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向我靠近》谙宜

4、第 4 章

　　一瞬间，苏瑾诺愣在了那里。

　　程若风身旁的男生松松把胳膊搭了过去，凑了过去，似乎正在说些什么。
　　他突然就看了过来。
　　只是随性的一瞥。

　　四目相对。

　　仿佛在平静的湖面荡起波澜。
　　苏瑾诺快速低下头来。
　　午后的操场明明是人声鼎沸的，她却觉得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
　　咚咚。
　　明明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状态，却还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糯糯你还好吧？”直到舒欣的手握过来。她才慢慢回过神。
　　“嗯。”不知道是回答还是给自己的肯定。

　　在这样的场合下直接去问“你缺不缺女朋友？”，苏瑾诺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众人八卦中又一个不自量力的被拒绝对象。

　　不断有人走到篮球场。
　　哨声响起，篮球比赛已经开始。

　　以前也很多次路过篮球场，但是每次，苏瑾诺都只是匆匆路过，没有认真看过。
　　也许是，缺一个理由。
　　让视线停留在这里。

　　程若风打篮球的时候跟平常的那种温柔成熟书卷气很不一样。
　　多了一些少年感和潇洒的感觉。

　　但相同的是，他做什么都好像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样子。
　　微微低头轻拍着篮球，目光锁定着篮筐，视线跟随着篮球的运动轨迹。
　　利落干脆。
　　一球已进。

　　“哇！！！！！！”
　　球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不少人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激动地鼓掌。
　　苏瑾诺的心声被淹没在这热闹的球场上。
　　这是今天这场篮球赛进的第一个球。
　　场上的队员和场下观看的同学都激动起来。

　　程若风没有多兴奋，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几步从容转身后跟队友点头示意。

　　焦灼的篮球比赛就这样进行着。
　　哨声一响，终于到了中场休息环节。两队的队员分别散开，三三两两一起。各自坐在球场边中场休息。

　　左右张望着，苏瑾诺的目光落在体育场旁的便利店上，“欣欣，你们等我一下。”
　　“啊？你要去哪里？……”
　　“便利店。”快速回答，迅速跑到便利店。

　　“小姑娘，要卖点什么？”老板熟练又热情地张罗。
　　平复呼吸后，苏瑾诺开口：“要两箱矿泉水，常温的就可以。”接着，才慢慢擦了擦额角的汗。
　　“两箱？”
　　“两箱。”苏瑾诺语气笃定：“另外麻烦您把小推车借我一下，用完后马上给您拿回来。”
　　“没问题！”

　　当苏瑾诺推着小推车走来时。
　　舒欣、田佳佳和郑澄昕也都走了过来。
　　“糯糯，你这是？”舒欣扶着推车的一角，“我来帮你吧。”
　　默契使然，舒欣很快明白苏瑾诺的意思，忍不住笑了。

　　当小推车推到篮球场边的时候，篮球比赛的两队队员都各自在休息调整。

　　苏瑾诺手中拿着一瓶水，五指紧紧捏住水瓶。
　　“停停停，放轻松，你再这样捏下去我有理由怀疑这瓶水可能马上就被你捏碎了。”舒欣小声打趣着。
　　“算了算了，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吃饭吧，本来就是开玩笑，别太当真了。”田佳佳看着苏瑾诺脸色不对，小声安慰道。

　　“没事的。”是回应田佳佳也是苏瑾诺对自己说。
　　不仅仅是基于君子一诺的所谓大冒险，也是自己想要尝试再勇敢一点。

　　如果永远不迈出这一步，难道要永远保持这样看似近实则遥远的关系。

　　他会有自己的女朋友，会有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未来。
　　甚至，也许到了未来某一天，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也会好像是一种打扰。
　　苏瑾诺想要迈出一步。
　　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步。
　　这样想着，她步伐坚定的走了过去。

　　初秋下午的篮球场上，依旧炎热非常。阵阵清风吹来，也只不过能够带来片刻的凉意。
　　程若风的眉目鬓角被汗微微浸湿，连篮球服也被汗微微浸湿，但是身形依旧利落如风。

　　难得的一场篮球赛，有不少来看比赛的男生女生，甚至有不少人围在程若风的身边。

　　在这样的一瞬间，苏瑾诺却突然觉得吵嚷沸腾的篮球场似乎变得无比的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突然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
　　苏瑾诺一惊，转身望过去。
　　目光所及是干净的衬衫纽扣。抬起头，一个清俊的男孩子灿烂地笑着，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目光清澈闪亮。
　　“学姐，你好呀！”
　　她听到男孩子这样说道。

　　“我是许耀！学姐还有印象吗？”
　　苏瑾诺在脑海中回忆了很久，正准备说“没有”，突然想起之前舒欣的打趣，不太自然地说：“嗯嗯！”
　　“真的吗？那太好了！上次刚来体育系报道不认识路，谢谢学姐帮我指路。”许耀笑得更开心了：“学姐对篮球比赛感兴趣吗？”
　　“可能是，突然有兴趣了。”苏瑾诺边说边看向程若风的方向。

　　“这样啊。”许耀颇有兴趣地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学姐，你怎么自己拿了这么多瓶水。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
　　“呃……”许耀似乎有些犹豫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难道是渴了。
　　苏瑾诺低头看看自己抱着的几瓶矿泉水，递过去一瓶：“需要吗？”

　　“嗯！”许耀坚定地点点头，“谢谢学姐！”
　　“不客气。”

　　苏瑾诺不想在这里耗下去，快速结束对话，超程若风走过去。
　　他正在和队友聊着天。
　　对面的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一直是淡淡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里已经拿着一瓶水。

　　苏瑾诺低头看看自己拿着的水，感觉好像有些多余。
　　步子顿了顿，还是默默走了过去。

　　刚才还围坐在一起聊天的那程若风的队员们，似乎极为默契地都起身，三两个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了，脸上还挂着似有似无戏谑的笑容。
　　给自己打着气，苏瑾诺快步走上前去，“为了给大家加油。这里是给大家买的水。大家有需要可以喝，但刚运动完还是不要一次喝太多水，先休息一下。”
　　“哇，谢谢谢谢！”大家客气礼貌地道谢。

　　苏瑾诺把怀里的水大部分都放在一旁的休息区。只留下一瓶。
　　走到程若风的面前时，紧紧握住瓶身，试探着地递了过去，“需要吗？”
　　天气炎热，加上又提过来这么多水，苏瑾诺的鬓角也有些被汗浸染。

　　其他人仿佛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
　　程若风淡淡笑着，接过来。
　　苏瑾诺默默松了一口气。

　　看着程若风接过水，轻轻拧开，又递了过来：“现在天气还挺热的，之后队里也会发水，你不用这么辛苦。”
　　“没有没有，我还好。”苏瑾诺下意识这样说着，连连挥手拒绝，“你们运动比较累。”

　　程若风目光耐心但似乎不容拒绝，苏瑾诺再这样的视线注视下，接过水，低声道了句：“谢谢！”

　　“你……”
　　苏瑾诺正准备完成大冒险的任务，球场上又传来集合的哨声。不想打扰赛程，她没说下去。

　　程若风指了指篮球场边的树荫：“如果想要看比赛，那里会没那么晒。”说完便朝着篮球场走去。

　　下半场的篮球比赛似乎更加激烈了，比分一度被拉的很接近。
　　两队队员配合的都相当默契，一时胜负难分。两队的积分牌你争我赶地变动着数字。

　　除了程若风，对方队的一位选手也表现极佳，赢得喝彩声阵阵。
　　但最终，还是程若风更胜一筹。
　　在关键时刻，赢下一记漂亮的三分。
　　篮球场又一次沸腾起来。

　　这个秋日的下午，蓝天无际，青春洋溢，也许会成为很多人心中难忘的一个下午。

　　终于赢了。
　　程若风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刚才打算说什么？”

　　正是时候，苏瑾诺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你缺不缺……”
　　？
　　程若风眼带疑惑，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缺不缺……学习搭子？”
　　话音刚落，苏瑾诺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这到底是在说什么？

　　程若风难得露出那种意料之外的表情，竟然一时语塞：“……”

　　苏瑾诺忙着找补：“呃，不缺也没关系的，我就随便问问。”
　　好在程若风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自若，“最近大家都挺忙的，你如果有什么不会的随时问我，可以一起讨论。”

　　“那你缺不缺女朋友？”
　　“也是随便问问？”程若风的眉毛轻轻一挑。
　　“嗯！”苏瑾诺点头如捣蒜。

　　程若风嘴角噙着笑：“可以讨论。”

　　田佳佳她们早早地等在一边，列成一排轻声鼓着掌：“恭喜你，顺利完成任务！”
　　“怎么样，他怎么说？”
　　“快说说，他怎么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苏瑾诺简要地回顾着。

　　“可以讨论？”
　　“这是什么回答？所以到底是缺还是不缺？”
　　“文字游戏，我早就说了，程若风看起来温柔好说话，但实际上可是深不可测。我看人还是那么准！”舒欣一副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的样子。
　　苏瑾诺对于这个回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所幸大冒险任务已经完成，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田佳佳挽着男友提前走了。
　　舒欣和郑澄昕陪着苏瑾诺把推车推回便利店。

　　推着小小的推车走在去便利店的路上，车轮划过凹凸不平的路面，一路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舒欣突然开口：“但是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吗？

　　好像确实是有。
　　一道目光，略带寒意。