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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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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九堂自殿试结束后,在京城中可谓是风头无俩,连那说书先生日日都将少年风姿编入故事,只说得他似文曲星下凡一般。
但状元府内却是一片平和。
外间传的丰神俊朗,举世无双的状元郎此刻正在后院扶着犁锄,与母亲一同替院中的花草果蔬除虫浇水。
崔母近日人逢喜事精神爽,但也深深牢记儿子与自己说的“树大招风”一事,她近日连出门采买都是让府内新招的管家去办。
见儿子十年寒窗终得开花结果,她心下很是欣慰。
儿子事业稳定后,老人们总是开始操心起儿女的终身大事来。
她试探性问向低头举着水壶替一颗兰草浇水的儿子。
“堂儿,你与欢丫头,文三姑娘的婚事,预备的如何了。”
骨节分明的手忽而顿住,他放下水壶,用一旁的墩布擦了擦手。
“不急。”
此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崔太师请他往府上一趟,又要事相商。
崔九堂忙换了身衣裳,与母亲道了一声后便出了门。
出门前见门房手中拿着一沓帖子。
近些日子他这状元府收到的帖子多如牛毛,虽已闭门谢客多日,还有那不死心的人日日来访。
他与那拿着拜帖要去处理的小厮擦身而过,余光瞄到其中有一张竹纹纸描金的帖子。
这纸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他此时急着出门,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很快将此事抛诸脑后。
那竹纹描金纸上字体娟秀,写着邀请崔九堂今日到奉云楼一聚,说是与他有事相商。
小厮抱着一堆帖子到了后院,给了那厨房中负责烧火的婶子。
“哟,今日怎么还有这么多,哎,这张帖子还有些特别,如此精美,怕不是哪个小娘子下的拜帖吧。”
她抽出那张竹纹描金的帖子,笑道。
那小厮一把将帖子夺走,转身丢在炉灶内。
“管他哪家的小娘子,我们郎君说了,谁的帖子也不收。”
那位烧火的婶子撇撇嘴,心下有些同情这张帖子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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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崔府与往日有些不同,今日府内人人静若寒蝉,不敢交头接耳。
在来时的马车上,崔旷就与他说了,今日要带他拜见以为贵人,他追问贵人是谁,老师只是神秘的摇摇头。
他本就话少,如此也不再追问,反正到了府中自然就知道了。
进了崔府的正厅,一身着明黄,头戴玉冠的小少年已在那边等着了。
崔旷行了一礼。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崔九堂心下一惊,也忙上前行礼。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在这里见到未来的储君,太子殿下。
太子如今方才十岁,虽年纪还小,但因自出生时便被封为储君,自小也当做是皇位继承人培养着,故而周身的气度等皆不似一个十岁孩童应有的气度。
“崔老师不必多礼。”
小少年声音虽还稚嫩,但语调中有着不可知否的皇家威严。
他生得很像皇帝,眉眼却比皇帝多了几分温润,少了些锐利,想来应该是随了皇后娘娘。
少年好奇地看向崔九堂,向崔旷问道。
“老师,这便是做出那篇文章的状元郎吗?”
崔旷点头应下。
太子颇有兴趣地走到崔九堂身边,“我还以为能做出此等文章的人定然是个像老师一般的人,没想到竟与我表哥一般年纪。”
崔旷笑着说,“太子殿下自那日读了他在殿试时写的文章后,便一直求着崔旷想要一见。但是东宫守卫森严,且太子年幼,等闲人怕是无法进去,故而便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几人在崔旷府上谈了半日,因出宫不得太久,故而太子殿下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
“与你一番探讨后,孤近日课业上的迷惑终得解答,你等着,待孤找时机与父皇禀告,请你入宫与老师一同教导孤课业。”
等到太子一行人都走了,崔九堂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崔旷抚须笑着,“太子殿下虽年幼,却已早早显露出自己的才能,老夫年纪也大了,日后也不知能否看到太子殿下大展宏图的那一日,若有你在一旁辅佐着,对你二人皆是好事。”
天已擦黑,崔九堂方才从崔府离去。
他坐在马车上,脑中一直回想着今日之事,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马车的窗棂。
忽而马车一个急停,车夫怒斥,“走路不长眼吗?”
还崔九堂及时稳住了身形,他掀开车帘,轻声对车夫道。
“莫要伤到路人。”
车夫悻然,瞪了一眼那忽然窜出来的路人便继续赶路。
车厢内一个木盒子在刚刚的急刹下倒了,崔九堂将那个盒子扶起,那盒子没有上锁,内里的装着的信纸、蜜饯等忽洒落一地。
他连忙俯身捡起,在拿起那摞纸的时候却突然看到竟是竹纹描金的信纸,他忽然想起,母亲常常与文欢一处外出,故而她有时会将自己的一些东西放置在马车上。
他一下便想起今日那夹杂在一堆拜帖中的那张信纸,连忙催着车夫快些。
到了府门,车马还未停稳,他便一个纵身下了车,朝着门房走去。
门房见郎君朝着自己快步走来,忙迎了上去。
“今日那堆拜帖呢?”他劈头便问。
“跟以往一样,送到了后院柴房做了引火。”
他心间一窒,追问那门房可有见到一张他手中的信纸。
门房盯着那描金的信纸看了下,想起来了,说道。
“有的,那烧柴的王婶还说如此好的信纸燃了有些可惜呢。”
他连忙追问,“那你有没有看到里面写的什么内容?”
门房连忙告罪。
“小的可不敢私拆郎君您的信件,但是只见那应当是女子所写,字迹清秀。”
崔九堂便知应该是文欢给他写了信件,应当有什么事情要与他说,但今日夜已深,不便再去打扰,遂而决定次日一早便去侯府一趟。
再说今日,文欢给崔九堂去了信件,约他今日在奉云楼一聚。
文欢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到底寻个什么时机与他说起二人婚约之事。
前几日听得侯爷回来说起,说朝中众多勋贵人家现在都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新科状元,即便是知道了他已有了未婚妻也并没有因此退缩。
大多数世家都是想把自己的庶出女儿送给他做妾室,竟还有那胆大的人家,欲将自己的嫡出女儿送给他当平妻。
崔九堂虽没有应下,统统拒绝了,但是侯爷还是气得不轻。
口中一直骂骂咧咧,斥责那些人家见利忘义,贪慕权贵。
文欢听得父亲回来后说起此事,心想,若是自己再拖下去,确实有些不合适了,于是决定与他说起这事。
她在奉云楼内等了许久都未曾见他出现,一肚子火的文欢回了家,气的连往日爱喝的甜汤水都没有喝。
第二日一早,文欢还在用早膳,门外便有人来报,递了个帖子进来。
文欢打开一看,是崔九堂,立刻将帖子扔在一旁不做理会。
崔九堂在约好的地方等了许久,都未曾见她前来,心想估计是自己昨日爽约,惹得她不快来了,于是又派人送了张帖子进去。
文欢依旧不予理会,将帖子扔在一旁,自顾自的做起事情来。
一连三日,文欢都对崔九堂的帖子置若罔闻,崔九堂也急了,心生一计。
这日,听说崔母病了,崔九堂着急上火,但朝中最近事情颇多,故而拜托文欢帮忙照看一二。
文欢听闻消息后立刻摒弃二人间的那些小矛盾,带着司徒月向状元府赶去。
这还是崔九堂封官后,自己第一次来到他这新府邸,她心下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只顾着二人的婚约是否继续一事,竟也多日未来看望崔母了。
随即又想到上一世崔母也是因病去世,有些着急,进了府后便小跑着由府上的人带着去了崔母住处。
进了主院,推开正方的门,见崔母正坐在椅子上绣着花,她抬头见是文欢后,放下手中的绣布迎了上去。
“欢丫头,这些日子你都没来,崔姨都想你了。”
文欢惊诧,“您没有不舒服啊?”
崔母笑道。
“前儿夜里着了风,有些头痛,这几日用了药后便已大好,没有什么大碍。”
她摸了摸崔母的额头,有看看她气色确实还可以,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让司徒月替崔母好好看看身体。
崔母眼神狡黠,握住司徒月的手,说,“好孩子,我最近睡得不好,你替我看看,要不要开几服药方子。欢丫头,我的药还在灶房炖着,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文欢由崔母身边一个新来的婆子带着向外走去。
新来的婆子一路带着文欢朝院子内走去,二人穿过一处廊桥,文欢越走越觉得这看起来并不像是往灶房去的路,心头疑惑,刚准备问那个婆子,便见前面有一个身影出现在园子里。
崔九堂听到声音后回头,那婆子见二人碰面后,转身便离去。
文欢此时才明白过来,什么端药都是借口,不过是崔九堂找她有事情才让崔姨这样把她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