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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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我市出现多起关于猕猴的目击事件，并且现场伴随有疑似的脚印和毛发，目前相关部门正在积极调查此事，请各位居民注意防范，保障自身安全……”
新闻女主持人正字正腔圆播报着榕城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猕猴风波，一位怀抱婴儿的母亲视若无物地从电视前穿过，将婴儿轻轻放在床上。
洁白柔软的床垫小小地凹陷下去，稳稳托住婴儿张牙舞爪的圆嘟嘟身子。
开裆裤口子里探出脑袋的小象暴露了孩子的性别，很快便被母亲穿上的一张纸尿裤遮盖。
“宝宝乖，妈妈要去做饭了，等下来陪你啊。”母亲的指背轻柔地抚摸婴儿花瓣一样的脸颊，轻盈宛若一片羽毛。
婴儿眨巴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睛，小嘴似笑非笑一张一合，似是对母亲做出回应。
母亲深深凝视孩子一眼，闪亮如星的眸中尽是缓缓流淌的柔情。她微笑转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一缕柔和的阳光迅速溢满房间，仿佛披上一条浅金色薄纱。
一同进来的微风，吹散一室凝滞的浊气，也吹落母亲的几根发丝，她抬起瓷白的手指将调皮的发丝轻轻挽至耳后。
母亲白肌胜雪，漆黑明亮的眼珠如墨点一般，即使面容中隐隐透着为孩子操劳的疲惫与憔悴，却依旧无法掩去清丽绝尘的迷人气质。
阳光为她镶上一圈闪亮的金色轮廓，定格在窗户中的侧颜精致如同传世油画。
母亲紧闭双眼，深深吸入新鲜空气，自顾自说：“这哪有什么猴子啊，连根猴毛都没看到，我在榕城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有猴子这玩意，肯定是有人在杞人忧天，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她抬手伸了个懒腰，顺带打了一个哈欠，似与明媚晨光来一场亲密拥抱。随着动作贴紧她的身体的衣物隐约勾勒出她在产后仍然纤细玲珑的腰腹。
她要是生一个女孩，绝对是像她一样的精致美女。
可惜生的是男孩。身边不免有人惋惜说，这么漂亮生男孩可真是浪费了妈妈的颜值。
她常打趣说，她一定要趁儿子年纪小给他穿上小裙子，把他打扮得美美的，这样就相当于有了女儿。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因不信邪而付出“生儿育女”的代价。
母亲径自走进厨房，独留下孩子只身躺在床上摆成大字，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带着探索的好奇在天花板上来回扫视。
厨房方向断断续续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婴儿时而吮吸自己的小手指，时而活泼地摆动手脚，天真的模样可爱至极。
房内恢复了安静，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悄悄从敞开的窗户浮现出来。
随后一张绯红的瘦削脸庞探起头来，四处打量。
是一只猕猴，母亲一直都不相信存在的猕猴。
它的眼里闪烁犀利与警惕的光芒，滴溜溜转动着窥探屋内情况，谨小慎微如同执行侦查任务的特种兵。
这双眼里看不到一丝顽皮，反倒是暗含狡黠的味道，与动画片里可爱滑稽的形象大相径庭。
再确认房间内没有危险后，棕色毛球一跃而起，身手敏捷地落在灰色石英砖上。
猴子大摇大摆在房间内闲逛起来，就像是在自己家毫无顾忌，体态轻盈在桌椅橱柜间来回闪动，留下东翻西找后的一片狼藉。
可惜折腾了大半天，都没有发现一丁点食物，猴子不免有些沮丧。
这时，床上朝空气比划的肥嫩小手吸引了它的注意。
其他地方都一无所获，倒不妨跳床上去碰碰运气。
发现了新大陆的猴子瞬间打起精神，四脚蹬地弹跳到床上，一上去便与毫不知情的婴儿四目相对。
从天而降的猴子没有吓到婴儿，反而逗得他半眯眼睛傻呵呵地笑出声，一双小手朝猴子的方向使劲抓啊抓，像是要和它一起玩耍。
猴子被婴儿无所畏惧的举动弄得有些发蒙，不过它的心思也只是在觅食上，没有对天真的孩子给予过多关注，倒是孩子□□间那团洁白蓬松的物体，看上去格外诱惑。
有点像馒头，也有点像棉花糖，反正都是猴子记忆中可以果腹的物体。
猴子伸手抓住尿裤，一点点扯了出来，抖了两下后，又在困惑中闻了闻，陌生的气味令它眉头皱起。
见状，猴子放低要求，这玩意能吃就行，它抓起尿布就往嘴里塞。可想而知，干涩粗粝的质感直接打消猴子饱餐一顿的念头。
尿布被极为厌弃地扔到一旁，猴子接连吐出舌头将嘴里的不适感撇个干净。
猴子贪吃不成整得个狼狈不堪，可把床上的婴儿乐坏了，咯咯笑个不停，四肢配合地摆动起来，似是嘲讽，又似是喝彩。
失去尿布封印的□□在一片凉爽中也忘乎所以，汇聚起力量发射出一串晶莹的液体。
黄金一样的液体在空中划出彩虹般的弧度，不偏不倚落在猕猴丧气的脸上。
真实屋漏偏逢连夜雨，吃的没有，倒是一串又骚又咸的滚烫液体浇了一脸，这给猴子吓个不轻，一下子跳到老远哇哇乱叫。
难以忍受的味道瞬间充满猕猴口鼻间，猴子急得抬起手臂用猴毛在脸上一阵乱擦。
可怜的猴子已经够倒霉了，谁成想擦完满脸尿渍，撞见的确实婴儿喜笑颜开的面容。
猴子回过神，一股灼热的烈焰在体内迅速燃烧，鲜红的血丝瞬间遍布眼底，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觅食失败猴子认了，但它无法容忍来自婴儿的嘲讽，何况这个婴儿还是糗事的始作俑者。
喷薄的怒意操控猴子的神经，它张开嘴露出森然的白色獠牙，面容狰狞地扑向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婴儿，动作迅捷凌厉不逊狮虎。
“哇——”突如其来的啼哭打破家中的宁静。
“咦，不是刚给孩子换过尿裤吗，怎么又哭了呀？”母亲立马搁下手上的活，双手随便在围裙上抹了两下便匆匆走回卧室。
本以为只是小事情的母亲，在走到卧室门口的一刻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白色床单上的一滩血渍分外瞩目，仿佛雪地里绽放的妖冶玫瑰。
窗口旁是早已听见动静准备潜逃的猕猴，正满口鲜血咀嚼着，尾巴像是一面小旗子高高竖起，眼底闪烁耀武扬威的得意之色。
是猴子袭击了孩子！
原来榕城真的有猕猴！
后悔和恐惧交错折磨着母亲，她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凭借本能抓起一边的扫把，冲向猴子狠狠打过去，猴子一个翻身顺着水管轻松趴下去，将绝望的母亲发出一声声无助的咆哮远远甩在身后。
母亲迅速反应过来，丢下扫把跑到孩子身边，一边抚慰着大哭不止的婴儿，一边快速检查他的身体。
很快，母亲发现孩子阴/囊部位不见了，鲜血从破口汩汩流出，染红她的手和衣物。
结合之前看见猕猴咀嚼的动作，所有的真相不言而喻。
母亲颤抖着抱起孩子，拦下一辆出租车超逸院感，哀怨自责的哭声传递了一路。
孩子的哀嚎无形间撕扯母亲的神经，她希望受伤的是她自己，留学的是她自己，承受钻心痛苦的也是自己。
如果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就能换回孩子安然无恙，她一定会义无反顾挥刀砍向自己。
司机也是有善心的人，看见浑身是血的母子俩后没有多言，争分夺秒间一脚油门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医院。
医院第一时间为婴儿进行救治，手术室外醒目的红色灯光剧烈灼烧母亲不安的心脏，等待的每一秒都是时间停滞般漫长。
母亲瘫坐在长椅上等待手术结果，眼前忽然闪出一道黑影，她努力撑起困重的眼皮，方才看清是自己的丈夫赶了过来。
丈夫额前遍布汗珠，大气喘个不停，厉声质问：“你个臭婆娘，怎么看的孩子！”凶狠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射穿。
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在他燃烧着怒气的瞳孔扫过妻子泪痕斑斑，皱缩成一团的面孔时，不自知地松开。
嘴唇干裂的母亲没有回答，缩在一旁抽泣着，颤抖着，猩红的眼底浮现起更多的泪光，让人不忍苛责。
做母亲的何尝不希望孩子平安，而父亲和她毕竟也是恩爱夫妻，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这么容易摧毁的。父亲只是狠狠瞪了母亲一眼，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双手紧紧抱住低垂的头颅沉默不语。
过道静得能听见母亲断断续续的抽泣，还有父亲粗重的叹息。
他自己也想不到，今天会骂妻子“臭婆娘”，险些拳脚相加的他，竟然会在多年后“感激”妻子今日的疏忽大意。
手术室的门在近乎窒息的氛围中打开，医生告诉他们孩子已无生命危险，但是失去了睾/丸，彻底丧失生育能力，父母可以自信决定是让他长大后服用雄性激素维持第二性征，还是干脆做手术变性成女孩。
夫妻对视一眼，却都没有开口的勇气。
直到医生走了之后很久，眸色黯淡的父亲软着声音说：“我们让他当女孩吧。”
“这……他能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吗？”母亲睁大眼睛，一脸困惑看向父亲。
父亲摊手抹了抹下巴：“当男的不用买车买房压力小，反正他没有那玩意，就算当男的也不能传宗接代了，倒不如选一个对我们压力小的反感。何况他现在年纪还小，没发育的时候就和女孩子一模一样，时间长了他自然也就接受女孩身份了。”
这番话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母亲目不转睛看了父亲许久，却迟迟没有发话。
像是害怕母亲会动摇，又好像想起什么，父亲立即接上去：“你有个表弟是在公安局的户籍警，我们可以去找他开个后门，把霆霆的性别改一改。”
事已至此，认清现实的母亲没再辩驳，别过脸说：“有时间我们去找他吧。”
还在睡熟中的婴儿，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驶入了一个充满未知的全新轨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