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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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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南宫寒潇主仆三人沿着山道蜿蜒而下,走了一阵后听雨忍不住向观荷小声嘟囔道:“那个云漫天骄横跋扈,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亏得公子竟然信他。”
观荷忙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南宫寒潇,见他没有半点反应,这才低声道:“……依我看那秋达心也不是什么好人,诡计多端不说,他不是也想对他师弟斩尽杀绝么?说起来也只是我们赌错了。”
这时见南宫寒潇突然停住了脚步,观荷吓得朝听雨吐了吐舌头,忙跟上去向南宫寒潇道:“公子,这天实在太热,再走恐怕要中暑。上山时观荷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水潭,公子不如去沐浴一下,待凉透了再走。”
南宫寒潇侧身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应了。片刻后三人到了水潭边,那水潭地处偏僻,潭边有几棵大树的树荫将潭的口密密覆盖住,无法接受光照,是以潭水清冽澄澈,是个沐浴纳凉的好所在。
观荷服侍南宫寒潇脱了外衣,南宫寒潇见那水潭清澈见底,最多只有五尺深,于是道:“你们俩出去守着,我一个人洗就行。”
两个少女依言离开。南宫寒潇脱光了衣衫,走进了水潭里,被冷水一激,下身突然有了变化。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又这样了。”他一向放纵自流,断然不会因为现下是在野外就要刻意收敛,于是开始闭目安抚起自己来。
片刻后突觉有粘热的液体落在自己的面上,他用手一摸,睁眼一看,见满手是血,顿时吃了一惊,“难道我流鼻血了?”却又觉得不对,因为发现血是从头顶树叶间流下。
他立时明白过来,朝头顶喝道:“树上是什么人?”
他这么一喊,观荷马上跑了过来。见他指了指树顶,观荷会意,拿起地上南宫寒潇的腰带贯了真气往树上一抛,随着一声呻吟,便有一人直直落下,跌落在水里。
南宫寒潇低头一看,见那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不是云漫天又是何人?他忙将浑身湿透的云漫天抱上岸,这时听雨也跑了过来,看见云漫天惊呼一声,道:“他怎会在此?”
“他可能在我们来之前便躲在了树上,我们不知道罢了。”南宫寒潇边说边将昏迷云漫天平放在草地上,见他嘴角有血迹,方知适才的血全是他口中吐出。
听雨眼珠一转,道:“这下好了,我们用他做交换,让秋达心替二爷治病。”
南宫寒潇低头看了看云漫天惨白的脸,见他发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两边唇角向上弯起,与二叔南宫忘忧微笑时的唇线倒有几分相似。他默然了半晌,摇头道:“秋达心对我们成见已深,即便将云漫天交给他,他也不一定领情,倒平白送了云漫天一条性命。倒不如我们救活云漫天,让他给二叔治病。”
夜雨初歇,天际的星迟疑着沉下,远远的岸边便染上了清冷的黑色。湖面上有一条细白的亮线,那是船舱里透出的灯光投射而成。粼粼的波光在亮线两旁轻颤着蔓延开来,象是凤凰展翅时的双翼,只是经风一吹,那波光瞬间乱成了一团,所有的遐思便也随之坠落于尘埃。
云漫天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影影绰绰的群山。夜幕里山峦青黑色的脉络微微颤动着,那应该是大风吹过山顶的树木所致——然而也不尽然,或许那脉动只是他的幻觉,毕竟离得太远了。船头的风迎面而来,鼓起他身上宽大的道袍,粼粼的波光印在他的面上,衬得他脸色带了几分阴暗。
这时听见有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云漫天下意识回过头,见南宫寒潇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他身着淡金色绣边紫色长衫,腰间缀着金线与黑丝线交杂着编成的丝绦,头戴紫金发冠,经门框里晕黄的灯光一照,全身上下熠熠生辉,奇怪的这样俗艳的打扮穿在他身上却毫无突兀之感,似乎只消他一个多情的眼神,那些累赘华丽的颜色便偃旗息鼓地退后,安静地成为了背景。
“道长呆在这里难道不觉得无聊么?”南宫寒潇伸了个懒腰,睨了云漫天一眼,又道:“况且道长中了毒,夜深露重的,万一着了凉我可是要心疼的。”
云漫天厌恶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宁可受凉,也好过被□□吵死。”原来南宫寒潇怕回苏州的水路乏闷,便买了两个歌伎带在船上,这一路上他不分昼夜与她们寻欢作乐,吵得云漫天厌烦透顶。
南宫寒潇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涎笑着凑上去在他耳边道:“若是道长愿意陪我,我即刻便叫她们离开。”近距离里更觉他肌肤冰凉,透明若玉,一时色迷心窍,一口将他的耳垂含在了口里,仿佛有一粒冰糖在他口中迅速化开,一股清凉甘甜顺着他喉间滑落而下。
吮吸了几口后忽然清醒了过来,他急忙离开了身子,看向云漫天。见他不动声色,心里反而不安起来,于是打了个哈哈道:“道长慢慢纳凉,我先进去了。”
“进去继续寻欢作乐么?”云漫天轻轻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若是想要活命,除非从此不和人交合,否则立时竭精而亡。”
南宫寒潇吃了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漫天冷笑了几声,道:“我因中了‘朱血’,皮肤上也沾了毒性。你适才咬我耳朵,那毒已进了你的血液里。”
南宫寒潇惊得“啊”了一声,嚷道:“你这人!怎么都不提醒我一句?亏得在山潭我还救你一命。”
“放屁!”云漫天突然勃然大怒,“上次在山潭我正在调息,若非看见你行那种龌龊事,我又怎会走火入魔差点送了命?你再废话我就阉了你。”
“那是正常需要,怎么算是龌龊事?”南宫寒潇嘟囔着辩解了一句,又问他:“这‘朱血’不是散人功力的么?怎么和那事有关?”
云漫天满面讥诮地看着他,眼中却流露出怜悯的神气,他一字一顿慢慢道:“南宫公子,请问你有一丝半点的功力可以散么?要是你有功力,在清修观后院时中朱血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