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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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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死了。
是,她确实是死了。
死因她忘了,但她记得她确实是死了。
床上躺着一动不动那个人是她。
对,她是真的死了!!!
所以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怎么成了一个被困在身体旁的透明灵体了?
穆清试过,她现在这样的灵体状态也能动,只是一旦踏出这个房间一步,就会被立马拉回身体旁。
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让她有点没太明白,她好像是死了,但是现在属于是复活了一半。
床上躺着的人还有着均匀的呼吸,灵气也在周身时刻不停的运转着,就是她本人的意识跟身体分开了。
穆清想了想,给现在的状态取了个名称:微活。
脑子想记忆想的有点晕,穆清本想靠在房门上歇一下,然后下一秒她就直接穿过了房门到了外面,再一下又咻的回到了床边。
差点忘了,她没有身体,自然也不会晕。
但她确实少了一些记忆,比如她记得自己之前死了,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她到底怎么死的?
穆清在床边蹲下,左想右想死活想不起来,索性就不为难自己了。
但她现在这种状态怎么办啊?
穆清有点欲哭无泪,她已经这样两天了,这两天里没有一个人来过这个房间,她不能吃不能喝又不能睡,想自己尝试着能不能回身体里,结果她刚碰到身体就弹开了。
蹲了一会儿,穆清决定还是站门口在观望观望。
万一呢?
万一有人来呢?
说不定有人了就发现她现在的情况了呢?
这个房间外是个宽敞的小院,小院里右侧立了一颗樱花树。现在正值春季,樱花开的旺盛,有清风吹过来,树上就落下几朵花瓣。
院子外还有个用藤蔓绑成的秋千,秋千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
如果在平时,穆清或许会欣赏一下这些风景,但现在她眼里根本看不到这些,她只期待能走过来个人。
日头正高高的悬挂在空中,穆清就这样站到了满地月光。
院子里除了风声就是花瓣掉落的声音,穆清轻轻的、无奈的叹口气。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房间跟小院的落处都很幽静,各处格局也都是按着她喜欢的样式搭的,所以她其实很清楚,是有人救了她后把她安置到了这里。
只是她还不知道这人是谁,这人什么时候会过来。
穆清正打算转身不等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却出现在院门口。
来人身长玉立,身着一袭白衫,腰间挂着灵剑宗的弟子玉坠。
他的长相俊雅,气质也如青竹一般挺立。
是沈玉。
她唯一的一个徒弟沈玉。
穆清感觉到些许欣慰,她记忆里的沈玉似乎还是小孩子般年纪,如今再见他已经长得很大了。
宽肩窄腰,容貌也极为清俊,最重要的是就算是灵体状态的穆清,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已入臻境的剑气。
他现在似乎都要比她死之前的剑术更强了。
走得近了,穆清才看见他身上的点点血迹。
“怎么回事?”,穆清开口问他,而沈玉却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直接走到了床边。
穆清:……
她在这儿啊!!!
沈玉走到了床边才堪堪停下,因为急促带起的风把床上人的衣服吹起一角,他又轻轻把其归位。
“师父。”,他开口带了点小心翼翼。
“我这次隔得久了点才过来,你会怪我吗?”
旁边的穆清黑着脸说:“本来不怪的,现在怪了。”
“你怪我也好。”,他自顾自的浅笑一下,“是该怪我的,我杀郝任用的时间还是太久了,此人卑鄙,竟然做了四个替身,让我不得已杀了四次。”
“不过好在,他现在已经完全死了。”
“我用剑气穿过了他的灵府,一点一点的剥离了他的灵脉,让他成为了一个废人后再断气。”
“师父,如果你能看到那场面一定会很开心。”
穆清震惊的瞪大眼,不不不,她为什么要因为郝任死了开心。
尤其还是她徒弟杀的。
她都有点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被谁夺舍了。
他怎么能杀了他的师伯,她的师兄郝任呢?
虽然她与这位掌门师兄经常脾气不对付,遇见了就会互怼,但是也远没到要杀他的地步啊。
毕竟她俩刚入门时也是同窗弟子,后来一同掌管灵剑派,郝任负责内务,她负责外敌。就算内里互相瞧不上,也始终是一个宗门的人。
沈玉为什么要杀了郝任?还用剥离灵脉这种残忍的方法虐杀。
灵脉是修士的修炼根基,有了灵脉才能汇聚灵气。剥离灵脉对任何修士来说都是十分痛苦的事。修士之间如果用这种方式杀人就是完全的赤裸裸的对对方的羞辱。
穆清此刻心情非常复杂,沈玉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难道是已经叛出宗门了吗?
她死后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清很凌乱,但以她对她徒弟的了解,如果没有血海深仇,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或许是沈玉经历了什么。
她决定为自己徒弟辩解一下。
“可惜了,秦进那老家伙藏得深,现在也没出现过,目前暂时杀不了他。”
辩解个鬼啊!!!上一任灵剑派掌门、她的师伯他也要杀!!!
沈玉疯了?!
穆清绕到沈玉跟前准备仔仔细细的看看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被夺舍了。
他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易说出这种欺师灭祖的话呢?
身前的人眼眶微红,手指无意识的卷起,他的神情是穆清一贯熟悉的、带着委屈的可怜样子。
只是现在看着多了点化不开的阴郁。
他确实是她那个徒弟沈玉。
“师父。”,他突然半弯下身把看他穆清吓到跌坐在床上。
虽然他看不见,但此时穆清灵体的脸几乎与他相贴。
“我是师父,我是师父,这算不得什么。”,穆清边念叨边快速移开。
沈玉的声音有些放低了说:“你想我了吗?”
床上的人面容精致,一身水蓝色衣衫,衣衫袖口和领口处都绣了朵白色的樱花,她的长剑放在了床的内侧,剑鞘是通体的白色,剑柄挂了个形状怪异的剑穗。
她很美,皮肤白皙水润,唇色嫣红,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人一直醒不过来。他几乎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沈玉的身体又弯下去几分,与床上的人已经靠的十分近了。
穆清不解的看着他,这小子在干嘛。
好在他停顿了一下就起身离开了。
“我身上还沾着郝任的血,差点让这肮脏的血迹碰到师父,是我心急了。”
他轻叹声:“师父,你什么时候能醒呢……”
穆清想说我在这儿啊,你师父在这儿,她现在也很想醒,但是她也做不到啊。
但她知道就算说了沈玉也听不见,她现在只是一股的意识。
沈玉:“师父,徒儿身上太脏了,等我收拾干净了再过来见你,不会太久”
穆清:去吧去吧。
她知道沈玉有轻微的洁癖,又爱穿白衣,所以一旦出门衣服上溅上血痕,他都会很快洗掉。
目送了他离去的背影,她确认了这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但是可能在她死后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因为她跟师门结了仇,不,穆清闭了闭眼,或许在她消失的记忆里她的死跟师门有关,不然她也想不通自己作为剑道魁首,实力强盛又没什么仇家怎么会死,除非是亲近人的背叛,而她算得上亲近的人除了她已飞升的师父和沈玉这个徒弟,也只有师门的人的那些人了。
想通了关键,穆清也不在纠结沈玉刚刚的话,开始认真思考她到底要怎么回到身体里。
她之前以为其他人至少应该能察觉到她,但是沈玉过来了却既看不见也听不到她说话,所以她还是要自己想办法。
穆清尝试了下能不能借用身体上的灵气结果根本感受不到灵气,又不信邪的想再试试能不能躺回身体里还是被弹开了。
穆清彻底放弃了,她在床的内侧躺下,准备闭着眼休息一会儿。
身体穿过床上放着了的剑鞘,但躺下的后背却感觉压着了什么东西。
穆清心里一喜,能压着就说明她能触碰这东西,能触碰就能传递信息。
她还有救!
穆清赶忙用手将这东西拿了出来。
拿到手里她立马就认出来了这是她剑上的剑穗,这剑穗还是之前沈玉编来送给她的。
那个时候修仙界出了一对轰轰烈烈的道侣,这对道侣一个是剑道的剑修,另一个是合欢宗的情修。
两人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这其中悲悲喜喜的爱情故事。
合欢宗的情修嘛,大家也都知道,主要是靠双修提升功法,而她们双修也不会讲什么忠贞,毕竟都修合欢了还讲究忠贞,要是道侣死了岂不是功法就停到那里了。
尤其是这个合欢宗的女修,她作为宗门里实力强盛的佼佼者,双修对象自然多到数不胜数,而且每一个基本都是她某个阶段的相好,不喜欢了就会拜拜去寻找下一个。
只是谁知道,世事难料,她阴沟里翻船,栽倒这个剑修身上了。
她本以为跟剑修说了分开后两人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了,没想到剑修是个死脑筋,认准占了女修的身子就得负责的原则,不同意分手,并且还要娶她。
但女修潇洒惯了,怎么可能在剑修身上耗死,二话不说就直接逃走了。
独剩这剑修一人在路上逢人就问女修的下落。
后来女修在外历练时受了重伤濒死,这才发现当初剑修送她的双剑法器剑穗里包了颗珍贵的救命丹药。
于是她伤好后就找到剑修举办了道侣大典。
那个时候就开始传给心爱的人绑剑穗就能绑住她一辈子的佳话。
沈玉说剑穗救了人命是个好寓意,也要给她编,她笑是丹药救得人,跟剑穗有什么关系。沈玉不依,还是给她编了,只是他第一次编,她看了良久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形状。
问他也别别扭扭的不愿意告诉他,只是让她挂在剑上。
从此以后她就一直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