头穿好鞋子,立刻仗着自己是病人,很不害臊的朝阿坤伸出双手说,“背一个呗。”
萧乾坤微微一愣,眼里却多了些笑意,他转身背起我,我就顺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轻轻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安心的仿佛能让人立刻沉入梦乡,好想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美美的一直睡下去。
楼里很安静,什么声音都好像听不太见,萧乾坤的脚步一下下踩出声响,回音在楼梯间游荡,我的心也跟着钝重踏实起来。
“阿坤。”
“嗯。”
“有你真好。”
“……”
“阿坤。”
“嗯。”
“你要是住在三十楼多好。”
“……”
“阿坤。”
“嗯。”
“我想听你喊我Darling,你喊一声好不好?”
“……”
他最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Darling。”
“嗯。”我偷笑着答。
夜阑珊,月光白,他的呢喃像一曲挽歌,胜似天籁,太过动人。
上了车后,我仍旧不厌其烦的和他说着话,“阿坤。”
“嗯。”他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要是我看到血晕了怎么办?”
萧乾坤停顿了一下,眼睛没有看我,却将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心里暖融融的,仿佛比身上的体温还要再烫个几度,于是安心的蜷缩在座位上,吸着他身上浅浅的香味。
“累了?”见我不说话,他倒反过来取笑我了。
我点了点头,不知是真的疲倦了,还是太依赖他给予的安好,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一会。
大约不久后,车子停在医院对街,我往车窗外望了望,回头看萧乾坤指了指24小时便利店。
夜色中昏黄的霓虹招牌散发出富足的食物气息,我虽然没有胃口,却有些嘴馋了,于是笑着对萧面瘫说,“我想吃面包。”
他点头准备开车门,我忙说我要亲自去挑,便跟他一同下了车。
看着货架上还算式样挺多的速食面包,我贪心的拿了一个红豆馅的,又拿了一个抹茶味的,再拿一个奶油夹心的……
萧乾坤眼见我抱了一堆,最后只问了句,“够了?”
我朝他点点头,他把我怀里的面包全数接过,然后去柜台付钱。
短暂的兴奋过后,我又有些体力不支,于是头晕晕的将人枕靠在他的胳膊旁。
便利店阿姨用很倾慕的眼神看看萧面瘫,接着十分专业、十分奥妙的指了指收银台下方的货物对我们说,“这两天搞活动,凌晨一点到六点购买打对折。”
我瞄了一眼那些盒装的一次性物品,心里不由的骂了声娘,莫非她以为我这苍白消瘦的状态是靠“做”出来的么?
而萧乾坤用深幽的眼神看着走神的我,他将手扶住我的后背,淡定的说,“走。”
深夜时分,街上了无行人,医院的急诊室到有一小些病患,看来在天寒地冻的冬日里,和我一样倒霉的人还是有的。
例行一系列的挂号、问诊、验血之后,我最终去了输液室吊针。
年轻的值班护士们在见到萧乾坤进入那块区域后就都淡定不能了,我心想人家上夜班也挺辛苦的,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极品帅哥出现,荡漾荡漾也很正常。
但没想到的是,之后为我扎针的那位小护士,竟然在她下针的同时余光还不放过阿坤!
我因为晕血,一直紧闭双眼,当右手感觉到一阵疼痛时,萧乾坤在旁语气很差的对着那女孩子说,“肿了。”
那护士“哎呀”了声,赶忙替我拔了针。
我可怜的右手,无端端被人蹂躏了。
好不容易等那小姑娘搞定一切,我终于得以啃着面包靠在椅子上休息,而萧乾坤的话也不多,只是静静坐在设施简单的输液室里陪着我。
无奈的是,在我们呆于这儿的整个过程中,四周不断有传出病人的喊叫声,那些护士小妞们光顾着看帅哥,心思全然不在病患的身上了。
经过这次教训,我总觉得以后不应该再让萧乾坤出来祸害人间!
“难怪有人说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我略带别扭的看着他。
萧乾坤瞅了瞅我,默不作声的抬手替我擦去了嘴边的面包屑,淡淡问说,“喝水?”
我“嗯”了一下,他起身去拿纸杯。
望着萧乾坤矫健英挺的背影,我久久移不开半分目光。
说来,都已经认识他这么些日子,却从来没见他和其他女性有何来往,本来我是当他同志来着,但既然他不是,那这能否意味着萧乾坤也有过风流艳遇或者前尘旧爱?
毕竟如他这般气势出挑、冷峻无双的男子,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绝佳货色。
于是我又忽然想到,迄今为止,自己仍旧浑然不知萧乾坤这个人的底细。
而面瘫的好处也正是在此,任你如何聪明,都不一定猜得透那张毫无变化的面具下,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秘密与真相。
正当我恍惚失神的时候,萧乾坤端着杯热水回来了,我接过他递来的杯子,笑得由衷感动。
仔细望住他眉宇间流露出的细微牵挂,虽然极浅极淡,但却无需置疑。
我不禁在心中叹息,说到底自己也是因为拥有,才会患得患失。
就这样折腾了将近一宿,等我吊完针到家已差不多是清晨四点。
进了家门我精疲力竭的往沙发上一坐,萧乾坤将口袋里的钥匙和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他从袋子里拿出医生开得那些药,仔细看着服用说明。
我闲来无事晃着腿,顺便欣赏美男专注的神情。
萧乾坤看完后起身走去房里,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在桌上发出震动,而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清晰的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发件人名称。
好像有一根针毫无预兆的刺入胸腔,我心里一下子空空的,又隐隐作疼。
那个名字是一个昵称,清晰的在萧乾坤的手机里显示为:霜霜。
哪知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竟然响了起来。
半夜三更的,究竟有谁会找我?或者……是找他?
作为女性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撑着身子去接电话,“喂?”
“喂?哎,你好……请问我是不是拨错号码了?你们这儿是0X6X3X2……吗?”
我一听电话号码并没有错,陡然加快了心跳,“嗯,你没打错,请问你找……?”
“啊……可是……”对方好像很惊讶,又好像在斟酌什么。
“你是要找萧先生吗?”
“嗯?不是的……呃……对对对,萧先生,他在不在?”
他在。
我突然在这瞬间产生错觉,仿佛自己,失去了一种牢靠的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