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忆》重识途

4、第 4 章

　　转眼间，李拾一来到镇上都快一个月了，她都快习惯当一个伙计的生活了，林毓除了收集记忆外，别的挑不出什么毛病，除了动不动就说给她延长工期。
　　这天夜晚，李拾一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她一个机灵坐了起来，胡乱穿了衣服就往外跑。外面吵吵闹闹，而林毓没有出来，看来是已经出去了。
　　李拾一出了院门没跑多远，就看到围着的一群人。凑过去一打听，原来是张婶的小儿子起夜，被一个大鸮抓了，幸亏林毓给救了下来。人群中间，张婶正抱着儿子检查，她的嗓子都哭哑了。
　　“林毓呢？”李拾一问旁边的刘婶。
　　李拾一顺着刘婶的手势往天上看，今天的月光很亮，不点火把也能看得清，前面飞的应该就是那只鸮，后面那个在屋檐上跳跃的身影，应该是林毓了。李拾一拐进一个无人的转角，施展御风术飞了出去。她根基差，剑道，无术，术法都学得差，唯独御风术学得好。大师兄总是说打不过就跑，跑得快也是本领。
　　等李拾一追上，林毓和那只鸮已经斗作一团，林毓明显占了上风，但他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李拾一就在旁边一棵大树下蹲好，只探出个脑袋观察。
　　那鸮自觉不敌，想要逃跑时，却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灵力充沛修为低下的人比一个小孩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夜晚本就是鸮的天下，很快它就发现了李拾一的位置。那鸮一个佯攻，待林毓防守时，一个俯冲奔李拾一而来。
　　李拾一没想到目标是自己，来不及多想，她一跃就飞起来准备逃命，可没想到天上更是鸮的天下。她东奔西突都摆脱不了鸮的追击，只得大喊：“林毓，救命。”向着林毓得方向飞去。
　　李拾一飞得太快了，冲到林毓跟前根本刹不住。林毓本能想要避开，后面的鸮已近在眼前，他只能抱住李拾一，被她带倒的瞬间翻身滚了几圈，他们最初倒地的位置留下了鸮爪的深沟。
　　来不及责怪她为什么跟来，把她护在身后，再次迎上那只鸮。鸮似乎也发现林毓在意身后的人，它攻击时总是冲着李拾一。
　　“本来只想教训一下你，现在看是不行了。如果你现在走，我既往不咎。”林毓对着那鸮讲。
　　可是那鸮显然不想走，它长鸣一声，声音凄厉，李拾一汗毛都立起来了，心中泛起悲戚之感，只觉心痛难当。
　　林毓也是，他抚着心口，只觉得这声音似要牵扯出什么，心好像被揪着。那鸮瞅准时机，再次扑过来。林毓强忍心痛，双手画圆结印，金色的光印随着他的手势成形，那鸮与这印相撞的瞬间，只听嘭的一声，漫天羽毛飘飘洒洒，已不见了鸮的踪迹。
　　伴随着羽毛倒下的，还有林毓。李拾一慌忙扶起他，他的后背已经被洇湿了。凑近了看，才发现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李拾一立刻陷入自责，应是刚刚他抱着她时被抓到的。看着陷入昏迷，后背还在流血，没有丝毫防备的林毓，李拾一掏出自己的保命符，放在他胸口，结了个印一点，保命符就隐入林毓身体中不见了。
　　李拾一再摸了摸，后背的血已经不流了，大概没事了吧。她看了看月亮，自己肯定是没本事把他带回镇上去，只能等他醒了。李拾一正要把他摆放在一个舒服的位置，忽然间，林毓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他竟然现出了蛟身，大概元气受损，无法支撑人形了吧。
　　李拾一虎躯一震，这巨大的蛟身，要是平时自己见到，早就跑得没影了，如今不得不壮着狗胆陪在旁边。她在他脖子旁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半躺着，听着他的呼吸声睡着了。
　　林毓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蛟身，旁边还睡着李拾一。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当初吃李拾一做的菜。他幻化成人形，李拾一恰在他怀里，她甚至自己还找了舒服的姿势，抱着他的胳膊，仍睡得香甜。
　　林毓老脸一红，身体僵硬。其实昨晚最初他还有一丝意识，如果李拾一下手，他大概也毫无还手之力吧。如果不是太阳快升起来了，他一定会继续看着李拾一睡，有闲暇看日出，对于此刻的他是奢侈的，也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