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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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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暖,柏秋谂闲时种下的几株花草也都发了芽、长出了枝条,在雨后的阳光下显得活泼灵动,清晨的第一缕暖阳挣开窗帘挤进了卧室,映在地板上,除了此处,整个房子仿佛仍旧处于沉睡中,陪同柏秋谂一齐安眠到了正午时分。直至家居机器人给他订的外卖送上门来。
门铃声唤醒了这座沉睡之屋,柏秋谂自然也被吵醒了,手伸出被子去摸索床头的终端,他用了三分钟睁开眼睛,视线焦距用了两分钟,这才看清楚时间。随即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直到窗帘被拉开了,午间的阳光倾洒了进来,刺眼的灯光让他不得不清醒了些。他本能地坐起身来去责怪阿桑,欲要吐出的话又咽了回肚子里,因为拉开窗帘的人不是机器人阿桑,而是沈司秋。
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头,来到这儿后又是做饭做家务的,把阿桑能做的事情他都占了,导致阿桑只能找自己埋怨,可是沈司秋却总以感谢柏秋谂的救命之恩为由搪塞过去,可是照沈司秋这个体格和高等级alpha的体质,根本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就算把他扔在那里,只要死不了,那些伤总会自愈的,所以只能说沈司秋的目的还没显现。
一开始,柏秋谂还真打算见死不救,当时沈司秋捂着自己溢着血的伤口还来告诉自己他不是不坏人,没有敌意,最后还是心软了。
坏又坏不彻底。
沈司秋见他盯着自己出了神,沉默地走到他面前俯身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嘴里低喃着,“没发烧啊。”
柏秋谂拍开他的手,自顾自地穿上拖鞋,踢踏着出去。刚刚他那一举动把柏秋谂被浆糊糊掉的脑袋吓醒了。奈何假期还没结束,他还不能离开这个多出了一个陌生人的家里,一个暑假都宅在家里,周边的环境如何,早就变得模糊不清,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坐上飘窗,伸手去推开玻璃,无意间的侧头,视线撞进了站在窗台晾衣服的沈司秋的灰褐色的眼睛里。两人相视片刻,柏秋谂反应过来立刻收了回来,将探出去的身子缩了回来。不知是夏日太烫了,还是少年心底的青涩被发现了。
沈司秋的动作顿了顿,见他这慌忙的样子,被惹得笑了一声,这低沉的笑声便钻进了本人的耳朵里,本就滚烫的火花又蔓延到了脸颊。
今天有这么热吗?
柏秋谂贴着玻璃缓慢蹲下,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又贴额头,瘪了瘪嘴。
真奇怪。
他将脸贴在那清凉的玻璃上,斜眼瞧着那窗外青翠的树叶被夏风撩拨而起,但这视线似乎不听他的使唤,硬是往那人所在之处飘,只见那人提着篮子回屋了,那指挥权才回到他的手上,等回过神来心绪早就不知该飘到何处去了。
敲门声响起,把他吓了个激灵,脑袋整顿好时,那人已经在外面敲了好一阵了。柏秋谂不知为何心底一阵发虚,拉开门,只见沈司秋端着个水果盘,还是那一凶狠相,看了好几天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他退开一步让沈司秋进去,“说真的,你不用这样。”
“不碍事。”沈司秋将东西放在桌上,脚步徘徊了一阵,就出去了。
柏秋谂很不理解,他千万次强调不用他干这些,可这人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总是敷衍一句就过去了。
这次他有些恼了,快几步跟上了沈司秋,将人拉住,“不是,我都说了我不需要。”
沈司秋眼见得愣住,眼睛在手腕和柏秋谂来回看了一回。柏秋谂木头似的,根本没有意会到,满脸写着需要一个解释。
沈司秋叹气,“我想这样,如果非要说的话,这叫报恩。”
又来了。柏秋谂显然早就不信他这一套,一个S级alpha怎么说就沈司秋这个体格就看不出来他曾经干过这种活,而这种所谓的报恩带有明显的目的性,“你骗小孩呢?”
沈司秋挑了挑眉,“没有。”
柏秋谂被他这调侃的语调惹得肚子里燃起一把火。柏秋谂无可奈何,无论他问多少次都无法从这人的嘴里问出点什么,只好松开手腕任他走掉了。回到房间里却难以抑制那把幼稚的火焰,发狠地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就是沈司秋那表情。
真讨人厌。
自己根本没什么好让他企图的不是吗?他现在只想找出那个东西丢给他,让自己过几天安生日子。要他是开口说要自己的命,索性也给他算了,反正也没剩多久了。
夏天的白昼总是很长,夕阳迟迟舍不得落下,它用最后一点霞红点染了整片天空。柏秋谂总喜欢坐在那小阳台上发呆,但现在他只能挤在小窗台上,而且所有感官都被另外一个人吸引了去,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专注力这么差。
黑夜如约降临,柏秋谂挪了挪位子,从窗台躺回床上,不想爬起来开灯,就这么盯着天花板染上的红色慢慢被黑色吞噬。不出一会儿,那眼皮变得沉重无比,柏秋谂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是被客厅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吵醒的。柏秋谂拖着沉重地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被眼前这一幕敲了一脑袋,瞬间清醒了。阳台的玻璃全数被推开,一个巨大的身影投在地板上,只见沈司秋一脚踩在栏杆上一脚悬空,身体前倾,柏秋谂被他吓得一愣,反射弧绕着整个星系跑了一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伸手去阻拦,谁知抓了个空还被地上的纸盒绊倒了,整个人飞了出去额头狠狠地撞在那栏杆上。他并未关注自己额头的疼痛,只想着要救人,支起身探出半截身子去拉那人,还是慢了一步,映入眼帘的竟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注视着他,沈司秋面上仍旧并无情绪,那双瞳孔在月光的映射下如此明亮,明明是常人的瞳孔此刻却带着淡淡的暗蓝。柏秋谂心底一颤,他的视线被沈司秋紧紧地吸引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坠入一个如同黑洞般的东西里头,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柏秋谂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心悸了一阵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景。肾上腺素降下去后,额头的疼痛才显现,抬手摁了摁那肿了的脑门,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幸好没有流血。
他怔怔地看着沈司秋跃下后消失的方向,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就先动了起来,抬脚攀上栏杆,正准备一跃而下时,被邻居的阿姨瞧见了,他大呼了一声,柏秋谂这才回过神来,心里一颤,吓得软了身子往后倒,跌倒在阳台,后脑勺还正击玻璃门框,这回是痛得他呲牙咧嘴。
正当他抬眸那一刻,黎明将至,天与地之际被一根金属丝线缝合,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扯了扯嘴角,用手支撑着地面爬了起来,忽然之间眼前像是拉上了幕布,身体像是失去丝线引导的木偶,瘫软在地上,临昏迷前,只听见一阵喧哗声以及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