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之沉狱》奕郅乐随

1、天荼一

　　“金远航，起床了。金远航，起床了。”温柔的男声响起，床上的男人烦躁地关掉手机，心里暗骂道：“靠，又忘换铃声了。”
　　金远航作为一名重度起床气患者，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他喜欢把每一位现任的声音录下来作为起床闹铃，保证自己每天在爱的浇灌下睁开眼睛。
　　可惜，温柔闹铃声的主人刚和他分手，现在不是在爱的浇灌下睁眼了，金远航感觉自己差点要一觉长眠了。
　　为了不让悲剧真正上演，勤奋的金队眼睛还没睁开就摸索着将闹铃换了，就它了，凤凰传奇！
　　金远航随意洗漱一番，一看外面大雨如注，便拿起玄关处的车钥匙出了门。
　　他很少开车去警局，一般都习惯跑步去，不仅能消耗热量，顺便还能在警局旁的美食街买点早餐。
　　他发动汽车，打开雨刮器，许是觉得气氛有点干，又打开了车载广播。
　　温柔的女声传来——
　　近日，彩虹药业集团宣布在成安市上市。彩虹药业集团……
　　成安市属于新一线城市，近几年来发展突飞猛进，GDP居高不下，颇有新一代帝都的风范，不少知名企业相继选择在此上市。
　　金远航才不关注什么上不上市的，他只关心自己喜欢的那家煎饼果子开门没。许是因为下大雨的原因，美食街出摊的很少。金远航把车停在路边，拿着把大伞冲进雨中。如他所料，那勤奋的卖饼阿婆并没有因为大雨而停止出摊。
　　“老板，来个鸡蛋饼。”
　　“好嘞，小伙子。还是两个蛋一肠一里脊多加薄脆？”
　　“嗯，扫过去了啊。”
　　早晨八点，金远航准时出现在市局门口，边走边嚼着热气腾腾的鸡蛋饼。
　　“哟，金队，吃着呢。”一个圆脸小胖热情地对着他打招呼。
　　金远航瞟他一眼道：“旺仔，还不快去准备晨会，一天到晚看把你闲的。”
　　小胖名叫汪阳，因为过去在警队年龄最小又长得可爱，大家都喜欢叫他汪仔。然而当他决定去剪美式前刺后，这个外号就被终止了。失败的前刺头配上他那圆滚滚的脸蛋，活像某个红色牛奶盒上的人物。汪阳至今都忘不了那天的景象，在金远航的带领下，一警队的人对着他笑了一天，期间还拍了不少丑照，这些丑照被做成了表情包，至今畅销于聊天群中。
　　汪阳瘪了瘪嘴，立马去准备晨会材料了。
　　八点半，晨会准时进行。汪阳在台上激情澎湃神采奕奕。
　　“亲爱的战友们，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上个月发生零起刑事案件，连打架斗殴都没有。大家扫黑除恶的工作完成的异常之完美啊，希望再接再厉哈。”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报告金队！成安三中出现集体吸毒事件，现场混乱，禁毒支队的人已经过去了，请求出警。”
　　金远航一皱眉随即立刻起身：“一组全体成员，立刻前往成安三中。”
　　“是！”
　　警车里，金远航认真地看着现场传来的视频。视频中不少学生抓耳挠腮，严重的甚至开始捶墙。痛苦的表情出现在稚嫩的脸上，瘾君子的动作出现在穿校服的人身上，强烈的对比感看得金远航冷汗直起。
　　“按照咱们国家的禁毒力度，怎么可能出现学校学生集体吸毒的重大恶性事件呢？”汪阳一脸疑惑地看着金远航。后者没出声，紧闭着双眼。汪阳和一旁的女警一对视，默默闭上了嘴。他们知道金队一旦出现这个表情，就意味着他正在思考，这时会分裂出和日常幽默傻大个完全不同的另一人格，惹不得！
　　女警名叫赵梦，才调来市局两个月。连小萌新都知道金远航这个习惯，可见他另一人格出现的频率还挺高。
　　很快，三辆警车停在成安三中门口。金远航迈着他那大长腿跨过警戒线走进校园，一旁的汪阳和赵梦小跑着追上他。
　　现场已经没有视频中那么混乱了，同学们按照毒瘾严重程度被隔离在不同的教室中，不少警员都在安抚着学生们，毕竟年纪小，一看到这场面，哭鼻子的大有人在。
　　暂时还没出现发作迹象的同学被安排在学校大厅里排队尿检。金远航看着大厅里女同学占多半，不禁心生疑惑:怎么，这毒品还搞性别歧视？
　　禁毒支队队长田家铭过来打招呼：“金队，来了。”
　　金远航冲他点点头问道：“尿检结果怎么样。”
　　“还没查完，不过就目前情况看来，大厅里的学生应该都没染上毒。”
　　“田队！”人群传来叫喊声。
　　“金队，先失陪了。”田家铭转身离开。
　　汪阳走到金远航身边说：“金队，学校一共有1837名学生，参加尿检的有1250人。”
　　金远航已经看过教室里抓耳挠腮的那些人，清一色的男生。
　　“犯毒瘾的人里有女生吗？”
　　汪阳迅速回答：“有，一共三个。”
　　金远航摸了摸下巴，学校里三分之一的同学有毒瘾，不用想一定是同一主谋，不过毒贩要将毒品包装成什么样子才能让男生服用率远大于女生呢？
　　烟！一定是烟。
　　“旺仔，你赶紧带人去查教室里的学生的书包，找烟，香烟电子烟都不能放过。”
　　“是！”汪阳迅速带领一队人马跑去教室。
　　金远航的思路没出错，汪阳他们搜集到了几百个电子烟管。
　　金远航在一众女生的目送下走出学校大厅。
　　经过警察的安抚，不少女同学已经平复下来，她们惊讶地发现，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绝色。
　　金远航身高189，宽肩窄臀腰细腿长，大抵是因为头圆眼睛圆，脸部正面看有点子显幼态，不过侧面是棱角清晰鼻梁高挺，整体的气质介于书生少年气与成熟男人的性感之中。按旺仔同志的话说，就是脚踢金城武拳打吴彦祖啊。
　　金远航来教室里找了一个相对比较清醒的同学问道：“你这电子烟哪儿买的。”不知是高中学业压力大还是吸毒吸的，那男孩面黄肌瘦，感觉风一吹就要倒。金远航不由自主地扶着他的手臂。
　　“学校旁边林罗巷最里面的小铺子里。”男孩弱弱的声音响起。
　　金远航和在场警员一对视，默契地配合起来。汪阳搀着男孩，赵梦和其他几个人拿着枪，跟着金远航前往小卖部。
　　“是这儿吗？”
　　“就是这儿。”
　　这小铺子藏得真够深的，林罗巷本来就七拐八拐的，这商铺还藏在最里边，也不知道这帮小兔崽子怎么发现的这儿。
　　商铺的门大开着，老板似乎正在理货。一抬眼，只见一片乌压压的警察走进店里，把本就面积不大的店面围得水泄不通。这个中年男人暗道不好，难道是前几天找妹妹被发现了？不对啊，抓个皮肉交易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啥事，只见面前像男模般的警察开口问：“这电子烟是你家的吧。”
　　老板松了口气，不是抓嫖的。
　　他随即挺直了腰杆道：“警察同志，这电子烟不少人在卖啊，不一定就是我家的，就算是我家的也不违法嘛不是，你看看”说着骄傲地指了指墙上的贴纸，“工商营业执照和食品经营证我都有啊。”
　　“我们这是小本……”
　　“到底卖没卖过！”金远航懒得听这人的絮絮叨叨，打断道。
　　“卖过。”老板朝着他尴尬一笑。
　　“从哪儿进的货？”金远航坐在小卖部的小凳子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好蜷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是一个人上门送来的，我看他卖的低于市场价就赶紧收了。”
　　“有联系方式吗？”
　　“没有，我本来想问他要，但是那人就跟贼娃子似的，一卖完就赶紧跑了。”
　　“还记得是几号吗？”
　　“不太清楚，大概三个星期前吧。”
　　“体态样貌记得吗？”
　　“没印象了，但是他好像带了口罩帽子，总之穿的比较严实。”
　　金远航看向汪阳：“旺仔，你赶紧带几个人去查林罗巷的监控。”汪阳不敢怠慢，迅速带几个人离开，毕竟已经快一个月了，监控录像不知还在不在。
　　“小赵，你拿着电子烟去市局查查货源，这款电子烟比普通款要高级些不像是三无产品。”
　　“是，金队。”赵梦也赶紧前往市局。
　　金远航站起身准备离开。
　　“诶警官，没我什么事了吧。”
　　只见面前的男人头也不回地撂下句：“向未成年人兜售电子烟是违法的，白痴。”
　　随即老板喜提一双银色手镯。
　　金远航回到成安三中时，现场情况给了他当头一棒。短短一小时，学校里犯毒瘾的学生数量倍增！倒不是大厅里的那些人犯毒瘾，而是有不少学校陆陆续续地把跟三中学生有同样状况的人送了过来。
　　田家铭一整天眉头都没松过：“戒毒所容不下这么多人，只好把学生聚集在三中，将三中作为临时戒毒点。”
　　短短一天时间，田家铭的嘴边就起了小水泡。金远航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上面施压了，毕竟涉毒人数众多，还牵扯的是最宝贵的祖国花朵。
　　金远航拍拍他的肩，给他拿了瓶绿茶。
　　刚回到市局，小赵立马上前汇报：“报告金队！电子烟的货源查到了，是一家名叫双螺旋科技有限公司在一个月前所生产的。”
　　汪阳也赶到市局：“金队，监控录像的确拍到了可疑男子，不过，他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金远航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他不信邪地看着拷贝来的录像。
　　还真是凭空消失。
　　监控一直拍到男子离开小店，随后转了三个弯，接着就再没出现过了。
　　一定是提前踩过点，顺利走进了监控盲区，林罗巷毕竟位于老城区，监控不可能实现完全覆盖。
　　“林罗巷三个出口连通的大路的监控呢？查过了吗？”
　　“看过了，没发现可疑男子。”
　　“看过来往车辆的车内情况吗？”
　　汪阳一拍脑袋道：“还没看！”
　　“如果车内也没拍到可疑男子，那他一定有同伙！这就很可能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涉毒团伙。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不需我再多说，所有人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待命！”
　　“是！”
　　“小陈，你带着底下的人近几月多多宣传有关电子烟的法律问题。”
　　“小赵，你跟着我去双螺旋科技有限公司，我要会会他们老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